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后,美方拖延执行合同,甚至私卖三分之二股份给比利时万国东方公司,擅自决定粤汉路南段由美国修筑,北段由比利时修筑。
粤、湘、鄂三省绅商本来就对朝廷出卖筑路权给美国极为不满,更对合兴公司的违约举动义愤填膺,他们强烈要求废除合同,收回路权,由三省自办粤汉铁路。
现在这事情还在扯皮当中,本来这事情应该宋哲出马解决的,不过在法国大军逼近的情况下,宋哲显然没有时间处理这事情,只能够安排广东布政使岑春煊出马去处理。
宋哲突然间关心铁路,自然不是因为这粤汉铁路的缘故,而是法国人早已经在中法战争以后。计划从谅山修筑铁路绕过镇南关前的各关隘至关后的白榄村,认为这条铁路平时可以运送货物方便商贸,到了战争爆发的时候。可以成为运送士兵和武器的捷径,更可以直接从龙州背后发起进攻。
为此铁路问题也写入了中法新约当中。
中法新约第七款称。法国在越南北圻一带(河内以北与中国毗邻的地区)修筑铁路,并协同中国修建龙州至镇南关铁路。
随后双方派员勘测线路,确定以龙州江南为起点,经鸭水滩、凭祥至镇南关,全线总长一百二十二公里,由法商“费务林”公司承建,铁路性质为中法合资,建成后法方代理经营。法国人一*六年至一*八年先后成立龙州铁路局。建成龙州火车站、货仓和江边起货码头以及镇南关外货栈。
不过李鸿章也不傻,虽然在法国人的威逼利诱之下签订了这一条款,但李鸿章坚持修建铁路采用宽轨。
这宽轨和应对法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法国人为了省钱在越南修筑的都是窄轨铁路,如果龙州铁路也采用窄轨,就可与越南铁路连成一体。这样,法国便可掌控中国桂边的交通,获得铁路区域的一系列经济特权乃至行政和司法特权。这事情在没完没了的扯皮当中,到现在还没有铺下一条铁轨。
虽然如此,但法国人的铁路已经修建到距离中法边境只有十八公里外的谅山。更趁着勘察铁路修建的时候,将龙州一带的地形环境调查得清清楚楚。绘制成图册,送进了法国越南军部的资料室里面。
与之相比,宋哲这一方就要落后很多了。广东至广西没有一条铁路不说,官道也因为长时间没有修葺而变得破破烂烂。粮食方面因为粮荒的问题,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完全的解决。广州城的粮价只能够说,回落到一个老百姓暂时能够认识的价格上。
宋哲让人找了广东巡抚鹿传霖来,对他命令到,无论采用什么办法,也要把官道修葺好。
宋哲又让人把张高旭找来,让张高旭找一个人,被后世誉为“中国铁路之父”的詹天佑!
本来宋哲还怀疑能不能及时找到詹天佑。更怀疑,现在的詹天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自己交付给他的重任。
宋哲记忆中的詹天佑,最厉害的是修筑了著名的京张铁路。这故事还上了教科书。然而据宋哲所知,现在京张铁路别说在修建中了,连提议修建的人都没有,谁才知道这京张铁路是在未来什么时候修建的。
不想张高旭出去调查一趟,就回来了。
宋哲问道:“这么快就找到詹天佑了?”
张高旭点头说道:“哲帅,我回去一问就知道了,原来这詹天佑就是广州人,而且还在广东水陆师学堂任职三年许时间。”
宋哲直接说道:“别说这些虚的,直接说重点。詹天佑现在在那里?还在广东吗?”
张高旭摇头说道:“不是,现在担任官办关内外铁路总局帮工程、锦州忒路驻段工程师。”
宋哲闻言一喜,说道:“詹天佑已经开始修筑铁路了?”
张高旭有些奇怪宋哲的问题为何如此别扭,好像早就知道詹天佑会修铁路似的,但张高旭还是把问题烂在自己心里面。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詹天佑是在光绪十四年时候,由开平矿务局留美同学邝孙谋介绍,到天津中国铁路公司任帮工程师,开始从事塘沽到天津铁路铺轨工程,其后詹天佑一直从事铁路修筑,如唐山至古冶铁路、津卢铁路,再到现在的关外铁路。”
光绪十四年?宋哲心算了一下,应该是一八八八年,换言之詹天佑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的铁路工作经验了!
宋哲本来还担心的两个问题,现在一下子全解决了!
詹天佑找到了!
詹天佑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修筑铁路!
那现在还犹豫什么?宋哲当即对张高旭吩咐道:“我给你签发一道手令,你要人我给你人,你要钱我给你钱!你只需要管一件事情,无论是绑还是劝,都把詹天佑给我带到广州城来!”
虽然奇怪宋哲为何对一个明显不熟悉的人如此重视,但张高旭还是利索的说道:“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张高旭敢如此保证,除却宋哲的语气外,更加重要的是张高旭知道詹天佑父母、岳父都在广东,到时候说服詹天佑父母写信给儿子,伪称老夫病危,还怕詹天佑不火烧屁股的那般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如果这都不行,直接银两开路,还怕詹天佑的上司不屁颠屁颠的把詹天佑调回广东?
