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以这样的条件而言,那里确实是非常恰当的藏身之处。”
“也就是说,我们虽然找到他的踪迹,却可以认为他是有意隐藏起来,不让人找到。……但是,他的死因呢?”
尾崎局长转身面向大抹搜查课长。
“直接的死因是溺死。但是,他只喝了一点点的水。……他的腹部有相当深的刺伤,那似乎是可以致命的伤。……总之,不论是他杀,还是自杀,他是受到刀刺的致命伤后,掉到河里而死的。还没落水之前,他应该是活着的。”
“从现场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自己切腹没死,才投水而死的。”
尾崎局长露出满足的表情,环视坐成一排的搜查员们。
“这么说是自杀的吗?”
安野刑警确认一下局长的意见。
“是的。以下我要说的,就是一连串命案的情形。……首先是岸本在N大的礼堂,杀害了比赛的对手石川洋。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岸本,但是,命案确实有‘岸本是唯一凶手’的决定性状况证据。其次,是石川洋的哥哥,石川守的命案。这个案子因为现场有学生服的钮扣,而被视为有确实的证据。还有,前些日子岸本为了躲避我们的监视,而隐藏行踪的事,应该也可视为证据。……有关这一连串命案的杀人动机,森本已经详细调査过。岸本的父亲,和石川兄弟的父亲,同是石川源一郞。
……岸本从小就和石川兄弟一样,一起学习剑道,并且也是庞大财产的继承人之一。但是,因为他是小老婆生的,所以对石川兄弟总有些内疚;同时,他也恨自己的父亲。这两种情绪经过长年累积,一且发作,就难以收拾。从以上数点看来,可以印证岸本就是凶手的说法。”
尾崎局长的话,像下判断一样地,在室内响起。并排而坐的搜查员们脸上的表情,也好像事件结束了一样,露出放心的神情。
“唔……虽然两件命案都有让人不解的地方,但是……”
大林课长露出苦涩的表情,站了起来。于是,大家的视线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两件命案,都让人认为凶手是岸本,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我们认为凶手就是岸本呢?从许多状况上看来,下意识里总有这样的感觉,但是……”
大林课长的说明有些语焉不详。因为大部份的在场人员,都认为岸本是因为杀了人,而畏罪自杀的;大林也认为自己的想法毫无根据,只是感觉而已。
“确实如大林所说,有些细节部份,确实让人不解。但是,如果我们想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会在冲动时,犯下什么大错?那么,或许就没有疑问了。……而且,在这个案子里,会被怀疑的人非常有限,除了岸本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嫌疑者。……凶手一定就是岸本。他在我们的追查下,自觉无路可逃了;或是,他原本就计划杀害了那两个人后,自己也要死。综合以上的种种状况,我认为岸本是自杀而死的。”
搜査员们此刻心中的放心感,逐渐扩散开来,空气中同时也因为案子已经结束了,而弥漫着一股松弛的气氛。
“好了。这件案子到此已经结束,本案的搜査本部,也可以解散了。”
大概是放心感和松弛气氛的关系,尾崎局长宣布结案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等、等、等一下!”
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森本刑警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到他身上。
森本急得粗短的脖子都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
“如、如果,岸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那怎么办呢?案子的情形,就会完全不同吧?如果还有别的凶手……”
“喂,你不是一直强烈的主张岸本就是凶手的吗?”
尾崎局长露出明显不愉快的表情。
“是的。因为他是最可疑的人,所以我认为应该追査他,但是,事情演变到现在,我觉得和我当初所想的,几乎完全不同。”
“森本,你太乱来了。”
安野刑警像要跳起来般的站起来。
“一开始,你就反对岸本是凶手的说法。但是,后来又认为岸本涉嫌颇大,而开始调查他。想要调査岸本杀人动机的,就是你呀!现在,综合本部的意见,认定凶手就是岸本时,你又提出不同的主张。你简直是在捣蛋嘛!对案子的处理,完全缺乏一贯性。”
安野刑警的声音里,透露出强烈的谴责。
安野刑警是重视组织搜査,会接受上司意见,而忠实的去实行的刑警,所以平日就不满喜欢自己行动,办案凭直觉的森本刑警的作风。现在,在场的人一致同意岸本是凶手的说法,因此,与其说是谴责,还不如说是在向森本夸耀自己的胜利。
搜查员们显然赞同安野的说法,而频频发出“是呀!”“是呀!”之声。
“是呀!我的做法完全没有一贯性。……但是,因为出现了不一样的事实,没有一贯性也没有办法呀,……如果只要依着一贯性去找凶手就好,那么警察的工作就轻松了,不必担心捉错人,也不必担心会造成寃狱了,不是吗?在那种情况下,找出最可疑的人,就是最好的办案方法吧?然而,现在出现了更可疑的人了……”
森本的话虽然说得结结巴巴,但是却有说服力。
安野刑警带着极不偷快的脸色,不甘不愿的坐下。
“我了解,我懂你的意思。但是办案不能只靠直觉呀!直觉不能起诉凶手,一定要有证据才行。……森本君,你査出了什么新的事实吗?”
