摇了摇头,他赶紧将手中的铜瓶一一的拔掉瓶塞,远远的扔了出去。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化成戾气,可是,那种莫名的烦躁感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轻吁一口气,石青看着远去的铜瓶,轻叹道:“尘归尘,土归土,你们也都安息吧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他又紧跟在了谭云身后。
这个时候,一个捕快指了指前面的山峰,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捕头,你看那座山,我们还真是来到清源山了。”
“是啊。”谭云抬头望了望,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道:“赶快看看,那血迹还在不在了?”
被他这么提醒,石青等人连忙四下查看,可是找了半天,这里,除了大堆的乱石之外,别说血迹了,就连脚印都看不到半个。
“捕头,血迹不见了。”又寻找了许久之后,捕快们只得回来禀告。
谭云眉头紧皱,他看了看前面的大山,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天就要黑了,在这大山里,想找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唉,好吧。”
两个捕快都有些垂头丧气。
石青看了看背后的山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父,我们不会还从原路返回吧?”
“不用了。”谭云看了看方向,沿着山脚直接走了过去。
“那就好。”
石青松了口气,那种钻地洞的感觉,他可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
四个人一路走着,每个人都是思绪重重。谭云和两个捕快心中所想自然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可是,此时的石青,脑海中却依旧是那两幅在虚幻中看到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他已经十分熟悉,现在困扰他的主要就是第二幅了。在记忆中,这幅画面中提到了严嵩,还有妇人最后所呼出的曾家。严嵩自然不必提,这个人臭名昭著,恐怕稍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可是,这个曾家就有些难了。
石青思来想去,脑子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最后不得已,他只能求助于谭云。
“师父,你知道我朝有哪个姓曾的人以前被严嵩迫害过么?”石青来到谭云身边,小声的问道。
“什么?”谭云闻言一愣,面色一僵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哦……今天在集市上偶然听人讲起过,所以有些好奇。”石青胡编了一个理由。
谭云朝后看了看,两个捕快跟在后面,正在相互交谈着什么,看样子并没有留意到刚才石青的说话,他身子凑了凑,小声道:“青儿,严嵩乃当朝首辅,这个人不要随便谈论,知道么?”
“哦。”石青伸了伸舌头,他这才想起,明朝的密探那可是遍布天下,什么东厂、西厂、锦衣卫,随便谈论朝中大臣,要是被他们听见,搞不好可要被杀头的。自己以前随便惯了,这以后,可一定要多注意才行。
就这样又走了一会,石青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谭云却突然小声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说的那个姓曾的,应该是原兵部侍郎曾铣。”
“曾铣?”石青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到十分陌生,于是问道:“曾铣是谁?他是怎么被严嵩陷害的呀?”
“好了,青儿
。”谭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手一摆道:“具体的事情,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石青只得点了点头,不过,在他的脑海中,曾铣这个名字却已经被深深的刻了进去。
“曾铣……你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嘴中念叨着这个名字,石青在心中默默的思量着。
四人下了山,等再次回到高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一间厢房中,石青见到了玉阳子和陈灵儿。
玉阳子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不过相比离开之前,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陈灵儿在旁边伺候着,俏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
“道长,你好点了么?”石青来到玉阳子跟前,轻声的问道。
“好多了,小兄弟。”玉阳子微微一笑。
“道长,别老喊小兄弟了,你就喊我石青,或者和我师父一样,喊我青儿也行。”石青笑着道,他对眼前的这个老道士还是心怀敬重的,此人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都让他感到佩服,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变的充实了许多。
交谈了一会,石青来到了谭云跟前,此时,后者正在对一大群捕快大声的交代着。
“今天晚上,留一半人在这里守候,尸体都不要动,等候明天大人回来查验,还有,晚上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如果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都听到了么?”
“是,捕头。”
谭云转身对着石青道:“青儿,你去找一辆马车,今天晚上先将老道士和那个小姑娘送到我们家里去吧。”
“真的?”石青一听,顿时心中大喜,连忙道:“师父你真是太好了。”
谭云看了看那边的一老一少,摇了摇头道:“老道士的伤势实在太重,如不及时帮他打开淤血,将毒气逼出,恐怕会有性命之忧,看在今天他没有让你遇险的份上,我就帮一帮吧。”
“那多谢师父了。”石青学着古人拱了拱手,快步的奔出了高府。
马车找的十分顺利,这种交通工具在大街上比较常见,石青很快的便雇了一辆。回来之后,在几个捕快的帮助下,玉阳子被稳稳的抬了上去。
谭云看了看天色,对着捕快们又仔细吩咐了一遍之后,一行人便一起上路了。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留守的捕快们也随之各就各位。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辆马车,然后,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紫雷珠乃我教至宝,他的秘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哼,雷音自有人会去收拾,至于这几个,就由我来解决吧。”
“阿嚏!”
