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可以带着做干粮,赶路的时候或食物不好找的时候,拿来充饥还是不错的。
这两天的经历让她再没有一丝一毫浪费食物的想法。
所有的食物都是恩赐,浪费是比杀戮更可耻的行为。
经期饿肚子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即便觉得难吃,麦冬还是将肚子塞得满满的。
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消食,如果忽略嘴里的鱼腥味和刚刚那难以下咽的口感,甚至有了些悠闲的意味。想着明天也许就能生起火,进而喝上开水,吃上烤鱼,彻底告别吃生食的日子,麦冬真真切切地高兴了起来。
大姨妈的到来让她一动都不想动,闭着眼睛窝在那儿,没有被下午的劳动伤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石壁。
“咦?”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手指所在的地方。那里,她的中指陷入了一个小洞。
第六章 深夜狼袭()
傍晚的山洞还算凉爽,有丝丝山风吹面。
但麦冬手指处却感觉到有些温热。而且,中指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石壁,指尖碰触到的不是岩石,而是空气。
这面石壁是山洞最里面,按理说里面应该就是坚硬的岩层了,但麦冬拿手指敲了敲石壁,声音清脆,隐隐还有回声——石壁后面赫然是空的。就像一段竹子的竹节处,原本以为已经到了底部,但将竹节打通便会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她起身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石壁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筛子一样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麦冬的手指无意间戳进的,就是一个一角硬币大小的小孔。其他孔洞最小如笔芯,最大如拳头,整面墙看上去岌岌可危。之前麦冬没有发现这面石壁的异常,是因为山洞里光线昏暗,她睡觉的地方离这儿又远,若不是刚刚手指无意识地摸上去,恐怕直到她离开这里都不会发现。
堵住孔洞的手指感觉温热,这说明里面温度比外面高。麦冬趴在最大的一个孔前向里张望,由于处在光线较亮的一面,里面黑漆漆地完全看不清,扑面而来的空气则明显比外面温热一些。
是什么样的条件才会形成这样一个分成两段的奇特山洞?石壁那边的那段山洞有多深?延伸到何处?
麦冬心里不禁起了疑惑,却也无意深入探究。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她对探索新地图并没有多大兴趣。
而且经期一结束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到时这洞有什么古怪也跟她没关系了。
她躺在树叶铺成的简陋床铺上,临睡前这么昏昏沉沉地想着。
因为隔一段时间就要处理身下,麦冬睡得并不怎么熟。深夜时分,正值半睡半醒间,耳边忽然听到有什么声响。
她脑子还在迷糊,听见声音后迷瞪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禁一个激灵,猛地爬了起来。
她趴在洞口的石缝间往外瞅,夜色中,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小灯笼一般直勾勾地望着山洞的方向,对上她猝不及防的目光。
月光下十几个黑魆魆的身影石像一般蹲立在山洞前,毛色驳杂不清,身形似狗,双耳直立翘起,牙齿雪白尖利,脸颊以鼻梁为分界,两侧各有一道狭长的白斑。
狼!
方才那回荡在山谷中的悠长嚎叫,分明是狼嚎!
麦冬彻底清醒过来。
她双手抱臂,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明明凉爽的夜风却平白让人感觉寒气袭人。
虽然在山村住过几年,麦冬却从来没见过狼。
爷爷奶奶家附近的小山最多的是野鸡兔子黄鼠狼这些,据麦爷爷说那山里以前也是有狼的,不仅有狼,还有野猪,可惜过去打猎打的太狠,都给打绝了,野鸡兔子是这些年上面下了政策说不许打猎才渐渐又多起来的,而野兽们却是真正地销声匿迹了。
麦爷爷爱跟小辈儿絮叨年轻时的事儿,麦冬小时候没少听过他讲古。众多不知真假的故事中就有这么一条关于狼的。
说是有一年大雪封山,恰巧那年赶上饥荒,村里许多人家都断了口粮,有个老猎人就揣上猎枪,约上四个家里同样断了炊的年轻后生进山寻吃食。老猎人经验丰富,带着后生们钻了几天林子终于打到十几只野鸡兔子。回程的路上却被一条狼盯上了。那是条孤狼,瘦骨嶙峋,皮毛杂乱,但骨架大,眼神狠,浑身透着一股子决绝狠厉的味道。老猎人说这八成是做过头狼的,年老体衰后被雄壮的年轻的狼打败,被迫离开狼群,但头狼的气势还在,这样的狼也比一般的难对付的多。
大雪封山,断的不仅是人的生路,更是山里走兽们的生路。这条狼明显已许久没有进食,猎人们以及他们打到的猎物对孤狼的诱惑力格外地大。
孤狼一路尾随,都没让人察觉,等几人放松警惕分散开来时才突然发作。
五个人加一把猎枪,对上年老体衰的孤狼,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狼被打死。但五人却也没讨到好,老猎人受了重伤,加上年事已高,不久后就去世了,四个后生中两个受了轻伤,一个被咬断手臂。
去了五个人,最后全须全尾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听起来挺不可思议,但麦冬却很相信,因为她亲眼见过那个断了手臂的后生,当然,当年的后生如今已成了跟麦爷爷一样的鬓发斑白的老人。
狼这东西,论爪牙之利,筋骨之强,远远比不上许多其他猛兽,甚至许多食草动物都比他们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它的可怕之处就在那一股狠劲儿和不死不休的气势。尤其当数量是复数时,他们甚至可以围捕体积力量比他们大上许多的猎物,俗话说猛虎还怕群狼呢。
而现在,十几条无比凶残的狼就守在山洞前。
到这个世界以来,麦冬遇到的动植物要么全然陌生,要么似是而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地球上几乎完全一样的生物。
