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王妃之嫣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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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王妃之嫣倾天下-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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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紫嫣逐一批阅,心中的怒火也一点点燃起。直到看到会稽郡守呈上的奏简,她压抑的愤怒,几乎要爆发。

    这份奏简竟是五个月前,也就是她才离开彭城之时送入宫中的。

    【三江之水骤涨,海水倒绝,大潮上溯。会稽山脉三十六路,洪水如猛龙直下,山洪暴发。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望吾王洪恩拨冗,恩予急救。】

    竹简被重重扣在案几上,莫紫嫣闭目凝眉,直觉心口一阵作痛,半响哑然。

    “山洪,山洪……”她纤柔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简,口中喃喃道:“项伯啊项伯,西楚国有你,何愁不败?!何愁不亡?!”

    沉默几息后,莫紫嫣扬声道:“来人!”

    侍卫闻声疾步入门,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前殿请左尹大人,让他下了朝会后,速到上书房。”莫紫嫣道。

    “诺。”侍卫领命退下。

    霸王宫前殿,散朝后,众大臣出了大殿。

    殿外飘起了雪花,片片落下,地上一片霜白。

    亚父一脚溜滑,钟离昧疾步上前搀扶住老人家,关切地询问:“丞相的旧疾可是又犯了?可有用太医令配的药吗?”

    “不妨事。”亚父拍着钟离昧的手以示感激,笑笑:“人老咯,就会一身的毛病,每到入冬天寒之时,这腿疾就会发作。”

    身后传来侍卫急迫的声音,亚父和钟离昧顿住脚步,双双回头。

    “左尹大人,左尹大人留步!”侍卫边追边急唤着。

    项伯闻言,很没好气地转身,皱眉道:“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侍卫抱拳行礼:“夫人请左尹大人,入上书房。”

    “夫人?她为何会在上书房?”项伯的疑惑中明显带出反感。天气骤冷,早上出门前他特意命下人熬了补汤,顿了锅羊肉,准备回去之后大补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属下不知,还请大人您快些过去吧。”侍卫道。

    “上书房是大王处政之军机重地!岂是一个女人,随意去得的?哼!”项伯甩着宽袖,怒气冲冲地向上书房走去。

第173章 效仿商纣妖妃() 
甩下一声直冲着亚父而去的冷“哼”,项伯拂袖而去。

    “走,咱们也去瞧瞧。”亚父隐隐觉得,项伯这盏燃油灯,怕是要燃起一场战火。

    霸王宫,上书房。

    项伯一入殿门,便看到莫紫嫣正坐在上座上翻看着案几上的奏简。他心头顿时一紧,莫非这女人发现了什么?心中油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臣见过夫人。”项伯拱手道。

    莫紫嫣放下竹简,抬手示意:“左尹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项伯大甩衣袍,尽显他王亲国戚的尊贵之相,才一落座,话语里就带出质问的气势:“不知夫人来这‘上书房’所为何事?方才侍卫通报时,老夫还直道是听错了,夫人不是应该呆在您的紫宸宫吗?”

    项伯的能力虽然不佳,可是一张利嘴却实在是叼得狠。当初能在鸿门宴前夜为刘邦说情,从而改变项羽次日出兵霸上的决定;又能在分封时,帮刘邦要下“汉中”之地,足见这嘴上功夫,绝非一般。

    莫紫嫣面色无波,颌首淡笑道:“若是无人进这上书房,左尹大人压下这厚重如山的奏简,自然也就无人知晓吧?”

    项伯怔了怔,她这么说,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项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道:“恕老夫直言,自古女子不得干政,这奏简乃是国家机密大事,关系西楚的军机要务,夫人如何看得?”

    “女子不得干政,是因为担心某些女子心怀不轨,乱了朝纲。可若然女子忠心爱君,又有何不可?相反,那些身为臣子,却不履行职责,严重贻误朝政,以致酿成不可弥补之后果的‘重臣’,如何担得起君王之恩?”莫紫嫣一针见血,直戳项伯贻误国家大事。

    项伯倏然起身,昂头负手道:“休拿君王压我!即便是大王在,也会敬老夫三分!何况,我如何贻误朝政?”