尾崎局长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的。去年目白分局辖区内,有一个女大学生自杀,她住处的镜子上,有以口红写出来的三个‘风’字。我以为那件命案,和这次的连续命案杀人动机,好像有关连。……各位或许不知道,石川洋的座右铭是‘春风’,他的哥哥石川守的座右铭是‘松风’,而岸本的座右铭则是‘风水’。也就是说,一年前她死前写的三个‘风’字,正是‘春风’、‘松风’、‘风水’,也表示是石川洋、石川守、岸本信也这三个人。现在,这三个人陆续不明不白的死去,难道,这只是偶然的事件吗?”
“……真的吗?”
大林目光逼人地看着森本。
“是真的。他们三个人的父亲是石川源一郞,那三个座右铭,便是石川源一郞分别给他们,希望他们在剑道上,能习得座右铭那般的技巧。”
“那个女大学生和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次发问的是尾崎局长。
“他们三个人在秩父的玄武馆练剑时,那个女大学生也曾去过那里。她大概是在那里,知道了他们三个人的座右铭都有‘风’字。”
“那个女大学生自杀的原因呢?”
“我捜査到的资料是:她被三个学生轮奸。现在想起来,她死前留下三个‘风’字,就是为了要告诉别人侵犯她的人是石川兄弟和岸本。”
“你的意思是:有人为那个女大学生报仇,而杀了石川兄弟和岸本?”
“有这个可能。”
“那么,会替那个女生报仇的人是谁呢?”
“这个我还没有任何线索。当时我只是在附近做了简单的调査,没有深入的去了解。这实在很遗憾,而且,各位也都了解,那位女大学生自杀后,目白分局辖区内,发生了母子命案,我奉命去调査那件事……”
“你的这一番话,无法证明大学女生自杀之事,与这一连串的命案有关。不过,其中确实有令人无法释怀的疑点。……唔,真是伤脑筋!这种证据微弱的事实,根本不能做为进行调査工作的理由……”
尾崎局长愁眉苦脸,没话可说了。
“有一个年轻人,他一直在追査女大学生自杀案子的真相,但是,我不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他潜入武南大学,追査这次事件的真相,搞不好他会比我们更早了解事实。”
森本刑警稍微注意一下大林课长的表情,后者的脸上浮现吃惊的表情,似乎已经了解到森本说的年轻人是谁了。
“到时候新闻记者或杂志社记者,一定会大作文章,搅得我们鸡犬不宁。”
尾崎局长仍然面带愁容,他似乎是非常希望岸本就是凶手,然后就此结案。
“是否可以再继续进行搜査呢?”
“岸本现在已经自杀了,站在搜査本部的立场,我们必须提出某种结论。也就是说岸本杀了石川兄弟,然后自杀了的结论。目前搜查到的证据,显示了这样的结局,社会大众也能接受这种结论。……如果继续搜査,找出了新的嫌犯,到时候我们的面子会不好看。”
“局长,拜托,请继续进行搜查行动。”
坐在并排的搜査员后方,表情严肃地站起来发言的,正是美杉刑警。
美杉刑警是从本厅派来,以固执闻名的年轻刑警,他的发言让许多捜查员吃惊。
搜査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讨论是否应该继续搜査,或应该就此结案。
“大家请慢点争论!请听我说。”
大林课长啪!啪!地拍了几下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便说:“就算森本刑警的主张没错,假定真的有别的凶手,我认为也无需以现在的搜査阵容,继续进行调査,因为嫌犯应该就是经常出现在自杀的女大学生身边的人。因此,搜查的范围不会太大。……何不暂且以本案已结,解散搜査本部,然后成立专门小组,继续秘密地进行调査?如果查出了值得正式去追査的新事实,到时候再做考虑就好了。这样的话,无论结果如何都能保住我们警方的面子。局长,这样好吗?”
“这样也好。……那么,指挥专门小组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尾崎局长的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神色。
搜査本部一但解散,从警视厅来的协助人员,就必须回去了,所以,从两国分局中挑出秘密行动的专门小组搜査人员,人数就非常有限了。
大林选了包括森本刑警在内的五名刑警,做为专门小组的人员。从警视厅来的美杉刑警因为执意加入专门小组,所以也成为五人中的一员。
2
两国分局的会议室内,摆了几杯酒及简单的小菜,举行形式上的庆功宴。因为事实上案子并未结束,所以没有盛大的欢宴。
森本刑警才喝了两杯苦酒,就接到大林课长的传言,被叫到课长室。
“正喝得愉快的时侯把你叫来,真抱歉……”
大林的身体很舒适的坐在椅子上,但是,他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舒畅。
“不,那种酒喝起来并不偷快,所以课长叫我来,正好可以借机离开那里。”
“关于这一次的案子,我是从开始,就觉得岸本不是凶手……这个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我很担心一件事!”
