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嫣很不服气,但是她真的是很累、很饿、很渴,一点都不想说话,只能用眼神回瞪项羽,来表现她深深的抗议。
天已暮色。
项羽站起来身,向四下望了一圈,见不远处有个池塘,可是苦无可以盛水的器具,他便用双手拖抱起女人。
“喂……我还没休息够呢!喂……”怀中的美人很没好气地发起了脾气。
男人就只是坏坏地看着怀抱中的小人儿,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却听她的抱怨声更重了。
“咳咳……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要渴死了,方才我连一盏茶水都没喝完……那些混蛋就进来了……咳咳……”不停地埋怨着这怪男人,为什么不让她多歇一会儿,小粉拳恨得干脆捶打着她男人壮实的胸膛。
强吻上怀抱中的小可人,好堵住她不安的樱唇和情绪,希望可以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被迫接上他这样的吻,眨着一双空灵般的大眼睛,却也真的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半响后,他稳妥地将怀中的女子平稳地放在地上,她顺着他的目光转身一看,便见一汪清透的湖水,这对于已经快要渴死的人来说,实在是比珍馐美味还要好的恩赐。
莫紫嫣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湖水大口大口喝了一气。湖水冰凉,可是他们奔跑了太久,肺中尘土飞扬,一口一口灌下去,直觉得浑身透心的舒畅。
天色已晚,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就真的要夜宿山中了。
“又累又饿,我走不动了……”女人撒娇的口气,表示着她的抗议。
“我还背你!”男人宠溺的话里,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不要你背了,骨头都被你颠散了……”
“刚才是逃离,我们欠人家钱,我怎么能还手打他们呢?现下,你相公保证背得你舒舒服服,稳稳妥妥的。”他说着,便俯下身子:“乖,上来……”
“哼……”虽然很不情愿的再次被他背起来,依旧是耿耿于怀现在这样的窘境,她埋怨道:“方才把簪子和我头发上的玉冠抵押给那店家就好了嘛,何至于我们要这样狼狈的逃跑呢……”
“哈!你这小臭丫头”轻颠着后背的小女人,声道:“怎么?居然还想抵押相公送你的簪子?告诉你啊,相公我送你的任何东西,即使是放着不用,也不许丢掉。知不知道?”
他好霸道啊,真的是好霸道!
可是那霸道里,却分明含着柔情蜜意。
在他温暖而宽阔的背上,回忆起今日的经历,真的是惊险万分,刺激万分。想他堂堂号令天下,横扫大秦帝国,所向披靡的西楚霸王,却因为理亏而不能对几个普通人动武。她“咯咯”笑出了声来,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霸王餐?难道这就是霸王餐的由来?哈哈哈!
越想就笑得越开心,轻盈的身体在他背后美丽的起伏着。
也是因为他背部的肌肉坚实有力,真的背着她走得很稳很稳。
“笑什么?这么开心?”男人问道。
“不告诉你。”小女人故作神秘,这男人若是知道了后人将吃完饭不给钱的无赖,都叫做吃“霸王餐”的话,会不会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开心地将一头因为逃奔而早已乱得不成样子的长发散下来,柔滑的青丝配上那一身月白衣,竟真似那天宫的仙女下凡。
月夜那般静好,点点星辰,令人陶醉流连。
一袭黑金色华服的英俊男子,背着一身月白色宛如仙女的女子,漫步在月下。
皓白的圆月,映出那对情侣缱绻相依的身影。
“嫣儿,我会一直这样背着你,等到你老了,白发苍苍,也走不动了的时候,我依然会这样背着你……”
她的心底一疼,竟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能这样跟他一生一世,即使他不是项王,她不是王夫人,即使要在这样的深山峡谷之中,隐姓埋名一辈子,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此生于愿足矣。
半响后,她俯在他的肩头,忍住泫然雨滴的泪珠,柔声道:“夫君,我——爱——你!”
是的,这一句话就包含了千言万语。
他心底暖暖地笑,回应道:“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四章,【第一卷】完。
明天开启【第二卷】,谢谢所有亲的支持。
第111章 问罪刘邦()
霸上,刘邦军营,深夜。
听说卢力在外被打,重伤而归。
卢绾很是着急,带着军医来为卢力医治伤口。看着军医为这弟弟先是上药、包扎,接下来又接骨,卢力叫的惨痛无比,哭喊着要将伤他的人抽筋断骨。
卢绾很是心疼,到底是何人,能对他这弟弟,下如此重手?卢力因为比卢绾小了二十多岁,又因卢力出生没多久,他们的父母就相继去世,卢绾几乎是一手带大了这个弟弟。虽说是弟弟,但因年龄相差的多,卢绾对他,如同对自己儿子的感情一般。
卢绾看着帐中军医忙碌的身影,却在心中思忖着这不可思议的“意外”事件。卢力四人,奉命押解秦王嬴子婴入咸阳宫,怎么就会受了如此重伤呢?
