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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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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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是艾锟和他的三个手下,他们面;对着姬文央,除了艾锟是坐着的之外,另外三个却胡蹲着——这是为了跃起攻击时的方便。
  他们的脸色中,多少带着些杀伐之气——他们是年青的一代,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一样,光华*露,气势凌人。
  艾锟的额上现出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他实在是难以下决定——战与和各有理由,但是一旦和姬文央为敌,他手下的人必无幸理,他踌躇了,他不能为一人之私仇而妨碍了整个团体的生存。
  他紧绷着脸,声音仿佛不是从他喉咙中出来地迈:“同舟共济!”
  那四个字是一字一字地跳出来的。
  姬文央的剑眉一轩,他那威武的目光射在艾锟身边的三人的睑上,那三人都瞪着眼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良久,他会意地道:“好!”
  艾锟痛苦地抬头注视着明月,他叔父的影子,仿佛是在天上切齿责骂着他………
  忽然,远处传来了低低的划水声。
  艾锟的三个手下,不约而同地把右手放在剑柄上,他们胡蹲在地上,彷佛一只只正出击的猛虎。
  姬文央的脸上浮起了一股冷笑,但却不知笑的是谁?
  艾锟心中暂时放下了一切杂念,他专心而默默地听着愈来愈近的船行之声。多事老人半依在姬文央的背上,他抓住了姬文央的双肩,掌上微微现出了汗痕。
  夜是愈来愈深了,船行之声也是愈来愈近了,内部的矛盾会不会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呢?…
  X    X    X
  水势渐渐缓了,但是水位仍高得惊人。
  黯然失色的月光下,深深的水更显得一片漆黑,令人望之而心塞,水儿彷佛如一只张开巨嘴的怪兽,正默默地等待着吞噬他的牺牲品。
  黑暗中传出了清晰而低微的划水之凿,极有节奏地响着。
  四只快船如幽灵般地在水面上前进着,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船上的人脸色之间的表情各个不同,但都有几分紧张的神态。
  翁白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船边,左萍倚在他身边,正谨慎地注视着水面,他的目光正在搜索铁船帮徒众的下落。
  翁白水用眼角飘了左萍一眼道:“左兄,无毒不丈夫,嘿!”
  左萍本来并不愿意用此等见不得人的毒计,伹他实在也拗不过翁白水,只得闷闷不乐地道:“翁兄,咱们可以回去啦,何必——”
  翁白水一白眼道:“何必赶尽杀绝是不是?”
  左萍默然地点了点头,翁白水脸色一变,右手一扬,一枚暗器迳奔而出,只见水上浮着一物
  ,暗器击中了之后,如着败革,发出了噗地一声。
  左萍放眼一瞧,低声惊道:“是艾锟的得力助手——‘三河龙王’查仲能?”
  翁白水毫无表情地道:“哼!今天便是铁船帮冰销瓦解之时。”
  左萍低下头去,不忍见查仲能的浮尸,翁白水干笑了声道:“今儿咱们可找了个外快,那多事老儿大约也淹死在里面了。”
  左萍惊道:“多事老鬼?华老鬼——”
  翁白水洋洋自得地道:“三天之前,他闯到了这里,被叶青他们缠住了。”
  左萍哦了一声道:“那么叶兄呢?”
  翁白水便是故意引他这句话,他早心有成竹地道:“方才决堤之前,我还去那边看过,现在叶老大大约是在另一条船上也不一定,方才一阵乱,我也没注意,喂,王老四,你可瞧着叶老大没有?”
  王老四便是先前把关的王振,他一怔道:“我还以为他跟着翁兄。”
  翁白水脸色不改地道:“没有呀!”
  左萍笑道:“他知道水淹之计,决不会出漏子的。”
  他们的谈话声极低,隔了一条船便听不到了,四条船上满载了两派的弟子,谁又会注意到少了叶青这个人,翁白水还装模作样地一摆脸道:“待会儿请叶老大来找我谈谈。”
  他语声方息,忽然听得左首船上有人惊喝道:“什么人?”
