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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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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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那面红旗儿,一点也不错,金丝绣的短剑,红缎的底子……於是老衲不禁
废然长叹,唉,百年了,施主们看在佛祖的份上罢手吧……”
  老和尚的声音洋溢着感人的力量,温可喜和洪大凯都不禁想到祖父描述中的
那个苦口婆心的青年和尚,现在,他活生生的正在眼前,虽然他老态龙锺,但是
那声晋仍是那么慈悲与感人。
  老和尚接着道:“那年,正是春天的时节,峨嵋山上野花四放,山猴到处吱
吱地叫着跑着,山上古寺的钟声,嘹亮的响着……
  老衲站在高凸的石岩上,远观那无垠秀境。
  “大师傅,请问‘打松台’在什么地方?”
  一个雄伟的声音惊破老衲的幻境,老衲回身看时,只见一个气度轩昂的书生
正向我点首为礼。
  老衲抬眼一望,只望这人虽是一袭儒衫,但是层上插着一支长剑,那剑柄上
五光十色,竟然镶的全是宝石珍珠,老衲只道是什么王孙贵人又跑到峨嵋山来附
庸风雅,便道:“打松台位极险 僻,不是常走山路的还真上不去呢,施主何不
到别处玩玩?……施主尊姓?”
  唉,老衲自幼溧居山林,那曾料到这貌似王公贵人的书生,竟就是威震天下
的洪若冰!
  当时洪大侠只微微笑道:“在下姓洪,只烦大师傅指点方向足矣。”
  老衲道:“既是如此,那么小僧带引施主走一趟吧。”
  洪施主原想拒绝,伹也不坚持,便笑道:“有劳大师傅了。”
  老和尚说到这里,目光在洪大凯及温可喜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洪大凯暗自点
头,心想:“这老和尚真好的记性,事隔百年,他说的一字也不错。”
  老和尚继续道:“老衲带路在前,洪施主跟随在後,那打松台乃是峨嵋山上
极险恶的一个地方,当中一处断石梁,走行上面十分惊险,但是石梁下的飞瀑雄
奇,也着实是壮观之至,洪施主走到断石梁处,忽然引吭长歌,歌曰:
  “拂衣大笑兮,声震百谷,
  濯足逐波兮,浪起千鱼,
  狮虎之威兮,孰之能御,
  山川有灵兮,却不知吾!”
  老衲听这歌声雄壮,隐隐有天下一人之势,老衲灵机一动,反身问道:“洪
施主尊讳可是上若下水?”
  洪大侠大笑道:“不错,洪若水正是在下,大师原来也是武林中人。”
  老衲为洪施主大名所震,不再发话,只快步引路上前,到了打松台上,老远
就望见一人白衣白巾站在台上,当时老衲不知,那人就是独角大圣了。
  洪施主此时长啸一声,斗然从老衲头上飞过,一曜十丈,一步就上了打松台。
  这时老衲忽然想起身上随身带的一个葫芦遗忘在方才那石岩上,正准备回身,
只见那白衣人迎着洪施主走上来,两人似乎并不相识,相对打量了半天,我听见
白衣人道:“洪若水?”
  洪施主道:“不错。温键?”
  那白衣人大笑道:“当今天下只有你洪若水是我的对手啦!哈哈!”
  老和尚说到这里,躲在外面的常败翁和姬文央都是心头一震,那日他们在海
边决斗时,姬文央所说的,也正是这一句豪语!时间虽然隔离这些不同时代的人
物,但是他们的英雄豪气是一样的!
  老和尚继续道:“老衲就是再孤陋寡闻,这独角大圣温键的名头也是如雷灌
耳的,於是老衲找到那葫芦之後,再也忍不住又想跑回来,看看这两大奇人在此
相约是为了什么?”
