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挑剔道:“把你脸上的装都卸了,然后换套正经点的衣服!
”
“阿Sir!”女人见了我先是一愣,然后眯了眯眼睛,笑得诡异:“你真人要比镜头上帅
得多哦!”
我不耐烦地推开她缠上来的手,一点也不客气:“白小姐,我找你来不是请你废话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说话,对不起!我去找其他人!这种钱,有的是人想要赚!”
她听了后,撇了撇嘴,二话不说,把手一伸:“先付我一半钱,我去买套衣服,事成后
你再付我另一半。”
我笑了——这个女人的确识相。
至少——她真的如吴Sir所说,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付了钱以后,她很快就换了身清纯的白色连衣裙站在我眼前,脸上画了层淡妆,一副
乖巧可人的模样。
我不得不赞叹造化弄人,一个流落风尘的女人居然可以装得这么清纯,那些大学里的纯
情MM恐怕都要自叹不如了。
那小昕呢?他时而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时而乖巧得像只小猫,时而是只浑身长刺的小
刺猬,转眼又冷静成熟得和他的年龄不符。
小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拉下你的面具,看个真切吗?
“阿Sir!发什么呆?迷上我了吗?”
白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娇笑不止。
我叹了口气,请她进屋。
“呆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
她有双狡黠的眸子,我相信,这样的眼睛只属于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不会坏事——我一直都知道。
于是,小昕兴冲冲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白琏的笑脸。
她一边热情地帮一脸呆相的小昕拿下背包,一边柔声道:“你就是小昕吧?权经常说器
你!你真的和他形容的一样可爱!难怪他经常说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幸运呢……”
“权?”小昕如遭雷击,反射性地跳开,瞪大了眼睛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
家?”
“啊?”这次换白琏瞪眼睛了,她转头,不可置信般的问我:“权?难道你没跟小昕提
过我吗?”
我暗暗佩服:这个女人不去做演员,实在是浪费了!
于是边走过去边笑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他说呢!来,小昕,我
来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未婚妻,叫白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没等我说完,小昕就冲了出去,“砰”地一声掼了门。
长舒了一口气,我一下子软在了沙发里。
掏出剩下的钱,递给白琏:“谢谢你!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他这么跑了每事吗?”
她接过钱,问。
“他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会回来的!”我笃定这一点。
“他回来的时候我不在了,不会起疑吗?”
“我会想办法的,不劳你费心了。以后我随便编个理由,说是你死了或是跟其他男人跑
了都行,只要他明白我喜欢的是女人就成!”
“权,你好坏!居然咒我死!”
她坐在我身边,一下扒住我,声音腻得让我发抖。
“你走吧!交易结束了!”我不客气得推开她,不知道她迟迟不走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就做了这么点事,却拿了你这么多钱……权,我良心不安哪……不如,我们来
……”她凑近我,在我耳边吹着气。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道:“不要逼我报警抓你!”
“报警抓我?是告我卖淫还是告你嫖娼?”
她放肆地笑,和那一身雪白全然不配。
然后,时间在她的笑声中静止。
天渐渐黑了,外面下起了大雨,小昕还是没有回来。
我没太紧张,我估算过他的心高气傲,也了解他的挫败感和不甘心,所以,我预计他回
来的时间应该是明天晚上。
那时,他应该是可以平静地和我谈谈了。
“权?”
我斜眼,假装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你还没走?”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欺骗的对象是他,我就不会答应你了!”她没头没脑地冒出
这么一句话来。
我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吴Sir刚死没多久,你就这样欺负他的儿子,好吗?”她又说。
“我是为他好!”我不相信,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人会看不出来。
“对他来说,怎样最好,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我没答话。
她说的我懂。
可是这样的世俗,也能懂吗?
“他很可怜!”
白琏从包里掏出一枝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的眉,锁得很紧。
见我不答话,她又狠吸了两口烟,一跺脚:“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和他!”
