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四大名捕之青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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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青瓦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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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更是无暇分身。

“斩了!”突然有人沉郁地叫了起来,如春天第一声炸雷,震得战斗着的七人耳鼓都是一痛。而感受最深的该是猥琐的老四。他觉得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那人唇里吹出的气息都直扑在自己耳朵上,痒痒的。

“啊——”老四蓦然一惊,颈后有凉风呜地吹了过来。等那柄雪一般亮的巨大斧头一招斩断了他的脖颈,人头滚落之时,老四的那声惊喝犹未落下。那发出断喝的人正是方才茶寮里的掌柜老姜头,但此刻他双手握着一柄七尺开山宣花斧昂首而立,早将乡土气息一扫而空。

随着老姜头出声斩敌的那声喝,平地之上迅速冒出了十二个手握七尺开山斧的布衣汉子来,封住了泰山四虎中大胡子、老二跟老三的去路。

小曲跟老拳愣了愣,立刻醒悟到来的人是友非敌。而且他们自老姜头持斧而立,状如天神的神勇姿态也想到了一个江湖上隐匿已久的人物来。大胡子的刀已经无法再砍出去,只怕这一出刀,没斩到舒自卷,自己先要被砍成十七、八块的了。

“阁下何方高人?何苦跟相爷过不去?”他先抬出权相这顶帽子来压对方。老姜头并没有理睬他,反倒是向舒自卷弯腰致意:“舒大人受惊了。”

舒自卷面容整肃地还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当是数年前就退出江湖的姜子牙姜老先生?穷途末路之人舒自卷多谢姜老先生援手。”

老拳心里一凛。他自然知道“十三魔斧”姜子牙是昔日魔教十大法王中的高手。魔教被白道诸派联手剿灭,麾下的人一朝星散,这姜子牙也无声无息地失了踪迹。

姜子牙绽唇一笑,饱经风霜的脸现出几分光彩:“想不到我们离开了这么多年,舒大人还是一口便叫出了我们的名字——”他突然低声自语道,“一入江湖,岁月星霜。我们谁又能安然退得出这江湖的是是非非?”

“你、你们……得罪了相爷,恐怕、恐怕……”大胡子还要再说什么,被姜子牙尖锐的眼神一刺,把余下的威胁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去。姜子牙傲然向舒自卷道:“舒大人,我等受京师青瓦台沈大龙头之命,特在此拜天岭等候大人,杀敌除奸,并再护送大人一程。”

“是镜花——是她?”舒自卷失声叹息,眉宇间不知不觉漾起一丝甜蜜。有人疼、有人关心守护自然是人生最开心的事。特别是他想到那个京师里百尺危檐之上的冷若冰霜的女子别了经年,而心里却时时刻刻有自己,这受不起的情,甜蜜中带着酸楚,令他一瞬间神思恍惚了起来。

“大人,这三个权相走狗怎么办?”姜子牙请命。他的身躯虽干瘦颀长,但此刻一斧在手,目光灼灼,似乎已经恢复了昔日魔教高手的风采。

舒自卷眉峰一挑道:“为虎作伥,死不足惜——杀了!”他这“杀了”两字方出口,半空里猛然有人鬼气森森地笑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向半空里望去,斯时太阳方自东天露出半丝绯红,雾霭正在缓慢消散退却,空气里处处充溢着一种潮湿味道。声音来得又快又飘忽,他们虽然仰面观看,却谁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舒自卷蓦地弹剑出鞘,青碧色的剑光追击着那一缕诡异的笑声。几乎同时,血红色影子从天而降,向小曲跟老拳同时出手,小曲的铜箫、老拳的铁拳也在同一时间里出招自卫。舒自卷喝道:“退!”他的剑光抢在小曲跟老拳出手之前,凌空接了那影子电闪两击。

茶寮左近的危崖上石壁缝隙里生着一株弯弯曲曲的山枣树,粗不过半寸。那突然怪笑袭击的影子此刻退缩到这株山枣树顶,随着枝丫的颤抖荡呀荡的。他脸上自眼睛以下都给一片灰色的布巾遮着,只是脖子上系着一条血红色的领巾,两翼垂下,十分刺目。这个人的身材极为瘦削枯干,若在黑夜里出现,真的像一只诡异的蝙蝠一般。