  拍地一声,极为干脆地,那条船竞横裂了一个大洞,迅即缓速了下来,船上的人连连惊呼,接着,右手的船也发生了同样的怪事。
  左萍的脸色大变,因为今夜他们的作法极不名誉,翁白水事前曾保证决不让任何一个铁船帮门下逃出,决可以造成一个神秘的疑案,否则他便不会代表昆仑的水帮弟子答应翁白水的合作。
  现在分明是敌人尚有强手存在,其中最可能便是艾锟本人,这是何等糟糕的事!
  翁白水强自镇定,他正要跃过船去查看,不料王振惊叫了一声,翁白水顺眼一瞧,只见近船尾的船舷上,端端正正地现出了一只怪手。
  翁白水长剑斗然出鞘,正要一剑挥去,只觉船身一荡,他和左萍两人不约而同地施出了千斤坠的功夫,想稳住船身,不料这船却吃不清这三股力道的一绞,班剥一声,已自连腰折断。
  那怪手执着一块碎木,迅速沉下水去。
  翁白水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左萍也不及收回千斤重的力道,两人都只觉得猛然一凉,水已没了顶。
  这人是谁?竞有如此高的功力!
  这问题在他们心中同时呜响着,伹他们却无心去思索,因为那黑漆搽而且冰凉的洪水,正一分一分地吞噬着他们,把他们吸向最深沉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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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鼎 》》 《离雁孤星》

        第十二章  同舟共济

  左萍只觉后自己本能地下降着,黑色的水在耳边上升,他忙定住心神,才慢慢地浮了上来,他水性虽不佳,伹等易也不能把他淹死,不过堂堂昆仑首徒,弄成这付情形,也是够狼狈不堪的事了。
  他举目一望,只见江面上倒有二十几个人在浮着,四艘快艇之中,仍有一艘没被破坏,有些人正拼命往那艘快艇游去,而原来艇上的人也没心再去找艾锟他们的尸首了,正忙着拉人上船。
  左萍略微喘了口气,极目在四周找翁白水的影子。他与翁白水相知甚久,知道他水性颇佳,怎么到现在还不浮出水面来,他想着想着,心中不觉打了一个寒噤,暗道一声糟糕,莫非方才落水之际,翁白水已遭了敌人的毒手不成?

  他苦于水性不佳,也不敢轻毕妄动,正在踌躇之际,不料身边的河面哗啦一声暴响,冒出了一个人来,左萍吃了一惊,本能地双手一划,窜开了去,那人摇摇头,闪去了头上的水珠道:“左兄,是我!”
  左萍喜道:“兄,你怎么现在才浮出来?”
  翁白水游近了他,眼光闪铄不定地支唔着道:“我已乘机在四下找了一遍,却不见敌人的踪影,这人的水性之熟,真是惊人。”
  左萍不料有他,只是自觉心虚地道:“不要是艾锟才糟了。”
  霸白水尖声道:“笑话,姓艾的能挡得住咱们两人合手的功夫?”
  原来方才左萍和翁白水两人同时在船板上施力,结果和那怪手之力战了个平手,船板中裂,左萍听得有理,这才微微放心,但仍蹙着双层道:“那么又是谁?”
  翁白水胸有成竹地道:“姬文央!”
  左萍吓了一跳道:“姬文央?”
  翁白水点头道:“错非是他,我们怎会两人加起来才挡得住?他想来是和多事老人约定在此时此处相会的。”
  左萍吓得一吐舌头道:“那咱们快走!”
  翁白水奇道:“为何?姓姬的要动手,我们还能谈笑至今?”
  左萍道:“想来他还不知多事老人已经溺毙了,否则岂不糟糕?”
  翁白水一想有理,他实在有些怕姬文央,但他故意皱眉道:“那艾锟那班人的下落,咱们就不再寻访了吗?”
