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虚弱的摊在致远身上。
“谢谢!”
“说什么谢谢,回到你家后,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搞成这样。”致远将于心拥在身边。
一种真实拥有的感觉让致远心动。
他是他心头唯一存在的那个人,即使跟镇宇在床上,他心心念念的依然只有这个名字。
“于心,我好担心。”致远轻声的说,他无意地泄漏自己太多心疼。
于心的伤,于心的梦魔一直回绕在他的耳边。
昨天夜里,于心一直做着恶梦,紧紧抱住他,让他不知所措,只能一遍遍的吻他,安抚他。
“走吧!送你回家。”
于心安静地点头。
不寻常的安静,抿起来的嘴,于心的表情比平日倔强。
致远熟知于心的性格,说不定他无法从于心口中问出这件事。
但无所谓了,于心平安的回到他身旁,这才是重要的。
第七章
跳水友谊赛是在青萝高中举行,青萝高中班联会主席陈庭介亲自迎接,致远也代表学校带领游泳社跳水部的几位选手前往。
“欢迎、欢迎!”
陈庭介跟致远握手,他笑容可掬:“希望今天你的骆于心会有好表现。”
你的?
致远希望他是口误,而不是别有含意,他微笑以对:“多多指教。”
一阵寒暄之后,选手前往休息室准备,致远走上看台,小小的一个游泳池看台,已经挤的满满都是人。
翔鹰高中与青萝高中的恩怨起源已不可考,两校相距不远,社团间也时有往来,平日以姐妹校相称。
但在一些校际间的比赛上,却斗得比任何学校都凶。
不得第一无所谓,绝不能输了青萝高中(翔鹰高中)。
这是两校学生共同的信念。
跳水,这是一年多来翔鹰高中的骄傲,骆于心自一入学,即屡屡击败对手,易如反掌,俨然成为翔鹰高中的英雄、青萝高中游泳社的眼中钉。
但今天,青萝高中的学生一个个笑得眉开眼笑。
“哇!”观众们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平日于心跳水也会引起一阵阵的尖叫,但那是欢欣的、喝采的。
今天每个女孩愁云惨雾地将手捂在脸上,不住的喊:”怎么办!怎么办!啊~于心~”。
于心的表现惨不忍睹,连致远也忍不住叹气了。
“事情不对,于心再失常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说话的是镇宇,他穿得一派休闲,白色,黑色休闲裤,已经长到肩榜的头发用橡皮圈扎着,他轻松的往致远身旁一坐,有意无意的靠在他身上。
“你怎么也来了?”
“于心的比赛我都会看。”
“天啊!”看到于心下一个动作,致远简直想把眼睛蒙起。
动作没完成、才转身到接近平行水面就已经落水,其水花之大,可用怒滔惊岸形容。
镇宇皱着眉,这不是他习惯的于心。
离于心受伤只有三天,应该是因为伤势未愈,所以影响表现,于心没有逃离这场比赛真是勇气可嘉。
镇宇这阵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派出去的人手找到元凶,就要加倍奉还于心所受的苦。
看致远的表情,于心定然没有告诉他真相,若致远知道真相,早就跟自己一样,把整个青萝翻过来也要报这个仇。
镇宇一只手扶在致远的颈后,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搓揉他的颈项。
如同爱抚一般地亲昵。
“干嘛,手走开。”
致远不自在的看看周遭是否有人注意,幸好他们的目光统统在比赛上面。
“你为什么老是在意别人的目光?”
“我又不是你!”致远自觉这个回答说明了一切。
“哼!”镇宇用手抬起致远的下巴:“昨天你不是跪在我身前,乖乖的取悦我……”
“够了!”
致远赶快打断下面更淫秽的字眼,”你来这里是存心侮辱我?”
“不是!”
镇宇吐出这两个字后,仰望跳水平台。
他的表情让致远心里一酸,镇宇老是埋怨致远和他在一起时,眼睛当中却从来看不见他。
他何尝不是?
镇宇跟他即使靠得这么近,眼睛却朝着同一方向看,看着于心的身影。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镇宇的手,却又缩了回来。
镇宇说的对,他的确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就是他,一个喜欢做人上之人的人,这种世俗的羁绊,他摆脱不掉,他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双性恋,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他受不了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他。
他多么的羡慕他。
一直看着于心的眼光,却在这一瞬间,迷失在镇宇潇洒自由的气质当中。
经历了一场悲剧性的比赛,于心无颜面对教练的责备,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对那些支持他的人解释,他已经用尽全力,无奈他的身体让他力不从心,每走一步都有剧烈的疼痛,尤其伤口在碰了水之后,更让于心寸步难行,光是要爬上十公尺平台就使于心筋疲力竭。
比赛正式结束后,致远望着于心迈向休息室的身影。
于心一跛一跛的样子很熟悉。
致远想起他有次与镇宇彻夜狂欢后,自己行动不便的样子,与于心如出一彻,这个想象让致远产生怀疑。
“去看看于心。”镇宇推致远一下,是该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致远马上奔过去。
进入休息室,他发现于心已经拿着衣服去淋浴间冲澡,这次参加的人不多,整个休息室空荡荡的,致远不客气地直接踏入淋浴间,找到了唯一有水声的隔间。
“于心,你在里面吗?”致远问。
“什么事?”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看你行动好象不便?”