张高旭退下去,宋哲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他还得安排自己离开广东后,一应事务由谁负责,谁协同,还有处理不到的事情是几人协商,还是发电报给自己处理等等。
忙碌了一天,宋哲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起来出门。
由于广西和广东交界处多山,宋哲只能够打消坐车出行的打算,只能够骑马前往广西。
刚刚准备好,广州守备林少猫就一脸惊恐的策马赶来,沿途还大喊:“紧急军情!让开!让开!”
来送行的官员、仆人不由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来人虽然是林少猫,但黄飞鸿本着宁可杀错莫要放过的想法,还是下令道:“拦住他,别让他冲撞了哲帅!”
得到命令的几名警卫连士兵,登时上刺刀,雪亮的刺刀逼向林少猫。林少猫没有办法,只能够连忙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马四蹄刚刚落地,林少猫已经跳下战马,因为太过匆忙,还差点摔了一跤,有些踉跄的跑向宋哲。
黄飞鸿拉住林少猫说道:“林守备,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巡逻的吗?怎么突然间来见哲帅?”
林少猫利索的一撩衣服,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一脸着急的说道:“我有重要事情要和哲帅说,你们快让开吧!”
宋哲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早就把事情看得清楚。他摆了摆手,冲黄飞鸿吩咐道:“让少猫过来吧。”(。)
第433章 底牌()
第433章底牌
“是!”得了宋哲命令,黄飞鸿这才让开道路。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跟在林少猫身后,防止突然到来的林少猫会不会有异常举动。
林少猫一上来,就拉住了宋哲坐骑的缰绳,说道:“哲帅,万万不能去广西啊!”
“怎么了?”宋哲眉头一皱。
林少猫本来想说话,但忽然间想到前后左右不知道有多少来送行的官员。这些官员此时不用看,也知道皆纷纷竖起耳朵,凝神倾听自己准备说什么话了。
林少猫止住了到喉咙的话,在黄飞鸿警惕的目光下,在怀中找出一张折叠好的电报。
黄飞鸿伸手来说道:“给我吧!”
林少猫瞥了一眼黄飞鸿说道:“不许打开!”
宋哲在上面看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自从上次遇刺后,黄飞鸿就变得紧张兮兮。对于林少猫宋哲还是信任的,直接伸手道:“别争了,拿来给我吧!”
林少猫得意洋洋的扫了黄飞鸿一眼,将电报交到宋哲手上。
宋哲打开折叠着的电报扫了几眼,不以为然的说道:“真的够着急,不过也无妨,准备启程吧。”
林少猫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为之一变,连忙伸手捉住宋哲坐骑的马缰,说道:“哲帅,既然看过这电报,你应该知道这广西去不得啊!怎么还要去呢?实在了不得,派王少将去,也比哲帅你亲自出马要稳妥!”
宋哲摇了摇头,道:“放心了,我不是傻的。”
扬了扬手中的电报,宋哲又说道:“知道这事情后。我还敢前往广西,自然把握让苏元春不敢乱动手了。你就不必再劝了!你需要做的不是劝谏我,而是给我好好守好广州城。明白吗?”
林少猫知道自己再劝只会激怒宋哲,只好无奈的问道:“那不知道哲帅这次入广西。带了多少兵马?”
宋哲说道:“放心了,我这次入广西足足带了一个营前去,后面还有崔友生带着一个师的新军到廉州府驻扎。”
廉州府在现代是归广西管理的,不过在清朝还属于广东管辖,此地位于广东西南,既然和广西的南宁府接壤,也和越南有接壤。而此地距离宋哲准备前往的龙州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八十公里,而路程也不过是二百三四十公里。如果一路畅通无阻,急行军一日一夜就可以从廉州府抵达龙州城下。
林少猫见宋哲并没有自大到认为自身一人可以压服苏元春,身边有一个营近四百人,另外还有崔友生的一个师在后支援,这才松开马缰。
宋哲这个时候才抽身和为自己送行的官员说话,当然了,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不过是一些客套话。
广东巡抚鹿传霖找了个空档,压低声音问道:“哲帅,这电报?”
宋哲也不隐瞒他。毕竟对方已经算是投靠了自己。宋哲将电报递给广东巡抚鹿传霖说道:“自己看吧,不过劝说本官的话就不用说了。”
广东巡抚鹿传霖看完电报后,一脸惊骇的抬起头来。刚想劝说不过想到宋哲打好的预防针,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太冒险了。”
宋哲微微一笑,没有回应鹿传霖的话,伸手拍了拍鹿传霖的肩膀说道:“这广东还得辛苦你来主持政务,本官就去把苏元春解决了,回头等朝廷宣战,把法国鬼子收拾一顿,应该可以过上几天安闲日子了。”
鹿传霖听到朝廷宣战四字,再想到电报中光绪帝对宋哲的谋划。不由眼神一黯,强自笑道:“下官在此祝哲帅旗开得胜了。”
宋哲笑了笑。在马背上对送行官员环圈一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请留步!”
