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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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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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剑宁笑着逼紧一句,道:“无可厚非,未免模棱两可,丘兄可以再肯定一点说明白些吗?”
  丘九渊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玻庙寺,说道:“咱们站在这里看那庙宇,果然是间破庙,也许庙的後面是完整的,那末,从後面看的人就一定反对咱们所说的破庙是错误的了,这道理很明显,各人站的立场不同,见仁见智也就各不同了。”

  唐剑宁知道武当派对於摩云客和百步追魂的嫌隙,仍未去怀,此时尚不便化解,於是笑了笑,道:“我明了丘兄的意思了。不过庙宇後面的人群中,也有确知庙宇前面是破废的人,这就要靠这明了人找机会进言了!丘兄你说是吗?”

  丘九渊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是自然,那就看他们肯听不肯听了!”
  唐剑宁忽然激动地说道:“丘兄,我想告诉你一件江湖秘闻,伹请你莫转告别人,行不行?”
  丘九渊严肃地道:“唐兄弟如若信得过丘某,便请明言。”
  唐剑宁问道:“贵派有位武当剑客潘君佩前辈,不知与丘兄如何称呼?”
  丘九渊兴奋接道:“那正是丘某人的师叔!”
  唐剑宁沉着气间:“他如今可在武当?”
  丘九渊屈指算了一下,道:“他老人家已十二三年没回山了。”
  唐剑宁仍然不动声色地问:“到那里去了?可有音信?”
  丘九渊似乎预感不妙,叹道:“家师曾多次派人打探,但杳如黄鹤,音信全无!据说各家派在那段时间内失踪的还大有其人啊!”
  唐剑宁面色凝重,庄容问道:“是不是还有嵩山浮月寺静心方丈,华山派不老童子乐平,峨嵋派峨嵋樵子连克狄,泰山派空………?”
  他问一句,丘九渊暗惊一盘,不等他再说下去,丘九渊已猜想唐剑宁所要告诉自己的,将是一个不吉利的噩耗。急忙打断话头,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都到那里去了?”
  唐剑宁神色黯漫,伹一想起池师兄那种傲岸之色,忽又豪气万丈,认为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殊无同情之处,於是冷冷说道:“十命换一命!连我唐师兄,一齐到阴府见阎王去了!”
  丘九渊如雷轰顶,急问道:“是那一年?”
  唐剑宁答道:“就是他们不现身江湖的那年!”
  丘九渊再问:“在什么地方?』
  唐剑宁乾脆地答道:“舍身崖!”
  丘九渊进一步再问:“还有些什么人?难道他们一个也没活着回来?”
  唐剑宁掠过一片傲岸神色,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那十个人是:黑白双剑裴氏兄弟,甘陕大侠白衣秀士锺少恺,荆楚澹河沟金姥姥,华山不老童子乐平,峨嵋樵子连克狄,恺山静心方丈,泰山空灵大师,崆峒生死判康麟,和今师叔武当剑客潘君佩,十个人全死在我唐师兄拳剑之下,没有一个侥幸脱逃;否则,江湖岂不沸沸腾腾!”

  丘九渊塞着脸断然说道:“你骗我,你唐师兄并没有死!”
  唐剑宁一颗心不能换取一颗心,猛如受了莫大侮辱,怒道:“你不信任我?你简直在放屁!”
  丘九渊却不动怒,只反问道:“你唐师兄假若死了,如何能传你师门武艺—”
  唐剑宁怒气稍平,解说道:“他老人家当时被十人断掉双腿,在十人死去以後的第四年才逝世的!有这四年的时间,难道不能传我武功!”
  丘九渊深信唐剑宁不可能说诳;否则,他尽可不提此事了。於是幽幽叹道:“这十人中正邪都有,我真不知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这等拚死拚活!”
  唐剑宁心中猛动,突然迫问道:“然则前番你们恁多的人,群殴姬老前辈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丘九渊叹息道:“我只是师命所差,身不由己啊!”
  唐剑宁也幽幽叹道:“眼下我唐师兄已死,姬前辈则仍健在。难道尽他有生之年,都不能化解这段过节,一定要弄得两败俱伤,为亲者痛,仇者快,才适当吗!”