舒自卷的剑已经垂下,笔直地斜向身侧指着那红巾怪人,青碧色的剑身上有种暗红色的光华游走不定。老拳深深吐了一口气道:“大人,小心这怪人手上有毒!”小曲也叫道:“好臭!是尸臭,这个人……”

小曲的话被这怪人又一声怪笑所打断:“呵——呵——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死!”他一笑,脖子上的红巾便一阵颤抖,荡漾出一片血色幻影。

“你——”舒自卷声音里也起了一阵战栗,“你是——”小曲跟老拳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惶然过。“你是辰州僵尸门下、四大杀神、‘血影子’谈大先生?”姜子牙蓦地横斧在手,向那枯树上的怪人瞪大了双眼,似乎舒自卷叫出的“血影子”三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柄重锤击在他胸膛上。他的身躯虽然仍旧笔直挺立着,气势却已经开始低落。“呵——呵——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不束手就死……”那怪人的笑干涩且阴郁,像一场斩不断也下不完的冬天的雨。

“舒大人,快走——”姜子牙大吼了一声,纵身跃在半空,连人带斧,以一种疯狂之势,向那枯树上的怪人迅猛斩下。

那女孩子分开枯草乱树越岭而来时,仰面看见了那道艳丽的烟花信号。她笑了笑,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小的鼻子皱了皱,孤傲严肃的脸上又现出一种微微的担心。

她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衫子,衣襟袖底沾了许多尘土,想必已经跋涉了很远的路途。头上是一顶灰色的风帽,也同样落满了浮尘。只是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依旧精神抖擞,更令人不能忽视的是她脸上那种“千山我独行”的孤傲,带着令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动心的一股冷肃。

她望见了那道烟花之后,加快了脚步,自拜天岭西面的陡坡上快速向上攀登。陡然间,她脚下踩到一件软绵绵的东西。她吃了一惊,刷地移开数尺。那原来是一具横倒的尸体。她迅速走近俯身察看,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农家汉子,身体还有几分柔软,想必刚刚死去没多久。他的脸俯向灰色的山岩,背上一个小小的竹篓里零星放着十几棵本地出产的药草。

她伸手抓住这汉子的肩头向后翻转。汉子脸上犹自带着惊惶的神情,嘴微微地张着,似在呼喊求饶。他的伤在颈下,一个细小的四方的洞。她皱皱眉,自背后的小包里取出了一支极短木尺,贴在那个奇怪的伤口上量了量,嘴里喃喃自问:“咦?僵尸门这么快就到了?”她见了这个奇特的伤口,已经能够断定这汉子是被人用一种奇怪的武功吸干了全身鲜血而死。

吸血杀人,那是辰州僵尸门下的独特行径。她向四面警觉地望了望,可是除了寒风摇动着衰草的沙沙声,其他的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她的美丽的小鼻子皱得更紧,两只眼睛也变得更亮。“原来,僵尸门的人也插手到这件事里来了!”她一边加快了脚步向上攀登,一边暗自思量。很快的,在乱草中她又发现了第二具尸体。那是一个头发蓬乱的农妇,臂弯里挽着一个小小的竹篮。仰面向天,双眼无神地瞪着灰暗的天空。篮子里的两个馒头滚落在草丛里,已经沾满了尘土。

“哦!”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俯身细看。这农妇颌下也有一个四方伤口,血迹已干。不用量,她也知道那个伤口长宽不多不少,皆是两分。至少,这一段时间以来,京师里每一个被人吸血致死的人,都是同样的伤口。

她点了点头,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至少,她现在已经找到了敌人的踪迹。她向拜天岭的坡顶望望,相距已经不到三十丈的样子。她顿了顿双脚,分开乱草继续上攀。蓦地,一只怪鸦似乎是给她急促的脚步声惊动,自她近处的一株枯树上猛然飞起,发出一声尖利的唳叫,飞向灰蒙蒙的天空。她给吓了一跳,抬头向那怪鸦飞去处凝神望着。那怪鸦拍打着瘦骨伶仃的翅膀,去了。

