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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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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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背过身来,用焦枝在布上写好,分持左右双手!口中道:“请两位施主
占吧!”
  家祖和独角大圣分别占了一张袍布,展开一看,各自顺手丢开,家祖占着的
那块布上,写的是:“由对方决定!”
  凝神倾听的温可喜忽然面色一变,面上浮上一种茫然的表情。
  洪大凯又继续道:“家祖当时便不言语,心想由对方决定,但却见独角大圣
迟迟不动。”
  家祖心中一怔,随即想道:“敢定温可喜得到决定权,大可以去选那较钝的
一端,但以他的身份,必是不好意思如此,是以迟迟仍不决定,我可不能占这便
宜,我应主动去选那尖的一端——……”
  心念一动,收手便抓向那尖的一端。
  独角大圣也收手接过钝的一端。
  家祖心知自己已是占了下风,非得抢得先机不可,一拿着竹杖,立刻发劲……
  独角大圣面色一变,慌忙运劲一抵,但两人用的都是虚空传劲。
  表面上虽然是把持着一节杖,但却是有若没有接触一般,是以发了这么大的
力道,那些粉末
  ,没有一点撒下地来。
  两人各自催用内力,片刻间,汗水涔涔流落而下,仍然是不胜不败。
  家祖已觉手中力道微窒,心知自己在把持方面吃了亏,不得不以险招取胜。
  说时迟,那时快,家祖只觉手心一热,百忙中,全力吐出,阴柔之中,混有
阳刚。
  独角大圣面色肃然,轻轻换了一口气,已见他握着竹杆的手微微一沉,隐然
间,肩臂上肌肉抗起如丘,分明已用全力。
  两股力道在杆中互相接触,一方若要收回力道,也得万分小心,不能损及碎
杆,是以两人面
  色立时现出紧张之色。
  家祖只觉对方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加强,但却也能抵抗,对方坚持一会,家祖
斗然沉不住气,一口气攻出五批力道:“独角大圣全力应付了四波,最後一波反
攻了过来,家祖只觉身子微微一沉。”
  那一边观看的和尚忽然上前一步,轻轻叹了一口气,举手说道:“好啦,双
方仍是平手之局……”
  家祖和独角大圣双手一松,各自後退一步,口中不断喘息连连。
  须知这一时刻中,两人的内力都发挥到了极至,是以耗神甚多。
  和尚伸手握着那竹杆的中央,一挥手,只见两端一齐撒下竹粉来。
  家祖和独角大圣一起急忙睁目望去,只见两端都凹下去一个空洞,竟是一模
一样,不分上下。
  和尚轻宣佛号道:“完全不分轩轾,看来,两位施主的功力,可真是势钧力
敌的了!”
  独角大圣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
  家祖身形一动,伸掌一式,劈向独角大圣的胸前,口中吼道:“咱们在掌上
见个高下!”
  独角大圣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
  口中言语未尽,双掌各自一翻,封开这一掌,并还击了两掌。
  登时两人又拚在一处!
  那和尚呆呆望着那一截半黄半绿的竹枝,好一会才叹气道:“天意如此,小
僧不能相违拦阻
  说完口宣佛号,似乎不忍再看。
  匆匆又是数招,家砠全身功力已集聚双掌,招招可开山裂石。
  独角大圣也是如此,掌掌发出风雷呼啸之声,令人惊心动魄!
  那和尚又看了一下,喃喃道:“这样拚下去,二者必去其一,难道世人心境
窄小如此,并世不能共立两雄吗?”