  丘九渊提到师门,不禁又是长长一叹,道:“我们做晚辈能说什么好呢!”
  唐剑宁满脸浮现庄严神色,毅然说道:“那也不尽然!只要有道理,我就敢向姬前辈进言!”
  其实,丘九渊何尝没有这番苦心,只是他深知掌门师尊静幻道长的执拗个性,不是片言可以说服的!他鉴於唐剑宁一片化干戈为玉帛的言行,深深受了感动,说道:“好!唐兄弟,我拚着受駡挨打,也一定尽力劝说!再见!”

  这时远处蹄声得得,有骑马踏月行来。
  唐剑宁一皱眉,道:“如此深山子夜,不知是谁来了。”
  说时,前面山脚已转出一骑。
  月下望去,马上是个女子,因她背月而行,望不清面貌,丘九渊悄声道:“是个女人!”
  就只这一句话的时光,那一人一骑已来到临近。她迎着月光,已看清两人,只见她马不停蹄,对唐剑宁嫣然笑问道:“喂!你前番碰到过骑着马,也插着白花的人没有?………”
  她不等唐剑宁答话,突然秀目凝注唐剑宁的胸前,“咦』了一声,惊道:“想不到你我还是自己人!怎么我会不知道?………呵!我离家好久好久了!朋友,你尊姓呀?”
  她生得顶美,说这话时,绝无半点女儿家羞涩之态,就如对闺中挚友似的。唐剑宁早看清地便是前番路过的那个教自己传话的少女,同时更知道她此刻之所以说是自己人,纯是因为自己胸襟缀着两朵白花的缘故。於是慢慢摘下那两朵白花,丢在地上,笑笑说:“姑娘误会了,在下跟姑娘并非同道人!”

  少女粉脸一沉,娇暍道:“快报出姓名师承来,让姑娘清清你的根!』
  唐剑宁又好笑,又好气,正欲答言,丘九渊已抢着说道:“随你去猜,总不是『白花帮』人物就是!”
  少女怒道:“小杂毛,你少在姑娘面前逞能,姑娘的剑可不讲交情!”
  转脸对唐剑宁暍道:“我前番还把你当好人,不料你这么坏!快报出你的师承门派和姓名来!”
  唐剑宁仍然微笑道:“你这么凶覇覇地干什么,我有非说出姓名师承的义务吗?”
  少女霍地长剑出鞘,一比唐剑宁,怒暍道:“你说不说!”
  丘九渊忽然从唐剑宁腰际拔出一柄短短宝剑,顺势一抖,顿见一片秋泓,耀人眼花!他横亮短剑,冷冷笑道:“你敢情是要在剑上逞能,你先看看这柄剑!”
  少女闻言,立时紧紧朝剑身盯了两眼,忽见她惊呼道:“『白虹剑』!”
  接着又不自禁地对丘九渊面现惊疑,问道:“难道他就是雁荡传人,日来声誉鹊起的唐…唐剑宁!”
  唐剑宁此刻反倒有些窘迫,俊脸上红红的。丘九渊代答道:“正是我这位唐兄弟!姑娘也有耳闻呀?』
  少女面色顿霁,嫣然笑道:“江湖间的事传播得最快,我叶……我岂会不知道!道长的法号是……”
  丘九渊道:“贫道武当丘九渊。敢问姑娘在『白花帮』身居何职?”
  少女略微娇羞地低低说道:“我叫叶可兰,只有时替我爹爹跑跑腿。”
  丘九渊大声道:“原来姑娘就是『白花帮』的少帮主『追……追………』。”
  少女忽又大大方方地接口笑道:“『追魂俏罗刹』,那是因为我见了那些下五门,心里就有气,手底下自然也狠了点,所以他们替我起了这么个外号,其实我倒不在乎这个。”
  唐剑宁只觉这位叶可兰姑娘时而豪放不覊,时而又温柔妩媚得紧,伹无论在那种情形下,都觉得令人可爱,不禁对她多瞧了几眼!
  恰好叶姑娘这时正回眸过来,四道眼神不期碰了个满怀,两人脸上立刻泛起一屡薄薄红晕,望着别处默默不语。
  丘九渊虽然列身三清门下,可不忌讳这个。他暗暗好笑,忽然大盘惊叫道:“看!这是什么?”