石青走在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青儿?受凉了么?”谭云一脸关心的问道。
“没有啊,刚才还好好的,真是怪了。”石青揉了揉鼻子,心中暗道:难道是什么人在背后骂我了?
第十三章 曾铣()
马车径直向前,回到谭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基本落山了。谭云敲了敲门,很快,谭芯盈的小脑袋便从门内伸了出来,和往常一样,这个小姑娘先是甜甜的喊了声爹爹、哥哥,然后便冲着门内大声喊道:“娘,爹爹他们回来了。”
谭云笑着亲了亲她,然后将两扇大门全部推开,而这个时候,谭夫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他这个举动,连忙问道:“怎么了,相公?今天有客人来么?”
谭云点了点头,指了指外面道:“晚上有两个人会住在我们家,夫人,麻烦你去将厢房收拾一下吧。”
谭夫人朝外看了看,也许是家中经常来客人来的缘故,她并没有多问,微微的摇了摇头,便径直又回到了房中。
谭云回到马车旁,此时,石青和陈灵儿正一左一右将玉阳子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谭云看着几人,刚要说话,却突然顿了顿,想了想,他对着陈灵儿道:“姑娘,这相处也小半天了,还不知道你们二人的姓名,可否告知啊?”
陈灵儿连忙道:“我叫陈灵儿,你就叫我灵儿吧,我爷爷是出家人,道号玉阳,人家都叫他玉阳子。”
“玉阳子?”
谭云重复了一句,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的问道:“是峨眉的玉阳子么?”
见到他这个表情,石青不禁有些奇怪的道:“道长是来自峨眉的呀,怎么了师父?你以前听过他的名号?”
“哎呀!”谭云猛的一拍脑袋,对着玉阳子使劲的拱了拱手,一脸歉然的道:“原来您就是玉阳子道长,今日之事,谭某还真是多有得罪了
。”
虚弱中的玉阳子一脸奇怪,缓缓的问道:“谭捕头,以前我们见过么?”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啊。”谭云笑着道:“道长的大名谭某可是如雷贯耳。”他弯下身,亲自将玉阳子背在了背上。
看着谭云突然改变的态度,石青和陈灵儿都是一脸惊喜之色,如此一来,先前产生的隔阂可就都不存在了。
到了厢房中时,谭夫人已然将床铺铺好,谭云小心的将玉阳子放在床上,说道:“道长,今晚你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过一会,我来助你疗伤。”
玉阳子忙道:“这可使不得,谭捕头,我祖孙二人来此已经是叨扰了,又怎能再让你如此麻烦。”
谭云手一摆道:“你就不要客气了,你身上的那一掌颇为厉害,毒气更是霸道,如果不尽快的将其逼出,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你是行医之人,相必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这……”玉阳子面露迟疑,他自己的伤当然很清楚,身上毒气已经威胁到了心脉,如果再不将其逼出,说不定过不了今晚就会有性命之忧。
“爷爷,你就不要再犹豫了,你看你现在,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在这样下去,你让灵儿该怎么办呀?”陈灵儿目中含泪,一脸焦急的道。
“是啊,道长,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石青也在旁边劝道。
看着大家都一脸关切,玉阳子终于不再推辞,冲着谭云一躬身道:“谭捕头,那就有劳了。”
谭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谭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端了一碗热粥,放在了玉阳子跟前,然后对着其他人道:“饭已经好了,你们赶快去吃吧,道长这边我来照顾。”
谭云又搭了搭玉阳子的脉搏,站起身道:“好吧,我们先去吃饭。”深吸了口气,他走出了房门。
石青也站起身,他刚要跟出去,却发现陈灵儿依旧坐在玉阳子身边,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说道:“灵儿姑娘,你也去吃吧,折腾了大半天,肯定也饿了。”
陈灵儿并没有站起身,她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吃不下,你们先吃吧。”她将那碗粥端了起来,对着谭夫人道:“夫人,这里有我就好,您就不要麻烦了。”
看着她心事重重,又是一脸坚持的样子,石青和谭夫人只得先由她,一起先走了出去。
从厨房中将饭菜乘好,一家人开始吃了起来,石青一边吃一边对着谭云问道:“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过道长的名号的,他在江湖中很有名气么?”
谭云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缓缓的道:“在江湖中,峨眉派一直都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峨眉三阳,更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你说我能没有听说过么?”