  洪大凯心中恍然暗道:“难怪祖父说这和尚曾经失踪了一刻,过了一会儿又
出现在气打松台
  乙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和尚道:“当老衲跑到原来那龙形怪岩之上,此时正值日正当中,树木的
影子只是小小一个圆形荫暗围着树根,老衲心中正在矛盾该不该去偷窥别人私事,
这时忽然轰然一声巨响,分明是两股绝顶内力相撞时所发之声,老衲再也忍耐不
住,便飞快奔向打松台……
  当老衲找好藏身之处时,洪温两施主已经各自展开惊世绝学开始拚斗………”
  老衲看到洪施主攻出一招後,退了半步道:“温键,你敢硬接我这招吗?”
  温施主没有答话,只哈哈笑了一声,他拍了拍手,表示不在乎,於是洪施主
就发了一招,那一招好像包含了十几个变化在内似的,远看上去就如落英缤纷一
般,温施主大叫一声,也不知怎地从中一冲,两人换了一个方向,过了半响,一
声巨响才传出,原来他的内力继续了这许久,方始暴发而出!”
  洪大凯在心中暗叫道:“这是‘霸王扛鼎’!”
  温可喜也同时在心中暗叫道:“这是‘头角峥缤’!”
  老和尚娓娓道来,洪大凯与温可喜对这些虽然熟悉万分,但是此时在第三者
口中说出,两人心中仍是大有奋然之感。
  老和尚说得极其详尽,每个细节都描述得如在眼前,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尖
锐气势已在无形中渐渐滑失,而老和尚忽然声音提高……
  “他们愈打愈激烈,出手也愈来愈重,每一招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势,不时
夹着‘卡察’树枝折断及轰然树倒的声音,老衲看他们愈打脸色愈是凝重,老衲
知道再打下去,这两位几世难得的绝顶高手必有其一要毁了………
  忽然,老衲发现一条金色小蛇,以惊人之速度游向洪施主脚後,那小金蛇通
体金光闪灿,就如是纯金打成的,洪施主看来似乎毫不知晓,老衲正要开口提醒,
忽然洪施主转身之间,大袖飞出,周围五尺之内皆为内家罡气所布,那金蛇似乎
受不住罡气祈*,忽地张口吐出一滩白色液浆,然後飞快避开,钻入林子去
了………”
  这一段事说出,温可喜与洪大凯不禁面面相观,因为他们两人对这段事竟是
一无昕知,难道是祖父讲漏了吗?
  老和尚大声道:“後来洪施主失手受伤时,老衲亲眼所见,洪施主是在突然
之间掌力全失,以洪施主之功力又怎会如此?这是老衲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後来再一想到地上那一滩白色蛇液,心中一动,我想必是由於这滩毒液作祟的了,
因为老衲亲眼看到,当那古怪小金蛇逃走後,洪施主一脚正踩在那滩白液之
上………”
  他说到这里,洪大凯不禁惊叫起来,他见这老和尚所说的字字是真,实无怀
疑之处,他不禁抬起头来,用疑问的眼光望着温可喜……
  温可喜也正望着洪大凯,他对老和尚的话也感到又惊疑又不得不信……
  老和尚长叹了一声:“那金色小蛇显然是极罕见的怪种毒蛇,老衲起初也觉
这理由十分荒诞,但试想洪施主和温施主大战数千招,愈战愈勇,毫无疲色,怎
会在突然之中为温施主一掌正中胸前?除了这理由,还有其他更合理的理由吗?
当时老衲也未想到这些,而直到独角大圣一掌*出老衲,老衲只顾苦苦励两位停
手,也就忽略了这一事,终至………”
  这话正是洪大凯所怀疑的,让老和尚给先说出来了,他不禁哑然,心中一心
一意苦思那条金色小蛇。
  於是洪大凯和温可喜都从那枝半绿半黄的竹子把注意力合集中到这条小金蛇
上来了,老和尚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於是立刻就静了下来。
  洪大凯皱着眉头,反手一掌拍在身後一棵柳树上,他哺喃道:“母蛇?……
金色小蛇?…”那棵柳树动也不动,过了一下,忽然‘拍’的一声折成两截,倒
在地上—
  温可喜忍不住叫出来:“好掌力……”
  那棵断柳倒在地上,并未完全断脱,断口仍然相连,忽然之间,“拍”的又
是一声,那柳树成了三截,一个老人大步走了出来——
  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老人的身上,老人的脸上肌肉一丝一丝地跳
动着,双目中就如要喷出火来一般,温可喜暗道:“什么人?”
