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第三卷)木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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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第三卷)木石缘-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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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石并没有去知会寒尘,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已经得到这个消息。 

  寒石只觉得无所谓,寒尘现在心中想些什么,想做些什么,那离他都很远。 

  而就在这样一片有些不自然的沉默中,海城城主海平君来到了冰狱。

  冰狱宫主避不见面,早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闭关,寒石一身兼数事,若不是陶子丹时不时帮上一把,真是首尾难兼顾。 

  (上面是宝宝后来在第九章更新了一小小的一段) 

  第十章

  寒尘似乎是想开了,再也不见他在石居的门口转来转去,寒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松不下来。 

  因为那位海平君城主,并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如果他谦谦有礼,只是来寻道访友的话,师尊就不用大失体统的找借口躲起来避而不见。要知道师尊往年闭关都是在天气暖热,冰狱人人发懒,只好闭关潜修的时候。没什么事情,谁闭关好玩儿么?可是这次却在看到海平君的来信之后立刻闭关,寒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事情真是太蹊跷了。 

  陶子丹毕竟初来乍到,就算全心的想帮他也帮不上太多。 

  窗外有丝竹的声音,细细宛转。这并不是谁闲来无事跑到窗下来吹奏曲子,而是这位海平君城主历来派头惊人,排场宏大。窗子底下一共四个乐人,都是他自己随身带来。 

  杯里是白雾袅袅的茶,用暖罩包住的在冒着热气的茶,茶叶也是海城主自家带来。 

  一旁的侍童侍女,屋角鼎里熏的香,浅口的盘子里盛着点心,这些都不是冰狱的东西。 

  就连他们现在正在用的棋盘棋子,也是海城主的随身配备。 

  “令师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我要来时就闭关,还真巧。” 

  寒石一笑,十分从容。 

  “不过令师不在,有石公子作陪也是一样,”海平君笑的很暧昧:“我对石公子也是仰慕已久……” 

  “海城主请用茶。” 

  “石公子,你好象比我上次来时清减了不少……这种冷冰冰的地方,怎么适合你这样温润君子长住呢,我海城……” 

  “海城主,该你落子。” 

  “石公子,你这发上的……”这一次不但动口,亦动手。 

  寒石微微侧头,笑容不变:“城主远道而来,真是招待不周。这是今天刚送来的冰|乳,城主尝尝。” 

  海平君端起盏来,寒石起身去门口接了张贴子,草草看了一眼,面上笑容不变:“城主慢坐,我去去就来。” 

  这一去何时来,可不好说了。 

  寒石出了门,只能抚额长叹。 

  要说这世上的无赖并不少,可是地位如此高名声这么大,却还这样无赖的人,真是举世难找。 

  梅郎在墙边探头,望见寒石出来了,眼睛一亮,极轻快的跑过来:“公子。” 

  “你让人送的贴子么?” 

  “不是,”梅郎低声说:“是陶公子说让我在这里守着,要是过了午你还没出来,就交待僮儿把贴子送进去。”他有些担忧:“那个海城主,很难缠么?” 

  寒石微笑:“不要这样说话,海城主是贵客,心性还是很好的,只是太跳脱俏皮了些。” 

  “我听说他都当了好几百年城主了……” 

  寒石截住他的话头儿:“不要道听途说,旁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人云亦云了?” 

  梅郎脸上涨的通红:“公子,我不是……” 

  寒石放柔声音:“我也不是训斥你,平日修炼无聊,讲些闲谈也没什么,不过现在不同,凡事要小心。” 

  梅郎低头应了一声:“是,”又说:“公子还没用午饭吧?” 

  寒石苦笑摇头:“算了,我不饿。陶公子呢?” 

  “我来时陶公子也出门了,应该是在白长老那里。” 

  寒石点了点头:“小七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早上醒了一会儿,给他服了药。一直到我出来时他都在睡,没有醒过来。” 

  小七脸如薄纸,沉沉的睡在一堆软絮间。在冰狱冻伤绝不鲜见,四阶弟子,三阶弟子,甚至二阶的弟子也常有发生。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医治,只能多吃些药物,自己慢慢养过来。 

  寒石在他床头坐了一会儿,小七呼吸细微,脸孔已经凹了下去,不复当日初见时的灵秀。 

  对这么个少年,寒尘下这样的狠手。 

  越来越陌生了。 

  寒尘变的越来越陌生,和记忆中的他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木石缘十 

  寒石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心中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明明手上的杂务极多,但却一件也不想去办。 

  忽然外面梅郎慌乱的声音传来:“哎呀,尘公子,我们公子正忙着,您改天……” 

  但是若寒尘想进来,梅郎又怎么拦得住他? 