    莫紫嫣垂眸翻着竹简,缓缓道:“山洪暴发,致使数万人无家可归,身为国家重臣,这算不算贻误朝政?”

    “原来是此事,”项伯复又坐下,故作镇定道:“每日政务繁冗,偶尔漏批一两个竹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人命关天,火烧眉毛的大事,大人您漏批得好坦然啊?!”莫紫嫣一瞬不瞬地看着项伯。

    项伯“啪”得一掌,重重拍在身侧的方几上。

    殿外的钟离昧听到里面气氛凝重,担心夫人吃亏想要进去帮劝,却被亚父拦住。

    莫紫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曼声道: “在族,我敬您为叔父;在朝,您是西楚的左尹大人,身负国家社稷的重臣。大王出征前,将国事相托,便是对您的倚重和信任。若这些奏简,您处理不了,可否与丞相相商?纵然您不愿与亚父商量,为何,不报于大王?”

    “不过小事耳!” 项伯扬手一挥,满脸的不屑之色:“大王在前线做战,岂能让他为这点小事分心?”

    “小事?”莫紫嫣拿起一卷竹简,从上座踱步而下:“洪水猛于虎!多少难民无家可归,多少百姓死于这场洪灾,你自己看!”

    说着,她将竹简丢在案几上。

    项伯淡淡瞥目,上面的数字,让他心口为之一跳。

    当初,他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会稽郡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一看到催促的奏简就心烦,所幸只要是会稽郡呈报的,他干脆看都不看,堆置一旁。几年前,他们也曾经在会稽郡生活过,那里夏季入汛后,时有洪水爆发,但每年死个数百人,也没见秦朝官府怎么救济过灾民。

    故而,项伯窃以为,即使放任不管,待到汛期过了,自然就会没事。于是,面对之后一次又一次呈上的奏简内容,他茫然不知。

    可这竹简上的数字,死伤及失踪人数竟然多达“两万八千人”……

    他远未料到今日之局面。

    “左尹大人知不知道,你这样置之不理,会酿成多么重大的后果?百姓依附于国家,大王也竭尽一切在建立西楚的根基,他素来爱护百姓。然你此举,又让多少百姓寒了心?你几乎让大王昔日所做的一切,都随着这洪水猛兽冲之一溃!”莫紫嫣道。

    “危言耸听矣!”项伯不以为然道。

    “危言耸听?……”莫紫嫣深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向窗棂。

    这个所谓的“叔父”,真得是项羽命中的灾星吗?一次次地救下刘邦;为对方要下汉中;如今,又……

    可气的是,为何他永远一副不知轻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为何他所做的事,一而再的能置项羽于万劫不复。

    她眉目低敛,目光落在窗外片片的雪花之上,心凉了又凉:“若君为舟,百姓即是水,今日洪水夺去了他们的性命,明日他们就会变成洪水,冲向彭城!叔父,您凉了大王的一片热血……”

    项伯闻言,拱手向天:“老夫对大王忠心,可昭日月!此事是否为老夫失职,怕也不是你一介女子说了算,待大王回来,老夫自会禀明一切!但凭大王裁夺!”

    造成这样严重的局面,项伯不是觉得自己完全无错,可是这错他决然不能认下。在他看来,这朝堂之上,范增高居相位,已是西楚最大的官职,后宫又是莫紫嫣坐东,倘若两个外人合力,项氏一族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莫紫嫣叹道:“叔父暂时不适合再处理政务,我会请亚父亲自写封书信,送到前线向大王奏明此事。”

    “怎么?” 项伯豁然起身,愤怒地瞪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难不成,你想要削掉老夫的官职?”

