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必须用尽办法削弱这些俘虏的体力和斗志,人在饥饿的时候。往往无暇他想,即使真的想重新作乱,没有体力支撑,吴佩孚也有把握迅速将战俘的作乱镇压下来。
站在人道主义上而言,吴佩孚此举无疑是非常冷血的,坐视并一手推动不少人步入死亡的深渊当中。
对于吴佩孚这样的军人,广东巡抚鹿传霖等传统文官是怀有深深的忌惮,甚至里面还隐藏有一丝恐惧。武人误国。这是所有文人的共识,为此中国大一统后,经常会出现一种趋势,文人压制武人,贬低武人的地位,到了宋朝这一趋势还到了极致,清朝虽然不是宋朝,但武人的地位也不如何高。
于是有官员劝说宋哲惩罚吴佩孚,并释放所有战俘回到地方,宣布不追究从犯罪责。一方面可以安稳民心,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获得民望。
王士珍得到这个消息后,不顾广州湾战场还没有完全结束。策马赶回广州城。虽然他正面的敌人只剩下一些法*队的残兵败卒,其中越南仆从军还占据不少的比例,但王士珍此举还是颇为冒险的。
王士珍到了广州城后,拒绝了卫兵回府邸梳洗一番的提议,他直接策马来到两广总督府,求见宋哲。
这个时候宋哲在和妻子林雨荷相处着,刚刚怀孕的林雨荷脸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宋哲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右手抚摸着妻子的腹部。其实才两个月,林雨荷腹部里面的小生命别说还没有会动。林雨荷的腹部并还没有隆起来,手并不会感觉到和平时有什么特别。如果有,那也只是心理作用。
“哲帅。”虽然此时宋哲在享受家庭间的快乐。但幕僚还是不得不打断这里散发着淡淡温暖的气氛。
宋哲眉头一皱。
林雨荷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是平时是非常忙碌的,哪怕今天宋哲承诺抽调了半天时间陪自己,这个承诺也不能够保证百分百的实现。宋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林府的落难旅人,曾经的林公子已经成为手握中国大权的哲帅。
“什么事情?”宋哲深呼一口气压着心底的烦躁,他其实知道幕僚既然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肯定是出现了比较重要的事情,否则知道自己行程安排的幕僚绝对没有胆子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幕僚紧张兮兮的说道:“王士珍王将军回来了,就在门外求见。”
宋哲眉头微微松了下来,对妻子林雨荷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了,看来今天我不能够好好的陪你了。”
林雨荷露出温柔的笑容,修长的左手轻轻拍着宋哲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宽大手掌,安慰宋哲说道:“我都理解的,比起这个,当年你去北京清君侧的时候,我更加担忧呢,现在已经很好了。”
宋哲有些悻悻然的抬手揉了揉鼻子。“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回来的。”
宋哲离开了后花园,有些又气又无奈的说道:“这王士珍来的也够快,让我想偷得半日闲都不行。”
王士珍虽然是独自绝对从前线赶回来,但他也并非是谁也没有告诉就回来的。如果王士珍这样做,性质可就不一样了,甚至可以称之为“密谋造反”,所以王士珍是赶赴广州城之前,已经发了电报给宋哲,只是这次回工作并没有得到宋哲许可而已。
“带他到花厅来吧!”宋哲一边朝花厅前进,一边对幕僚吩咐一声。
幕僚急匆匆的去找电话室。
两广总督府在宋哲入驻后,设了几个点的电话室,好方便联络。就好比这次,如果幕僚得到宋哲的吩咐后,赶去大门前让王士珍去花厅,这就浪费了不少时间。说不定宋哲还会在花厅上等王士珍好一会儿。有了电话室后,只需要一个电话打去门房这里,王士珍速度就和宋哲差不多。两人直接在花厅外的那条绘画着精美的壁画的走廊上相遇。
“聘卿,你可瘦了。看来法国鬼子没有少给你压力啊。”宋哲走上前拍着王士珍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
王士珍心中感动,说道:“比起属下,哲帅身上的压力更加大。”
宋哲笑了笑,拉着王士珍走进花厅,招了招手,自有勤务兵送上茶水。
王士珍一路疾奔赶来,口干得紧。也没有在宋哲面前讲什么利益,直接拿起茶盏就是一顿牛饮。宋哲也不以为然,将放在自己右手边几案上的茶盏拿到王士珍面前说道:“一路上看来没有少遭罪,水也来不及喝一口。”
王士珍也没有客气,接过宋哲的茶盏又是一顿牛饮,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样子是舒服了。
宋哲瞥了王士珍一眼,说道:“你啊!用得着好像赶着去投胎似地回来吗?不就是吴佩孚的事情,放心了,本官还没有那么糊涂。听信了鹿传霖他们这些人的话。本官虽然用他们,但本官更加知道,谁才是本官的根基。”
王士珍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说道:“属下这不是怕哲帅你身边没有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耳边又全是鹿传霖这些文人的话,一时糊涂了嘛!”
