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及领着五万隋军出得长安,沿路招摇,又行军不到半日就要扎营休息。到得江都已花去将近大半月时间。自接到圣旨,并收到宇文化及的书信开始,世充就在做着另一种准备,就是用声色犬马来迷惑即将到江都的草包大员宇文智及。世充召集到江都城中所有妓院的妓女,从中挑选出数十美艳无比的,全部都安置于江都招呼朝廷使臣、大员居住的豪华庭院之中,只等宇文智及的到来。智及人马到达当日,就将智及接入那让智及陶醉的温柔乡中。智及见如此多的美女齐拥而上,身子早酥倒半边。遇上世充这样能体会智及这种败家子玩乐之道的聪明人,自然将智及招呼得如醉入仙境中一般。晚上的夜宴更是让智及感觉做皇帝也不过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形。宴会就在智及所在的豪华庭院中进行。除了温柔庭院中的数十美女,世充还另外从其他各处网罗来的风月美女为智及侍宴。不过,席间,世充发现智及身边一人既不与劝酒美女相拥而饮,也没有怎么享用桌上的美味佳肴,只是时而注视一下此时快乐无比的宇文智及,时而又观察着世充的举动。世充已能肯定这是化及不放心自己的弟弟,而另托付一人在旁作为替代智及的一双慧眼。刚入席时,就听智及介绍此人为化及手下的一名幕僚,名唤连允,此番与智及一同来到江都。若不设法除掉此人,只怕世充在江都做的一些为将来称雄而准备的事情会暴露给宇文化及知道。宴会散去,世充将一应美女悉数留于智及享用,然后与同来的桓法嗣一同回到了王府。
世充与法嗣两人秉烛夜谈,句句不离如何致连允死地而不使宇文化及怀疑的问题。法嗣果然是老谋深算,提醒世充道:“王大人,刚刚在席间,宇文智及就说道,要在江都练兵一周再行出征。名为练兵,实则是想在江都这风月无边之地再缠绵一下。见到宇文智及如此不堪,在下深为大人感到庆幸。加之这送上门来的五万大军,可以保存一下我们江都军的实力。一但攻打吴郡,就让这五万人去送死。江都军力就不会有损失。当然有连允在,他绝对不会让宇文智及带来的五万军马成为我们的肉盾牌。杀掉连允容易,但要想让宇文化及不起疑,惟有借宇文智及之手。在下思量许久,想到一条妙计。连允虽不进女色,又不喜杯中之物,只有一样,喜欢以掷色子邀赌为悦。任何人只要有一样如痴之物,必然会被迷惑心智。在下亦听说玄恕精通赌技,凡赌无有不胜。只要大人依在下所说而行,就让这个连允葬身于江都。”世充喜道:“本官深知桓先生妙计足以安天下。先生只管吩咐,本官一定照做不误。”法嗣叫声:“好!”就准备着手计除连允。
智及今夜可谓美人尽入其怀中,左拥右抱,何其逍遥、畅快。连允眼见智及沉溺女色之中,并延一周之期来满足自己之淫欲,完全忘记了防范世充之大事,今夜还打算与那些风尘女子玩乐一整夜,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用脚踹开了智及就塌的那间能容上百人自由行动的大房房门。那些女人与智及都被巨大的破门之声而吓了一大跳。连允看到房内众人均衣冠不整,连连摇头,并走到智及面前,跪下道:“二爷,宇文大人再三嘱咐,不可贪图女色。一旦为女色所误,将会万劫不复。江都这里不比长安,让在下看来多有机关陷阱。一旦不慎,就会惹来万箭攒身。”智及本就被刚才破门之声吓得吃惊不小,现在听到连允那一番说教,怒不可遏道:“连允,你不过是我们宇文府中养的一条狗,竟然在我这里大喊大叫。快滚!否则,回到长安,我就要大哥好好处置你。”“二爷,既然嫌小人多嘴,小人就不再多言。打扰二爷享乐,还请二爷见谅。”连允知道无法让智及清醒过来,惟有先退下,然后连夜写封信,让心腹将信送回丞相府。连允将信写好交给一个值得信任又办事得力的人。连允让此人连夜带着书信急回长安。这个让连允寄托无限希望的人乘快马出城,赶往长安。