  那老人理都不理,大步走到场中央,温可喜伸手一把向他腕上抓去,那老人
看都不看,五个手指有如游龙一般翻抓上来,温可喜吃了一惊,抖手收回。
  那老人瞪着老和尚,全身一阵颤然,洪大凯觉得情形有异,他上前一步道:
“这位老先生有什么事?”
  老人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他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洪大凯及温可喜道:
“好,好,你们说的故事,老夫全都听到了,现在老夫也讲一个故事吧……”
  他这话无头无脑,洪温二人不禁十分惊讶,伹这老人毫不理会,已开始讲道:
“距今整整一百年前,二月十八日,嘿,这日子老夫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此言一出,又使洪温二人大吃一惊,因为“百年前”,“二月十八”,这不
正是洪若冰大战温键的日子?又有什么事牵涉到“百年前二月十八”?
  那老人道:“峨嵋山上,有一个饱学的樵夫,他带着妻小避世隐居峨嵋山中,
他们的茅舍住在山屐深处,那儿,有一块龙形亘石横在屋外,从石上可以一览峨
嵋山下的无边清景……
  有一天——就是二月十八日这一天,一大清早,这樵子就背了斧头去砍柴,
而他的一个哑巴幼子欲到西山去放牛,到了日正当中之时,这樵夫踏着自己的影
子,扛着斧头回来,回到他家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怪事……”
  老人说到这里,他的声晋变得凄厉而阴森起来:“这樵子看见一个人在他屋
旁不远处一片竹林隐蔽之处一闪而过,他定了定神再一看,却不见人影,他还以
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当他走自己的房屋之时,他又看到一幕怪事……
  那片竹林後面,有一个和尚手中拿着一根竹杆,那竹子也生得古怪,一半枯
黄一半碧绿,那和尚拿着那竹子在一个小罐中浸着搅拌,过了一会,那和尚就把
竹子拿出来,面色十分神秘地四面张望了一下,忽然掏出一个小铁锄,在地上挖
了一个深洞,把那小瓦罐埋在土中,和尚埋妥了以後,还不放心地拿了许多草叶
铺在上面,好像不会有人挖动似的。
  那和尚鬼鬼祟祟地干完了之後,便拿着那根竹子走了。
  这樵夫愈想心中愈觉可疑,他想了一会,再也忍不住走出去,到了那竹林後,
使他惊奇的是那块泥土上覆盖着的草叶之类,原来他在屋内看到时全是鲜绿色的,
然而竞在这一刹时间内全变成枯黄色,而且那泥土也变成了一种淡蓝色,有一缕
缕淡蓝色的烟从地下冒出来,而蓝烟带着一种极好闻的香味,他不禁惊得退了两
步。
  正在这时,忽然一只麻雀飞落下来,想是闻到那香味而飞来的,那麻雀才一
落下,竟然身体一歪,立时死在地上……
  樵夫不禁大惊咦了一声,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峻的声音从他身後传出:“是
什么人叫你来看的?”
  那樵夫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一回头,只见那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後,
脸上带着无比阴狠之气。
  樵夫强作静定地道:“大师此言究是何指?”
  那和尚冷冷哼了一声道:“这是你自找来的,可怨不得贫僧,不杀你就难保
贫僧之秘密……”
  樵夫方叫得一声:“大师你……”
  那和尚猛一伸手,樵夫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倒在地上了。
  这时候,在不远处,那龙形巨石的下面,有一个十几岁孩子和一只大水牛,
那孩子躲在大石後面,这一切的情形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全身的血液如同煮沸
了一般,要不是他自幼是个哑巴,他必然忍不住哭叫狂喊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
父亲倒了下去,他知道父亲必然已丧了命,一霎间里,他宛如全身僵冻了一般,
但是在这一刹那里,这天赋奋秉的孩子竟然镇定下来,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弄出声
晋,那么只是白白被杀死而已,他不要死,他要报仇!”