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宁愿那只是长得像狼的某种不知名动物,最好生性温和,草食为生。
但随即她便哂笑了一下,笑自己自欺欺人。
外面那阵势可不像是生性温和的草食性动物的举动。
那是狼,货真价实的狼。一匹残弱老狼就能让五个手持武器的成年男子吃大亏,而现在,她数了数,现在外面足足有十五条狼。
十五条狼对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八岁少女,结果根本就不用推测。
麦冬打了个寒战,一时间脑袋里尽是些可怕的念头。
她打不过狼的,一条都不能更何况一群;爷爷说狼耐性很好,为了狩猎几天不吃不喝都行,难道它们要一直围在外面么?而且它们狼多势重,还可以轮流守着,她却只能困守在山洞里,时间一长最后的赢家肯定不会是她;而且她吃什么喝什么?储存的鱼省着点吃也只够四五天的;仙人掌还有几片,但放久了已经开始发蔫儿;水更是只有暂时充当鱼池的小坑里的水,解渴倒是可以,但实在不够卫生……
乱糟糟地想了很多,隔一会儿透过缝隙向外看。狼群依然一动不动地蹲坐成扇形,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背部挺直,紧紧地靠坐在石壁上,平缓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面对上她自然必死无疑,但她还有一道屏障。
一道将山洞紧紧堵住的碎石堆积的石墙。尽管不够坚固,但却能将狼群挡在山洞之外。而看它们的架势,显然并没有聪明到想到将石墙推倒。
十几条狼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地守着她吧?耗下去她不一定会输。
所以她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于是站起身,环顾黑魆魆的山洞,摸索着盘点起自己的所能利用的物资。
半干和全干的鱼片若干,省着点吃可以撑三天左右;活鱼几十条,超过两指长的大鱼九条,每顿一条又可以撑三天,剩下的小鱼数量虽多但体积太小,一顿两条可以吃五六天;仙人掌九片,虽然发蔫儿了但还是有不少水分的,可以作为水分补给——实在不行,不考虑卫生的话,她还有水坑里的水可以喝,那也足够十几天饮水所需。
这样一算她至少可以支撑十一天,而且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她曾经看过一个新闻,煤矿坍塌后被埋在地下的矿工仅靠喝污浊的地下水生存了几十天。与之相比,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至少她还有吃的,饮水相比矿井中的水也还算干净。
山洞外狼嚎此起彼伏,但麦冬已经平静下来,便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相反,她还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那守在洞口,随时准备将她当做盘中餐嚼碎吃下的狼群。
一共十五条狼,身形中等,与家养的土狗差不多大小,区别之处在于直直翘起的狼耳和略长的上颚。它们毛发短粗,月光下毛色难以辨认,好像是灰黑混杂,看上去并不怎么威风。
月光清清凉凉水银一般洒下来,两山间的小溪仿佛也变成了一条水银做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狼群背对小溪,在月光正炽之处沐浴着月光,浑身罩上一层冷清的光辉。
麦冬分不出公母,所有的狼在她眼中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但有一条在最中间靠前的位置,其他狼隐隐以它马首是瞻,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头狼。
它们阶级分明,十四条狼像行星围绕着地球一样拱卫着中间的头狼。头狼外表并没有多么出众,顶多就是看上去比较强壮,皮毛比较整齐。它一动不动地蹲坐着,两耳警觉地翘起,绿幽幽的眼睛黑暗里仿佛两朵漂浮的磷火,定定地朝着洞口的方向凝视。
麦冬双手握拳,紧屏呼吸,壮着胆子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下。
两朵磷火立刻跳动起来,磷火下露出雪白尖牙的部位发出低低的吼声。
麦冬吓了一跳,立刻将视线转到一边。
不要怕,狼在外面,只要洞口的石头还在,就不能跳进来把她吃了。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
第七章 地心熔岩()
阳光透过石头间的缝隙钻进来,山洞里的光线渐渐明朗起来,天亮了。
狼群如石雕泥塑般在洞口蹲守了一夜,皮毛被夜露打湿紧紧地贴服在身上,太阳出来后又在温暖的阳光和晨风中渐渐恢复蓬松。
周围有各种鸟类飞过,但它们丝毫不为所动,双眼紧紧地盯着洞口,浓烈的血腥味告诉它们里面有它们需要的食物。
麦冬的心随着太阳的上升一点点下沉。
狼果然是最有耐性的动物,尤其是在猎食的时候。她知道,狼群这是要跟她死耗下去了。
她的手还红肿着,虽然比昨天好了一些,却仍然是一碰就疼。
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把包裹腿上伤口的布条拆了,再撕成两段,分别包在两只手上,一边回想着昨天的记忆,一边拿起一大块木头和一枝小木棍。
狼群怕火。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指望。
幸好,昨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次的取火很顺利,顺利地甚至让麦冬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小小的黄色火苗傻笑着,却又很快将火苗吹灭了。
她的柴不多,而火要在夜里用对狼群才最具有威慑力。现在她该烦恼的是食物和饮水。
食物好解决,生鱼片或鱼干都可以饱腹,但考虑到鱼腥气很可能会更加刺激到狼群,她还是选择了吃鱼干。而饮水上,不到最后一步,挤满鱼的水坑里的水她是不会喝的,于是只剩唯一的选择,仙人掌。九片仙人掌,她只喝了一片中的水,不只是为了节约,更是怕喝多了肚子会痛。
中午时狼群出现了一点小骚动。
麦冬紧张地看着有几条狼陆陆续续离开,心里有些激动:……是要放弃了吗?
