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不利之点。……如果说攻击面部最有利,那么,不是所有的流派都要以攻击面部为最基本的技巧的吗?你知道柳生新阴流最重要的秘传,就是‘听风水之音’吗?”
“知道。柳生新阴流的‘兵法家传书’中有那句话。”
“那么,你就该了解,在真正的比赛中,如果还有余裕听风、水的声音,任何技巧都可获胜。”
“……”
“春风这句话,出自泽庵禅师。但是继承一刀流的山冈铁舟,却把自己的道场命名为‘春风馆’
而松风,是铁舟所著‘一刀流兵法个条目录’里的话。现在,你了解石川源一郞的真正目的了吗?”
“唔?真正的目的?”
“春风、松风,都是一刀流技巧的最高表现;风水则是柳生新阴流……”
啊!我懂了。石川源一郞是一刀流的继承者,他要石川兄弟中的一个继承一刀流,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但是,却让岸本从小就学习不同的流派。”
“不错。源一郞的剑总是从正面攻击,那种率直的剑风,可谓正剑。最擅长的技巧就是跃进攻击面。而石川洋的剑,继承源一郞,也是正剑,擅长跃进攻击面。……但是,做哥哥的石川守的剑风就不同了,是软剑。这也就是说,继承源一郞的,就是石川洋。”
“……他在三个儿子身上,刻上不同的标记!”
“只要活着,就必须遵照父亲的意思。……这正是源一郞式的作风。”
关根静静地拿着剑,摆出正眼的架势,穿着剑道服的瘦小身形,发出足以威压他人的气势。
“岸本有着石川兄弟所缺乏的强烈精神。这可能是他身为小老婆之子,在那个环境下,不得不锻炼出来的。……在真正的比赛里,决定胜负的最后重点,通常‘气’比‘技’更重要。……我知道源一郞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或许能打破他的企图。”
“这可以说是你和石川源一郞比赛的延长吗?”京介抬头看着“风水”的匾额说。换一种说法,这也是一刀流与柳生新阴流的战争。
“是的。我身为这个道场馆主的长子,从小就勤于修练柳生新阴流。……二十岁时,拜高野佐三郞为师,当时他被称为剑圣,我就是在他那里碰到一刀流的继承者源一郞。从此以后,我们就一直是相互竞技的对手。但是,我一直无法超越他。……或许正因为自己是一个流派继承人,所以才一直有竞争的心态。”
“那么,你为什么要杂开秩父?”
“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提。……我是因为女人,而和源一郞起了争执……”
“那个女人是岸本的母亲吗?”
大林京介曾经听说过,岸本的母亲到京都的练心馆,向关根馆主求助的事。
“你连这个也知道?是的。岸本的母亲阿藤曾经和我有婚约,但是,源一郞挟其庞大的财势,使阿藤成为他的女人。……因为后来发生很多纠纷,我便离开秩父,回到京都。……二十年后,阿藤从京都来找我,拜托我照顾她的儿子信也。”
“哦……”
京介来此之前,曾在附近的杂货店,听说关根在此住下后,就一直独身至今。由此可见,他对岸本的母亲思念甚深。
“那已经是从前的事了。……那时阿藤才十四、五岁,是料理店老閟的女儿,虽说是和我有婚约,那也只是口头上说的。……而且我和源一郞的年纪都大她颇多,即使没有源一郞,她大概也不会和我结婚吧!”
“是吗?”
带着受伤的心离开秩父二十年之后,突然见到了岸本母子,此时关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向夺走自己情人的源一郞报仇?还是看出信也有剑道上的天赋,想让他站到剑道的最顶点?
“你现在一定在想:我帮助岸本母子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老人似乎已看透京介心中的想法。
“因为你被岸本信也的剑吸引了?”
“是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再谈感情的事,也有气无力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遗憾,因为我从没有打败过源一郞。……看到信也的剑技时,我觉得他的剑风,和年轻时的我很像。就连以‘风水’这句话,做为自己剑道的最高意境上,也和我一样。或许源一郞将‘风水’给信也时,就是想到我的剑风。就像我的剑从来也没有赢过源一郞一样,信也或许永远也赢不了石川洋。但是,当我看到信也敏锐的跃进攻击胸时,我感觉到他拥有我所缺乏的东西。”
“你缺乏的东西?”
“自信。对自己的剑的信心。……对于自己最得意的剑招,信也有绝对的信心,不会被石川洋的剑吃掉。……当我和他对招时,我觉得自己也进步了。因为我和他同样擅长攻击对手的护胸部分,所以能看出他比我强的地方。”
“这么说,你是为了让自己的剑技更进歩,而去帮助岸本母子?”