    “不错,为大局考虑,望叔父能理解。”莫紫嫣的目光始终凝定在窗外,她的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

    “你敢!”项伯厉声一喝,眸中狠光尽现:“不过一介女子,你也配谈大局?莫非,你是要效仿那商纣之妖妃,牝鸡司晨?”

    莫紫嫣蓦然回首,二人四目相视,上书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寂静得让人生畏……

第174章 计() 
“嗯……嗯……”

    殿外传来亚父的干咳声,钟离昧搀扶着亚父进了上书房。

    “见过夫人,左尹大人。”钟离昧向二人拱手施礼。

    “亚父快请坐。” 莫紫嫣颌首,示意钟离昧扶着亚父入座,自己则坐回上座。

    项伯一甩长袖,兀自坐下,冷声道:“丞相大人来得可真巧啊!莫不是你二人串通一气,想要整垮老夫?”

    亚父坐到了项伯对面,哈哈一笑道:“诶呦呦!项老弟,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项家的天下略尽彼此绵薄之力,何谈谁来整谁?”

    亚父温然看向项伯,继续道:“只是方才老夫在殿外听着,此事项老弟做的实在有欠妥当。大王这一出征,朝中大事都压在你身上,有所遗漏也在情理之中,可老夫身为丞相,既然出了此事,又不得不做处理。否则,何以领百官?又何以敬大王?”

    “哼!休要说得那么好听!说来说去,还不是意图要整垮老夫?”项伯冷嗤一声:“虚伪至极!”

    亚父笑道:“非也非也,只是让老弟在家歇息一段时日,好好静养身子,一切有待大王回来,再行定夺。”

    “哼!尔等这是公报私仇!”项伯大怒,佛袖大步离去。

    “唉……”亚父长叹一口气。

    这几个月来,项伯对国事的处理,不知是不够尽心,还是不够天赋,亚父有很多地方都不满意,只是因为未出大事,不想前线的项羽分心,他总是睁一眼而闭一眼。

    虽则平时,他与项伯有诸多过节,但在关键时刻,亚父始终以大局为重,可没想到,竟然出了山洪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项伯也能压着不处理?

    “亚父,嫣儿实在不想连累您淌这浑水。叔父不是一个心思宽量之人,他不会明白你我是为了国家大局。”莫紫嫣忧心道。

    亚父笑着安慰:“大王将丞相一职交与老夫,便是对老夫的信任,受君之职,必然忠君之托。会稽郡出了这样的大事,是老夫的失察,老夫会自罚一年的俸禄!”

    “亚父……”莫紫嫣刚想劝阻,却被亚父摆手阻止。

    “待老夫令人盘了库存,从库府中拨出一百万金给会稽郡的百姓,让他们重建家园。虽说是亡羊补牢,但希望他们能明白,大王及国家,都不会对他们的灾难置之不理。”亚父边说边起身:“老夫这就回去,着手处理此事。”

    目送亚父蹒跚出门的背影,莫紫嫣的眸底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花。

    她淡淡地转身,沉声问道:“昧……你觉得,我对叔父做这样的处置,是否是重了?”

    “夫人,您为百姓所想,便是为大王、为国之所想。昧不知他人如何看待,但在昧心中,对夫人感佩至极!”钟离昧拱手。

    莫紫嫣面上浮起一抹浅笑。

    若说在这世上,她能有什么知己,那无疑便是钟离昧。虽然钟离昧远没有张良和陈平那样的心智,并不能为她出谋划策,可是他对项羽的一片赤诚忠心,却能让她倾心相托。交托于他的事,他从来都办得稳稳妥妥。

    人生的知己,并非一定要了解自己的胸怀大志。

    有的时候,“信任”比“了解”更重要。

    “了解”需要智慧,而“信任”凭的却是唯一支撑着人生命体征的那颗“心”。

    能将“心事”托付,这种难能的信任与被信任,对莫紫嫣来说更加可贵。

    她回到上座,把岸上的奏简又整理了一遍。

    钟离昧在一旁默默地陪侍着。

    看着案几之后,为了自己的夫君和他的国家,辛苦忙碌却还要吞下所有误解的女子,钟离昧突然觉得心底一阵酸涩。这几个月来,她瘦了许多,而她那瘦削的肩骨上,却要扛起太多本属于男人的重担。

    然而,却总有太多人不能理解她的初衷,甚至误会她有企图。

    是怎样的爱,让她付出如此的隐忍和坚强?让她吞下苦果,亦无怨无悔!

