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让她死！”芮思桐咬牙。
简易瞪了她一眼，大吼道：“快叫医生！”
而芮清泉已经自己按了呼叫铃。就这样，杜丽玲被送进了急救室。
第352章，无法割舍
俞擎苍没有和兰馨说话，他的脑子很乱，他现在感觉乱极了。他只知道他无法割舍掉芮乔，无法割舍！
脑海里一直想着芮乔的话，她死活不承认，连刑家白也不承认，坦白说，他真的不信刑家白会跟芮乔在一起，他只是有些恼羞成怒，有些无处发泄，所以在停车场，他才那么说芮乔和刑家白，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想说，他离不开她，一时一刻也无法忍受。
可是，当看到她跟刑家白在一起，他的心里就揪紧了，颤抖了。
他噌得站起来，去找芮乔。
刚到外科接诊室门口，就听到刑家白道：“芮乔，别哭，没事了！”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这样的！”芮乔难过的开口。“疼吗？”
“不疼！芮乔，你就是太善良了，苍这么对你，你还安慰他！你真是让人心疼！”
“不管怎样，他妈妈都是个长辈，虽然我很气，虽然我气急了，也想诅咒她死，但是现在，不管怎样，她都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奶奶，这一点无法抹煞。我只是想在孩子面前做到问心无愧，我只是想我的宝宝将来顶天立地，就当是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吧！”芮乔安静的说道。“就算俞擎苍不认为孩子是他的，我也希望孩子能健康的成长，不只是身体，还有心里！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健康康！”
孩子的奶奶？！
到此刻，她还在这样说！还说孩子是他的。
俞擎苍的眉宇蹙紧，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难道真的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他撞上了吗？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子是他的，他早就对生子绝望了，早就被那一张张化验单打入地狱了。
俞擎苍努力回想着，自己口口声声说爱芮乔，可是自己却不信任她，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孩子生出来，便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芮乔也不是傻子，她没必要这样撒谎！更何况她不是那种人！
是他错了吗？！
心里的天枰在倾斜，他立在门口，竟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去。
他想走进去，放下高傲的自尊跟她说，我不管了，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想你留在我身边！
但是，该如何开口。门边有响动，俞擎苍立刻闪身到拐角处。
“邢大哥，你先去吧，我去下洗手间！”芮乔开口道。
“嗯，好，别滑到了！”
“嗯！”
芮乔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消毒上药后，刑家白又回了急诊室那边。
俞擎苍等他走开，自己也朝洗手间走去。
而芮乔，并没有进洗手间，她只是到了走廊的一角，打开窗户，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是他让她这么难过这么无助的吗？俞擎苍在心里问着自己！
芮乔一个人静静的站着那里，四面很幽静，从走廊窗边吹来的风凉丝丝的，就连月亮，似乎带着一丝忧愁，挥洒了银色的轻沙落在窗边。
芮乔独自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身后出现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做工精良的深色衬衣，彰显出他与生俱来贵族般冷漠的气质，倨傲冰冷的五官，带着伤痕映在夜色下的微光之中。即使这样，也不降低他的气质！
“不是怀孕了吗？站在这里太久，不怕感冒？”随着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窗户被人拉上。
她微微一愣，刚想回过头去，双肩很快被俞擎苍从后面搂进臂弯之中，他沉重温热的呼吸，细细挥洒在她细嫩的颈脖上。“乔乔，你告诉我，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他紧紧抱住她，炙热的呼吸流连在她幽香凝脂肌肤间。
芮乔垂下眼眸，不想与他灼热的眼神对视，只是淡淡的答道：“不是！俞先生，请放开我！”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也在生气，但是我有不育症，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我也不想怀疑你，我也从心底觉得你不会撒谎，可是我不想否认，我真的还是无法百分之百信任，但是我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一刻也不想你离开我！我要你，也要这个孩子！”俞擎苍放下身段，冷凝的鹰眸中透着柔和的忧色。
“抱歉，请松手。“芮乔淡淡的撇了撇唇，不温不热的说：“一切都和我无关！你妈妈在抢救，我也不想听你说这些！请注意你的行为，俞先生，我们没关系了！”
不信任，说什么都晚了！
即使再说信任，那些留在心底的创伤就不存在了吗？
那么痛，那么伤，还需要再来一次吗？不被信任的痛苦不想再尝试了！
“乔乔！”俞擎苍脸色立刻冷冽下来，他幽黑色的眼眸紧紧的盯住她的眼，眼中带着蓄势待发的寒意。
芮乔的心脏不安的跳动起来，却还是在佯装平静。“你妈妈在抢救！”
“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很担心，但是他更担心她，更害怕失去她。“我不管了，我信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信行不行？”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芮乔错愕，又看到他那痛苦的眸子，她摇头，秀眉拧得更紧了，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羞愤：“你。。。。。。俞擎苍，你不信，你心里是不信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你信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了！再也不会！”
