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甲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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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甲午后-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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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哲脸上神色不变,事实上早在下令让刘永福送粮支援广东的时候,宋哲就知道湖南送不到多少粮食过来广东的了。

    早在十年前张之洞就担任湖广总督,期间还有一段时间署理两江总督,一度管理四省之地。而在官场上,一直以来都有“北李(鸿章)南张(之洞)”一说。其威望之盛,绝对不是近年来急速蹿升的宋哲能够比拟的。更别说湖南省是张之洞的辖地,刘永福能够在张之洞眼皮子低下闹腾出多大的事儿啊?!

    “刘永福说后续的粮食。能够运送多少过来?”

    王士珍悻悻然的说道:“刘抚台说最多一万石,最少也会送二千石过来的。”

    宋哲直接无视最多的一万石。有些无语的说道:“也就是说,偌大的湖南省,只能够送大概一万石粮食过来了?”

    王士珍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但他也只能够说道:“是的。”

    宋哲拿起右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平复一下心情,目光落在广东布政使岑春煊身上。“粮商的事情,他们可对藩台表达了诚意?”

    岑春煊苦笑一声。眼神有些黯然说道:“虽然那些粮商表示会帮助衙门平稳粮价,但看了今天这份报纸后,恐怕不少粮商都会改变心意。”

    宋哲想抬手按摩一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现在他可不能够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他要一如既往的强硬,否则如何叫敌人心存忌惮,让自己的部下继续追随自己呢?

    “现在广东有多少存粮?”宋哲对岑春煊问道,紧接着又说道:“本官要实际的,你明白本官的意思了吗?”

    清朝的官员是出了名贪官污吏盛行的,粮食方面自然免不了的。这怎么贪污呢?

    古代皇帝为了防止丰收的时候谷贱伤农。又怕荒年的时候没有粮食赈灾,感到苦恼。战国时李悝想到了解救的方法,他在魏国实行平籴。即政府于丰年购进粮食储存,以免谷贱伤农,歉年卖出所储粮食以稳定粮价。范蠡和管子也有类似的思想。汉武帝时,桑弘羊发展了上述思想,创立平准法,依仗政府掌握的大量钱帛物资,在京师贱收贵卖以平抑物价,存储粮食的仓称之为常平仓,寓意是时刻平稳粮价。

    制度的本意是好的。然而执行的人思想就不见得好了。

    不可能每年都有灾荒发生的,存储在常平仓里面的粮食也不可能一直存放着。这岂不是让粮食发霉,浪费了粮食吗?所以基本上在每年秋收前后。通常会将常平仓里面的陈米出售,空出来的空间放置新米。

    这就给了贪官污吏上下其手的机会了,胆子小的,将新米当陈米出售。陈米价格往往只有新米的二分之一多点,甚至更加低。这中间的差价利益,自然是贪官污吏和商人从中分了。

    胆子大的贪官污吏怎么办?明明没有灾荒的,却给朝廷上报有灾荒。有灾荒了,自然要开常平仓了,这个时候自然可以趁机将常平仓里面的新米、陈米出售一空。对上朝廷还振振有词的说全用在赈灾上了。

    新米代替陈米还只是赚取一些差价,卖了粮食的钱银还落在朝廷上。这种“赈灾”办法直接是空手套白狼,钱全落到贪官污吏和无良商人裤兜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一再叮嘱岑春煊的原因。

    岑春煊有些无奈的说道:“经过下官调查,只能够确保广州府粮食存储数量,其他州府的还有待清查。”

    宋哲脸色有些难看,但也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广州府还存储有多少粮食啊?二万三千石,其中有一万石是军粮,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够动用。另外的一万三千石,大部分是夹杂着沙石的陈米。”

    所谓夹杂着沙石的陈米,又是贪官污吏的一种贪污手段。陈米虽然价格便宜,但再便宜也能够卖出一石陈米五、六钱银子的价格啊!不过好比广州府这样的省治,除非拉两广总督、广东巡抚一起来贪污。否则想说广州府某地灾荒难度很大,毕竟就在对方眼皮子低下,弄虚作假难度非常高。

    不过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钱贪官污吏什么办法都敢想出来。不能够说灾荒是吧?那么可以在陈米中夹杂沙石,代替减少了的陈米重量。只要不撕开米袋,通常是发现不到里面夹杂着沙石的。

    个别丧心病狂的贪官污吏甚至敢将常平仓大部分粮食调包,米袋里面填充的直接是泥沙。为了遮掩,他们会将泥沙放在常平仓里面。外围则是放着新米,上面指派人来检查的时候,往往只检查外面的粮食。故而可以轻松瞒天过海。

    广东省九府四州,其中毫无疑问以广州府最为富有、吏治颇为清平。然而广州府存粮都如此糟糕,其他州府情况可想而知了。

    宋哲无奈道:“尽快清查各州府存粮状况。”

    岑春煊问道:“如果查出问题来怎么处置?特别现在很多主官都回乡祭祖,或者外出拜访好友。”