  左萍执住翁白水的一手,迅速划向仅存的快艇,边划边说道:“艾锟便是不死,姬文央遇上了他,他也有戏唱了,咱们欲走从速,翁兄,快划,快划—”
  翁白水仍装出无可奈何般地道:“好,就看在左兄的面上,饶那姓艾的一次。”
  他们上了船,这船上已是挤满了人,十之八九衣衫尽湿,十分狼狈,翁白水高声道:“点点看缺了谁?”
  不一会儿,有人叫啡道:“叶老大和王振不见啦!”
  翁白水微一皱眉,故意用手遮住双眼,往江面四处张望道:“没见到人啦!”
  左萍朋墼道:“他们或许已上了岸啦。”
  这班人都已是惊弓之鸟,大家看清江面实在是没了人,就有人说:“咱们先回去,掌门等得急了哩!”
  翁白水微微点头道:“好!明早再派人来。”
  这条“快艇”便缓缓地满载了众人划向岸边。
  翁白水冷酷地注视着流水,心中冷冶地道:“王振,你安心伴你那叶大哥去吧!”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双手是血腥的,虽然他曾一连诛杀了两个同门师弟——叶青和王振,因为他此时心目中只存了一个念头——百阳朱菓。
  他口中喃喃地念道:“华灵均,华灵均!”
  左萍站在他身边,这时忽有所悟地道:“噫!没听说过姬老鬼善于水性呀?”
  他们两人谁也没听进去别人的话,两人都怔怔地望着一寸一寸靠近的江岸。
  在他们的相对方向,河岸旁的乱石丛中,这时正有一个人伸出了脑袋在望着他们,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的面容,他带着得意的微笑,他是在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微笑。
  他是谁?他是唐剑宁——一个澈底厌恶翁白水,而且从小生长在渔村中的年青高手。
  在洪水的下游,也就是西南角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艾锟和他的三个助手正聚精会神地提防来自水上的黑暗中的突击,他们听到了东北方向有一阵子骚动,但可并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其中的一人回头看了一眼,失声整惊道:“那两个老头子到那里去了?”
  艾锟好像并不出乎意料地道:“早走啦!”
  他的语气虽然极为平淡,伹他心中可痛苦极了,他轻轻地回味着自己方才回答姬文央的话:“同舟共济!”
  他苦笑了,世上的事真是难料,甚至连敌我之分,有时都不能确定呢!
  一座破庙旁,是一个极大而荒废了的菜园子,各色的树木野草丛列其间,地上处处堆着鸟粪,阴暗的庙宇中,风儿灌进又冲出来,不时发出轰轰的怪声。
  红色的泥墙半毁了,霉迹和绿苔布满了上下,偶而还露出一些褪色的红泥来。
  大堂上,铜钟已遭了尘劫,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支架,还有一个叩钟的大环,还吊在半空中,大风过处,却发出了支牙支牙地震人心怀的噪音。
  月儿虽然高挂在天空,但园中却罕有可以接受她的光芒的净土,于是,她无力地穿过了泥墙的塌痕,又轻轻地溜出了这园子。
  忽然,她照着了一物——一只粗厚的棉布鞋,那是属于一个人的,那人已跨过了墙上屺塌之处,走入园子来。
  月光从鞋子往上移,于是,一个高大的人影便印在泥墙上。
  面对着荒废的菜园,那黑黑的人影更使人有恐怖及肃穆之感。
  那人抬头仰视着月光,他计算了月亮的方位,喃喃地道:“难道他们失约了不成?”
  忽然,从墙后冒出了一个人头道:“姬老鬼,你葫芦中卖什么药?三更半夜把我拖到这破园子干吗?”
  姬文央——那高大的人,背起双手,缓换地踱了几步,也不回答多事老人的问题,多事老人等得不耐烦,手脚并施地爬了进墙道:“你和谁约定了?”