  他这两句话,本来十分有理,伹却都说中两人的心匠,两人不但不因此而住
手,而且招式更毒辣,内力更沉重起来。
  蓦然家祖一式“飞龙在天”,直劈而出。
  这一招变化之多,威力之大,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发出时,掌式中内含拳招,
拳招中又夹金刚指力,真可狠毒厉害已极。
  独角大圣似乎没有见过这一奇式,心中不知内含如此复杂,不由停了一下。
  家祖心中一喜,心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这一击倘若不中,至少有余力
发出洪家的夺命最後一式。
  “七擒七纵。”
  果然独角大圣一停,立刻封出一式。
  就在这一刹那时,家祖的攻势已由掌式改变为拳招。
  独角大圣断吼一声,反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好生奇怪,生像是从另一个第三者方面拍出来的,有一种不可能发出
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家祖拳招斗然全收,金刚指力全吐而出,猛可一划。
  独角大圣不料如此,情急之下,全面通红,拚着这一划,右掌不退反进,夺
向家祖上三路。
  这本是攻敌之必救,也是同归於尽的招式,家祖早已料到对方必定如此。
  独角大圣招式才发,家祖身形已然暴退,对方一招全力玫出,走了个空,整
个身形,都不由向前为之一倾。
  家祖乘这一个空档,猛吸一口真气,一掌对准独角大圣推出。
  这一掌正是“七擒七纵”,表面瞧去,毫无变化。
  独角大圣何等人物,一眼便瞧出厉害,他似乎怔了一下,猛可收住前倾的身
形,用力一转身。
  别瞧这一转身,步法踏的极为奇妙,家祖全部杀出,像是全部失效!
  这一式便是温兄方才所言“十路埋伏”!
  家祖这一惊,可真非同小可,伹他反应神速,在这一瞬间,硬生生收回力道。
  右掌向内收,用了半分“边劲”,发出由外而内的古怪力道,这便是“琵琶
遮面”了。”
  温可喜阴沉的点点头,全场的人都知道故事到了结束的地方,心中都是一沉。
  威震九洲洪大凯忽然乾咳一声,那脸色斗然间沉了下来,声音中,也透出丝
丝寒意。
  独角大圣转了大半的身形一空,右肘闪电般飞出一肘。
  祖父只觉对方力道来的好古怪,後发而先至,已然压体而来。
  心中一惊,提气封出一掌。
  斗然……
  洪大凯似乎太激动了一点,勉强抑住狂眺的心情,沉声又道:“家祖只觉对
方力道一旋,一口真气竟然提不起来……”
  急切间,家祖以为是对方力道古怪,心中一悸,怔在当地!
  独角大圣一肘正好击在家祖心口之上,家祖毫无反抗之力!
  独角大圣当时忽然一惊,倒退数步,家祖心口中了千斤一击,心中知道必死
无疑,但本能的又提了一口真气,可怕的是这时的真气,竟然提了起来!
  家祖更相信是对方这种古怪的力道,吐了一口鲜血,提气护著心头。
  独角大圣怔在当地,呆不作声。
  那和尚双目低垂不忍见这惨状,口中不断宣着佛号。
  家祖咬着牙关,勉强道:“温……键,好功夫,好功夫……”
  家祖不知对方为何怔呆在当地,以为对方怕自己临死的反击。
  半响独角大圣仍然怔不作声,家祖忽然伸手入怀,摸出一面小旗,上面绣着
一柄金色的短剑。
  家祖掷之于地,冷冷的一字一语道:“有一日,当这面旗儿再在世上出现,
便是姓洪的再来领教之日!”
  家祖说的截断铁钉,独角大圣呆呆的立在那里,突然大叫一声道:“好啊!
好啊!”
  说时眼中竟然淌下两行情泪。
  家祖不知对方为何如此,最後再扫了独角大圣一眼,反身行走而去。
  家祖支持到家,说出大战的每一个字,尤其在过招的方面。
  家祖安排了一切,又再三说明那温家的一式,内力足以使自己这种高手功力
失之一时,最为可怕,嘱咐家父如果想不出破解……之法,万万不能再去冒险。
  家父当日便不相信,到了在下,更是不能置信,今日一战,温兄真心相告,
是果真没有这等功夫?抑或是令祖未曾教授?……”
  温可喜接口道:“压根儿没有这等功夫!”
