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的时候。
记录员的笔记上,对被害者和岸本的动作记载得很详细。将这些记录与其他人的证词对照来看,可以判断被害者应该是在单手举剑不久前被刺伤的。被害者单手举剑之前,两人的动作是双剑交锋,互相推挤,因此被害者很可能是在推挤时被刺伤的。果真如此,那岸本的嫌疑就更大了。因为那时两人的竹剑和身体都紧靠在一起,对岸本而言是很好的行凶机会,而且也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但是话说回来,看见岸本行凶的人却一个也没有。不仅如此,几乎每个关系人物都认为凶手不是岸本。他们异口同声说,岸本的动作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而且在这么激烈的比赛中绝不可能瞒住众人耳目而行凶。
大林实在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奇案。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却没有人看到凶手是谁,连怎么杀的都查不出来!
5
大林感到很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自己身为搜查课长,怎可表现出来?因此他强打精神,指示手下调查所有相关人物的衣物。
调查结果发现,那些衣物和护具都没有隐藏过凶器的痕迹。当然,也没有任何血迹反应。其中岸本的衣物调查得最详细,像剑柄、护腰、护胸内侧、护手罩的长简部份等可能隐藏细长凶器的地方,都小心检查过,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当大会主办人之一的菊田来问再来要怎么安置选手和观众时,大林不禁左右为难。他望着菊田这位长相像猴子的中年男子,心里想:(在这里束手无策,会被几百名观众当成笑柄。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出目击者来!〕他再度燃起斗志,对着一名手下大嚷,^
“麦克风拿来!”
大林手拿麦克风,站到比赛场正中央对着全场观众说:“各位刚才都看到石川选手被刺伤了吧!很不幸,石川选手已经在医院过世了。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件谋杀案!大家都是本案的目击者……我们|定要找出真相来!”
会场内一阵骚动,接着又安静下来。大林继续说:“如果各位有任何线索,请提供给我们,帮助我们早日破案。”
全场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林身上,但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大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滑稽而可怜的小丑,恨不得当场立刻消失无踪。
就在此时,他看到观众之中有人带着照相机,也有人带着录像用的摄影机。他心中一阵与奋,再度拿起麦克风说:“请身上带着照相机和摄影机的人到下面来!拜托大家帮帮忙好吗?”
二、三十名观众同时起立,往会场走来。大林非常高与,他望着那些人,心里想:(即使凶手瞒得过众人的眼,也无法逃过摄影机的镜头吧?说不定有人拍摄到了行凶的那一刹那!)
第二章 声东击西剑
1
石川洋遇害当天傍晚,两国分局得到警视厅的支持,在局内二楼成立了项目小组。
石川洋的遗体已在当天下午移送至X大学法医学研究室,即刻进行司法解剖。
两天之后,项目小组召开第二次侦查会议,讨论X大学送来的解剖报告。办案人员对其中的凶器与伤口产生了疑问。
凶器长约十五公分,为一铁制圆棒,一端磨得很尖,很像一根碎冰锥。钝的那一端用细长的皮革卷成容易拿握的厚度,像柄一样。卷住的部份约有五公分长。
解剖报告上关于右侧腹部伤口的记载如下,,
“皮肤表面的伤口很小,但创洞极深,可能是被尖锐的细长棒状物〔如钉子、锥子等)所刺。凶器长度估计至少有十公分。另外,右腹部皮内之血管、神经及内脏(大、小肠等)都有无数的切割伤口,显示曾被上述之凶器在同一处反复刺过多次,或者是刺进去后曾猛力在腹内搅动。直接死因为腹腔内多量出血。根据冢越医院冢铋三郞医师的报告,死亡时刻是三点五十二分……”
侦查会议上,一位年轻高瘦的鉴识课员将凶器放在桌上让大家看,然后红着脸说:“凶器上的血是被害者石川洋的没错。但是上面的指纹经检验是武南大学剑道社主将中原真的,大概是他从被害者腹部拔出凶器时沾上的。没有检验出其他人的指纹……包在凶器一端的细长皮革,是从一般竹剑的剑柄上切下来的,还很新,上面没有指纹或血迹……”
“这凶器本身到底是什么东西?”负责指挥侦查工作的大林向那鉴识课员问道。
“可能是建筑工地到处都有的钢筋,一端用锉刀或砂轮磨尖……大概是凶手潜入某个施工中的建筑工地拾去的。”
“有没有生锈?”
“没有。除了皮革包住的地方以外,其他部份磨得又圆又细,要杀人很容易……”
“显然凶手有预谋。但要凭这怪凶器找出凶手,似乎不太简单……不过,从那柄皮看来,凶手一定是和剑道界有关系的人!”
