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安春红”,那么我的浆汁儿被弄到哪去了?如果她是浆汁儿,那么她怎么长着一只“安春红”的眼睛!!!
慌乱中,我的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先人藏在了浆汁儿的身体里!只是她没有藏好,露出了一只眼睛!
现在我该怎么办!
浆汁儿端详着我,眨了眨眼睛,继续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又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细节——浆汁儿只是眨了眨自己的那只眼睛,另一只中年女人的眼睛始终瞪着,像死人一样一眨不眨,盯着我,等待我回答。我甚至在这只诡异的眼睛里看到了肮脏的灰尘和一根细细的草屑!
我突然站起来,对她说:“你等一下,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去看看章回……”
浆汁儿突然尖声叫道:“你别走!”
我一步退开,坚持说:“你留在这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我就钻出去了。我是逃出去了。
章回已经从孟小帅的帐篷门口离开,估计去远处转悠了。孟小帅的帐篷门已经拉上。她的帐篷,以及季风和令狐山的帐篷,里面都亮着应急灯,只是光线暗暗的,似乎在随风摇曳。
我站在盐壳地上,很想哭。
那个先人来了。
她就在我们营地。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完了,她如此强大,如此诡异,如此恐怖,我们六个幸存者不可能离得开了。
浆汁儿你在哪儿?
如果我杀死了这个两只眼睛不一样的怪物,浆汁儿是不是也死了?
我不知道。
我对类人不了解。
我对天外人不了解。
我对这个属于上一批人类的“安春红”更是不了解……
眼下,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真相告诉其他人……
我快步来到孟小帅的帐篷前,低低说了声:“孟小帅!”
孟小帅并没有睡,她说:“周老大?你进来吧。”
我掀开门帘就钻进去了。
只有孟小帅一个人,她正躺在睡袋里玩手机。我进来之后,她披上一件紫色的小袄坐了起来:“有事吗?”
我说:“嗯,出大事了!”
孟小帅放下手机,瞪大了双眼:“怎么了?章回出事了?”
我正要说话,一下停住了。
我盯着孟小帅的眼睛,全身一冷——另一只诡异的眼睛出现在了孟小帅的脸上!
我瘫了,我已经不会动了。
毫无疑问,这个“安春红”把自己给打碎了!然后,分解之后的她分别爬进了几个队友的体内!
孟小帅眨着眼睛,急切地问我:“出什么大事了?你说话啊!”
只有她自己那只美丽的眼睛在眨,另一只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为了不引起她的警觉,我避开了她的眼睛,低声说:“浆汁儿拒绝了我……她翻脸了……”
孟小帅哈哈大笑。她那只美丽的眼睛眯起来,另一只眼睛并不笑,依然冷冷地盯着我。
她说:“她是爱你的,你太心急了!哈哈,男人!”
我支支吾吾道:“我跟你说这种事不合适……我还是去找找章回吧。”
说完,我慢慢地退出去。
孟小帅依然满脸坏笑:“这种事跟谁说都不合适,周老大!”
完了,我必须要去看看季风。
这时候我发现季风和令狐山的帐篷已经熄灯了。我朝我的帐篷看了看,灯依然亮着,门帘裂着一条缝儿,看不到浆汁儿在干什么。
这时候打扰季风和令狐山实在很不礼貌。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快步来到他们的帐篷前,喊了声:“季风!”
季风应了声:“哎。”
随即,里面的应急灯亮了。
季风说:“周老大,有事儿?”
我说:“我能进去吗?”
季风说:“进来呗。”
我钻进帐篷,首先看了看季风的脸,如同五雷轰顶——季风已经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她的眼睛还是她的眼睛,但是鼻子和嘴却是那个“安春红”的!一个熟悉的人的脸上,突然换了两个器官,看上去那么别扭那么恐怖!
季风的眼里充满了迷惑,看着我问:“周老大,怎么了?”
从那个鼻子和那张嘴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们就那么挂在季风的下半张脸上。
我看了看令狐山,令狐山也看着我,等我说话。
令狐山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看看令狐山,又看看季风,急切地希望这时候令狐山能转头看看季风,令狐山却只是傻傻地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暗示他,只好说:“令狐山,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令狐山“噢”了一声,马上爬了起来。
我看着季风,季风似乎不明白什么事情需要回避她,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
令狐山跟我出来了。
我带着他走出了几十米,终于停下来。
令狐山说:“周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今天晚上,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季风的脸?”
令狐山说:“什么意思?”