宋哲坐回去自己的座位上,说道:“放心了,吴佩孚的晋升告身早就出来了。让他担任第十一步兵旅的旅长。”
“第七步兵旅?我记得旅长好像是崔友生。”
宋哲说道:“崔友生当了北洋第四师的师长,他跟了本官这么多年,忠心和能力都有的。而且之前让你和徐骧他们一人身兼几个师长的职务,这也是因为手底下没有人的缘故。现在吴佩孚展露出他的能力了,可以顶替崔友生了,总不能够让崔友生继续当个旅长吧?”
王士珍点着头不说话。他知道事情并没有宋哲说的那么简单,这里面其实蕴含着权谋之术。如王士珍这样的。现在还兼着两个师长的职务,掌握一万四千多大军。宋哲哪怕再信任王士珍,在非战时的情况下,也会限制王士珍的权力,免得王士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不过王士珍也没有意见,他作为曾经的袁世凯老部下,在宋哲的计策下不得不投降后,宋哲对王士珍不仅礼遇有加,还敢于放权王士珍。王士珍也不希望双方这和谐的君臣关系,因为不必要的猜忌而受到损害。
宋哲又说道:“比起吴佩孚,本官认为那现在只剩下六千八百多人的俘虏更加麻烦。怎么个处理,似乎也不太好。按照鹿传霖他们说的,放了这些俘虏,一方面让民间田地有壮丁耕作,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获得这些俘虏的感恩戴德。然而鹿传霖想的太简单了,民间都有言,升米恩斗米仇。本官如果放俘虏回去,这可就等同于斗米仇了。”
升米恩斗米仇源自于一个民间小故事,相传从前,有两户人家是邻居,平时关系还不错。其中一家人因为能干些,家中要富裕的多。这两家本来没有什么恩怨的,可是,这一年,老天爷发怒,降下了灾祸,田中颗粒无收。这穷的一家没有了收成,只好躺着等死。这个时候,富有的一家买到了很多粮食,想着大家邻居的,就给穷的一家送去了一升米,救了急。
这穷的一家非常感激富人,认为这真是救命的恩人呀!熬过最艰苦的时刻后,穷人就前往感谢富人。说话间,谈起明年的种子还没有着落,富的一家慷慨地说:这样吧,我这里的粮食还有很多,你就再拿去一斗吧。这穷的千恩万谢地拿着一斗米回家了。回家后,他的兄弟说了,这斗米能做什么?除了吃以外,根本就不够我们明年地里的种子,这个富人太过分了,既然你这么有钱,就应该多送我们一些粮食和钱,才给这么一点,真是坏的很。这话传到了富人耳朵里,
他很生气,心想,我白白送你这么多的粮食,你不仅不感谢我,还把我当仇人一样忌恨,真不是人。于是,本来关系不错的两家人。从此就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而用在革命党俘虏中也一样,宋哲也怕自己释放了这些俘虏回家后,这些俘虏认为自己。造。反。也没有受到惩罚,而且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有不少死在官兵手上。如果下次还要人煽动,恐怕这些俘虏,都会怀着为亲朋好友报仇的想法造反。
宋哲话里面的顾虑,王士珍立刻就明白了。他提议道:“那不如派这些去挖矿山好了,哲帅在海南岛发现了一个大铁矿吗?还和英国人准备在海南岛选址修建炼钢厂,这六千多人填进去,估计都满足不了一半的劳动力缺口。”
王士珍口中的海南铁矿是中国著名的石碌铁矿,其位于海南省昌江县石碌镇境内,是中国大型露天矿之一。“石碌”一名的起源,据考可以追溯到清乾隆四十七年(公元1782年)在此大山地表发现了绿色铜矿石,呈孔雀石类型,故名“石绿岭”后改称“石碌岭”。
石碌铁矿储量约占全国富铁矿储量的百分之七十一,品位居全国第一。它不仅有丰富的铁、钴、铜资源,而且还有镍、硫、银、金等多种矿产资源。做为中国著名的大型富铁矿床,石碌铁矿累计探明总储量4。66亿吨,含铁平均品位48。81%。另有一个大型富钴矿床,累计探明钴金属量1。3万吨;同时探明具有中等规模富铜矿床,探明铜金属量7。5万吨等。被誉为“亚洲第一富铁矿”。
宋哲虽然记忆中隐约知道这个铁矿,并派人去寻找,本来琢磨着要两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够发现。不想早在光绪年间,石碌铁矿已经被当地村民发现,曾用土法开采一段时间而废弃。后来,法国人曾在东矿体之山麓,打孔百尺,虽获矿苗,但未开采。
故而宋哲派去的勘矿技师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通过对当地村民的调查,发现了石碌铁矿。这也有了前面宋哲向英国人购买炼钢厂一事。(。)
第428章 法国总统()
第428章法国总统
宋哲沉吟半响,最后轻轻摇头说道:“你这个办法似乎不错,但却如同暴政。自古以来挖矿都是最危险和最辛苦的工作,几乎没有矿工能够在矿区挖上十年矿不死的。而海南湿热,瘴气又多,在那里工作死亡率必然要更加高。这事情被支持革命党的报纸知道并报道出来,只会吸引更加多的仇恨。”
王士珍说道:“虽然如此,但海南岛的事情怎么处理?”