  洪大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他一口气说出这一段公案,心情变化太多太
大,以他这等高强的定力,也不由微感烦恼。
  温可喜长叹一声道:“洪兄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切,可容在下也说一些吗?”
  洪大凯心中一闪,急道:“难道其中有什么差错吗?”
  温可喜一怔,不懂他的意思。
  洪大凯赶忙补充道:“在下猜,温兄令祖,当已将昔年之事,告诉温兄,是
以在下有此一问……”
  温可喜点点首道:“呵……这其中确实有些出入!”
  洪大凯惊喜道:“是吗……”
  温可喜沉重的点点头道:“昔年家祖约邀洪若水至峨嵋绝顶之打松台一会,
家祖按期上山,沿途由於时间尚多,是以欣赏景色,走得很慢。
  後来到了山峯,忽见一龙形巨石当略而立。
  这大石好生奇怪,状酷似龙形,而且登之而上,可俯览峨嵋全境。
  家祖登上龙石,瞧了一阵,正自心旷神恰,赞叹不绝时,忽然瞥见左方有一
个清秀的童子,手牵一只老牛而来。
  家祖心中一奇,问道:“小哥儿打那里来?”
  那孩子怔了一怔,指了一指身後。
  家祖随着他指处看去,只见一栋小茅舍,建筑在森林中,想便是这小孩的家
了!
  家祖信口又问道:“小哥儿,你家中有别人吗?”
  小孩点点头,不再言语。
  家祖又问他几句话,他总是不开口,家祖心中一奇,仔细一听,敢情那可怜
的小孩是一个哑巴。
  小孩十分清秀可爱,一点也不怕生,站了一会,索性爬上牛背,玩耍起来。
  忽然那茅屋中有一个人大声叫道:“英儿英儿!快去吧,早去一些,也好叫
老牛吃饱,早回来吗……”
  家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年樵夫模样的人,当门而立,正大声叫着。
  显然这哑巴小孩便是英儿,一面作了一个手势,一面恋恋不舍的将牛赶开。
  家祖心中也觉有趣,正在这时,家祖忽见那小童口中一阵咿呀,手中指指。
  家祖一看,只见山腰处一条黑烟般,一掠而过,心知必是神州第一局手洪若
冰赴约来了,便挥了挥手,那小童牵牛去放牧,而家祖也先一步赶到打松台去守
候!
  以後相遇拚斗的事,都和洪兄所道一致,只是在拚拳脚时,家祖陡然发觉有
人在一旁窥视。
  家祖心中一喜,忖道:“高手相争,心神不能分注,这里已来有外人,若他
没有发觉,便是我胜了一筹。”
  於是闷声不响,斗然发了一掌,*出那个和尚—
  但几乎同时,洪若水已叫出手下留情的话来,家祖心知洪若水也已发觉,而
且听这口气,曾和那人相识,但事後和尚现身,两人又是陌生的模样,家祖当年
不得其解!
  今日听洪兄一言,敢情那和尚只是领过洪兄一趟路,心中茅塞顿启!”
  洪大凯听到这里,仍觉没有什么头绪,嗯了一声,没有发话。
  温可喜忽然像是着了什么,又道:“对了,家祖说那僧人左耳上有一粒珠砂
红痣,甚为醒目!洪兄方才并未提到这一点……”
  洪大凯唔了一声道:“大约是家祖忘了提及!”
  温可喜点点头,继续道:“以後的经过,完全一样,只是,方才洪兄好像说,
那一次占签,洪兄令祖占到的是……”
  洪大凯接口道:“上面写的是由对方决定!”
  温可喜面色一变,半响不着一声。
  洪大凯心中一惊,诧声问道:“什么?”
  斗然间,左方的树梢,微微一阵恍动。
  温可喜陷入沉思,洪大凯全神贯注,没有一个注意到。
  只有在右方躲藏着的常败翁沈百波,已然有所察觉。
  他循声一瞧,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那是一个老和尚,那和尚,
就是死了成灰,沈百波也认得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那和尚的面孔上,充满了惊讶和焦急!