  寒石把小七身上的被子掖的更严紧一些,走过去拉开屋门。寒尘已经进了院子,脸上紧紧的,看到寒石便移不开目光。 

  “梅郎,你出去吧。” 

  被点到名的少年心不甘,情不愿,但又违不得寒石的话。 

  “我去倒茶来。” 

  还是放下这句话才走的,十分不甘。 

  寒石微微侧过身,淡然说:“进来坐吧。” 

  寒尘一言不发的进了屋里,这里的一案一几他都好生眼熟。寒石性子沉静,屋里的陈设也很少变动。这里……与很久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有些事,却再也不相同了。 

  寒石不说话,寒尘也不出声,梅郎倒了茶进来一进屋,便也被这静默所慑,脚步放得极轻。放下了茶盅之后,没有什么在屋里再逗留的理由,就在门边踌躇着不肯离开。 

  寒石淡淡的看过去一眼,梅郎缩缩肩膀,不情不愿的拖着脚走了。 

  “那个……”寒尘想了一想才记起名字:“那个小七,在你这里?” 

  寒石点了一下头:“是。” 

  寒尘下一句话已经冲到嘴边,可是被寒石那样冷漠的视线一扫,不由自主又咽了下去,改说:“你最近……修行如何?” 

  “尚好。” 

  寒尘被他这样的冷漠,逼得一点手脚也施展不出。寒石的态度根本不加掩饰,那种冷落和厌恶太分明,让他想自我安慰一下也是办不到的。 

  “你……清减了。” 

  寒石根本就没搭理他这句话,端起茶杯来,浅浅啜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好象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我其实……” 

  鼓足了勇气说出的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杏女声音很高的在门外喊:“公子,海城主派人来催您呢。” 

  寒石站起身来:“什么事?” 

  “说是现在住的地方不好,看不到风景,海城主的侍从说,要换间院子住。” 

  “你告诉他稍等一等,我马上就来。”寒石转过头来,正迎上寒尘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满是挫折,恼火,无奈……还有,混在那么些尖锐复杂情绪中,却仍然鲜明的,悲伤。 

  寒石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 

  梅郎马上走过来:“是,我送尘公子出去。尘公子,您慢走。” 

  寒石不知道梅郎和杏女,对他和寒尘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这两个小家伙聪明伶俐,大概……多少是会猜到些的。 

  因为他们对寒尘的态度,一半怕一半怒,从来没有好脸色。 

  寒尘没动,梅郎又说了句:“尘公子慢走。” 

  这可不是送客了,就是明目张胆的在逐客。 

  寒尘站起身来,垂下眼帘,慢慢的走了出去。与来时相比,身影显得十分疲倦无力,凭空的矮了半头去。 

  “公子……”杏女凑过来:“我说,现在能看到雪池啦什么的院子,可已经没有了呢。要给海城主换……哪里呢?” 

  寒石觉得十分疲倦。 

  这些人,这些事,从很久之前就是如此,大概到很久之后,也不会改变。 

  明明对寒尘…… 

  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心头还是会隐隐的刺痛。 

  用冷漠,把整个人,整个心,都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不再对他心软,也不再对自己歉疚。这样的防备着,大概不会再受伤。 

  可是这样的日子,要过到哪一日算是到头? 

  “把东西收拾一下,”寒石疲惫的说:“把这里腾出来给海平君城主暂住。” 

  “公子!”梅郎杏女同声叫出来:“这哪……” 

  “就这么办吧。”寒石看了一眼内室。门帷半掩,里面很安静:“把小七移出来,记得把他裹紧一点,要妥当,不要再经了风。” 

  两个少年不敢再多说,过了一刻,杏女问:“那公子,我们先迁到哪里去暂住呢?” 

  寒石想了想:“我们去冰花岰的别院先住着吧。那里没有风,也适合小七静养。” 

  梅郎杏女一起躬身应喏:“是。” 

  冰花岰在冰狱靠南的一侧,这里幽静偏僻,风吹不进来。四面的突岩上满是积雪,被掠过的风扫荡着飘下来,悠悠然如暮春的缤纷落英,煞是美丽。 

  冰狱也只有这一处生有植物。但这植物也不是绿色。白杆白茎白叶白花,通体都冰冷晶莹。这本不是世上该有的草木,据从前的长老们说,这花是冤魂所化,冰魄凝结,遇阴则生,遇阳则化。 

  花虽美,却极冷,满满的覆盖住地面,远望去一片晶莹雪白,触目生寒。 

  最靠里面的一间房洒扫出来,铺设柔软,将小七安置妥当,寒石便吩咐将海城主一行人安置到石居去。 

  陶子丹晚饭前来了一趟,微笑淡然:“师兄,怎么避居于此了?是不是嫌外面滋扰太过了?” 

  寒石招呼他:“吃过了晚饭吗?在这里一起用过再走吧。” 

  子丹也没和他客气。他们两个,连同梅郎杏女都是木体,喜水,喜土,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加轻松自然。 

  子丹用过晚饭,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才告辞去了。 

  冰狱里天黑得早,外面远远的望出去,已经一片昏暗。

  冰狱里天黑得早,外面远远的望出去,已经一片昏暗。 

  摆在屋角的冰盘慢慢散发出香气,浅浅的清凉,沁人心脾。 

  小七的呼吸平稳,冰花岰这里对他的冻伤恢复也是大有好处。 

  “这冰盘谁放在这里的?”寒石走近跟前:“真是香气袭人。” 

  梅郎搔头:“我可没放,大概是杏女放的。” 

  “是什么香?” 