  接着,他看见母亲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妈!妈!快不要出来!快不要出来!
  他在心中狂喊着,但是,他不敢露出身来,於是………
  “卟”!母亲又倒了下去!
  他低下了头,牙齿拚仑地咬着嘴唇,鲜血从白齿旁滴了下来,令人无法相信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种坚忍和镇定,他一声不发,呼吸声都摒住,只见一双
乌黑溜溜的眼睛中射出无比仇恨的光芒,他望着那和尚,他要在这一霎时中把这
和尚的形貌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然後天涯海角,血仇血还……”
  於是,他看到了那个和尚左耳上的大红痣………
  那和尚把他父母的尸身丢在茅屋中,然後拿着那根半黄半绿的怪竹子走了过
来,经过这龙形大石时,他十分惊异地望着那只大水牛,他停下身来……
  孩子拚命摒住呼吸,他默默暗祝上天:“老天呀,你眼睁睁地让这坏和尚夺
去了爸爸和***生命,你还忍心让他杀了我吗?”
  “那和尚只停了一下,又飞步向前走去了………”
  那老人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双目瞪着那老和尚,那老和尚不知怎么不由
自主地退了两步,老人继道:“後来,那哑孩子长大了,但是直到他死,他没有
找到那个和尚,他死的时候,向他的孩子说:“也许,那和尚已经死了,这血海
深仇永无报却之日了!”
  但是,又有谁想到,世上真有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又有谁料到,那和尚仍在
人间!老天有灵,是老天爷保佑着这和尚长命百岁,血债血还,和尚—纳命来
吧……”
  老人向前走了两步……
  老和尚的脸色难看得有如变了一个人,原先那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样子完
全变了,取而代之的双目中射出的凶光和杀气,他望着那老人,就如想要一口把
他吞下肚去一般。
  他走近两步,声音如同冰雪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须发一阵簌然自动,他冷笑了一声道:“老和尚,你没有想到这隐藏了
百年的秘密会被揭发出来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那假慈悲只怕再无法哄骗
人们了吧………”
  老和尚双目一睁,暴然冷哼了一声,猛一伸手,如电光火花一般地抓向那老
人的脉门,那边温可喜及洪大凯为这突变骤起弄得不知所措,但这时见老和尚暴
起动手,他们两人都是直觉地猛一跃身,大声暍道:“快退……”
  洪温二人情急之下,都施出了各人的绝学,洪大凯身尚在空中,双掌已如车
轮一般翻滚飞出,那老和尚如不撒手回御,即使他能在这一刹那之间闪身一丈之
外,也仍在洪大凯掌力笼罩之下
  温可喜却是擦着地面抢身而前,他双手一右一左发出一外一向的旋劲,这正
是西藏武学的绝妙之处,他有把握令那老和尚不得不弃手回御—
  然而就在洪温这二大高手的二大绝招同时即将递到的一刹那,老人虎目暴睁,
左手一拂,他大喝一声,右手极其古怪的一划,已然脱离了老和尚的一抓!
  老和尚白眉直竖,反身双手一下一上推出,只听得“拍”的一声,温可喜身
形一顿,洪大凯如大鸟一般落了下来,而老和尚只是身形一幌……
  他缓缓转过身来,方才那一抓乃是他毕生得意绝学,他自以为这一招是已脱
离了武学常规的怪招,任何高手乍逢之下,万无不手乱手忙之理,但是方才竟被
那老人古怪的一划之间,便极其巧妙的闪过了,这是他最惊骇的,惊骇的程度甚
至超过了洪温两人合出的一掌!
  他仔细地瞪着这气度威猛的老人,然後一字一字地问道:“你是谁?”
  老人轻蔑地一笑,淡然道:“姬文央!”
  百步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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