  叶姑娘和唐剑宁不知何事,同时回过脸来,只见丘九渊紧紧贴在脸上的右手,这时忽然往地上一甩,满脸正正经径地说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个碍眼的虫儿,咬得我好痛哟!唐兄弟,
  你看看我脸上咬红了没有?”
  他说到“脸红了没有』的时候,已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叶、唐两人这时才会过意来,丘九渊是在打趣他两个,刚褪出的红霞,不觉再又飞上面颊!
  唐剑宁好不尴尬,狠狠盯了丘九渊一眼,丘九渊连忙把白虹剑纳入唐剑宁鞘内,转脸对叶姑娘正色问道:“风闻贵帮派出好几拨人来江湖搜寻一件什么宝物,可有其事?”
  唐剑宁心中一动,接着闷道:“那宝物究竟是什么,竞使峨嵋倾巢而出?”
  叶可兰心头一紧张,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剑宁略一沉吟,便把当时峨嵋掌门费青峯师兄弟围杀黄百聪以及那个叫松如的年轻人在临死之时托他转交的小油纸包已交给姓秦的箭手的事,详尽地说了一遍!
  话未说完,叶可兰已是晶珠盈眶。月下看美人垂泪,又别具一种风韵……
  唐剑宁不觉看得呆了,竟然没出一语慰藉。
  丘九渊劝慰道:“宝物既已归还原主,纵然死去一两人,也是有代价的,姑娘何必过悲!”
  叶可兰忽然拭掉眼泪,无比沉痛地说道:“谢谢你们两位。血债血还,叶可兰告退了!”
  一紧缰丝,“希聿聿』马嘶整起,一人一骑已绝尘驰去!
  丘九渊叹道:“看来那死的一老一少,将是她的亲人了!”
  唐剑宁道:“只怕那个叫松如的少年是她兄弟!相貌也像,临死还说:『百花谷,交给我爹爹!』如果他不是帮主的儿子,那等至宝怎会指明交给他爹爹!哦,我刚才忘了问她,救走艾总舵主的不知是不是她?”
  丘九渊提出另外一个问题,道:“还有,那宝物不知是件什么宝物?”
  一切的问题,依旧是扑朔迷离………
  X  X  X
  唐剑宁一路打探艾锟的下落,始终没有一点端倪。
  他想:“艾锟既然是被与『和平山庄』为敌的人救走,大概不会与他为难,自己与他有元宵节峨嵋之约,想他出言不苟,此去或者可以碰头。”
  屈指计算一下日期,迳扑峨嵋而去!
  这天来到仁寿县城近郊,已是二更时分,上弦的新月,斜斜挂在天际,耀眼的星星,似乎也因新春的来临,射出闪烁的光辉,与人们共庆佳节。
  这天,正是正月初十,虽然已是二更时分,城裏面却灯火通明,远远就可望到。
  唐剑宁孑然一身,平时饶是英雄气豪,这时缅怀家乡,又想起逝世的师兄,和遇他甚厚的姬文央,常败翁,以及时冶时热的李敏珊,爽朗妩媚的叶可兰……还有艾锟,丘九渊,甚至多事老人,无一人不值得怀念。
  然而,天各一方,聚散无常,想起这些,他不禁仰首朝着天际。见片片浮云,随风飘动,正
  像自己永无定止一般。
  他感从中来,不觉发出一声低啸!
  突然!
  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你这个背叛师门,吃裹扒外的家伙,这时你还想跑!”
  唐剑宁辗转思想,觉得这声音很熟,许久许久,忽然他脱口说道:“啊!是翁白水!但不知另外那人又是谁?』
  於是他循声潜往。
  拳掌破空整,衣袂飘风声,断断续续地,不时传了过来。
  唐剑宁渐渐接近斗场,跃上一株大树望时,只见翁白水与另外一个少年斗得正紧,那少年後力不继,已成强弩之末!
  那少年一扭身形,回头逃遁之际,唐剑宁看出那少年正是崆峒派的一指剑左萍!
  唐剑宁不由大为疑虑,暗想:“他两个一向友好,寸步不离,如何会反脸成仇?左萍吃里扒外,又为的什么?前番在潜山下院,两人不还是很好吗?”