但很快她就认识到自己是痴心妄想。
十五条狼一共离开了九条,还剩六条依然坚持守在洞口,而那离开的六条狼在不久之后则几乎都带来了猎物,鱼,或者那种类似于兔子的小动物。
麦冬称那种类似兔子的动物为长尾兔,因为它们有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这是正常的兔子所不具有的。也许正是由于这条尾巴的拖累,长尾兔的速度没有麦冬见过的野兔快,但对于狼来说,想捉到长尾兔似乎也没那么容易,也或者是因为这儿长尾兔的数量并不多,总之九条狼只有两条带来了长尾兔,其他带来的都是鱼。
留守的狼看到猎物一拥而上,而且是不约而同地都扑上了长尾兔,长尾兔被分食干净后才去吃鱼。
显然,狼群不怎么爱吃鱼。鱼的血是冷的,也许它们更爱吃热血动物,比如长尾兔,比如她。
无暇为狼群的饮食爱好忧心,这些狼会捕鱼已经大大地震惊到了麦冬。
麦冬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狼都会捕鱼,起码她没听说过。也许是小溪的地形为它们提供了帮助,但不可否认的是,麦冬突然意识到,狼是远比她原本所认为的还要聪明地多的动物。它们并不只是凭借锋利的爪牙逞凶斗狠,生存的智慧它们一点儿也不缺少。
麦冬开始担心堵在洞口的石墙能不能挡住这群智慧的生物了。
在这种担心下,她收集起山洞里散落的的石块,将石墙一次次地加固。
辗转忐忑中,夜晚终于降临。麦冬有些兴奋,像是即将要做的是件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踌躇满志,成竹在胸。她将所有能够燃烧的枯枝落叶都收集起来,简单地绑了个火把,然后重复上午的过程。
熟能生巧,火很快便燃起来了。麦冬点燃了火把,从石墙上悄悄掏出一块石头,露出一个足够将火把伸出去的洞。
火光亮起的那一刻狼群就开始骚动。它们呲着牙齿,尾巴平举,背上的毛直直竖立起来,口中发出不安的低吼。
麦冬心下一喜,将火把从掏出的那个洞伸到外面。从外面看来,就好像石墙上燃起了一堆火。
狼群更加暴躁了起来,但是,即便再暴躁,它们也没有离开洞口。
火把的火渐渐变小了,再过一会儿就要燃尽。麦冬闭上眼,喉中泛起一阵阵苦涩,因为她心里已经明白,想要靠点把火就把狼群吓走是不可能的了。
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可她还是不死心。
将石墙破口处弄得更大一些,麦冬执起火把手柄,用力向头狼的位置投掷而去!
——结果,自然是没有砸中的。
不说麦冬的准头问题,如果速度那么慢的一只火把都能砸到的话,头狼这个位子也不用坐了。它一个迅速后退,堪堪躲过了那支火把。火把落在地上,所幸地上多是山石,枯枝落叶并不多,所以并没有点燃其他东西。
虽然没被烧到,头狼却真的愤怒了,它那双鬼火一般的眼睛仇恨地望着山洞,口中发出长长而凄厉的嚎叫,声震山谷。
麦冬将掏走的石头又重新填回石墙,背靠着山体,苦笑着叹息。
这下可好,狼没吓走,还结下了仇。
被狼群困在山洞的第二天夜晚。
已经固守了一天一夜,猎物躲在里面迟迟不出,食物基本上是它们不怎么喜欢的鱼类,而且分量还不足,这让狼群有些焦躁。
有几条狼开始在洞口来回逡巡,爪子试探性地拨弄着洞口的石头。
一块嵌在大石之间的小块石头被拨动,“骨碌碌”地顺着石墙滚下来,露出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洞,浓重的血腥味、鱼腥味从中窜出。
拨动石块的狼似乎被吓了一跳,它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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