其实这一切早在世充的掌握之中。王玄恕此时正在半路恭候大驾。待送信之人策马而来之时,王玄恕拦住送信人的路。送信之人飞身跃离马背,抡掌朝玄恕前胸劈来。玄恕挥扇隔开重掌,旋腿朝信使顶梁一阵猛踢。信使双掌齐出,连抵玄恕十余记硬脚,因为无法抵抗玄恕的内力,双肘早已被玄恕踢得骨裂。信使剧痛之下,双腕稍稍迟缓,被玄恕重脚从信使双肘空隙处踢入,天灵早已被踢碎,重重倒在了地上,就此一命呜呼了。玄恕从信使的怀中搜出一张纸来,纸上写道:“计中计”三字。玄恕心中连喊:“中计!”就这样,准备赶回世充那里报信。
玄恕一进王府中,就看见世充正站在院内等玄恕的消息,疾步奔至世充面前,小声道:“义父,我们中计了。”世充一听,惊道:“怎么回事?”玄恕道:“玄恕半路将信使劫杀,从信使身上搜出了一张纸。”说完,将写有“计中计”的纸交到世充手中。世充看到纸上这几个字,恍然大悟道:“糟了。连允一定是让真的信使走了水路。现在只怕是追不上了。”世充话音刚落,张蕴古却进到府中来。张蕴古听到世充的嗟叹之语,笑道:“王大人,勿忧!”世充见蕴古前来,又听到蕴古说的这句话,苦笑道:“张大人,不要安慰本官了。真正的信使跑了,将连允密信送到宇文化及那里,只怕本官就不是出征吴郡了,而是与整个隋廷相拼。唯今之计,立即召集所有江都兵马竖反隋旗帜,找寻可靠义军合作,以图大事。宇文智及身边有本官安插的女杀手,到时可以将宇文智及作为人质。”“王大人想得果然周到,我们这些人若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大人的知遇之恩了。”蕴古边说,边击了一下掌。一名被两名健卒捆得结实的人,推进了王府邸,后面还有张镇周跟着进来了。世充看到蕴古与镇周两人的表情,心存疑惑道:“这就是真信使吗?”张镇周道:“王大人,张大人料定连允有所防备,所以让下官于渡口守侯。不久就见这个信使准备将预备好的小舟划走,走水路而逃。下官按张大人吩咐,跳上小舟将信使擒获。”说完,又从真信使怀中搜出了密信。世充拆开密信封皮,展纸看来,就见连允在信上说道:“王世充奸险小人。用美色迷惑二公子,致使二公子一时把持不住,因为二公子留恋江都美女而让攻打吴郡之事得到拖延。王世充如此做,必然有所图谋。属下不得已写信于大人,请大人先将二公子召回,然后以世充密谋反叛之罪而让朝廷出兵征剿这帮江都贼匪。”世充看完秘信,将信撕得粉碎,随即一掌轰中真信使天灵。真信使当即毙命。蕴古见世充杀了真信使,又将信毁了,提醒道:“王大人知道毁信,却不知道毁尸。真假信使的尸首也要毁掉。”世充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本官怎么没考虑到这些?”世充话音刚落,杨公卿拖着一具尸首从王府大门进入。玄恕认得是假信使的尸首,喜道:“张大人,果然考虑周到。让杨大人一直跟踪假信使,待玄恕顺利劫杀假信使后,就将其尸首收回。义父有张大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杨公卿亦赞玄恕道;“王公子能想到是在下跟踪信使,光凭这一点就知道王公子经王大人调教也颇有智将之风。”此时的杨公卿想借公事而忘掉失去紫剑的悲伤,但始终忘不了。虽然笑着称赞玄恕,但心中仍然在滴血、流泪。世充是个急性子,见万事已备,招呼下人道:“赶快将尸首与撕碎的书信用火烧掉。明日,我们就要让连允知道我们的厉害。”听得世充的吩咐,下人们就于院内青石板路,搭起巨大的柴架,将两具尸首放于架上,并将撕成碎片的信用一张大纸包好,亦丢于柴架上,并将火燃起。大火顷刻间就将柴架上一切化为灰烬。今夜只是对付连允的开始。危险愈来愈逼近这个忠于宇文家的食客来。
第八十四章 连允的精湛赌技