  姬文央微挑肩膀,漫不在意地道:“天山老铁。”
  多事老人退了一步道:“呀!两个铁老鬼—人家为啥从天山急巴巴来找你?别给他们唬了去。”
  姬文央知道多事老人有些怕大山铁氏,因为他在阵图学上唯一的劲敌便是他们,上次在雁荡山,要不是铁公子——铁广也不远千里而来了,多事老人躲在石洞中大可高枕无忧的。
  换而言之,一碰上了天山铁氏,多事老人唯一的防身之宝——阵图,便可能失效了,如此说来,天山铁氏不啻是华老儿的克星了。
  姬文央微微一笑,忽然,他面容一整,厉声道:“什么人?”
  多事老人被他猛一变声,反吓了一跳。
  一丛树木底下,阴暗之处,有一人也朗声道:“是姬文央吗?”
  当着姬文央而能直呼其名的,天下不出六人——常败翁、洪大凯、温可喜、多事老人——还有天山双侠!
  姬文央哈哈笑道:“正是区区。”
  树荫下一排走出两人,真是面如满月,剑眉星目,隐隐有富贵王侯之相,丝毫没有武林人物的味道。
  姬文央与他们虽是初见,但多事老人却曾与他们见过一面,现在虽是冤家路窄,但多事老人岂能示弱,他微微哼了一声道:“两位多年不见,养出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
  他这话暗地里可又损了天山双侠一句,因为岂有两个男人共同养出一个儿子来的道理?
  铁老大——铁长羽哈哈笑道:“华老儿仍是当年风采,口齿不清的老毛病怎么还不改掉?
  喂,你怎么不引见引见贵友啦!“多事老人一摆手道:”方才多话的那个是铁老大,那个装哑巴的是铁老二,这位是姬文央。“姬文央一抱拳道:”久仰,久仰!不知千里传书在下,在此相会,为的是何事?“
  铁长翼脸色一塞道:“犬子不知何事,要藉老先生之手来教训二一?”
  多事老人在旁冷冷嗤了一声道:“铁老二,你这话难说了,难道只许令郎教训尊长不成?”
  他这话是暗指铁公子先围*多事老人,又再攻击姬文央,铁长翼早知有此一答,仍不慌不忙地道:“便是犬子理曲,也应看在下兄弟二人的薄面,出手何必如此之重?”
  姬文央冷冶地哼了一声,仍由多事老人开口道:“贵公子又怎样啦?我没看你们挂孝呢?”
  铁长羽忍不住插嘴道:“托福,托福,错非我家中藏有天山雪莲,哼哼——”
  多事老人一耸双肩道:“这正是姬老鬼下手有分寸处,已看了你两位的情面了。”
  铁长翼怒道:“怎么说法?”
  多事老人信口道:“如果姬老鬼这掌略微偏了半分,印在离脉上,你纵有十把天山雪莲,只怕,哼—也不是这么会事了吧!”
  这也是实话,铁氏双侠被他说得一怔,多事老人说上了劲,干脆代姬文央说到底了,他忽然故作神秘地道:“况且姬文央真是卖尽了面子给你们两位了,你们怎么反责怪他呢?呸!
  真是不识好人心!“他省去了”狗咬吕洞宾“这五个字,更见得刻薄。
  铁长羽听他说的希奇,追问一句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多事老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彷佛生怕被旁人听去似地道:“姬老鬼有一个怪例,人家三个来挑他,他总要让人家躺一个,抬一个回去,你猜上次在雁荡山又怎样了?竞放水到底,照单放过了,老实说,八大宗派根本不在姬老鬼和我的眼里,要不是你那宝贝令郎硬插一腿,姬老鬼岂会如此破例?还不是卖你们两位的人情!”

  他这话虽是大话说尽,便宜占透,但乍听上去,却合几分情理。多事老人说完了这一套临时胡诌的话,真是洋洋自得,便把目光看住天山双侠,看他们又将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不料铁长羽脸色猛然一板道:“这话倒是希奇,可惜你骗不过咱们,哼!”
  铁长翼也接口道:“你当咱们不知道其后的事吗?”
  多事老人心知那一幕假戏,显然已在江湖上传了开来,其中多半是费青峰和翁白水师徒俩在其中又加油添酱了一番。
  他故作不解地道:“你们哥儿俩管的可真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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