她由这孤飞的怪鸦身上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已经失了权势、失了倚靠,也失了旧日的好友兄弟。“此刻,他正在逃难的路上么?”一想到他,她心里就多了没来由的感伤。其实,他们平生只见过一次,那是在京师三十六条瓦子巷的最高处,也即是大龙头沈镜花的府邸——青瓦台。

只一眼,他的英姿勃发的书卷气息已经打动了她的心,如一石惊起满池春水。“青瓦台,是个容易诞生爱情也容易失去爱情的地方。”沈镜花曾经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乱花渐欲迷人眼,身处这么多千娇百媚的女孩子中间,寻常男子谁能克制住自己不乱方寸?只是他永远不会,他是属于沈镜花的,也只有沈镜花深刻到骨子里的媚跟美丽到全身每一寸肌肤的艳,方能配得上他。如果他是男子中的龙,那沈镜花就是女子中的凤。龙跟凤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呢?

“我呢?我是什么?”她脸上的苦笑还没有绽放开来,脚下一滑,已经飞速地向地底直跌下去。

二、敌手

这明明是有人早就设计好了的一个陷阱。就在她刚刚下坠的那一刹那,草丛里闪出两把明晃晃的钩镰枪恶狠狠地向她双腿刺到。枪上的倒刺精光闪耀,左右一错,眼睁睁就要把她双腿斩断。

“嘿——”她冷笑一声,双手已经搭在枪尖。“咔嚓、咔嚓”两声响过,她空手折断枪尖,并且借着这一搭之力,凌空飞升了上来。蓦地,头顶一暗,一柄巨大的折扇铺天盖地舞了下来。这一舞里,已经包括了单刀的“力劈华山斩”、斧头的“一字电光闪”、子母鸳鸯钺的“连环索命勾”三种致命的杀手。招招致命,偏那白白净净的扇面上清清秀秀地写着一行洒脱小字——“敬神如神在”。

“何——”她叫了半声,天空再次一亮,有两把闪亮的刀斜刺里杀了出来。恰恰映亮了她纷乱的鬓发,更照出她小巧鼻翼上一层薄薄的汗珠。

这确是一个设计精巧的连环陷阱,而且设伏人心机颇深,算准了她断枪上跃,力气将尽。她腰肢一转,险而又险地将那折扇三杀避了开去。折扇斩空,自她的额前、鼻翼、前心落空划过,带着激荡人心的杀机。

这一斩,仅断了她额前三条盈盈的发丝。斩空,敌人已经失了半步先机。她陡然出手,开始追击一把刀的刀柄。那柄刀长两尺四、宽三寸一分,通体雪亮。最为显眼的是刀背上嵌着一个径寸的金环,随着刀势带出劲风呜咽之声。她的手尾指跷起;食指、中指挺直如剑;仅有拇指跟无名指微微蜷曲着去擒拿对方刀上的金环。

这一变化,是那刀手所没有想到的。他本来斜斩敌人的肩膀,不知道怎的,敌人身形一变,就成了刀在前、手在后。他的刀快斩了六七十刀,但敌人的手指也变换了六七十个方位,始终距离刀上的金环不过三寸。

“小关,乱披风八十斩!”有人凌空喝了出来,声音急迫,已失了镇定。那声喝罢,她的背后突然起了一阵风。乱风,或者说是纷乱的刀风,另一个刀手正以一种杂乱无章的刀法自她背后追击上来。枯草给这个人的刀风搅碎,漫天飞扬。这把刀的气势不但极端凌厉,而且极度疯狂霸道。

她空着的左手本来轻松地负在身后,此刻迎着这乱披风刀法突进。“叮叮叮叮叮!”五声脆响雨打芭蕉般动人地响了起来。她在漫天刀风里准确无比地用左手中指弹中了对方的刀背,卸去了刀上疯魔般的力道。

那手舞折扇的汉子见了她这一式,蓦地一收招,黯然叹道:“好一个‘空手入白刃’!嫣红姑娘请住手!”两名刀手向后跃出,刀光全部消失。

这被袭的女孩子也停了步,回身向长衫汉子微微一笑道:“何军师,你这见面礼可是重得紧啊?”