京介狠讶异。眼前这个老者,竟然还在追求自己的剑艺,而且,还向比自已年轻的人学习。
“我觉得现在我好像已经可以赢源一郞了。比起他的攻击面,我的攻击胸更胜一筹,我有这样的信心。但是……”
“……!”
老人高举手中的木剑,那姿势就像沈静的自然体般,而且孕育了无限的“气”,使他瘦小的身躯,看起来大了许多。京介从侧面看老人,很明白老人现在的姿势非常严密,一点攻击的隙缝也没有。在两剑相交时,他的气势就足以醒倒对手。
“可惜……我再也不能和源一郞比剑了。”
石川源一郞卧病在床已三年,当然是不可能再比剑了。
“你和源一郞的比赛,在三年前就结束了。……但是,你们的竞争,不是由岸本与石川兄弟继承下来了吗?”
“说是继承竞争,未免太夸张了,应该说彼此是较量的好对手吧。而且,这也只是信也和石川洋,石川守早就逃离这个战场。”
老人开始缓缓的做挥剑的动作。在他周围原本寂静的空气,好像深呼吸一样地震动着。
京介静静坐着,等老人挥剑完毕。
挥完剑后,再回到京界面前坐下的老人,脸上洋溢着生气,眼睛像年轻人一样的闪闪发亮。
“挥动木剑可以使我的心情平静。”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去年夏天——大概正好一年前,石川兄弟和岸本三个人,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指的是什么?”
“因为石川洋和岸本信也,同时陷入剑道的最低潮,石川守也放弃了‘松风’的座右铭。所以我认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严重地动摇了他们的意志。”
京介来京都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弄湥С饧隆
“去年夏天……正是他们三个人比赛的时候,但是,我并没有看出任何异状……”
“三个人比赛?为什么?”
“那是源一郞的希望。当年纪最小的信也也成年时,就由三个人比剑,让最后的胜利者继承玄武馆。但是,他生病了,所以希望在脑筋还很湥С氖焙颍吹奖热慕峁R虼巳ツ晗奶炀腿盟潜热!
果然如此!京介想,,石川源一郞的目的,就是要让石川洋获胜,继承庞大的财产。
“比赛的结果呢?谁胜了?”
“很意外的,获得胜利的,竟然是石川守。石川洋和信也在剑道上的实力,明显的比石川守强,但是,在那一次的比赛中,石川洋与信也的身上完全看不见霸气,心思好像被什么事情所夺。他们的剑和身体都死了,好像已无心于剑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当然无法在比赛中获胜。”
“两个人都陷入剑道的最低潮时期,^是不是去年七月上旬的东京比赛之后?”
“唔……正好是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比赛的时间是七月底。很讽刺的,深具传统的玄武馆,继承人竟然是意境不高的软剑之主石川守,这完全出乎源一郞的意料之外。他的嘴里虽然不说,眼睛却在流泪。他的剑是绝对要屈服对手的刚剑,因此也是绝对不愿让人看到弱点的人,现在却露出败犬般的表情,实在让人觉得可悲。以往所努力兴建的理想,却在临死之前一夕垮掉了。”
“……这或许是受了虐待的前妻之子——石川守对父亲的报复。”
“石川守的报复?”
“是的。一开始,岸本信也和石川守一样一直被压抑着。但是岸本勇敢的面对逆境,奋力挣扎;石川守却采取表面上退出比赛场的方法,来和弟弟们竞争,并且残忍的摘掉开在两个弟弟心中的花。”
“怎么说?”
“石川源一郞夺走了你的阿藤;石川守的做法更狠毒,他技巧的诱惑了两个弟弟,凌辱了他们心仪的女孩。”
“太卑鄙了!”
“很可悲的,使他有这种性格的,正是他的父亲亲自敎他的剑。”
京介默默的站起来,拿起木剑,在老人面前摆出正眼的架势。他集中精祌注视着剑,好克制胸中激动的情绪。
“很好的架势……”
“架势如何并不重要。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人如果没有生存的路,就什么也没有。”
收起竹剑,把剑放在地扳上后,京介向老人行了 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京介再度转身,面向老人。
“大约三个月前,有一个学生来我这里,问了和你相同的话。我没有问他的名字,但是,他的眼神锐利,体格像岩石一样的坚定。我曾经在这里和他以竹剑相较量,知道他的剑是足以压倒他人的刚剑。
他那种不妥协而专一的样子,让我很在意……”
“他是我的学长,武南大学剑道社的主将中原真。”
京介并不吃惊。只是想到,,如果三个月前来这里的是自己,那么,这一连串的命案,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发展吧!
京介再一次低头行礼,然后离开道场。他想,他不会再和这个老人见面了。
一走出玄关,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在等他。那个男人自称是京都警局的警员熊谷。
“两国分局的森本刑警和我连络。你在京都的期间,由我保护你。”
京介一听,马上知道是伯父的意思,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有些问题他必须自行解决。
“你现在要去哪里?”
