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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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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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助理季风结伴,罗布泊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不料遇到投奔了类人的队友浆汁儿,我们三个人在那个神秘的淡水湖边驻扎下来,等待救援……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死了13个队友——

  衣舞死了,她是个读博的女孩,极度悲观厌世,她第一个死的,死在了湖心附近。我在她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孟小帅系上了她的一条灰色披巾。

  号外死了,他带着指甲上的古墓地图微雕,带着他的发财梦,被埋在了罗布泊的盐壳之下。我在他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系上了我那件砖红色衬衫。他丢下了他的爱犬四眼。

  徐尔戈死了,他是个播音员,为了爱情来到罗布泊,却再也没有离开。他的坟和号外离得很近。我们在上面摆了香梨和馕,估计早风干了。

  李兆死了,他是我们半路遇到的,此人满口谎言,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叫李兆。

  张回死了,那么年轻一个警察,可惜了。如果还有人试图穿越罗布泊,如果见到了一个孤独的沙包,上面摆着几块大石头,那下面就是他了,请给他留下一瓶水。

  帕万死了,他是罗布人后代,被埋在余纯顺墓地附近。

  还有布布,魏早,黄夕,周志丹,蒋梦溪——他们都被葬在了丧胆坡。

  湖边死了更多人——西南1。5公里,埋着科考队的老丁,他的坟上也摆了几块大石头。半公里之外,埋着来盗墓的马然而,他旁边埋着他的老板鲁三国。

  湖边还有一个墓,里面埋着浆汁儿。我至今不确定,坟里的浆汁儿,还有投奔了类人的浆汁儿,到底哪个是复制人。

  离湖不远处,埋着一个复制的我。那个我是被我父亲亲手捅死的。也埋着我父亲,他是被类人杀死的。还有一个复制的我,也埋在离湖不远处,那个我是被我自己开枪射死的。那么,现在这个我才是原来的我?鬼知道。

  假如我们能走出罗布泊,假如有一天我们故地重游,我们应该还能找到这个湖,顺便悼念一下埋在湖边的队友。而很多队友,我们根本不知道把他们埋在哪儿了,甚至不知道大概方向……

  吴城郊外。

  一间废弃的土房,地窖中。

  有个女孩两只手被绑着,坐在地窖一角,嘴里塞着块脏兮兮的毛巾。

  她对面,蹲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人,衣着相貌像个农民工,不过神态很乐观的样子。女孩开不了口,只有这个中年人在讲话——

  嘿嘿,你一定很想问,我是谁呢?

  我是你家小区那个捡破烂的。

  这间土房就是我的家,哦,准确地说,这个地窖才是我的家。过去的时候,附近有个水塘,后来干了,养鱼人走了,就留下了这座四处漏风的土房。我不是老鼠,为什么睡在地窖里呢?里面不漏风啊。

  算算,我来吴城6年了。最近,我一直在你家小区谋生活。

  谁不得生活呢?你说是不是。

  由于风吹日晒,我长得有点老相,看起来不像44岁。不过没关系,我不是老鼠,但是我像老鼠,城里的人来来往往,没人注意我的。

  我每天蹬着三轮车去你家小区两次:早晨大家上班走了之后,午夜大家睡觉之前。这两个时间,所有垃圾筒都塞得满满的,就像丰收的粮囤,让我满心欢喜。

  我打开那些塑料垃圾袋,小心翻动里面的东西,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坏掉的鼠标,撕成几片的照片,带血的卫生巾,废弃的旧杂志……

  天天捡垃圾,没啥乐子,我有时候会感到空虚和寂寞,于是呢,我单方面交上了一个朋友,是的,Friend。

  别多心,不是你,是你的一个邻居。

  日久天长,通过他扔的垃圾,我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甚至超过了他的父母。

  通过快递的包装盒,我知道他叫白沙,住在32号楼1单元602,那房子是他租的。我还知道了他的手机号。

  通过拼凑一张破碎的体检表,我知道他1987年11月4日出生,天蝎座,O型血,身高1。76米,体重74。5公斤。听力很好,视力很好,患有鼻炎。

  通过他丢掉的一张X片,我知道他左腿腓骨略微弯曲。

  通过他的餐盒,我知道他喜欢吃肉、香菇和土豆,口味偏咸(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主食以米饭为主,从不吃面条。

  通过超市的购物小票,我知道他爱喝酒,不抽烟。基本不吃零食。

  通过ATM机的收据,我知道他是工商银行的卡,并且掌握了他的卡号。

  通过修复一只故障U盘,我知道他开黑车拉活儿,每个月的进账够我捡6个月的破烂儿;我知道他喜欢谍战剧,并且疯狂地喜欢女人内裤;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在蓝天宾馆的客房部当服务员,她和白沙住在同一个小区……

  通过观察他的窗户,我知道他每晚1点多才睡觉。

  通过观察他出入的时间,我知道他总是中午出去,半夜回来。他不爱运动,不爱养花。 通过他丢掉的一些复印件,我知道他有三张身份证,照片是同一个人,名字却不同,地址也不同。不过经过分析,我认为他真实的户籍应该在昆明……

  他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他。

  有时候,我在小区里遇到他,心里不由自主地跟他打招呼:白沙,上班去啊?