我忽然意识到,我并不确定令狐山的体内有没有那个先人的一部分,我不能冒冒失失地实话实说!话到嘴边我又改口了:“……她可能太累了,脸色很不好,你应该给她补充点营养。她的身体本来就娇小,万一我们还没有走出罗布泊她就垮下来,那就麻烦了……”
令狐山说:“嗯,我知道了。”
然后我没话找话地说:“你接着给我说说那个先人吧。”
令狐山说:“好。”
他又接着傍晚的话头,继续说起来。
我听得三心二意,一直在严密地观察他。
我们走过老营房之后,在丧胆坡附近,陷入了恐怖的时间循环。先人有能力改变时间长短,也可以让时间陷入循环。只有改变时间才可以打破这种循环。
孟小帅和吴珉并没有回到前世,那只是先人在他们大脑里制造的一场漫长梦境。在两个人昏睡期间,先人就像剧组的服装师一样,按照民国时期角色的需要,给这两个“演员”进行了精心的打扮。他们醒来之后,以为他们真的回到了前世。
先人知道类人有数百年的寿命,她故意在孟小帅和吴珉的梦境中制造了一个情节——见到了更年轻的令狐山。
章回、白欣欣和郭美也没有进入什么童话世界,同样是先人制造的梦境。只不过,先人在梦境中展现了他们家乡的真实生活。
先人捏造前世和童话幻境,那是从不同角度给人类上课,让我们对生命有敬畏,对自然有敬畏。
郭美并不是因为祖先被杀而凭空消失了,先人只是更正了她的一个错误——郭美这个人的身体上有类人特征,但她只是一个近似类人的人类,先人把她引到罗布泊之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通过空间搬运把她送回了家乡。
郭美担心被人暗杀,她把自己藏了起来,再没有露面,她才不管罗布泊上那些队友的死活。
在楼兰古国遗址,先人给我造过一个梦,然后她诈死。
导航仪开始正常工作,那是假象。
她操控一个飞行人把浆汁儿扔下,也是在制造假象……
令狐山说到这里,基本已经解开了罗布泊上的所有谜团。某些疑点没解开,那是人类的局限——不管先人的科技多发达,不管他们掌握多少超自然之力,他们毕竟也是人。
我问令狐山:“那个先人有没有说,她还有什么特异的能力?”
令狐山突然不说话了。
我说:“怎么了?”
令狐山看着远方,淡淡地说:“我会继续追剿你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底全盘告诉你?”
我的头皮一炸!
令狐山接着说:“她这么对我说的。”
我借着帐篷里的微光观察令狐山,此时他是个侧影,我忽然发现他的胸部不正常,微微地鼓着,那分明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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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匿
富有美誉9
第303章 惊悚一夜
我的心彻底掉进了冰窟。
难道这个先人替换了令狐山的上半身?
那么,章回呢?
我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小声说:“令狐山,好了,你得回去休息了。我也去睡了。”
令狐山没有反对,他说:“嗯,都半夜了,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我替章回站岗,让他也睡一会儿。”
我怎么可能让藏在令狐山身体里的恶魔为我们站岗!
我大声说:“不!”
令狐山对我的声调有些不解,他看了看我。
我平和了一下语气,说:“你照顾好季风就行了。”
令狐山说:“那好吧。晚安,周老大。”
我说:“晚安……”
然后,令狐山转身就走向了他的帐篷。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我发现他果然比平时略微矮了些!直到钻进帐篷,他都没回一次头。
我快步朝营地之外走去,四周那么黑,我在风中瑟瑟地喊道:“章回……”
现在,我只剩下一个也许可以依靠的队友了。
没人应。
我又喊了声:“章回!”
有个人从黑暗中朝我走过来。我死死盯着这个人影,嗯,是章回。
他对我说:“周老大,你怎么还不睡?”
我说:“你过来!”
在章回朝我走来的时候,我使劲地想——如果那个先人也把自己的一部分藏进了章回的身体里,那会是什么部位呢?
眼睛、鼻子、嘴巴都找到了宿主,上半身在令狐山身上……对了,下半身!
想到这里,我猛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两条腿是我的,没错儿;两只42码的脚是我的,没错儿……
我放下心来。
这时候,章回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他说:“有情况吗?”
我没有说话,我借着帐篷里的光,死死盯住了他的脚。他的脚藏在鞋子里,我看不出来那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我突然伸手朝他的裆部掏去,他躲闪不及,被我结结实实地摸到了——空无所有!
这个举动太粗鲁了,但是我别无他法。
章回捂着裆部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说话:“周老大,你搞基啊?”