宋哲说道:“这个倒也无妨,提高佣金,相信有人会去海南岛挖矿的。不过你这话,也提醒了本官,让本官想到一个更加好的处理方法。”
王士珍问道:“哲帅想到什么办法呢?”
宋哲说道:“将这六千八百多名俘虏,连同他们的家人流放到海南。这无疑让日后想作乱的人,都得惦记一下后果。不过本官并非是要严惩这六千八百多俘虏,海南地处热带,气温比台湾还要炎热,只要耕作合适,一年立刻可以种植三次稻米。在冬天的时候,各地都没有足够的蔬菜供应,然而海南岛的天气保证哪怕是在冬天,好多年也能够种植蔬菜。到时候,完全可以通过轮船和冰镇等方法,将蔬菜运送到北方沿海各省贩卖,获得丰厚的利润。”
虽然表面上是流放,但对于六千八百多名俘虏而言,迎接他们的并非是残酷的流放,他们每人还能够获得一块田地耕作,保证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
王士珍明白其中道理,不由大赞:“哲帅这个办法好,事后我们还能够安排报纸去海南岛报道俘虏的生活,如此一方面可以震慑宵小。另外一方面还能够提高哲帅的民望。”
宋哲笑了笑,说道:“这还是初步计划,得和鹿传霖他们商量一下。不过聘卿你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回来。本官想该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吴佩孚这一事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哲帅你。”小小的恭维了宋哲一句话。王士珍一脸凝重的说道:“法国人最近的小动作不少,属下怀疑,法国人见对哲帅你施压失败,准备发动一次中法战争。”
宋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第二次中法战争吗?这事情恐怕不是法国人的意思,英国人也在后面推波助澜了。”
王士珍微微吃了一惊,说道:“属下记得哲帅才刚刚和英国人缓和了关系,既有海南炼钢厂和造船厂的大订单,后面还有津浦铁路。英国人怎么会再次站在法国人这一边?难道英国人不想要这订单了吗?”
轻轻摇了摇头。宋哲站起来说道:“正因为津浦铁路英国人才站在法国人背后,经过两次的电话会谈,本官和朱尔典都不太愉快。朱尔典坚持要不少于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然而在本官的计划中,津浦铁路中国方面必须占据不少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要不然英国人和德国人突然抛弃了双方的矛盾联合起来,这津浦铁路可就不是中国。政。府的了。”
王士珍虽然是武将,却是谋臣出身,对于政治上的事情并不陌生。他立刻就明白了英国人的用意,对宋哲说道:“哲帅的意思是,这英国人是想通过法国人挫败我们的势头。再通过调停战争,迫使我们放弃在津浦铁路中的利益吗?”
宋哲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是这样了。现在战争对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利。广东的动乱时间已经太长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希望能够结束动乱。”
王士珍说道:“虽然如此,但必要的备战还是需要的。”
宋哲说道:“这个自然了,备战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法国人那里,本官会安排广东布政使岑春煊去释放善意,希望这些高卢雄鸡会理智一些。”
在古罗马帝国时代,法国还不叫法国。而是叫高卢(gallia)行省,把高卢人叫做gallus。而gallus在拉丁语里的另一个意思是雄鸡,故而法国人又绰号高卢雄鸡。
宋哲在为和平而努力。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方,却为战争而努力。
法国巴黎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的东端,这一个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中,却有一座二万多平方米的恬静大花园。
不过如果是法国当地人,就不会奇怪,谁能够在这繁华的地段,拥有如此宽阔而豪华的大花园。
这一座大花园名爱丽舍宫,兴建于一七一八年,距离现在已经有近二百年的历史。此处原为一位名叫戴弗罗的伯爵的私人住宅,所以当时称为戴弗罗公馆。后来历经沧桑,几易其主,但长期都为达官贵人所享用。其中包括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都先后入住过,并将此处改名为波旁大厦。
一八一五年的时候,著名的拿破仑大帝在滑铁卢战役大败之后,便是在此签降书逊位。拿破仑三世于一八四八年当选总统后也曾迁至此处,他称帝后此处即成为皇家殿堂。
到了现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更于一八七三年颁布法令,正式指定爱丽舍宫为法国总统府。此后历届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几乎都在此工作和生活。
而现任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自然也居住在爱丽舍宫内。不过今天的工作对于勒内。瓦尔德克。卢梭而言,有着分外的沉重。
外交部长艾奥费尔正极力的陈述着自己的意见:“在东方的黄皮猴子实在太过嚣张了!居然敢断了我们的樟脑进口,导致国内火药价格大涨,法国的精锐军队现在也不得不减少演练,以节省弹药。现在黄皮猴子居然想在取得一点点小胜利后,废除广州湾条约!这绝对是不能够答应的事情!先生们,现在唯有战争才能够让法国重振声威,否则我们丢掉的将不仅仅是广州湾殖民地。慢慢的,将连南圻(亦称交趾支那)、中圻(亦称安南保护国)、北圻(亦称东京)、柬埔寨。暹罗,(即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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