一阵沉默,唯有水声,于心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就像致远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他死也不肯说。
致远决定采取行动。
“于心,我可以进去吗?”
“干嘛?我在洗澡耶,白痴。”于心嘟嚷了几声,声音低下去。
致远见于心没反应,自己拉开浴帘进去。
“干嘛!”
于心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致远面朝墙壁的压住。
“别动,我看看。”
于心果真没动,他顺从的让致远检查身上的伤口,于心整个背部暴露在致远的面前,水龙头没关,热水毫不留情的洒在两人身上。
致远将自己的手指探往于心的私密处,从肉眼看来有一些皮肉擦伤,探往内部,于心瑟缩了一下,致远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染着血迹。
滴滴答答地水声,冲刷着两个人的思绪。
知道自己的秘密被致远发现,于心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无法启齿,让致远亲眼见到也好,他就无须自白了,好友的举动虽然让他感到些微尴尬,但他没有被侵犯的感觉。
致远则是心疼地想哭,证实心中所想后,致远激动的抱住于心。
于心不动也不说话,致远的动作好温柔,无言的安慰使他泪盈于睫,这些事情,他怎么开口?
他既不敢跟母亲说,也不想让致远烦心,所以只好硬撑着上场,在两校的学生面前丢脸。
“你……”致远欲语还休。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
也对不起,跳水比赛让所有人失望,让学校丢脸了。
于心在心里默默的说。
感觉到好友用力的抱了自己一下,于心的泪缓缓落下,终于有人明白了他的痛苦。
致远转身出去,不顾自己全身是水,湿淋淋的脚步一路延伸出去,他奔出休息室。
镇宇等在休息室外,见他出来挑了一下眉,这下好了,致远真的生气了。
致远走到他身边,一拳打在镇宇身旁的墙上。
“于心他……被强暴了。”
于心变的比平日沉默,失去平日灿烂的笑颜。
还是有女孩子来找他说话,但他总是窝在位子上不理,阳光下,他的头发闪着光芒,沉静慵懒的于心,看起来像一只贪睡的猫。
“骆于心,怎么又在睡觉?旁边的同学叫他起来!”
致远连忙推推于心,最近一次换座位后,他特地换到于心身边。
“于心!”
“干嘛!”于心直起身来,翻翻自己的课本“教到哪一页?”
他睁着迷蒙的眼,恍惚的表情让人不忍对他生气。
“现在是英文课,快点把你的国文课本收起来。”
致远摇头,虽然以前于心对课业就不太在意,但最近越来越严重,上次比赛的打击使他把所有的心力花在练习上,希望可以一雪前耻,但这也影响到他上课的体力。
在课堂上睡觉已经成为他的常态。
致远没有阻止他,如果这样疯狂的练习可以让于心好过一点,他愿意支持他。
例如在一些小考时,丢张写满答案的纸条给他,这是以前致远不愿意作的,但现在他愿意多纵容于心一点,只要于心过的快活一些,他愿意放下自己一些不必要的原则。
他跟镇宇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中止,这一段时间,致远只想要守在于心的身边,对于镇宇毫不依恋。
他的心中有歉意,但感情无法勉强,他在这方面完全倒向于心。
再见到镇宇,是在放学回家途中。
他在教室念书念到九点,经过学校附近的巷道,几个血淋淋的人被丢到他面前。
致远有些惊骇,退后数步,才看到一个人影走出,镇宇的衣服上沾着血,后面跟着几个拿着棍棒的人。
“镇宇,你又在欺压同学了?你若是太过份,我就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致远摆出班联会主席的架子,但致远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跟镇宇有特殊关系,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难保他不会明哲保身,当作没看到。
“这些人有参与伤害于心。”镇宇随手抓起一个人,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鼻血染的白衬衫一片血红。
“他们?”
“不止一个人,伤害于心……”镇宇一边说,一边踹了那两个人几脚。
“还有谁?”
致远想起于心身上的伤,一股怒气涌现。
“都是青萝高中那边的人……据这两人说,至少还有三四个。”那两个青萝高中的学生缩在墙角,用手捂住脸,抖的如风中般的落叶。
镇宇向后一伸手,一个跟班递来匕首一把,镇宇蹲下来,将刀子抵在其中一人下巴。
“麻烦再说一遍,你们怎么对待骆于心?”镇宇的口气亲切,但他们当中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两个人抖的如风中的秋叶,其中一个没种地哭出来。
“作了些什么事?”