宇文智及虽然打算在江都玩乐一周,但因为美女在怀,又将出征之日无限期拖延下去。连允数日不见宇文化及回信(他根本不知派出的信使已被世充除掉),又不想见智及这样的败家子,心中烦闷,出外透透气。江都城中没什么能吸引连允的,惟有一处大赌坊吸引了连允。这处赌坊位于市集正中,竖有一面大旗,上书“江南第一赌档”。而且规模较大。从外观上看,就像是大户府邸,有宅院,院中又有像客栈一样的房间。赌坊设想周到,还于院内修建酒肆,酒肆中养有陪赌的美女。目的只为提供那些赌客们饮食与娱乐之用,当然这些只是为那些每次下注都在百两银子之上的豪赌之徒准备的,其余的小赌客们要享受这些服务就得出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不等的服务费来。连允在长安也未曾见如此规模的赌坊,自然要去好好见识一下,同时也为这几日的烦闷心情发泄一下。在长安,连允的赌技可说是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的。在江都,连允也想看看有没有赌界的高人。赌坊的人知道连允是宇文智及带来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安排。
连允由赌坊酒肆中的一位美女引入一间房内。这是一间能容下五六十人的厅房。连允入内就见十几个纨绔富家子在那里玩乐。每人身边还有美女陪侍于一旁。连允仔细看了看,有几伙人,几张桌子。一张桌子玩得是色子,另一张桌子玩的是牌九,还有一张桌子则玩猜单双。这玩猜单双的赌博游戏相当简单,就是在桌边放一碗黄豆,由主事之人抓出一把黄豆来,放于桌上,让赌客下注来猜是单数还是双数。每次下注的银子都定死了,每一次只能下一百两银子,多也不行,少也不许。连允最精通的就是掷色子,自然先到摇色子那里观战,只是先看看,暂无上阵的意思。赌色子的有几人,庄家即摇色子的人是赌坊请来的人。而下注押大小的就是赌客了。奇怪的是这些赌客一直在输钱。连允看了一下庄家的手法,知道色子内有乾坤,笑着对那几个一直输钱的富家子道:“你们跟着在下押,保证你们赚钱。”连允话说出口,无一人理睬他的。连允仍说道:“看来,非要在下现一手了。”说完,从怀中摸出一锭百两大银,丢在小字档。其余几名赌客偏不听他的,都将银子押于大字档。庄家一拍赌桌,三枚色子飞起,庄家斜挥赌盅,将色子悉数吸入盅内,猛一扬手腕,并用食指将赌盅底部猛弹一记,赌盅竟飞旋离手,并于半空急速旋转而下。庄家用手接住,将赌盅重重扣于桌上。连允用手指亲触其桌面,然后道;“请开盅!”庄家即刻将赌盅揭开,发现桌上色子显示的点数分别为一、二、三。连允笑笑,命身边陪侍美女将银子收起。其余赌客则大惊失色,并面露后悔之色,后悔应该跟着连允一起押的。这一次连允下注为大,其余赌客均将银子丢到大字档。庄家刚才领教了连允的厉害,现在开始将精力全部集中于色盅于色子上。连允见庄家一直死盯着色盅与三个色子,笑道:“怎么不开始?快请呀!”“是呀!快开始!磨蹭什么嘛?”赌客们也开始起哄了。庄家丝毫不被他们所干扰,轻弹一下色盅,然后挥盅直接将三只色子吸入盅内,也没有抛往空中,只是窝于手中,手腕不停晃动。色子在色盅内摇晃翻动,发出撞击色盅之声还非常有节奏。庄家摇动色盅同时,双耳也随之上下动弹。约摇了一盅茶工夫,色盅又被扣在桌上。连允手指急出,又点了一下桌面,但庄家见连允这一举动后,亦将色盅拍了一下,然后揭起色盅来,连允在此时手又按了一下桌面,并干咳了一声。色盅揭开,点数为四、五、六。“好哇!”赌客们高兴地叫起来。庄家有些沉不住气了,将色子用袖子不住檫拭。连允道;“要不换三只色字吧!”庄家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除非色子破了、碎了、掉了、字毁了,否则一但开赌,中途就不不得换色子。”连允道;“果然是江南的第一赌坊,这么重规矩。好!