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下山的日子,蓝域里需要堂些物品,正好下山散散心。
乙裳就在蓝域的黑暗里,看着夜空中微弱的星辰,斜倚在榻上,一直呆到了早上。
第二天早晨,乙裳刚出了院子,便碰到了欢喜着来报信的宋云顺。他的消息,一下子让乙裳手脚冰凉,手足无措了起来。莫离师兄要回来了。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是依旧下山,还是留在这里等他的归来,然后问他,到底为何从来不告诉自己。
乙裳想想又一心的苦涩,他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自己是他的朋友,只是相处久一些的人。他都提前算到来了仙灵派,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又拿什么来质问他。就连那本养冰翼蚕的玉柬都是他帮自己找到的。
结果她思来想去,还是准备下山。这次下山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凝神丹的材料还有很多,但是暂时不需要补充。
而这次最想解决的一件事是,竹屋底层,现在已经被那些灵草给堆积满了,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必须要买一些橱柜,最好是药铺高至屋顶,全是抽屉的那种。这问题不解决的话,乙裳只能和蓝尖呆在顶楼竹棚下或者浮在一楼的半空中。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问询天木的下落。
乙裳去了城北的凡人集市,卖家具的地方,找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当店伙计问,需要送到哪里的时候,乙裳想起来时路上的一个巷子。
巷子蜿蜒曲折,乙裳命他们走到了一个非常冷僻的地方,就停下来。送货的伙计,虽然非常疑惑和好奇,但是完成了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管。
乙裳看四下无人,才将所有的家具全部运到竹屋里,找位置放下,交代机关人将所有东西整理好。蓝尖也高高兴兴地坐在橱柜上,晃荡着两条白嫩的腿。
做好这些,她出了蓝域。下一个目的地是上次去的花店。那里专门出售灵草,应该会有些消息吧。
不过离出巷口还有十几步远的样子,忽然眼前一亮,极速过去的一辆马车之上,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飘忽过去,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乙裳利用隐身符往自己身上一拍,飞升而上。她不想引起恐慌。迅速地赶上,看到马车里,那个鹅黄色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娇柔无限。马车里的旖旎风光隐隐约约。她定睛而视,原来车上真的是江思君。她不由得好笑,掌门定下了下山的日子,目的是为了方便众人修炼购买材料等等,而这个江思君不思进取,居然利用这一天在大街上亲亲我我。
她并没有心情探寻瞬间翻身到江思君身上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一点猩红的颜色,晃瞎了她的眼睛,她心开始颤抖,她后悔,她颤颤巍巍地退后两步,眼中盈满了泪,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
马车上的铃声逐渐远去,她迅速地用衣袖抹去眼中的泪,继续飞身而上。用一根衣带缠绕住马车,乙裳站立在马车顶上,虽然她不相信这些是真的,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现实。
乙裳小心的避开江思君,试探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却始终如迷雾,看不真切,她只得以真元向前推去,四周空气不安躁动,一股巨风狠狠地撕裂了马车的防备。
那一车的旖旎风光就这样曝露在她的眼前,她的心好像狠狠被谁揪痛了。
车里,简莫离趴伏在江思君的身上,平时清淡如莲,此时的面容上,双眼紧闭。难道一个江思君能让你这般沉迷享受?
乙裳直接斩断衣带,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过了一会,一只白蝶翩然而至,江思君随手接过,嘴角溢出浓浓的笑意。推开紧压身上的男人,反身覆压其上。盯着他凉薄紧抿的唇,闭上眼,深深的吻下去。
第一章 观微镜()
仙灵派大殿的桃花残落满地,绯红惨白,不顾一切,亦如乙裳此刻的心情。
这仙灵派的桃花,有一朵凋零,便有一朵延续它的生命,盛放。很少结有果实,即便是结了,也是又小又青又涩,无人青睐。
也许对于那天早晨突如而来的情愫,也像这树上的青桃,结果只能是腐烂深埋泥土。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何苦去思索那一个安慰似的怀抱,何苦去要一个自己都不清楚问题的答案,何苦弄懂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告诉自己,也谢是因为那个人是江思君,自己看不惯而已。
乙裳告诉自己,要将这莫名的自己都搞不懂的感觉,全部遗忘掉,做回以前的自己。
浑身无力,回阁途中,偶遇宋云顺,勉强撑起一个微笑。来不及打招呼,宋云顺便拉着乙裳重向大殿走去。
乙裳只得在师兄身后大声问:“师兄,你要带我去哪?”