我看她,还是没有答话,因为我搞不清楚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吴Sir死前,在我那里住了近一个月……”
我跳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她看。
见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她笑了笑:“这个房子里有监视器,而且不止一个……那
段时间,我免费看了不少好戏……”
“你……你是说……”我的喉咙干干的,难以发声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同事,那孩子是他的儿子……他只告诉我,他在监视
疑犯……”
我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我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对了!那个孩子……我看过他换衣服的画面,他身上有很多伤……那时,我以为是你
的杰作……”
我什么都没再听进去了,冲出大门,一头载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雨,下的很大……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快点找回小昕!!!!
13
那一夜的雨,我毕生难忘。
因为我从未在这样的雨夜如此焦急地寻找过一个人。
那一刻,我的脑中闪过很多东西……
分成两半的一个人,始终不完整的圆缺,长相一样却终其一生都无缘见面的女子……
小昕,我终于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苦苦在寻找的人,你,是我生命中的圆缺……
他以前的遭遇是我所不了解的,可是,白琏至少让我明白了一点——小昕有着我所不知
道的遭遇,这样的遭遇造就了这个性格多变的少年,可是,我却偏偏爱上了这样别扭的性格
……
“小昕!小昕!你在哪里?”
那一天,那一夜,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一个男人几近疯狂的喊声,那样的声音渐渐嘶哑,
直到凌晨2点才消失。
2点05分47秒
我湿搭搭地站在林科的家门口。
执着的震天动地的敲门声硬是逼他开了门。
我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眼睛红肿的小昕。
林科堵在门口,手拦着门:“我记得你有让人带话给我,说我们不是朋友了是不是?还
来我家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哪来的蛮劲,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林科,冲到小昕面前。
他脸上的泪水和我身上的雨水,竟相印成趣。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小昕,我来接你回去的。”
他的肩微微颤抖,声音也一样:“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一时无语,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
他见我吞吞吐吐,冷笑一声,用袖角把眼泪抚去,看也不看我一眼,直直地向靠在门口
的林科走去。
打从我进门,林科就一直傻在门口,一动不动,只紧张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他是怕我带走小昕。
可是,怕也没有用,小昕跟我走,那是必然的——至少,在我推开他进门时,我是那样
笃定的。
但,现在谁可以告诉我小昕在做什么?
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正搂着林科的脖子,半踮起脚尖,轻轻的探出舌尖,挑逗似地从林
科的唇上划过,我看到林科起伏不定的胸膛。
小昕,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被火烧到的不仅仅是林科,还有我……原来嫉妒是一剂毒药,让人心痛难忍……
于是,林科被我的拳头打倒在地,我没去看他流血的嘴角和怨愤的眼神,粗暴地抱起小
昕,大步离去……
身后,林科带着喘气的声音传来——
“苍若权,你太自私了……明明拥有了,却不知道去爱……那为什么不可以让爱的人拥
有?”
我没有理会。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犹豫,会彷徨,可如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他——
我要爱我所拥有的!
回到家,我泄愤似地把小昕扔到床上,声音冷冽如冰:“你很善于取悦男人吗?那你倒
是取悦我试试啊!”
他的脸埋在床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看见他的肩头在抖,好一阵子,他才回头
,但他没回我的话,只是妩媚一笑,缓缓褪下衣衫。
此刻,在我眼前呈现的,是一具完美的雪白得如同上等白玉的躯体,肌肤晶莹剔透,像
是能看见体内流动的鲜血和跳动的静脉。
而最让我吃惊的不仅仅是这个。
他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伤痕,有的鲜艳耀眼,有的暗红发黑,还有的只剩下淡淡
的粉红的痕迹……
那时,我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的痕迹会让我想到什么,却一时间抓不住
那瞬间的感觉,若要勉强形容的话……
你见过水晶头骨吗?在一间黑屋子里,用一束激光自下而上地射进透明的头骨,那一束
光在头骨中百转千回,诡异而美丽……
此刻,小昕的身体比起那头骨来得更加妖艳,更加惊心动魄。
我仿佛看到我的心在颤抖,瞳孔也因为这突来的刺激在放大,放大……
“漂亮吗?”那个乖巧脆弱如小鹿的男孩呢?那个乖张自卫的小刺猬呢?在我面前的他
简直就是个诱人犯罪的小妖精!