这一次,在下押一把奇的,看能不能让贵赌坊赚一笔?”说完,将银子丢在庄家面前,未丢入大字、小字、爆子档。庄家不解道;“不知大官人要押哪一档?”连允道:“就是押一点都没有,那才叫精彩。怎么样?这是摆明让贵赌坊赢。不过,还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替你老板赚到在下这些银子?”赌客们被连允的奇怪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连允看到这些赌客们不知所措,忙道;“怕在下输,就不要陪在下一起押。”赌客们也觉得连允说得有理,都不敢妄动,只是让连允与庄家来一把。庄家心内暗叫:“你找输!”色盅吸中三只色子后,立时扣于桌上。刚扣在桌上之时,连允大叫一声:“开!”庄家揭开盅盖,脸色突然大变。原来盅下扣着的三只色子已经变为一小堆粉末了。众赌客们齐赞:“果然厉害!”连允亦客气道:“运气而已。”
连允将银子大半丢给身边陪侍的美女,然后来到猜单双的赌桌上。这张赌桌上只有一老一少两名赌客与一名主事。老年赌客就次次赢,而年轻赌客则无有不输。连允又在赌桌前仔细看了看,笑着望着年轻赌客道:“小兄弟,能先歇一会儿吗?让在下先探探究竟。”年轻赌客刚才就发现连允在赌色子中连赢数场,相信连允在赌单双上也会有必胜之道的,所以朝着连允点了点头。连允又望着老年赌客道:“在下想与这位主事较量一下。也请您暂歇一下行吗?”老年赌客开始有些不愿,打算出口拒绝,却望见主事朝他摇了摇头,就默不做声地退了下来。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又岂能逃过连允的眼睛?连允挥手让主事开始抓黄豆。主事抓起一掊黄豆放于桌上,连允就将银子丢到单字档。主事用筷子拨弄黄豆,六粒黄豆一拨,还有大约百余粒黄豆之时,主事突然睁大了双眼,稍稍扫视一下后,将筷子在未拨开的黄豆群中轻点了一下,然后又开始以六粒一拨拨弄起来。而连允知道主事动过了手脚,用左手的食中两指轻弹了一下。主事的拨弄逐渐将单双数量变得明朗起来。主事拨到最后,总共拨了五十拨,每拨六粒,还剩下三粒黄豆,是为单。主事抓起头来,看了看筷子,眼神突变,并有些不自然道:“大官人第一局赢一百两,是否现在开兑?”连允道:“不忙,先记下。咱们再来一局!”主事从桌上的几百粒黄豆中随手又抓了一小把放回到碗内。连允将银子丢到双字档上。主事见连允押好,先是一惊,然后用筷子在黄豆堆中又点了一下。连允依旧两指微弹。主事这一次先看了看筷子,然后再望向黄豆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又开始拨弄起来。六粒子一堆,一共十五堆,最后还剩下五粒子。突然,从筷子上竟然又落下一粒来,刚好为双数。主事一下子竟被连允的高超赌技怔住,连忙向连允道:“我们实在不敌大官人,不如让我们的大当家来陪您玩一把。”“好!能有幸与你们大当家较量一下赌技当然是连某求之不得的事。”连允早就看穿这些人的伎俩,想见识一下赌坊大当家的本事。主事见连允也想见识一下大当家的赌技,对连允说声:“稍候!”就命守在门外的两名下人急急去找大当家而去。
一盅茶工夫,两名下人回来,望着连允道:“我们王大当家请大官人到隔壁房中。”连允笑道:“也好!”由下人带路,身后美女跟着,一起进入到隔壁的房中。这个房间虽然小一些,但布置的很别致。一位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坐于赌桌前,见连允进来,起身道:“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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