“莫离师兄回来了,我们去迎接啊!”乙裳一听到简莫离的名字,恨不得逃跑,想大叫一声,我不想去。不过宋云顺速度之快,如风卷残云,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刚才还空旷的大殿前,此时站满了人,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冲着掌门,大声说着什么。
走得近了,看见随着这男子的话语,所有的人的目光,如潮水般涌上简莫离的身,有吃惊,有感叹,有羡慕,有嫉妒。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乙裳和宋云顺混入人群中站定,往上首看去。
两位掌门身边还站着两人,一人是青云派的掌门,上次来拜访时是见过的。而另一人,只有凝神初期的修为。
乙裳睁大了眼睛,那不就是那天站在对面青云派人群中,气质非凡的男子,也就是那天误闯入阁中的人。不知这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与三位掌门并排站立。
听看管灵兽圈的那位师兄说,刚刚那男人竟然说阿离抢了他们的海兽。这海兽是灵兽中比较高等的一种。海洋如此之深,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海兽才对,但实际上海兽踪影难觅,百里海域,难见一兽。即使是偌大的仙灵派,上千种灵兽,也只有那么一两只。也难怪大家会那么惊诧了。
只听得丁掌门开口道:“各位有事大殿请,进门是客,坐下来喝口茶。随即不等回音,一挥衣袖,径直向殿内走去。”熟悉丁掌门的人都知道,此时,他潜藏的愤怒已到极致了。
随后,方掌门和李掌门相继进入,林世白看向简莫离的方向,嘴角牵动一抹得意的笑,随后进入。简莫离和周立乾等人也跟随进入。
乙裳望着那抹白色修长出尘的身影,真的有些不懂,明明是清冷傲娇的性子,怎么会跟江思君这污浊不堪的女人混在一处。不过再如何,也与自己无关紧要了。
既已进殿商议,其他人便散去了。那些商会的人都留在了山下,青云派的弟子回了驿馆,乙裳也正要转身回阁,结果发现袖子被人拉住,原来是宋云顺师兄。
“师妹,我们去听一下,他们到底说什么?”宋云顺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看着她。
乙裳虽然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想起丁掌门平时严厉的目光,就瑟缩了一下。宋云顺看她这样子的表情,笑嘻嘻的拉着乙裳跑回阁中,直接进了宋云顺的房间。
他的房间还算整洁干净,乙裳这是第一次进古代男子的房间,不由得一阵心慌。宋云顺拉过她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又翻出一面满是锈迹的铜镜,推开桌上的茶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茶壶中还残留着一些昨晚剩下的茶水,宋云顺沾了一点,默念法诀,将水洒在铜镜之上。铜镜立刻显现出,大殿中的情形。
乙裳有些心惊,瞪大了眼睛看镜子中闪动的模糊人影:“师兄,你这宝物啊,可够逆天的了,怎么来的,居然还可以看到,那么远的情况。”
宋云顺回道:“这叫观微镜,是一个朋友暂时借我用的。”
“那你不是每天我们师兄妹在房间里干什么都看得见?不会换衣服也被你偷看了吧?”乙裳开始慌乱,自己现在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看了也没什么。不过如果自己进入随身空间被发现了,那不是?
宋师兄一张脸像闷熟的大虾一样红,着急解释起来:“师妹别多想啊,这个镜子我偶尔才用一下啊。我发誓,真的没有偷看的。而且阵法里是看不进去的。”
乙裳才放心下来,幸好自己做事情还是比较缜密,每次进蓝域都是在阵法中的,连换衣服也在蓝域或者阵法中。
镜子中的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声音也从镜子中透出来。大殿之上,丁掌门不怒自威,除商会这边的人,其他全部噤声了。
这时,那位身着暗纹紫袍的少年,站起身面向上首的方掌门,问道:“当时在场众人全看得清清楚楚,这碧晶蛟龙已被贵派弟子简莫离私自收下,贵派想如何解决此事?”柿子挑软的捏,方掌门一向在派中处事方式温和,现下丁掌门不苟言笑,作为商人的林世白企会看不出来。
方掌门看向自己派中的弟子简莫离,只见他神情自然,没有一丝狹促或者惊慌,心道,这弟子风姿高雅,从未有过印象,到底是哪个长老弟子。最近门派出了个乙裳,如今又来这么一个简莫离,看来,门派承继有望,事后必须查上一查,重点培养。
未等方掌门看口,丁掌门冷哼一声,开口大殿中空气便冷了几分:“事情前因后果,我派长老早已回禀详情,分明尔等各有私谋,不能齐心,最终这海兽自动献上魂识,何来抢夺”
乙裳想不再关心简莫离,可他就那么傲然的站立在镜中最显眼的位置,扯动心肠。正看得聚精会神,这镜中的画面,突然出现一阵水波纹,不稳定起来。
第二章 殿内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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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观微镜突然昏暗,宋云顺迅速把观微镜收起,藏进储物袋中,乙裳忙用眼神询问原因。
宋云顺赶紧丢一份玉柬在乙裳面前,自己也抱一份慌慌张张地说:“糟糕,好像被人发现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强大的神识从他们的头顶扫过,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凝住。