何军师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极端的苦涩:“若早知道来的是你,我们就不必费心设下这个陷阱了。”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长枪、铁扇、快刀,竟然只能斩掉对方三条发丝。这一战,他败得一塌糊涂。那两个用快刀的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这个叫做“嫣红”的女孩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军师猛然打了个奇特的手势,草丛里有两条黑黢黢的影子跳起来,向拜天岭上急速攀爬上去。“何军师,你这是何意?”嫣红脸上的笑已尽。

两个年轻人脚下一晃,拦在了嫣红面前。何军师脸上的苦涩更重,“嫣红姑娘,你自京师里前来,也是为了我家舒大人的事么?”

“这个,”嫣红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何军师扬眉:“哦,此话怎讲?”他身材清瘦,穿的是普通私塾先生那种青布衫子。而且头顶上戴的也是青布方巾,活脱脱是乡村里的教书先生。只是眉目英挺,一扬眉间便露出那种卓然不凡的草莽英雄气势来。

嫣红想了想道:“何军师,关于舒大人蒙冤被免职一事,我家诸葛先生也倍感痛心。除了在朝中联络正义一派的大臣们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为舒大人辩白之外,更令我星夜前来,以追查辰州僵尸门吸血杀人案为名,实际上看能否在舒大人这一案中找到什么对咱们有利的证据。”

何军师脸上一喜。那两个握刀的年轻人脸上将信将疑。

天子御封“红颜四大名捕”,黛绿沉稳、嫣红孤傲、新月坚忍、冶艳娇媚,每一位都是六扇门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黛绿的轻功暗器、嫣红的无敌变化手、新月的弯刀、冶艳的连环腿更是京师里一段动人的传奇。关于这四位容颜艳丽、武功卓绝、疾恶如仇、除魔卫道的女孩子的故事,每一个都在江湖上远远地传播开来。

何军师咳了一声道:“咱们几个听埋伏在这一路上的眼线报告说有京师六扇门的人自星星渡急速赶来,就怕对舒大人不利,所以才……险些伤了自家人。真是……真是……”他脸上讪讪地有些不自在。

朝中诸葛先生正义之名远播于庙堂与江湖,而他说过的话更是一言九鼎。所以,何军师丝毫不怀疑嫣红说的话。既然有诸葛先生跟红颜四大名捕为舒大人谋划,那这场冤情肯定会得以昭雪了。

嫣红遥遥地向那农妇伏尸处指了指:“何军师,那边被人吸血而亡的农妇你们可曾发现?”

何军师大惊失色道:“啊?什么?我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伏击六扇门的人这件事上,其他什么都顾不到了!僵尸门下到这荒郊野外来做什么?”

嫣红陡然扬头向拜天岭顶上望去,叫了声:“不好!”飞身向上赶去。“怎么了?嫣红姑娘?”何军师也急促地叫起来。只是,他并没有紧紧跟上去,而且暗地里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也要一起跟着向上的两个年轻刀手。

“僵尸门下已经投靠了权相蔡京,他们此来恐怕也是为了舒大人一案!”嫣红声音随风飘了过来。如果她料得不错,僵尸门下的“谈、笑、风、生”四大杀神已经被权相倚为左膀右臂,每有难解的大事发生,四大杀神必定出动。四人中的“万劫不复僵尸掌”风翻印已然在“还珠劫”一战中被“天机”珠里暗藏的雷门火器炸成千万碎片。只是,他临死前在诸葛先生府邸重伤了黛绿黛削眉那一掌,已足令诸葛先生束手无策。

昔日四大杀神神功未成,诸葛先生尚能以自己精纯内力化解僵尸掌上的毒气。现在,四大杀神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而诸葛先生却因了这数年来朝廷里的仕途变幻耽搁了武学一道。他解不了僵尸掌,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黛绿昏迷衰弱下去。

“找到四大杀神里另外三人,若不能迫得他们出手救治黛绿姐姐,便杀了他们给姐姐报仇!”嫣红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当她飞掠出去的时候,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军师,咱们怎么办?”左手握刀的年轻人满脸不解。“你们想不想真正帮上舒大人的忙?”何军师冷静地问。此刻嫣红已经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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