  沈百波慌忙收回身形,心中突突地不断狂跳着,暗暗忖道:“是他,是他,
怎么是他?”
  李敏珊见他满面讶然,不解的碰碰他。
  常败翁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再理会。
  就在这时,温可喜突然开口道:“在下绝不会忘记或是记错,家祖传及家父,
家父传及在下,说是昔年家祖所占着的那一签,上面是写着,由对方决定!”
  洪大凯惊呼一声,站起身来道:“真的吗?”
  温可喜肯定的道:“不错,当年家祖曾说:‘洪若水占到决定的签,却仍去
选那吃亏的一端,这用心可真令人钦佩。”
  洪大凯呵了一声,道:“家祖的话,也不会错啊……”
  温可喜又肯定的道:“当年家祖返回西藏,百思不得其解,洪若冰怎会在最
後那一式之下,竟然放弃抵抗……”
  洪大凯插口说道:“这么说,敢情其中有差别了?”
  温可喜再点点首道:“在下推想如此!”
  洪大凯的心思,在脑海中一刹那连转七八次,不断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意
思,什么道理?”
  他口中不自觉的喃哺说道:“难道,是……那和尚,那和尚,还有那……”
  温可喜猛然接口道:“还有……那怪状竹子!”
  洪大凯斗然间全神陷入困境:“竹子”,“竹子”,“和尚”,“和尚”……
  蓦然沈百波瞥见那树上的和尚,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跳下树来……
  沈百波瞧着他的身形,如此轻灵,不由微微一惊。
  地下洪,温两人一齐陷入苦思之中。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人轻履缓步走了进来,洪大凯和温可喜是何等功力,他
们几乎同时飞快地反转身来,只见来者是个龙钟不堪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来的古怪,他那白胡子已微微变黄,真不知他究竟有几许高龄,他
一步一步走过来,口中不停地念着佛号,双手捧着胸前的大串佛珠。
  洪大凯与温可喜相对望了一眼,忽然之间,他们骇然忆起当年祖父们峨嵋大
战时不是也是一个和尚参与其中?今日之会又有一个和尚,难道冥冥之中,真有
什么安排吗?
  那老和尚停下身来,用苍老的嗓子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一位姓温,
一位姓洪?”
  洪大凯和温可喜又是对望一眼,温可喜道:“不错,大师有何见教?”
  那老和尚长叹一声道:“寃家宜解不宜结,已经是百年的事了,两位何必还
要再动干戈?唉!百年来老衲无时无刻不在为那位洪施主超渡英魂,两位如此作
法,寃仇何日得消?”
  这言一出,洪大凯和温可喜都是如雷轰顶,“百年来老衲无时无刻……”,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眼前这和尚就是百年前峨嵋绝顶的那个青年和尚?难道世
上当真有人能活到一百多岁?
  温可喜以手加额,颤声问道:“敢问大师高龄几何?”
  老和尚合什道:“老衲痴长百又廿九!”
  温可喜与洪大凯齐声惊叫起来,他们同时向和尚的左耳看去,果然左耳根上
赫然有一颗鲜艳夺目的朱砂大痣!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峨嵋山上的那场大战真乃老衲毕生所仅见,当
洪施主失手之後,将一面绣着金色短剑的红缎旗掷在地上,斩铁断钉地道:“那
一日这旗儿再出现在你姓温的面前时,姓洪的人就到了,你等着吧!”
  当时老衲苦口婆心,只想化解这一料纷,可叹老衲无能,想不到百年之後,
居然旧事重演………”
  他说的这些话,洪大凯和温可喜都是熟悉无比的,这更证明了这和尚的身份。
和尚略一喘息,接着道:“今日也是我佛有灵,老衲行经林前之时,猛一抬头,
看见了那面红旗儿,一点也不错,金丝绣的短剑,红缎的底子……於是老衲不禁
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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