    岑春煊暗示,这事情就这样算了,毕竟现在宋哲的麻烦也不少,就只眼开只眼闭过去了。

    然而宋哲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该革职查办的革职查办,该砍头的砍头,本官就不信。偌大的广东找不到足够的人来当官。”

    本来岑春煊脸色微微惊恐,然而很快就回过神来,宋哲这不仅仅是清理贪官污吏,更是在清理贪官污吏的同时,大力起用广东省本地人才填补空缺的位置。所谓精英人士,虽然有寒门出身的,但往往都是士绅阶层的子侄,宋哲此举是将广东省士绅绑上自己的战船。

    除了岑春煊外,宋哲也一连发布了几条命令。

    包括临时新闻管制:未经两广总督府许可,两广范围内出售的报纸不得刊发。否则以妖言惑众之罪查封报社,报社老板下狱。

    临时粮价监管,任何出售粮食不得高于指定的粮食价格。

    林少猫的警察局派人巡逻各处。一旦发现有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不法商人立刻擒拿归案。

    惠州。三洲田

    三洲田位于现在深圳盐田区大小梅沙及龙岗区坪山镇之间,其地势群山环绕,内有六处湖泊,水源充足,山林密集,非常适合暗藏兵马。

    此时三洲田一处原本应该废弃了的山寨里面,此时却聚集了数百人,或是在警戒,或是在修筑。或是在休息。

    山寨内部,原本已经残旧的聚义厅。此时虽然不能够说焕然一新,至少也去除了往日的残旧气息。

    聚义厅居中的虎皮大椅上。坐着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壮汉,偏生这壮汉还穿着西装,再配合胯下的虎皮大椅,显得颇为怪异。

    只见此人颇为豪气的环圈一拱手,擂鼓般的声音吼道:“感激诸位兄弟看得起,来和我郑士良共襄义举!”

    郑士良,汉族,广东归善(今惠阳)淡水镇人,原名郑振华,字安臣,号弼臣,生于1863年。

    1881年,入广州德国教会所办的礼贤学校学习,加入基督教。

    1886年,入广州博济医院附属华南医学校学习,与孙闻同学,因此结识孙闻。

    1888年,郑士良辍学回乡,在淡水墟开设同生药房,广交朋友,擅长击技,被推为“三合会”首领。并暗中联络会党,为日后起义做准备。此后几年,经常到广州、香港,与孙闻、陆皓东等人聚谈时事政治,共图反清大业。

    郑士良最牛逼的壮举就是在1895年10月,与孙闻等在广州举行武装起义,也就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广州起义,事情失败后郑士良逃亡日本。

    虽然其后郑士良便奉孙闻的命令回国,但郑士良通常都是在香港一带待着,轻易不敢回到大陆,唯恐被清朝官兵拿下。

    而现在郑士良不顾危险,出现在清朝辖地三洲田当中,必然有重大谋划。

    只见郑士良一脸正气凛然的喊道:“朝廷昏暗,贪官当道。本来道这宋哲也算得上是一名臣了,然而不想他才来广东多长时间啊!这粮价就飞升,让大伙儿想吃上一顿饱饭都难于登天!大伙儿可知道原因?”

    两旁坐的人都是绿林中人,自然有郑士良的“托”在了。

    只听得郑士良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郑大哥,这缘由不是因为假洋鬼子宋哲得罪了法国人,法国人不让粮食进入广东吗?”

    郑士良狠狠的一拍椅子扶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一副气愤填膺的说道:“屁话!狗屁不通!哪里是宋哲得罪了法国人,这完全是宋哲串通贪官污吏,不让粮食进入广东。粮食这可就麻烦了,把粮食拉回去,这一来一回既是浪费时间,又浪费钱,亏大发了!”

    两排的会党、绿林人士纷纷点头认可。

    “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宋哲自然也明白了!宋哲他怎么做?他暗中派人和这些粮商接触,说往常一两银子一石大米的,现在七钱银子,你卖不卖?虽然这个价钱卖了出去,肯定亏本了,但拉回去越南等地,更加亏本。而且卖了粮食,船舱就空出来,可以在广州采购其他物品,弥补损失,大家说是不是?”

    会党、绿林人士纷纷点头说道:“郑大哥不愧是读过书的,肚子里面有墨水,说出来的话就是有道理!”

    “没错!没错!”

    郑士良又说道:“那些粮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咬牙把粮食卖给这些人。”

    又有人问道:“既然这样,广东省怎么如此缺粮的?我家里面现在可是连续三天喝稀粥啊!往常谁熬过这样的日子!”

    旁边有人喊苦道:“你这算什么,我家里面连稀粥都喝不起来,现在吃红薯过日子。而且这日子还不知道能够过上几天呢!原本五文钱一斤的红薯,现在都升到七文钱一斤,而且这价格还往上走呢!”

    郑士良又是狠狠的一拍扶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各位这情况,就是那宋哲狗官想要的!别看现在狗官市面上逼着粮商以一两四钱一石大米的价格卖粮食,但粮商每天都卖一点点大米就关门,把粮食推到黑市里面出售。大眼李,你说说,现在黑市里面的粮价多少了?”