“庭介说他可以任我们处置,所以有个人先上了……我们也就跟着……。”
“上?上什么?”致远生气的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抓起来,匕首擦过他的下巴,留下一道血痕,他愤恨有这么不堪的形容词用在于心身上。
“拿来!”致远从镇宇手上抢下匕首,依样画葫芦的抵在那人脖子上”给我说仔细一点。”
“就是那个骆于心啊!他被我们四五个人轮流……”
那个人吓得口不择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致远发狠猛揍,拳头落在肚子、胃部,那人被致远揍得干呕不止,旁边的人越缩越远,庆幸自己没有多说话。
镇宇制止致远,他抓住他的手臂。
他漆黑的眼睛中,有一丝残酷的意味:”先别打了,青萝高中的班联会主席才是主使者。”
“是,我们去找陈庭介。”
致远罢手,他知道青萝高中常聚集的咖啡馆,陈庭介八九不离十会在那里跟一些班联会的败类鬼混。
“我们走!”
看到吴致远走进咖啡馆,来者不善,陈庭介第一时间站起身来,选择正面迎敌。
陈庭介笑容满面的说:”好久不见,近来翔鹰那边好吗?”
“别跟我打哈哈,我们上星期跳水比赛才见过。”致远面色肃穆。
知道致远无事不登三宝殿,但陈庭介并不怕。
吴致远是出了名的模范生,这辈子子只怕连红灯都没闯过,他顶多耀武扬威几句,还能怎样?
何况真要动起手来,他还有一堆帮手在后头。
被他提拔上来的副主席柳至轩走到他身边,
“学长,没事吧”
“陈庭介,出来一下,店里不好讲话。”
出去就出去,没什么可怕的,陈庭介不想示弱,点点头。
“好吧,我们出去谈。”
他悄悄吩咐柳至轩,“如果见到不对,马上来帮我。”
柳至轩恭敬地点头,目送陈庭介出门。
才刚走到旁边的巷子,陈庭介就发现黑暗当中透着许多人的呼吸,一声口哨,许多人已经团团围住他。
“吴致远,没想到你是这种卑鄙小人”陈庭介对致远怒目而视。
“说错了,卑鄙的人是我。”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来,眼眸当中有骇人的阴森,镇宇手持着一把西瓜刀,看起来非常吓人,陈庭介终于变了脸色。
陈庭介强自镇定,双手在裤子上擦擦汗,背脊凉了一大截,叶镇宇是青萝高中的地下帮派老大,贩毒、恐吓、卖春样样都来,没事怎么会惹上这号人物?
叶镇宇私底下虽是这样的人物,但他从来没被抓过把柄,出身政商世家,富有与势力兼具,这种人不能正面为敌。
想起自己的大好前程,他决定挑软柿子吃。
陈庭介看向致远:“你敢动我试试看,我会告到翔鹰,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致远不动,安静的口吻藏着怒火,可惜陈庭介笨得没听出。
“你强暴于心?”
“我可没变态得喜欢男人,骆于心?送我都不要!”陈庭介一句话撇清的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他一句话激怒了两个男人。
“明明是你打晕于心,将他带走。”致远怒目。
“我不知道这件事”他笑笑的帮自己开脱,却不识相的加一句:”如果是我下面的人要帮我出头,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
陈庭介看看叶镇宇的脸色如常,勇气大了一点,希望可以全身而退,他点点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他们好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致远拉住,一拳揍上他的肚子。
“好!”镇宇拍拍手,为致远这有力的一拳喝采,这一拳正中胃部,痛得陈庭介直不起腰来。
陈庭介挣扎着扶住墙,遥望远方,希望同伴会来相助,但是他看不到任何前来援助的迹象。
镇宇冷笑,可怜的人,他不知道柳至轩已经被他收买了,任凭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任何一人前来。
这年头,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陈庭介不会不知道,要不然他那些伤害于心的手下从何来?
他吩咐部属:”四周看好,警员来了喊一下。”
说完镇宇将西瓜刀一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伤他性命,但他要他永远记得这次教训。
他加入战局,架起陈庭介痛揍几拳,他终于拋下自尊,大喊:“救命啊!”
这一声求救很快的就被镇宇以几巴掌解决,暗巷中,复仇持续了许久。
衬着冷夜,致远脸上强烈的恨无法稍减,他恨透了这个带给于心伤痛与羞辱的人。
明知道这晚过去,陈庭介会一状告到学校,带给自己一场浩劫,但为了于心,他什么都不顾了。
“记三个大过退学?我绝对不让这件事发生”
“于心,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这样跑去找校长也没用,谁会因为一个学生的求情,就撤消原来的处份。”
黄芹蕙气喘吁吁的跟在于心后面,刚刚在布告栏上看到公告后,于心就气得直接往校长室走。
“不试怎么知道!”
“于心,你以为这是日本偶像剧,冲进去抗议就可以力挽狂澜?”
“校长认识我,我跟他求个情看看。”
黄芹蕙终于在校长室外扯住于心,她不认同的说:“这是处罚吴致远,关你什么事?他平常自以为比别人优秀聪明,现在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况且他功课好,要转到别的学校还不简单,你操心什么?”
于心对女友开始厌烦,一张嘴说个不停,偏偏说出来的都是不中听的话。
“他是我的哥儿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少管,烦死了。”于心不耐烦的说。
听到于心的口气,一向被人捧在手掌心当中的黄芹蕙交叉双手,撇一撇嘴,原本娇美的容颜变得狰狞。
她任性的说:“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