  只听左萍边跑边暍道:“你假公济私,我左萍什么地方吃里扒外了?再说我背叛师门,乃是我崆峒的事,与你峨嵋有甚相干!”
  翁白水暍道:“我好意邀你加盟『和平山庄』,你反倒把和平山庄的机密外泄!你对艾锟说:必要时你不惜脱离崆峒派!我若不杀你,连我也无法向和平山庄交代!有种的莫跑,拚个你死我活!”
  左萍禁不起翁白水相激,忽然停身回暍道:“人生总有一死,我左萍今晚纵然死了,也比助纣为虐死得光荣些!你过来,我左萍不一定就怕你!”  ;
  唐剑宁暗赞道:“左萍这人本质倒不坏。等会他若真的不济,我得出手助池一臂之力!”
  翁白水仗着比左萍技高一筹,等左萍刚一停步,便疾扑上前,左右开弓,贯注内家功力,打出两掌!
  左萍也不肯示弱,功聚两臂,硬生生接了两掌!
  两股劲风接触後,翁白水不过身形微幌两幌;左萍则脚下舱舱踉踉,一连退了五六步!
  翁白水嘿嘿冷笑道:“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现眼!来,再接翁大爷一掌!”
  声落,掌随,又向左萍打出一掌!
  唐剑宁作势待发,只要左萍不敌,便立刻飞身抢救!
  只见左萍不退不避,大暍一墼,仍然硬架了一掌!
  这次可不比前番,刚等两掌一交,左萍立刻摇摇幌幌,嘴里喷了一大口鲜血!
  这还不算甚么,落井下石的翁白水斩草不留根,这时竟然跨前一步,右掌高举,暍声:“让翁大爷成全你!”
  兜头一掌劈下!
  唐剑宁血脉贲张,箭一般地射向斗场而去!
  他够快了,那知还有人比他更快!
  他身形刚一离开树梢,眼前绿影一掠,只听翁白水闷哼了一声,门场中平空多了一个浑身翠绿的女人!
  他去势甚急,这时也已跃入斗场。
  只听绿衣女人冷冷说道:“峨嵋、崆峒,除了这个一指剑,就没一人不该杀!姓翁的,我这次不杀你,借你的活口传话给费青峯,元宵节教他等着领死!”
  唐剑宁一听这声音竟是李敏珊,不由心花怒放,同时也猛然醒悟,艾锟定是她救了,不然,她如何会约费青峯元宵节闯山?不用说,这定是艾锟告诉她的!”
  只听翁白水色厉内荏地暍道:“你是谁?报出万儿来!”
  绿衣女人暍道:“李敏珊!』
  唐剑宁也接口暍道:“还有,艾锟和唐剑宁!”
  翁白水这时才发现唐剑宁,不禁心瞻俱裂,强颜道:“好!我师徒一准元宵节候驾!”
  话完,鼠窜遁去!
  李敏珊对左萍说:“左小侠,崆峒你恐怕是不回去了。天地尽大,何处不能立命安身!前途珍重。”
  左萍毅然接道:“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左萍不说道谢的话,就从此辞!”
  说着,对两人拱手一揖,转身奔去!
  唐剑宁笑道:“不想到这儿遇见你,真是………』
  李敏珊冷冷说道:“真是讨厌,对不对?”
  唐剑宁就是见不得李敏珊,就像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潜在力量,专一克制他的智慧似的。这时
  他是有口难辩,只好笑笑说:“除非你那么想,我可不那么想。”
  李敏珊忽又笑意盎然,道:“那为什么会『不想在这儿遇见你』呢?”
  唐剑宁笑道:“你听我慢慢讲嘛,艾锟可是你从和平山庄手下救下来的?”
  李敏珊脉脉一笑,道:“你什么要这么想?既然这么想了,又何必再问?”
  唐剑宁傻笑道:“我想是你救了艾锟,从艾锟口里听说我元宵节要去峨嵋犁庭扫穴,所以你刚才也说元宵节去峨嵋,对吗?”
  他宛如婴儿碰上了慈母,失掉男子汉的威严,尽情地畅述着。
  李敏珊似笑不笑地不作声。
  唐剑宁再问道:“艾总舵主对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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