    被郑士良点到名字的大眼李叹了口气,说道:“那都不是在卖米,简直就是在卖黄金。一石米要三两银子,还得要雪花银!”

    所谓雪花银就是官银,含银率往往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世面上最受到百姓欢迎的银子。同样是银子去兑换铜钱,雪花银往往能够多兑换四五十枚铜钱。(。)

第315章 惠州起义() 
第315章惠州起义

    郑士良气愤填膺的说道:“这才过去几天而已?十二天,这粮价都涨到这个地步,到了二月播种的时候,青黄不接,这粮价岂不是得涨到天上去了!这狗官是不让大伙儿有活路啊!”

    “狗官真是可恨!”

    “如果这狗官在我面前,我立马就砍了他!”

    “我们可不能够坐以待毙的!不如派人刺杀了那狗官!”一名头包白巾的绿林人士站起来,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说道。

    “没有错,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

    “刺杀了狗官也是好办法,我赞同!”

    旁边的会党和绿林好汉纷纷高声附和。

    郑士良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压住喜色,一脸肃然的双手虚压说道:“刺杀了狗官容易,但诸位请静静,听我说一个故事后,再决定是否派人刺杀了狗官!”

    “郑大哥喝过洋墨水,他说的话肯定有大道理,我们听他的!”

    “没有错,大伙儿都静下来,听听郑大哥的。”

    郑士良见聚义厅内静下来,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这是先生给我说的一个小故事,源自于福建某知县。这知县时常想方设法搜刮民脂民膏,县里面的百姓都苦不堪言,暗地里称呼这知县为天高三尺。”

    白头巾的绿林好汉问道:“郑大哥,什么叫天高三尺,我们可不懂这文绉绉的。”

    郑士良也不介意白头巾打断自己的话,他点了下头说道:“什么叫天高三尺?因为这知县刮地皮刮得太厉害了,地都少了三尺土,这天岂不是高了三尺?”

    一帮绿林好汉纷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还是郑大哥有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般。”

    郑士良得意一笑,接着说道:“县里面有一个秀才被这知县弄得家破人亡,最是痛恨知县的。他想方设法状告这知县。经过半年艰辛上京状告后,这事情还真成了。朝廷派人来查办了这县官,将县官革职查办。”

    “好!这种狗官就应该有一个革职一个!”

    “你大眼李就今天说这话最中听了!”

    会党、绿林好汉纷纷叫好。

    郑士良却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先别高兴。”

    难道还有后续?

    会党和绿林好汉纷纷静下来,凝神倾听。

    郑士良长叹一口气,说道:“这贪官要走了,不想县城上下百姓都跑来拉住贪官,不让贪官走。”

    “啊!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莫非冤枉好人了?”

    “不对啊,都说是贪官了。怎么可能变成青天老爷的。”

    “都别乱猜了,问郑大哥不就知道缘由吗?”

    “对,郑大哥,你可别卖关子了,都给我们说说缘由。”

    郑士良又是长叹一口气,说道:“为什么?因为这贪官走了,新知县还是贪官。而且大伙儿都知道,官员到任,又个到任规是吧?这贪官个来一年不到就走,而新知县很快有来。岂不是让百姓一年里面交两次到任规吗?这谁能够熬得了这般搜刮啊!而且这贪官虽然贪,但已经吃得七八分饱了,新知县可是饿死鬼呢!”

    一众会党和绿林好汉闻言。他们都不由心有戚戚,虽然他们这种性质可以叫黑。社。会,但说白了,他们都是社。会。底层出身,真的是富。二。代、官。二。代的,谁会不在家里面享福,跑到外面来做这下作的事情啊?

    郑士良接着说道:“所以说刺杀狗官容易,但再来的两广总督,难道就不是狗官吗?那么谁敢保证来的两广总督一定是好官?而不是比这假洋鬼子宋哲还贪的狗官?”

    “唉!这世道。真是狗。日的!”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饿死吗?或者想把老婆、女儿卖给那家青楼好一些吗?”

    卖妻卖女,每到荒年的时候。都不可避免会出现的悲剧。

    然而没有谁会希望这样的人间悲剧在自己身上发生。

    大眼李问道:“郑大哥,你叫我们来。肯定想到什么办法的!”

    “是啊!郑大哥,我们这里就你读书最多,还喝过洋墨水,肯定有办法的!”白头巾绿林好汉附和道。

    郑士良此时一脸圣洁的样子,说道:“唯有民主和革命才能够救国!救国了,我们才不用继续饿肚子,不用被狗官欺负,不用被洋人欺负!”

    大眼李问道:“郑大哥,你说的民主和革命是什么?”

    郑士良并没有因为大眼李的无知而愤怒,反而给大眼李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问得好!什么叫民主,什么叫革命!”

    “用最简单的定义说,民主和救国就是救国主义。什么是主义呢?主义就是一种思想、一种信仰和一种力量。大凡人类对于一件事,研究当中的道理,最先发生思想。思想贯通以后,便起信仰,有了信仰,就生出力量。所以主义是先由思想再到信仰,次由信仰生出力量,然后完全成立,何以说民主和革命就是救国主义呢?因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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