“乔乔——”俞擎苍刚要再说什么。
电话突然响了。
俞擎苍不得不松开芮乔，而她趁机离开。
是简易的电话，杜丽玲醒了。
回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喘了口气道：“脱离危险，病人有严重的心脏病，瓣膜关闭不严，又换过人工瓣膜，请不要再让病人遭受刺激！”
芮思桐坐在门口，撇了撇嘴，冷声道：“真是遗憾，居然没死！”
俞擎苍冷眼扫过去。
芮思桐又道：“哦！我知道了，老天不让她死，是因为她还有没受得罪，要一起折磨她，所以不让她死！”
“芮思桐！”这下子简易也怒了。
“怎么？舍不得了？”芮思桐冷笑，站了起来，一转身，看到特护用轮椅推着芮清泉过来。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大家。
“爸？”
“爸？你怎么来了？”芮乔担心的走过去。
兰馨也很担心！
芮清泉只是呶呶嘴，朝急诊室的位置。
“她没事了，清泉！”兰馨解释道。
芮清泉似乎松了口气，眸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俞擎苍的时候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第353章，所谓真相
俞擎苍也望着他，有些疑惑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么的复杂，终究他什么都没说。
但芮清泉却递给他一个小本子，那是个年代久远的笔记本，红色的塑料封面。
俞擎苍微微一愣，接过去，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大家都为之一愣，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芮清泉，而他，只是回头对兰馨嘟哝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字：“回！”
兰馨立刻点头。“清泉，我这就推你走！”
杜丽玲睡着了，面容平静，没看出痛苦来！
俞擎苍低头打开那个看起来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的本本，心里疑惑着，打开第一页，那苍劲有力的字体，那么的熟悉！
俞擎苍呆愣着，这是爸爸的字体！
那么的熟悉，他一时激动了情怀，有些激动的急促翻着。第一页，是一首情诗。
那是一首仓央嘉措的诗——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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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
俞擎苍呆愣着，这是爸爸写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诗。而随后打开后面，也都是爸爸写的他的情诗，第二页，是另外一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三页是那首见与不见。
俞擎苍不解，又翻找着，全部都是那种爱而不得，爱了却不能爱，不是错过就是不能爱的苦闷，表达的都是这样的一种情感，他呆怔着，抬头看着芮清泉被兰馨推着出去，他疾步追了上去。“等等——”
走廊里，轮椅停下来。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
俞擎苍走到他们身边，站在芮清泉的面前，低头看着他，问：“这是我爸爸的字！”
芮清泉点点头，视线有些悠远，像是在追忆着什么，那么专注且飘渺。
“我爸爸写的东西为什么在你这里？”俞擎苍又追问。
他再急速的翻找着后面，希望看到更多的字，那是爸爸的字，家里很少，很少，他印象里，爸爸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几乎从来不跟他说什么，寻常百姓家里那种快乐的天伦之乐，几乎没有！他都不知道爸爸会写出这样的情诗来，而且在芮清泉这里。
芮清泉没有说话，不解释。
俞擎苍又翻找着，当他看到最后一页时，他看到几个苍劲的大字，赠清泉兄，从此再也不相见！
他一下子呆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爸爸会写这样的诗给你？”
兰馨的面容一滞，芮清泉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兰馨推着他要走。
芮乔和刑家白在后面，他们也很好奇，芮乔走过来，看到俞擎苍拿着那个本子，看起来不像是现在的东西，有些像几十年前的老日本，却显然是被精心保护好的，所以都没有破损。
“我爸给了你什么？”芮乔走过去问。
（）
俞擎苍望了她一眼，把本子收起来，心里似乎有了大概的猜想，他的脸色苍白，他不愿相信，不愿意自己的那个猜想是对的！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俞擎苍转身回了病房，杜丽玲醒了，看到俞擎苍，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身体不好，以后就不要乱跑了！”俞擎苍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母亲。
“简易，你给我出来！”一直等到杜丽玲醒来，芮思桐才站在门口对简易说道。
简易怕她打扰了杜丽玲的休息，不得已，走出去，两人面对面，简易低头看着芮思桐。“有什么事，出去说！”
“出去说就出去说！”芮思桐冷哼一声，两人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芮乔有些担心，刑家白却拉住她。“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邢大哥，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爸爸，然后也回去！”
“我等着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芮乔心头有暖暖的热流划过，她不能太麻烦刑家白了，不能这么麻烦下去。
但刑家白似乎看出了芮乔的心思，点头：“也好！那你小心点！”