一番急救后,军医委婉的告诉卢绾,卢力的身体多处严重骨折,命虽能保下来,只怕后半生也会是个“废人”。
卢绾拍案而起,愤然道:“妈得!连老子的弟弟都敢惹!”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让整个帐中充斥着疯狂的血腥味!
躺在床榻上的卢力,听闻自己要变成废人,疯狂得大哭大叫着:“哥……报仇,报仇,我要报仇!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卢绾心疼地跑过去,按住卢力的身体,颤抖着声音安慰道:“力啊,大哥对不住你,没有照顾好你……你放心,这笔血海深仇,大哥一定为你报!”
“力,你告诉哥哥,究竟是何人下了如此重手,把你打成这样的……”这口恶气卢绾实在咽不下,如果知道了对方是谁,他必百倍偿还!
仇恨湮灭了卢力浑身的疼痛,他的一番哭诉,让卢绾越听越怒,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恶霸,非但下手如此之重?竟然连提出沛公和他卢绾的名号,都压不住对方?
“不但如此……”便听卢力越说越恨,愤愤道:“那人还说,要把主公的头砍下来,挂在咸阳城楼上!”
“什么……!”卢绾气得双目喷火,提了剑就要去点兵。他发誓,就是把咸阳城翻遍,也要找到对卢力下如此毒手之人。
可他才出了营帐,又返了回来。
帐外的冷风,吹醒了卢绾的三分愤怒。卢绾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敢把刘邦的头砍下来,挂在咸阳城楼上?这样的话,可不是一般人敢说,又能做到的吧?他到底会是谁?
卢绾心觉得是哪里不对劲,恐怕事情远没有卢力所讲的那么简单,他又返回帐中,坐在卢力床榻前,郑重地道:“力啊,大哥问你,果真就只是因你们为抢个位子,没有别的事情吗?”
卢力见卢绾又返回来,已是有些心虚,便淡淡“嗯”了一声。
卢绾起身在帐中踱着步子,分析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对啊……即便是当今列国诸侯王,也不能轻而易举说出这样的话啊……”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有半句谎言……”卢绾再次向卢力确定道。
“大哥……”卢力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们就是看上了一个女人……”
卢力本来有所隐瞒,说出方才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夸大了被打的事实,却丝毫不提他们侮辱民女之事。只是希望大哥能为他报仇!可此时,见卢绾面色凝重,又说得如此郑重,丝毫不容置疑的态度,他不敢再隐瞒下去,又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将事情原原本本重新叙述一遍。
反正大哥一直最疼他,平日里,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大哥也是睁一只闭一眼的,现下自己受了重伤,即使说出实情,大哥也不会忍心再重罚他。
哪知卢绾听完,面上的表情忽青忽白,由最初的疑惑,渐渐变得凝重,直到后来听卢力叙述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卢绾的脸上已大显惊惧之色。
“啪!”得一掌打下去,卢力的脸上登时浮现一个火红的手掌印:“蠢货……蠢货……蠢货!”
卢绾根本已经毫无心思顾忌卢力的伤势,一巴掌打过去,更是目呲欲裂地瞪着卢力。因为按照卢力的外形描述,恐怕能有此等本事打伤他们,又能说出那一番话的人,根本就是项羽本人!
“大哥……”卢力吓得目瞪口呆,他根本不会想到,卢绾会如此愤怒,他用仅能动的一条胳膊,捂上自己的脸,委屈地哭道:“大哥,你为何要打我啊……”
“你这蠢货!”卢绾气得指着他,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回惹上的,恐怕就是那项羽!”
“大哥……不会吧……”卢力被卢绾一言骂醒,方回忆起之前的种种,那黑衣男人的气势,怪不得他只看到他的背影,就已经心生畏惧。
而他的身材,武力,谈吐,还有那双魔邪一般令人胆寒、却又透出正义之光的眼神……
难道他真的是项羽?如若如此,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今日饶尔等几条贱命,滚回去告诉刘邦!他的手下,再若欺压百姓,必严惩不贷!”
是啊!项羽,他真的是项羽……只有他,敢说出这样的话!
这件事情若是被刘邦知道了,他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预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卢力从床榻上跌滚下来,匍匐着爬向卢绾,哭道:“哥……我不想死啊哥……救我啊,哥,救我……”
“你这竖子,不过让你去把嬴子婴送去咸阳宫,你送完人不即刻返回霸上,竟然闯出如此大祸!”卢绾颤抖着声音,低头看着脚下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事到如今,我又如何救得了你……?”