    这个女子,太让人心疼……

    整理完奏简,外面依旧飘雪,莫紫嫣轻语:“昧,陪我出去走走吧。”

    “诺。”钟离昧应声。

    大雪纷飞,茫茫然覆盖了偌大的霸王宫。

    一袭紫色华服的女子,静静地伫立于亭廊下,若雪般无暇,亦若雪坠落时无声的静蔼。

    青丝在风中飘荡,拂过淡淡的芬芳。

    不知从何处,飘来幽幽的梅花香气?

    霸王宫未种梅花,苦寒之尽,又何来梅花之香?

    莫不是心中的苦闷,才幻闻了梅花的芬芳?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她轻谈软语的声音,却不经意间穿入旁人的心房。

    她一直努力的坚强,哪怕忍受着诸多的误解,亦未有过放弃的念头。然而她心中,并非没有脆弱和柔软,只是她将它们藏得很深很深。

    政固于勤,而废于怠。

    朝政的稳固,在于执政人的勤勉,而整日荒废怠慢,早晚会耗尽艰苦打下的江山。所以她才不能再对项伯手软,即便会遭到他的怨恨。

    廊下,莫紫嫣眺望西北的方向,问道:“昧将军,你手下可有与韩信交好,又忠于大王的将士?”

    钟离昧想了想,回道:“臣的弟弟,钟离锦。”

    “你弟弟?” 莫紫嫣回眸,却收回刚要出口的交代,复又看向远处,轻声道:“昧,换个人吧。找个家中还有兄弟不曾参军的,或是家里无负担、无亲人的都好。”

    “敢问夫人这是为何?”钟离昧略一思忖,旋即低声问道:“可是要往韩信身边安插奸细?”

    钟离昧虽然远不及张良和陈平的心计,可是他跟着紫嫣久了,也渐渐能从她的话语中,揣摩出一点她的心思。

    莫紫嫣轻垂臻首:“是,却也不是。”

    她将此事的构想,大致与钟离昧说了一番,并让他尽快从军中挑选一些符合条件的士卒,将名册交给她。

    而项伯那边,因为处理会稽郡山洪一事的重大失职,造成了数万百姓丧生及流离失所。亚父暂停了他的“左尹”之职,让他回府中闭门思过,却并没有罢免他的俸禄。在西楚,三级以上官员的任命与罢免,都需要国君亲自决定。所以丞相只有暂停其公职的权利,却没有罢免权。

    今日,项伯能失掉一个郡的人心,明日就能失掉一国。纵然被他嫉恨,可这一刀,也必然要挥下。

    这是莫紫嫣与亚父共同的心声。

    三日后,钟离昧将一份五十人的备选名册上呈莫紫嫣。上面记录了每一个人的出身、背景、军中履历以及现今家庭状况,甚至连在军中的好友关系网,以及比较特殊的经历或贡献,都做了详细的记载。

    莫紫嫣一一看着上面的记述,在做最后的筛选。

    当看到“钟离锦”的名字,依然出现在名册上之时,她毅然决然地勾掉了这个名字,而后另选了十二位人名,派人交给钟离昧,让他为众人详解此次赴汉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她一再交代钟离昧,这些人必须出于自愿。

    大雪初停,紫宸殿内,莫紫嫣正在绢帛上写着一份日程表。

    小雅入殿请示,说钟离将军求见,得到肯定,她将钟离昧带入殿中,又欠身退了出去。

    钟离昧急匆匆地进殿,行过礼,拱手问道:“夫人为何要将属下弟弟的名字勾掉?难道是怕他不能胜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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