  他目不斜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这天夜里1点多钟,他回来了。我知道今天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了,早晨,他扔的垃圾里有一张便签,写了备忘。

  他回家的时候,我正在垃圾筒旁拆一只断了腿的椅子,我发现他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我很想上前扶住他,可是他看都不看我,趔趔趄趄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担心我的朋友找不到家门,于是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他喝得太多了,刚刚爬到二楼,他就在楼梯上坐下来,脑袋靠着墙,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出现了,上前把他扶起来,说:“起来了,回家。”

  他醉醺醺地看着我,慢慢地眨着眼睛:“你是谁啊?”

  我说:“我是你的邻居。”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认识你,你是个好心人!”

  接着,我扶着他,艰难地爬上了6楼,来到了602门口。

  他开始掏钥匙,怎么都找不到。我一手扶着他,一手帮他找,终于摸到了,我打开门,把他送进去,放在了床上,很快,他就发出了鼾声。

  嗯,我为朋友做了该做的,该走了。

  ……不,我没有离开。

  我很担心我的朋友,万一我离开之后,他撒酒疯,从窗户跳出去怎么办?

  于是……于是我把他绑在了床上。

  没错儿,我绑了他。

  我为什么要绑他呢?因为我知道,他藏了一笔不义之财,够我捡破烂捡到死的。他到吴城来,就是为了藏匿。

  说起来,我不该绑架我的朋友。但他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他的朋友了呢?

  一会儿,等他醒来,如果他不说出银行卡密码,我会像前几次一样,把他碎尸,然后背出去,扔进垃圾场。其实吧,人断了气也就是垃圾了。

  我一直等到凌晨,他依然在酣睡。没办法,我只好用冷水把他激醒了。他看到他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当时就傻了。

  算他识相,他很痛快地说出了他的银行卡密码。不过,他问了我一句:“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呢?”

  我也不隐瞒,笑着告诉他:“嘿嘿,我是你家小区那个捡破烂的。”

  被绑在地窖里的,正是白沙准备结婚的女友米穗子。

  她说不了话。

  捡破烂的蹲在她对面,始终一个人在叨咕。终于,他不说了。

  米穗子扭动了几下。

  捡破烂的伸出手,把那块毛巾轻轻地拔出来。

  米穗子张了几下麻木的嘴,颤抖着问:“那你为什么绑架我啊!”

  捡破烂的说:“这个问题应该一会儿问,你现在应该问我,我取到那些钱了吗?”

  米穗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自己说起来:“我取到了,我把这笔钱留给了我的儿子。”

  米穗子又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捡破烂的说:“我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米穗子一点都不信任他,她扭动了几下身体:“有这么介绍男朋友的吗!”

  捡破烂的说:“我知道,你挺喜欢白沙的,我不这么做,你会这么乖吗?”

  米穗子警惕起来:“你要介绍谁?你……自己?”

  捡破烂的笑了:“我知道,你妈刚刚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年纪跟我差不多。不怪你生气,我也觉得不合适,简直是两辈人嘛!我怎么会介绍我自己呢?我给你介绍的,是我的儿子,你放心,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

  米穗子说:“他……在哪儿?”

  捡破烂的不笑了,盯着米穗子的眼睛,很严肃地说:“罗布泊。”

  米穗子惊讶地问:“新疆的那个罗布泊?”

  捡破烂的说:“是啊。”

  米穗子说:“那地方不是没人吗?”

  捡破烂的说:“是啊,没有人。”

  米穗子说:“那你儿子怎么在那儿?”

  捡破烂的说:“我们是类人。”

  米穗子:“类人……是什么人?”

  捡破烂的说:“类似人的人。”

  米穗子哆嗦了一下,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捡破烂的说:“你以为我疯了,是吗?你错了,我很正常。凡是没人的地方,都有我们存在,比如说,8000米以上的雪山;比方说,神农架原始森林;比方说,罗布泊无人区……”

  米穗子说:“野人?雪人?大脚怪?”