  梅郎也蹲了下来:“我也没闻过。听陶公子说,昨天采了一大批的冰玉香石来,不过不知道这么快就可以做出冰盘来了吗?” 

  寒石倒不知道这件事。这两天被海平君纠缠的头昏脑胀,连住处都被迫让了出来。 

  子丹倒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处理这些繁杂琐事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寒风算不算傻子有傻福呢? 

  这个家伙从来都这么率性,做事瞻前不顾后。但是这样也可以让他遇到子丹这样温柔的情人。 

  寒石微笑着,从冰盘里轻轻拈出薄薄的一片冰。 

  指尖寒冷,冰片在指尖慢慢的融化,香气愈发浓烈起来。 

  “真好闻。”梅郎也抓了一把,然后又被冰的不停甩手:“好凉好凉。” 

  “不过香气真的很浓啊。” 

  杏女一进门就开始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梅郎冲他招手:“过来过来,这次新做的冰盘特别香。” 

  三个人都为那种没有闻到过的香气而陶醉,所以,这个冰盘到底是谁摆在这里的,却被忽略了。 

  “小七怎么样了?”梅郎轻声问。 

  “一直没有醒。”杏女以口型示意:“公子睡了,轻些声。” 

  “说起来,这些天也太忙乱了,还好有陶公子。” 

  “说实话,我觉得风公子和陶公子啊……”梅郎吃吃笑:“不那么般配。陶公子那么细心的一个人……” 

  “哎,你说陶公子,和我们公子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更……” 

  “啐,这话不能乱说。小心别让人听到。” 

  梅郎打个了呵欠:“好困。” 

  “你睡吧,我守上半夜,回来我再叫你。” 

  梅郎点一下头:“好,那你回来要记得叫我,我还得去给公子熬茶去……” 

  这一睡异常香甜沉酣,梅郎到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窗上一片莹白。 

  “糟,杏女你个家伙,为什么不早叫我,天都……” 

  亮了二字没有出口。 

  梅郎看到自己身边躺着杏女,睡得那叫一个沈,还发出轻微的酣声。 

  “臭家伙!居然睡这么熟!这下糟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梅郎跳下矮榻,慌张的扯过褂子:“公子一定没吃什么就出去了。” 

  果然室里空空,床榻上薄被披散着没有收拾,但是榻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真是……”梅郎恼的要哭出来:“公子饿着就出去了啦……” 

  回头看到杏女睡的正香,梅郎一脚步踹了上去:“死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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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石一直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能动。 

  他听到外面梅郎和杏女低声言语,小七呼吸平稳均匀,还有,冰花的香气,还有室内弥漫的香味,慢慢融合在一起,身体越来越软。 

  心里知道不好,可是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香气已经深深侵入,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只能做到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不陷入黑暗之中去。 

  是谁? 

  手段竟然这么高妙。 

  已经很久没有中过这种算计,上一次,还是……宁龙。 

  梅郎和杏女的声音也渐渐低了,没了,听到他们安睡的声音,寒石心中充满疑惑。 

  到底是谁? 

  门扉轻轻的被推开,然后有人迈步走了进来。 

  那人很沉着,从容不迫,显然知道屋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站起身来阻止他的动作。 

  他先是进了隔壁的厢房,似乎在确定梅郎杏女两个是不是已经躺倒了,寒石的心微微一紧,侧耳聆听。 

  那边屋里三个人的呼吸依旧,那人应该是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然后,那人的脚步慢慢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 

  那人停在了床前。 

  寒石无法睁眼,却可以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气息,浓浓的笼罩下来。 

  唇上被什么轻轻擦过,寒石身体动弹不了,心房却猛的抽动一下。 

  是他!

  第十一章

  鼻端忽然嗅到一股刺鼻的咸酸气味,寒石猛然间打个寒噤,睁开了眼。 

  “师兄,醒了吗?” 

  身体还是不能动,软绵绵的,没有绳捆索绑,但是一动也动不了。 

  寒石一语不发,又闭上了眼。 

  寒尘也不急燥,把手里的药油扔开:“是很难闻,不过这个很有用。我抓了差不多七天的虫子,才弄了一点点药末儿。师兄,我其实不想这样做。你一定又会生我气吧?可是,除了这样,我没有办法和你好好坐下来说话。” 

  寒石象是没有听到什么,也当身旁并没人存在。 

  寒尘伸过手来试了一下他的脉膊,又将他的头向一边翻转,手势轻柔,察看他的颈后。 

  “师兄,你的功力……”寒尘低声说:“都是我的错。” 

  寒石依旧平静的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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