“峨眉三阳?”石青大奇道:“三阳是什么?是玉阳道长的另一个称号么?”
“当然不是。”谭云笑着摇了摇头,他缓缓的解释道:“峨眉三阳是三个人,分别是元阳子、玉阳子和赤阳子,其中元阳子乃现任峨眉掌门,更是武林中公认的第一高手。”
“武林至尊!”石青脱口而出,他咂舌道:“怪不得,师父你听到玉阳子的名号前后变化会这么大,武林至尊的兄弟啊,那得多酷啊?”
使劲的咽了口唾沫,石青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和玉阳子套套近乎,要是能和武林至尊拉上关系,那自己可就前途大大的了
谭云眉头一皱,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裤子?”
“裤,裤子……”
石青一拍脑袋,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酷”这种现代词汇可不是古代人可以理解的,他连忙解释道:“我是说玉阳子有这么一个武林至尊的兄弟,的确值得师父好好对待。”
轻松了口气,石青心中苦笑,这生活在古代还真是不容易啊,就说话这一项,以后就得大费脑筋。
谭云弄明白了石青的意思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笑着道:“我敬仰玉阳道长可并不是因为他的师兄元阳子,至于什么武林至尊嘛,就是更不用提了。”
他郑重的道:“我敬仰玉阳道长不是因为他的背景,更不是因为那三阳的名头,我敬重的是他为人。”
谭云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道:“你知道么,玉阳子的武功虽然不高,可他的医术却是冠绝天下,而且这个人不求名利,只为治病救人。在年轻的时候,我也曾云游天下,在一些爆发过瘟疫的地方,经常会听到他的名字,甚至我还见过,有不少村镇,还专门为他立下祠堂,你说这样的人,我能不敬重么?”
石青听的不禁有些入神,他没有想到玉阳子的品德竟会如此高尚,回想起下午二人的一番交谈,他对这位老者更加的感兴趣了。
又吃了一会,石青突然想起下午下山的时候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于是又对着谭云道:“师父,今天在山上的时候,关于曾铣的事情,你当时没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谭云沉默了一会,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曾铣的确是被严嵩陷害的,唉,一代英杰就这样没了,实在是可惜啊。”
石青皱着眉道:“曾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严嵩为什么要陷害他呢?”
谭云想了想,说道:“曾铣是进士出身,其人文武双全,做过知县、御史,后来升任朝廷的兵部侍郎。在遇害之前,他在陕西总督军务,主要抗击蒙古人的入侵,在任期间,他曾屡立战功,更以数千人抵御蒙古十万大军,而未让对方入关一步,可以说这个人是我大明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说到这里,谭云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严嵩要陷害他,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要说曾铣之所以被害,还要牵扯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夏言。”
“夏言?”石青一愣,问道:“这个人又是谁?”
谭云回答道:“夏言是我朝上一任的内阁首辅,那个时候,朝廷大臣都以他为首,而严嵩还只是他的跟班。”
石青听的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师父,等待他说下去。
谭云继续道:“当时,夏言和严嵩都是皇上的宠臣,两个人,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内阁次辅,本来,如果二人齐心合力,那倒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可是,严嵩根本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的人,刚好在一段时间,由于夏言反对皇帝修道,惹的皇帝不高心,所以严嵩便趁虚而入,开始想办法扳倒夏炎,而他想的这个办法就与曾铣有关。”
谭云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嘉靖二十五年,曾铣上书朝廷,他提议,可以趁着当下兵精粮足,去收复当年被蒙古人所占领的河套地区。收复失地,本就是国家应做之事,所以,他的提议得到了首辅夏言大力的支持。可是,为了扳倒夏炎,严嵩却拿这个大做文章。
当时,有一个叫仇鸾的人,这个人曾在曾铣帐下为将,不过,却因为贻误战机,被曾铣革职下狱,严嵩便收买他,让他污蔑曾铣掩败不报、克扣军饷并贿赂首辅夏言。仇鸾的举报送入朝廷之后,严嵩更是添油加醋,说边关大将与内廷大臣相互勾结,想要图谋不轨。
事情被严嵩说的越来越大,到了嘉靖二十七年,夏言和曾铣都被朝廷下狱,同年,二人被斩首,也正好是在那一年,严嵩当上了内阁首辅。”
“靠,这严嵩还真是够坏的。”听到这里,石青猛的一锤桌子,不禁骂出声来。
“青儿,干什么呢?小声点。”谭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道:“严嵩的确可恶,不过,随意辱骂朝廷首辅,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师父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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