  捡破烂的笑了:“瞧你们取的这些名字!差不多吧。对了,我得告诉你我儿子叫什么——他叫宝珠。”

  米穗子来软的了:“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捡破烂的说:“不,我们现在就出发,让你和他见面。”

  米穗子说:“那么远……你能让我回家先准备准备吗?”

  捡破烂的说:“一点都不远,什么都不用准备。”

  米穗子都快哭了:“几千公里呢!”

  捡破烂的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吴城和罗布泊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就像一个跷跷板的两头,使劲一压就翻过去了。”

  米穗子问:“在哪儿?”

  捡破烂的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把米穗子拽起来。

  米穗子大喊:“放开我!”

  捡破烂的不理她,硬把她拉了出去。

  地上,留下了米穗子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

  第183章 荒野生存

  清早,洗漱完毕,我、季风、浆汁儿坐在湖边看风景。

  罗布泊上,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我发现浆汁儿竟然化了淡妆,季风素面朝天。

  罗布泊坑坑洼洼,跌宕起伏,而湖面就像一面镜子。

  我曾经潜进这个湖里,始终没有到达湖底,我永远忘不了,当时我看到了两扇发光的大门,还有个方向牌,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指向更深处,那似乎是铜质的,生了很多绿色藓苔,缠绕着一些水草类东西,上面有各种文字,我只认得汉字,写的是——出口:12756。2千米。

  那组数字正是地球的直径……

  现在,我认真打量这个湖,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是个自然的湖,边缘应该呈任意形状,而这个湖不是,它非常非常——圆。

  我忽然感觉,它并不是一个湖。

  那么它是什么呢?

  如果把地球看成是一个地球仪,那么它就是其中一个地轴……

  季风说:“我们还有多少吃的?”

  我说:“够吃半个月的。有些食品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季风说:“要是半个月之后救援还不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外界的时间快3倍,那么,对他们来说,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我猜,他们已经在搜索我们了。”

  说完我忽然后悔了。

  我本来想安慰季风,可是我说漏了嘴!

  如果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那么,救援早就该来了!

  可是,荒漠空空如也,天上空空如也,我们没见到一辆车,一架直升机,哪怕是路过的!

  我赶紧打补丁:“当然了,罗布泊太大了,不是那么好找的……”

  季风没有再说话。

  她太聪明了,我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救援肯定一直在搜索我们,但是,双方处在两个时空里,他们不可能看到我们。

  我想起了一个鬼打墙的故事——

  某人去镇里喝喜酒,有点喝多了,连夜赶回家。他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正中间长着一棵歪脖子柳树,他认得,左拐1公里就到他家那个村子了。这时候,突然四周变得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慢慢朝前移动,始终找不到那个岔路口。他认为走过了,转身朝回走了一段路,还是找不到那个岔路口。就这样,他像个盲人一样,一直在岔路口附近摸索,到了后半夜,依然没有回到家,他感觉就像有一面移动的墙,从四面八方挡着他!

  他害怕了,醒酒了,想给家里人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

  家里人见他没回来,开车出来找人。他们驶过了那个岔路口,并没有看到他,一直顺路朝前开,到了镇里,还是没有看到他……

  天亮了,四面八方的墙蓦然消失。

  这个人猛地发现,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岔路口,他站在一片坟地里。

  浆汁儿说:“要是有信号服就好了。”

  我说:“一会儿翻翻箱子,看看有没有颜色鲜艳的衣服。”

  浆汁儿说:“对了,我们还编过一张网呢,我去找找,看看还在不在了!”

  说完,她起身就跑向了我们废弃的那几辆车。那几辆车旁边就是……她的坟。

  我和季风都朝她看过去。

  她依然把这个湖当成一个湖,由她去吧,也许她还能捕到从南太平洋游来的光鳃鱼。

  过了会儿,浆汁儿果然找到了那张破破烂烂的网,季风走过去,两个女孩一边聊一边把网扔到湖里,真的去捞鱼了。

  我起身走到那几辆车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我钻进了鲁三国那辆深蓝色路虎揽胜,翻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我打开两个前座之间的储物盒,里面有些零食,巧克力都化了。我发现,这个储物盒上有个夹层,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棕色皮套,里面露出两个金属头。我把它拿出来看了看,竟然是个电击器!

  我的父亲,曾经利用亲情之间的第七感,在我生日那天,控制了我的大脑,于是我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假象——鲁三国拿着电击器,准备袭击我,他对我说,他是类人的卧底。

  于是,我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用枪射死了他……

  没想到,鲁三国真的有一个电击器!

  这是巧合?

  也许,我的父亲在控制我大脑之前,就知道鲁三国有个电击器,然后才把这个道具编进了我的幻觉中。

  我把开关推到“ON”档,然后按了下点击开关,两个金属头立即射出火花:“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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