“嗯！”
而病房里，俞擎苍坐在床边，心里乱乱的，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东西在渐渐明朗化，联想之前他找过洛城东，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那么神色复杂的告诉自己，是他妈妈喜欢上芮清泉，而芮清泉没有响应所以才报复的，但是当时他虽然心有怀疑，却没办法问那么清楚。
印象里，爸妈的感情一直不好，过得相敬如宾，太客气了。就像是假的一样，那么的可疑。
说妈妈爱着别人？他有些不信了，到底是妈妈爱着别人？还是爸爸爱着别人呢？
而在这一刻，俞擎苍细细想了许多。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而出，像是明白过来，眼底锁着不知明的深意。
杜丽玲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心电图监护仪里传来平静的讯息，她的心脏此刻很平静。
俞擎苍低着头，眼底的挣扎那么明显，终于，他开口了。“妈，我爸爸不爱你是不是？”
杜丽玲明显的挣扎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俞擎苍。
“而你，也从来没有爱过芮清泉！”俞擎苍又低低的说了句：“我爸爸不爱你，所以你受不了这个，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爱我爸爸的，而且是深爱，爱得很受伤，很无奈，爱到了歧途。”
杜丽玲眼底的纠缠却是那么明显。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此刻她的心究竟是嫉妒还是什么。所以她才会像疯了一样，那样去报仇。
“我爱你爸爸，从来都只是爱他一个人，俞翼天，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是你的爸爸，此生我唯一爱过的人，而嫁给你慕伯伯，是因为妈妈实在撑不下去了，失去了你爸爸，妈妈活不下去了，那些年，是你慕伯伯陪在我们身边，不然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杜丽玲望着俞擎苍，眼泪突然就冒出来，而她伸手抹去眼泪。
监护仪上的警报声响了一下。“妈，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我没事！”杜丽玲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渐渐的，监护仪上的数字又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我爱他，可是他从来不曾爱过我！”
第354章，爱入歧途
“爸爸他是不是有问题？”思量着，俞擎苍终于沉重的开口。
杜丽玲没有说话，视线也跟着黯淡下来。
沉思良久，杜丽玲道：“无论如何，你爸爸是因为芮清泉而死！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找他报仇，没有错！”
俞擎苍微微一顿，低下头去，很是纠结。“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是两败俱伤，罢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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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丽玲的眉毛一皱。“不可能！”
“你还想怎样？让他立刻死在你面前吗？”
“。。。。。。”杜丽玲微微一愣，半晌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下！”
俞擎苍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化为了一句话。“爸爸爱的压根就不是个女人是不是？他爱的是个男人，他的感情世界无比的纠结和矛盾，他感到痛苦，他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我，更无法面对自己有问题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双性恋，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选择了自杀！而你，迁怒了那个他爱的人，那个人就是芮清泉，是不是？”
“出去！”杜丽玲冷声喊道。
俞擎苍听到监护仪又在报警了，立刻闭嘴，走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
外面，风吹过，夏日的风，居然有些冷。
芮思桐和简易在走廊的尽头吵了起来。
面对眼前这个颀长的身影，高雅的西装，看起来那么有味道，他骨子里的邪肆比俞擎苍又过之而无不及，芮思桐当初就是被他这种气质吸引了，所以当他一出现，她整个人就沉沦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
“简易，为什么要骗我？”
“这事要问你爸爸了！谁让他得罪这么多人，而我，恰恰是被他得罪的那一个！”简易有着悠扬的嗓音，浅薄的笑容，不屑的看着芮思桐。“是你自己太放浪，是你太禁不起诱惑，如果还是芮乔，这一切的悲剧，只怕不会有！芮乔比你强，她宁可自残，也不会跟我上床，而你呢？你太没自制力了！所以你活该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芮思桐脸色苍白一变，只感觉眼前的男人像个魔鬼。
“现在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景城，远走他乡，时间久了，没人认识你，你还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二是继续留在这里，一辈子遭受世人的白眼，让人永远都知道都记得你是个淫荡的女人！”
简易优雅的笑着，这才重新的将目光看向芮思桐，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去当小姐，每晚伺候不同的男人，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芮思桐脸色苍白着，“简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