“啊,对了,解剖报告上面说,伤口曾被反复刺过好多次,或是刺进去后曾用力在腹内搅动。这表示什么呢?”红脸的森本刑警站着插嘴问道。
“表示凶手瞄准那地方刺了好几次,或者刺进去以后,握住包起来的一端用力翻搅,好像在挖什么一样。”项目小组召集人尾崎局长以焦急的口气回答森本的问题。
“哪有这回事!在那么多观众面前,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何况目击者一个也没有。”安野刑警高声说。
“对了,说到目击者……大林,那些照片呢?”尾崎局长问。
“完全没有帮助……经过拍照者的同意,洗出来的所有相片都没有凶手的踪影。有两台录像用的摄影机,但因距离太远,灯光又不够,所以拍到的影像很模糊,一点用处也没有……二十六张相片当中有两张拍到了类似凶器的物体插在被害者腹部,这是其中一张。”
大林说着,从桌上的一个褐色信封中拿出一张笔记本大的彩色照片,亮给众人看,并继续说:“请看这个部位。被害者右手戴着护手罩,按住了腹部。护手罩旁边露出了一点点白色的东西,好像就是这根凶器的柄皮部份。”
“那是他倒下前的一刹那吗?”
“不是,这是他第1次摆出单手举剑姿势时照的。根据相关人物的证词,那时他的精神还不错,第二次摆出这姿态时才倒下去。”
“那一定是在第一次单手举剑之前刺的……可能是双剑交锋,互相压挤时下手的……另一张呢?”
“这张是石川第一次单手举剑攻向对方左脸时照的。因为他手伸得很高,使护胸也跟着往上提高,所以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凶器插在他的肚子上。这时他的右手已离开腹部,所以也可以看到护手罩的掌心部位一片血红……化验结果,那是被害者的血没错。”
“嗯,这么看来,一定是在比赛进行中被刺的……他要演戏也不会用自己的血……可是为什么没有目击者呢?难道所有的人刚好都在那一刹那闭上了眼睛吗?”
“……”
“比赛中有没有发生什么转移大家注意力的事呢?譬如说,有人闯进来捣蛋,或是停电之类的?”
“没有啊!那是众所瞩目的战局,观众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但又一个目击者也没有,是吗?你是不是要说,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尾崎局长的口气很坏。
接下来没有人发言,大家都低着头,脸上浮出困惑和苦恼的表情,不停地擦汗。大家似乎都认为,这件案子如果不用超现实的现象来解释,就无法说得通。
对警方而言,本案的被害者身分、死因、遗物、案发时刻、其他证物等都已一应俱全,但却一个目击者也没有,无法查出凶手来。
闷热的室内一片沉默,只有掏手帕擦汗的沙沙声。尾崎局长也拿出手帕,不停地擦拭他那张苦闷的脸孔。
2
“我认为凶手一定是岸本,只有他才有那个机会!”安野刑警猛然站起来说道。
“对!一定是他!”另一名警员坐着说。
“把他抓来,叫他招供!”安野环视众人说道。
“不行呀!怎能这么草率就认定是他呢?”森本刑警红着脸说:“在那么多人面前带着凶器进场内比赛,而又不被发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他双手都戴着护手罩,又握着竹剑,要怎么下手行刺呢?这些都还没查清楚……还有,动机是什么也是一个问题。”
“可是除了岸本以外,没有人办得到呀!其他人都没有靠近过被害者,要怎么刺呢?何况刺了好几次……除非凶手是隐形人!”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诡计……大林,不是有人说被害者的护胸内侧可能有藏凶器的装置吗?调查结果怎样呢?”森本说。
“护胸内外完全没有藏过凶器的痕迹。脱下被害者护胸的中原和被害者之兄石川守,还有青木也都说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如果把十五公分长的凶器放在护胸内,将尖端对准腹部,就必须与护胸呈九十度的直角,如此一来护胸势必会挺得很高,任何人都会立刻发觉……无论如何,凶器太长了,这么放是不可能的。”
“唔……”尾崎局长的表情似乎很不高兴。
“姑且不谈岸本是否凶手,从状况上看来,是在比赛进行中被刺没错……比赛开始以前,被害者一直都和武南大学的同伴坐在选手席上。那些同伴都异口同声说当时被害者并无异状。然后,他们上场比赛,一开始是先锋战……被害者是副将,也就是同一除里第四个上场比赛的人。他和岸本对阵时,原先也没有异状,精神气力看来都很充沛……这一点有证人,也有照片可以证明。照片上没有看到类似凶器的东西,护胸也没有特别往前挺出……接着是双剑交锋,互相推挤。然后被裁判分开,此时被害者突然改为单手举剑,显然已被凶器刺中……这么看来,只有岸本才有机会下手,’大林的口气很谨慎。
“就算没有目击者,状况证据也很充分。干脆把岸本抓来,让他招供也可以。只是我们必须事先将行刺的手法调查清楚。”尾崎局长板着脸孔说。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安野问。
“局长说得很对,如果我们没有将行凶手法查出来,就不能逮捕岸本。我们应该再彻底调查一下关系人物,尤其是武南大学和京体大学的选手,还有那三个裁判员。被害者的交友关系和家人也要调查。