“课长担心的是什么?”
“你刚才说的年轻人,指的就是大林京介吧!他是我的侄子。”
“我知道。”
“昨天晚上他来我家,告诉我凶手不是岸本,而是另有别人杀了石川兄弟和岸本。”
“哦?那是谁?”
和大林的声音比起来,森本的声音大多了。
“他没有说出名字,只说要掌握了更确实的证据后,才要说。……从京介那么慎重的态度看来,他所指的人物,好像就是身边的人。……我担心的是,如果京介所说的话是事实,那么,他会单独在凶手附近活动,进行调査。如果京介的活动被凶手发现的话,京介就有危险了。他已经杀了三个人,一定也会杀京介。”
“是的,那确实是很危险的情况。……课长的侄子现在在哪里?”
“好像是京都。”
“京都!京都的哪里?”
“他没说要去哪里,只说要去调査石川源一郞的事。”
“恐怕是去练心馆,找关根馆主。”
森本的声音愈来愈大,脸也愈来愈红。
“关根馆主是谁?”
“可以说是石川源一郞从前的师兄弟。现在住在京都,也是岸本练剑的道场主人。”
“嗯!既然知道去处,就好办了。我希望你暂时跟踪京介;在保护他安全的同时,或许也可以当场逮到凶手。”
“是,我会和美杉一起去京都。因为我们所要进行的搜査行动,必须从课长的侄子所探听到的消息开始,所以此行本来就是势在必行。我马上就去准备。”
森本行了个礼后,立刻离开课长室。当他经过走廊时,看了 一下时钟,四点。如果马上和美杉连络,立刻搭新干线从东京出发,到京都时大概已经深夜,找大林京介的事,就只好从翌日早晨才能开始。但是,森本心中掠过不安的感觉:大林京介会不会现在已经处在危险的状况当中了呢?或许今天晚上他就可能遭遇攻击!
于是森本决定连络京都警局的熊谷刑警,在自己和美杉到达前,请熊谷刑警保护大林京介。
熊谷接到森本的电话后,立刻赶到练心馆。此时,大林京介正好在练心馆内,与馆主关根对坐而谈。
“我叫大林京介,城东大学三年级的学生。”
京介两手摆在地扳上,深深鞠了个躬。
“你好像也有学剑道。”
“是的。以前也曾和岸本比赛过,他是一位了不起的选手。”
“噢……”
关根憔悴的脸,和驼着背的姿势,说明了他是疏于练习的老者。
京介看着神坛旁的“风水”匾额,喃喃地说:
“听风水之音,上静则下气悬……”
“哦!你也知道呀!”
“这是岸本的剑术的最高意境吧!摆出来的架势,虽然像水一样平静,但是内心中流动的气,却要镇住对手,让对手忍受不住,然后在对手出招的瞬间跃进,打中对手的身体。”
“你好像知道很多。但是,你来这里,是想问什么吧?”关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你是被称为剑圣的高野佐三郞的弟子,和石川源一郞的剑技,可称难分高下。而石川的拿手绝技是‘攻击面’,你的是‘攻击胸’。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错。”
关拫无精打采的眼神里,闪烁出光芒。
“石川有三个不同母亲的儿子,石川兄弟和岸本。他以春风、松风、风水三句话,分给他的儿子们,让他们练就不同风格的剑技。……表面上,他让三个儿子相互麿练剑技,但是,事实上,他认为石川洋的实力在三人之上。他唯恐三人将来长大后,会发生争夺继承权的事,于是开始部署,要让石川洋继承自己。”
“嗯!你的说法很有意思。”
“你应该知道攻击护胸的剑技,比攻击护面的剑技不利,也知道石川源一郞的目的,为什么不改变岸本的剑技攻击形态呢?”
“我的‘攻击胸’确实难敌石川的‘攻击面’,但是……”
关根说到一半,便站起来,拿起架在道场墙上的一把木剑。拿剑的右手虽然仍然无力的下垂,但是,京介却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不是老年人会有的霸气。
“我输的,并不是‘攻击胸’的技巧本身,而是天赋上的不如。然而岸本不同,他的天赋绝对不会输给石川兄弟。”
“但是,攻击对手护胸的技巧,是比较不利的。因为这是要反应对手动作的技巧,有时自己反而会变成被攻击的目标。对吧?”
“剑道、柔道,任何技艺到顶点时,都不是简单的技巧就可以分出胜负的。……而且,剑并不是靠技术来攻击的,而是靠‘气’攻击。只有养成能威镇对手的‘气’,才能克服不利之点。……如果说攻击面部最有利,那么,不是所有的流派都要以攻击面部为最基本的技巧的吗?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