我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掏空了,我强打精神说了句:“我怕你缺觉犯迷糊,试试你的反应力……”
章回并不相信,他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你不对劲!”
我说:“我很正常,我爱浆汁儿。你反应太迟钝了,回去睡觉吧,我来站岗。你把射钉枪给我。”
章回说:“你……不信任我?”
我突然恼怒起来,一瞬间忘了他身体里藏着那个诡怪之物,只当他是我的兄弟章回了,我吼起来:“让你给我就给我,废什么话!”
章回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吧,我去睡了。”
然后,他真的把射钉枪给了我,接着转身去了帐篷。
我握着射钉枪,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他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深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掀门帘就钻进去了。
三个帐篷里都亮着灯。
既然亮着灯,季风和令狐山,章回和孟小帅,他们互相肯定能看到对方五官和身体的异常,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安静?
嗯,他们——包括浆汁儿——他们都是“安春红”的一部分,他们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安春红”!
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
我一个人站在荒漠上,心里很清楚,我活不过今夜。
这个来自20万年前的先人不会让我活过今夜。
她以这种恐怖的形态钻进我们的营地,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会杀人的,那对于她没有意义,她是要我们这些有着类人血统的人互相残杀!
浆汁儿、季风、孟小帅、章回、令狐山都去哪儿了?帐篷里的他们还是他们吗?
风更大了,我的身体瑟瑟地抖动,就像一根无助的茅草。黑暗在四周逼视着我,令我喘不出气来。
我应该做点什么?
就这么傻愣愣地在荒漠上站着?
开车逃走?
剩下那几个兄弟姐妹怎么办?不管了?
我逃得掉吗?
不行,我必须变防守为进攻。
我紧紧抓着射钉枪,踩着尖利的盐壳,走到季风和令狐山的帐篷前,深深吸口气,然后说:“季风,令狐山,你们到我的帐篷来一下,咱们开个会。”
季风应了一声:“噢……”
然后,我又走到章回和孟小帅的帐篷前,说了同样的话。
接下来,我走到我的帐篷前,并没有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他们来。
浆汁儿在里面说话了:“你怎么不回来睡觉呢?”
我说:“宝贝,等下哈,我让他们来我家开个会。”
浆汁儿说:“都几点了啊……”
我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半天,季风、令狐山、章回、孟小帅都穿好了衣服,朝我的帐篷走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全部钻进我的帐篷之后,我才钻进去,蹲在了门口。这是个有利地形,可以退。
应急灯更暗了,但是看得清互相的脸。奇怪的是,没有人感到惊诧,似乎都看不出其他人体貌上的变化。
大家都看我。
浆汁儿眨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正好在阴影里,始终瞪着我。孟小帅低着脑袋玩手机,她把自己的眼睛和另一个人的眼睛全都挡住了。季风看着我,那个不属于她的鼻子,那张不属于她的嘴,似乎也在看着我。令狐山的胸部依然鼓鼓的,看上去令人恶心。章回一直很男人,他每次坐在地上,两条腿肯定张得大大的,盘着腿,而现在,他的两条腿朝一侧偏着,双膝夹得紧紧的,叠放在一起,那分明是女人的姿势!
我必须开门见山捅破玄机,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
我说话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没人说话,都看我。孟小帅也抬起了脑袋。我看了看她脸上那只不属于她的眼睛,又扫视了一下每个人,突然说:“安春红,你出来!”
每个人都愣愣的。
我端起射钉枪,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钻进了这几个人的身体里,当我看不出来吗?!”
我刚刚说出这句话,应急灯突然就灭了,帐篷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射击,朝哪里射击,我在黑暗中愣了几秒钟,正要冲出去,突然有人猛地夺下了我的射钉枪,然后把我扑倒在地。
我狂叫起来:“谁?你是谁!!!”
我听见章回说话了:“孟小帅,你去拿个灯来!”
按住我的是章回。
他真的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力气奇大,我根本无法动弹。
很快,孟小帅就拎来了一个应急灯。帐篷里亮了。
章回放开了我,他用射钉枪对准了我的胸口,眼睛一下下瞟着我的脑袋两侧。我发现每个人都警惕地看着我的脑袋两侧。
章回说话了:“你是谁?”
我说:“我是周老大啊!”
章回冷笑了一下,对浆汁儿说:“给他个镜子。”
浆汁儿困惑地问章回。
章回大声说:“他不是周老大,你看看他的耳朵!”
浆汁儿认真看了看我的耳朵,眼圈一下就湿了,她抖抖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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