大殿里,听完丁掌门的话,林世白一阵不爽,自己花费人力物力,结果什么都没得到,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实在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而此时,简莫离孤零零的站在大殿的中央。凝神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周立乾大声朗道:“不管如何,现在的结果是,你们仙灵派一人独得,如不作出补偿,如何指望能平息我们两方的怨气。”这周立乾也算是狡诈,本来自己设计让少主独得收海兽的事情,轻易就此隐瞒不说,还力求得到赔偿。
李掌门听完这话,眉头紧锁地暗道:不错,不管这林世白开始是如何打算,是如何做的,但这最后获得利益的却是仙灵派。真相如何,阴谋诡计如何,这世上本就是成王败寇而已。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最大程度上获取本派利益。
方掌门明白丁掌门最是护短,如果不是弟子的错误,必定力挺到底。眼看丁掌门的隐忍,终于站起来做和事佬:“大家请听我言,如此在这争议必然无果,认主之后,无法重新选择主人,杀之必魂飞魄散,也得不到材料。”方掌门心知肚明,他们仅只是想得到些补偿而已,否则誓不罢休。即使己方无罪,已然成为两派争执的对象。即使是表面上一向交好的青云派,也想分一杯羹。
方掌门悄悄用秘法传音于丁掌门,只见丁掌门面上一惊,然后退后两步,转身坐下。其他人见仙灵派两位掌门眼神交流,也不催促,静心等待。简莫离冷眼看着一切,若是自己恢复了境界,他们何敢把自己困在此处。
方掌门与丁掌门商议之后,才道:“何不另寻解决之法,此次黑雾森林的探险,我们允许林少主带上一队尊者参加。之前与青云派约定只开放黑雾森林的内围,此次连同黑雾森林的核心一同开放。若参加探险的尊者中,有缘能夺得本派至宝,必定双手奉上,决不食言。”
这黑雾森林一直以灵兽种类繁多著称。除外围的其他范围,百年来,全都归属仙灵派所有。外围只是一些低级的灵兽,内围则有一些稀有的灵兽,例如说外面几乎不能见到的冰翼蚕,里面定有个一两只。内围有些灵兽,外面甚至可能都没听说过。
黑雾森林的核心,其实灵兽种类大同小异,但只多出一种灵兽。这只灵兽甚至可以说近于仙兽,那是任何门派或者任何人都垂涎的。
不过世间大多数人都以为那仅仅只是一个传说,因为除了这个传说,没有任何人见过这只灵兽,究竟它是何模样,身量多少,是否有羽翼,是公母还是胖瘦,有何技能,都不清楚。甚至连仙灵派丁方两位掌门没有掌握这灵兽的任何信息,只有代代掌门的口耳相传。
但任何人都没有怀疑过这只灵兽的威名,千百年来,这灵兽已一种特殊的方式,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方掌门的话一出,周立乾立即替林世白答应下来。林世白还只是一个尊者,修行资历尚短。周立乾可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岂会不知这仙灵派至宝的威名。而林世白看见周立乾答应下,也没有反驳。周立乾是他手下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处处为他考虑,只要他决定的事情,那必定是为他好的。
而这李掌门也最是精明,和仙灵派打交道的这几十年来,便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尽办法进入这黑雾森林的核心。方掌门的话,简直就是给了他们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如何不教他兴奋激动,哪有不同意之理。
不过这李掌门不像林家商人那样利益为先,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一番,说几句客套话,维护一下自己修仙大派的门面:“唉,只好如此作罢。”然后捋一捋他茂密灰白的胡须。胡须下,掩藏着心愿得偿的阴笑。
已坐回位置的丁掌门也知道,不如此的话,这两方人马,必定在自己的门派里争闹不休,大动干戈。而此次由于仙灵派所属地各处发生灵暴,危机不断,派出的大量高阶弟子,也尚未返回。此时与两方对立,是不明智的选择。反正,已有上千年,那只灵兽未曾出现,兴许那只灵兽已经离开,或者早已作古也说不定,拥有这种无任何作用的至宝在手也是无用,不如借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而简莫离心底倒是有一丝的惊诧。派内正处于力量薄弱时,很多师兄都下山了。此事是因自己而起,如若掌门将自己交出,倒也能轻易把罪责丢脱。但两位掌门皆以门派之力,力保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门徒,却是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乙裳和宋云顺虽拥有宝物,但经过刚才的危机,再也不敢轻易查看。于是两人百无聊赖的坐下,互相交换了修炼心得,便散了。
一出了宋师兄的房门,乙裳感到心绪烦乱,无法修炼。
悬崖之上,白色薄而脆弱的花朵,迎风摇曳。乙裳凝望着远处郁郁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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