留在京都也没事了。京介便说:“我打算回东京。”
“噢!那么,我送你去京都车站。”
“太好了,我正好要叫车去。”
熊谷好像黏在京介背部一样的跟着京介。在京介坐的新干线车还没开车前,他的四周随时有警戒的目光。
3
正当森本刑警前往京都时,接到熊谷刑警的连络,说是京介已经搭上返回东京的新干线。是十七时四十五分,从京都发车伯“光二二六号”。
森本配合新干线到达的时刻,带着美杉刑警和两名年轻刑警前往东京车站。
根据大林课长的话,京介显然心中已有凶手的人选,但是,只靠怀疑和推测,不能制裁凶手。森本想让京介了解,如果在没有抓到确实证据前打草惊蛇,很可能使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化为乌有,而警方为了依法制裁犯人,具有相当的搜查力。
但是,京介并没有在东京车站下车。森本让两名刑警留在站台,自己带着一名刑警在剪票口捡査每一个旅客,却没有发现京介。
因为这一列车的乘客并不多,所以应该不至于是漏掉了。
森本立刻回到站台,问“光二一 一六号”的车掌,和车上的贩卖人员。一说起长相、年龄和从京都上车的条件,车掌就想起来了。
“他在车子开往名古屋车站时,都还在车上。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书……还问我几点到东京,所以我记得他。如果他没有在东京下车,那么一定是在新横滨车站下车了。”
“新撗滨……”
恐怕京介真的是在新横滨车站下车了。他大概知道警方会去东京车站接他,所以中途下车,改搭别线的车子。
森本立刻打电话给两国分局的大林课长。
“令侄很会躲。他预测我们的行动,所以在新横滨站下车了。”
“这样倒好。万一不是的话……”
“……!”
森本马上察觉出大林课长想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大林课长担心的,应该就是:说不定凶手的魔爪,已经伸向京介了。
森本觉得自己错了。应该让熊谷将京介留在京都,自己也立刻赶往京都才对。
“课长,怎么办呢?”
森本想:总之必须先找到京介再说。
如果他在中途下车,换搭别线的列车,那么东京都内的任何一站,都有可能是他下车的地点。
森本在东京车站巡视了 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死心地回到两国分局。
知道大林京介和这个案子有关的,只有京介的伯父大林课长,和森本刑警两人。京介的口气里,虽然透露出他知道凶手是谁,但也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对方就是凶手。从外表的样子看来,他的行动就像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毛头,擅自在追査案子一样。对警方而言,这反而是个麻烦。
现在他人不见了,还得挪用大批人员寻找,却又不能公开的捜查。所以只能用刚编制的专门小组的五个人员,去寻找京介的行踪。
尽早找到京介,确保他的安全,成为专门小组的新任务。
第二天一早,为了寻找京介,专门小组的人员分别前往新横滨车站、京介的住处、武南大学、城东大学。
森本突然想到,或许可以从一个线索,得知京介的行踪。
那就是村濑裕子。早坂阳子自杀以后,她曾和京介一起追査凶手。从这一点看来,或许她也知道凶手是谁。
当天下午,森本和刚回到家的裕子取得连络,约定在她住处附近的咖啡店碰面。
先到达约定地点的裕子,一看到森本,便笑容相迎,但是,她的表情并不开朗。好像有什么心事,表情有点僵硬的裕子,不时用不安的视线,看着森本刑警。
“在秩父时……”
森本在裕子面前的位置坐下。
“刑警先生,谢谢你的许多帮忙。”
裕子低头行礼。
在咖啡还没送上来前,他们就谈了些在秩父时的事。咖啡送来之后,森本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开口说道:“我来找妳,是因为想问大林京介的事。”
“京介?他怎么了?”
裕子停下原本要伸向咖啡杯的手,以不安的眼神,凝视森本。
“啊!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行踪。我知道他昨天去京都,但是,后来却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想来请问妳,如果妳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我不知道。从秩父回来后,我们只有见过一次面,后来就没有再连络了。我很担心他,曾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但是门一直锁着。”
“哦……”
裕子好像不知道京介去京都的事,这让森本有点失望。
“京介不会有问题吧?凶手不会对他怎样吧?”
裕子双盾紧璩,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女孩子似乎一直在担心京介,而且,好像也直觉的感觉到,自己所爱的人会有危险。
“村瀬小姐,如果妳知道凶手是谁,请妳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京介,并不湥С傅氖隆!
“妳把妳所知道的说出来,或许是重点。”
“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和案子有关,但是,有些事我觉得担心。”
“什么事?”
“从秩父回来的第二天,我和京介碰面了,那时他告诉我:‘最近要做一次剑道比赛,那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