说罢,宋哲便策马扬鞭离开。黄飞鸿率领一众警卫连的士兵紧随其后。
这次前往广西,是顺着西江溯流而上,本来沿途可以坐船的,不过宋哲为了赶时间,既是骑马又是雇佣舟船,白天骑马赶路。晚上就连人带马拉到船上,坐船连夜赶路,而人马则可以趁机在比较平稳的舟船上稍稍休息一晚。
如此赶了路,经梧桐、南宁府,最后来到了崇善城。
崇善城左江西侧,倚靠大青山,一派山清水秀,而崇善城也是太平府的府治。不过伴随着中越开边,苏元春常驻龙州(同为太平府辖地),崇善城的这个府治已经有些名不副实了,经济、政治地位上早已经被龙州夺取了。
今日这座往常被忽视的崇善城,却一下子来了大批官员,人头涌涌的站在城外的码头上。
答案自然是在等待前来的宋哲了。
本来白天宋哲是骑马的,不过进入太平府后,地形险峻,高山密林,骑马的速度反而没有坐船的快。于是宋哲将马匹都赶上船上,坐船前来了,也亏宋哲这次准备的船只不少,要不然都带不了这么多马匹。
为了彰显威武,这次船只当中,除了普通的木质舟船外,当头行驶的乃是一艘百吨级的老旧炮舰,本来装备一门七十五毫米老式火炮和一门三十毫米的小口径火炮。不过为了防止在进入广西一些水域搁浅,这艘老旧的炮舰临时改造了一番,三十毫米的小口径火炮被拆去了,改在两侧各自安装一挺马克沁重机枪。
看上却是更加威武,至少宋哲站在船头上来到崇善城码头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到迎接自己的官员,不少人都对座下炮舰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炮舰是第一艘靠近码头的船只,宋哲自然也是第一批下船的客人。
刚刚下船就被一帮官员围在中间阿谀奉承。别看宋哲在光绪帝那里不待见,但对于普通官员而言,他们更加涶涎宋哲的权势,希望可以攀附上宋哲后一飞冲天。
宋哲对于这些阿谀奉承的老官僚并不感冒,打着哈哈的应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苏老将军呢?难道因为军务繁忙。没有来崇善城吗?”
“末将在此!”一声低沉而不失威武的声音,有些唐突的响起。
周围的气氛登时不由微微一变,变得有些微妙。
四周的官员登时明智的不说话了。
身边没有叽叽喳喳的阿谀奉承骚扰。宋哲很轻松就找到声音的主人。
只见苏元春身材高大,身穿宽大的官袍。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一座小山似的,脖子上挂着长长的朝珠,尾端已经快要过了苏元春的腰部。朝珠这玩意虽然又长又累赘,却是一个官员身份地位、是否得宠的重要特征之一。
看过清朝电视剧的人都知道觐见皇帝时候中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而对于高官而言,并不需要如此。他们只需要跪地,朝珠碰到地面即可。换言之朝珠足够长的,直接跪一下地面。意思意思,即可。如苏元春这等的,自然没有到这个级别,但只是需要跪地后微微欠身即可。
“这位就是苏老将军啊!果然老当益壮,应该有一甲子(六十岁)了吧?”宋哲走向苏元春,旁边的人群立刻避开,让出一条路来。宋哲亲热的对苏元春打着招呼。
“不敢瞒制台大人,末将刚过寿辰,五十有五。”苏元春硬邦邦的回答道。
宋哲感慨道:“本官看老将军满脸风霜,只道已经有一甲子的岁数了。这些年在边关。辛苦老将军了!”
旁边的官员闻言,登时不由在心里面暗暗赞了一句。本来苏元春回答硬邦邦,有意落了宋哲的面子。暗讽宋哲有眼无珠,宋哲却巧妙的夸赞一番苏元春在边关的辛苦。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元春也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在码头上和宋哲针锋相对了。
“码头上风大,制台大人我们不如到府衙说话吧?而且府里面已经准备好洗尘宴,让大人领略一下我太平府的风味。”太平府知府见气氛缓和了,赔笑着出来说道。
宋哲整理一下被大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点头说道:“也好,麻烦路知府在前头带路了。”
路知府一脸谄媚的说道:“制台大人客气了,这里请!”
不过今天苏元春似乎有心让宋哲心里面不痛快。到了府衙里面,酒过三巡。宋哲刚想和苏元春拉拉家常,苏元春已经抢先说道:“末将在龙州还有一些重要军务尚未处理。制台大人,末将告退了!”
不等宋哲答应,苏元春已经起身离座。
举着酒杯的宋哲不由脸色微微一僵。这苏元春真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
洗尘宴后面宋哲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路知府这个主人家也极力烘托气氛,只是这洗尘宴最后还是不怎么高兴的结束了。
本来路知府还准备让出府衙让宋哲居住,但宋哲在来之前已经准备好,让人在码头附近包下了一座客栈。万一苏元春真的想干什么,宋哲也可以第一时间登船离开。退一步说,即使敌人进攻非常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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