另外,动机也还不清楚……就算岸本是凶手,我们也只有状况证据,不能将他定罪。我们必须掌握能够证明他是凶手的物证才行……现在开始,人马分为两组,一组去调查被害者的人际关系;另一组去追查凶器的来源。如果能得到任何一个有力的证据,就可以逮捕岸本了。”大林向众人指示侦查方向。
接着,大林又将调查人具细分成好几个小,组,分别向他们指派具#8调查内容。其中一个小组专门负责二十四小时轮班跟踪岸本。
会议结束后,大林决定要独自从另一个角度去侦查此案。他总觉得,就此认定岸本是凶手,似乎不太妥当。
3
当晚九点,大林离开两国分局,打算去访问他的侄儿大林京介。
京介是大林弟弟的第二个儿子,原先与父母一同住在广岛,后来只身到东京念大学。他住的公寓离大林家很近,所以常去找大林聊天。
京介从念国小就开始学剑道,高中时已是各方看好的能手,但在大学二年级时,也就是去年夏天,却突然退出了剑道社。大林当时得知此事,是京介的父亲从广岛打电话向他说的。因为京介连对父母也不肯说出退出剑道社的原因,让家人非常担心,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打电话拜托大林暗中照顾京介。
去年夏天京介突然不再到大林家走动时,大林虽然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因公务繁忙而没有去探视过京介。他认为京介个性坚强,很有骨气,不是随便就会误入歧途的人,所以并不太担心。
现在他想去找京介探听一些学生剑道界的内幕消息。
他在路上买了一些日式糕饼,打算带去给喜欢吃甜点的京介吃。他自己也喜欢喝茶配糕饼,所以买了两人份还多一点。也许是没有儿女的关系,他与京介可说情同父子。
京介恰好在家。他住的地方是一间四个半榻榻米大的小房间,后面还有一个狭窄的厨房。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下厨烧饭了,连瓦斯炉上面都散放着杂志和衣裤。
大林进屋后,先将地上的报刊杂志收拾好,以便让自己有一个坐下的空间。然后找出茶壶烧开水,等一下好泡茶。
“我们局里的拘留所都比你这里整洁呢!”
大林发完牢骚,打开糕饼盒放在京界面前,然后将泡茶用具摆好。
“好久没吃这种饼了……”
京介说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咀嚼边以亲切的眼神望着大林。
大林看着京介的侧脸,心想:
(他瘦了,看来很憔悴。也不注重打扮了,衬衫的领子那么脏,全身都是汗臭味。生活一定很颓废。〕“很久没去我家玩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大林等他吃完一个糕饼,便间道。
“没、没什么……”
京介说话呑吞吐吐起来,视线也突然移往地上,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阴影。虽然他立刻抬头恢复原先的表情,但大林已经筹看在眼里。
“我知道伯父来是为了什么事。”京介说。
“喔!说说看。”
“为两国的剑道杀人事件而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
“这件案子已经森动全国了,每家报纸都把它当成社会版的头条新闻,标题登得好大……像什么无影凶手、大白天见鬼了、空白的一刹那之类的……伯父在两国警局服务,必定要负责本案的侦查工作,这一点我不用看报也知道。像伯父这么忙的人,肯花宝贵的时间到这么脏乱的小屋子,来找一个以前曾经是城东大学剑道社社员的人,还会有别的事吗?”
京介说完,拿出几张报纸放在大林面前,上面果然登得很大。
“无影凶手……的确没错……”大林看着报纸说。
“凶手应该在场,却没有人看到,行凶手法也不明。大众传播媒体对这个无法解释的谜团都很感兴趣,说什么凶手一定是具有超能力的人,要不然就是妖魔或隐形人。”
“真是胡说八道……”大林想起今天的侦查会议上也有人说是隐形人干的,不禁苦笑起来。
“有没有凶手的线索呢?”
“没有。”大林拿开报纸说:“照这样下去,比赛的对手岸本一定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但是我们如果站在岸本的立场来想,就会发觉这是很荒唐的。哪有人故意设计这种做案方式来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嫌犯呢?这个案子显然是有预谋的……如果岸本要行凶,应该会设计一种方式来让自己不被怀疑才对。”大林心中一直挂念的就是这件事。
“不错!我也有同感。如果岸本是凶手,这样做等于是找死。”
比赛那天,京介也坐在观众席上目睹了全部过程,但他没有向伯父说出此事。他是因为看到被害者护面罩上绣的“春风”两字,才开始关心这件案子的。他觉得此案与阳子的自杀有所关联,只要查明真相,应该就能了解阳子自杀的原因。
但是现在京介不敢对伯父提出这个想法,因为那完全是他自己的猜测,可以说毫无事实根据,凭什么将一年前的自杀案与此案扯在一起呢?
“这真是一件奇案……”大林伸手抓起一块饼说道。
“如果凶手不是岸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