我的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见我这么一副傻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他跳下床,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黑黑的东西,递到我面前,眉眼弯得如同天上
的月亮:“还是说,你喜欢自己动手?“
我缓缓回过神,他手中的竟是一个鞭子。
“你……”我终于知道他身上的伤痕是从何而来的了。
“你不喜欢吗?拿着吧!”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摄了魂,居然愣愣地伸手去接那鞭子。
在快要碰到鞭子的同时,我看到小昕眼中闪过的一丝冷冽,只一刹那,呕变回那能醉死
人的妩媚。
不过,仅那瞬间的冰雪就足以让我清醒过来,我害怕地望着自己差点接过鞭子的手,抬
头,望着他:“这样,好吗?”
他一愣,随即扑到我身上,在我耳边轻声喘着气。
我大气不敢出,当一具这么美丽的身体一丝不挂地贴着你时,如果你还有能力思考的话
,你一定不是男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此刻,我只知道,怀中的那个人是美丽的,那一刻,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紧紧地拥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紧贴着我的耳朵:“或者说,你喜欢更刺激的?没有关系
,我配合你……”
稚气未脱的声音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可于我,这好似一盆冷水,临头泼下。
我一把推开他,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么作践自己?我看错你了!滚!”
他低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越发冷冽:“这是我家,要滚的人,不是
我!”
“好!”我点头:“是!该走的人,不是你——是我!”
怒火将我淹没,我已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谩无目的地走在雨夜的大街上,我不禁觉得好笑——找回了小昕,我却又回不去了……
14
在大雨中闲荡了近一个小时,我终于决定要回自己家去。
可一摸口袋才发现居然把钥匙丢在吴Sir家里了。
想到回去还要面对小昕,我就有点无措,可是不回去我就当真是无家可归了。
犹豫再三,我终于决定回去那里一趟,拿了钥匙就走。
然后,再也不踏足那里一步!
随便怎样都好,我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淋着雨小跑着回去,站在那扇我再熟悉不过的门前,抬手打算敲门。
房门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却仍听得我心一阵阵抽痛。
手僵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下。
我颓然地背靠着门瘫坐下来,我知道,门的另一边,是小昕。
在很多电视剧里,这都是很美的画面,一扇门的两侧,是两个相爱着却又相互折磨的恋
人,只要门一撤去,便是一片有情天。
可是如今,我只觉得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后的哭泣停止了,一句轻轻的“若权哥,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让
我像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捶打着门,大叫道:“小昕!你开门!是我!是我!
开门啊!”
终于,门犹犹豫豫地开了。
怯生生地小脑袋探了出来,无限委屈地瞥了我一眼。
我推门进去,一下子把他拥入怀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和小昕双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他斜靠在我怀里,跟我说着他的故事。
说话时,他的眼睛一片空茫,无知无觉得让我心酸。
他的叙述让我看到了吴Sir不为人知的一面。
根据小昕所说,这十几年来,吴Sir一直把他当作是杀人凶手,说是如果没有他的话,他
的妈妈就不会死,所以,他就一直是被当作一个罪恶的结晶被对待的。
他没有详细说是怎么回事,可我也隐约能够猜到,他的背,便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我心悸地来回抚摩着他的背,虽然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这
些,都是他打的吗?”
“不像,是不是?”小昕抬头,苦涩地一笑:“人家都说他是一个好爸爸呢!”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吴Sir与我相处这么多年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说实话,真是一
点都看不出来。
要说最厉害的人,就是那种把自己隐藏得最好的人,我可以想象得出,如果这么多年来
,吴Sir可以把自己掩藏在那样一个大大咧咧,凡事毫不在乎的外表下,那么背底下的他,会
是什么样呢?
如果是这样长期的压抑,我可以相信,他会变为一个变态,当然,如果硬要说他是变态
的话,对他来说未免不太公平,准确地说,他只是因为一些打击而变得过于偏激,是心理极
度扭曲的一种表现。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敢想象作为他唯一的宣泄口的小昕,这么多年的
生活是怎样的。
我甚至害怕他有性虐待小昕,想到这里,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他……”我犹豫着该怎样开口:“他……他……有没有……有没有用什么更……过激
的方法对待你?”
“你是说……”小昕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就是……他……有没有……侵犯过……你……”我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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