翌日一早,从咸阳城发来一卷【问罪诏书】,将卢力昨日在咸阳城的酒馆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一事,向刘邦问罪。
刘邦和张良,设宴款待了项羽的使者,并请其在帐中稍作休息,待查明此事,一定给项王一个交代。
卢绾得知项羽问罪刘邦,便让人用支架抬着卢力进了刘邦的军帐,他心中祈祷着,但愿刘邦能念及几十年的交情,保住卢力一条命。
一入军帐,卢绾便噗通跪地,向刘邦拱手请罪,颤声说道:“大哥,我对不住您,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蠢货!此事让您受了连累,如今项羽问罪,要怎么处置,但凭您发落吧。”
第112章 各怀心思()
上座上的刘邦,和右下首坐着的张良,互看了一眼。
便见刘邦缓缓起身,踱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卢绾面前,他扶住他的肩膀,竟是半响未发一言。
良久,刘邦的声音沉重地响起:“兄弟,你我几十年结义之情,但只怕这一次,是为兄要对不住你了……”
他的语速轻缓,却透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决。
“主公,我错了……”卢力听得出刘邦的话里并没有要保他的意思,从支架上滚落下来,向着刘邦爬过去:“我真不知道那人是项羽啊……求主公救我,我不想死啊……”
“力儿,力儿莫动……你身上有伤。”刘邦对着抬着卢力进来的两个侍卫,斥责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把力儿抬上去!”
张良很是时机的将那卷问罪诏书,拿到卢绾面前,卢绾看着竹简上的字字句句,心中明白这是项羽要拿这件事,向刘邦问罪。
“大哥,是我教弟无方,才连累了大哥。可眼下,就真的没有半点法子了么?咱们赔钱,认错,都不行吗?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况且力儿说,他们并未将那女人如何啊……”卢绾布满血丝的目光,祈求一般的望着刘邦,他虽然嘴上说着“但凭刘邦发落”,然而在心底里,是多么祈盼能保住卢力的性命。
“卢将军啊,你难道看不明白吗?这是他项羽有意要借机发难,又岂是能给咱们留有余地的?此事可大可小,可项羽却兴师动众的一简诏书问罪,足见其意在沛公之心啊。”张良道。
刘邦叹息道:“想不到项羽城府,如此之深。”
“是啊,鸿门宴上,樊哙一席话,他项羽断然没有在天下诸侯面前除去沛公的借口,可昨日这事一出,沛公先前在咸阳笼络来的民心,必将功亏一篑,却成全了项羽,取得关中民心的机会。而且,依在下看,恐怕还远不止这么简单……”张良分析道。
“子房,你是说……”刘邦故作疑惑地看着张良道。
张良略略点头,声道:“若是此事,不处置,不解决,或者敷衍了事,项羽必会借机将此事扩大。到时候,咱们不仅是失去关中的民心,反而可能给了项羽除掉沛公的机会。”
“也就是说,项羽借此问罪,咱们处置了,交了人,是项羽为百姓除害……”刘邦半眯双目,缓缓道:“若咱们不处置,不交人,项羽就会打着为百姓的旗号,直接兴兵攻打咱们?子房是这个意思吗?”
“若在下推断不错,应是如此。”张良点头道:“卢力这次闯下的货,无论如何解决,都是项羽得了民心,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除掉沛公的借口……”
营帐中因这一番言论,陡然陷入令人压抑的沉默。
卢力看几人谁都不再说话,就像是已然默认了他的死刑,他再次不顾身体的疼痛,从支架上滚落下来,匍匐到刘邦的主座面前,哭求道:“沛公,属下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您饶过属下吧,属下定将功赎罪,再也不敢给您惹事生非了……”
刘邦垂首看着面前哭得涕泪狼藉的卢力,俯身擦干他面上的泪水,又紧紧握住他的手,喃喃地道:“力啊,不是我不饶你啊,是那项羽不饶你啊……你怎么就如此糊涂,惹上了他呢……”
“主公救我,主公救我啊……”卢力现在真的是慌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刘邦的眼眶噙着泪,哀声道:“力啊,我和你大哥是拜把的兄弟,从小看着你长大,若是有一点法子,我岂会不救你啊……只是……”
他的余光瞥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卢绾,又说道:“只是这一次,就算用我刘邦的人头,怕也真的是无能为力啊!项羽这问罪诏书一下,若是不把你交出去,别说是你,就连我,你大哥,咱们所有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啊……”
卢力一听刘邦的话,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交出去了,便转而匍匐着满身包裹了伤口的身体,爬向了卢绾,去求或许唯一能保护他的大哥:“大哥,大哥你得救我大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亲弟弟啊!”
卢绾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着望着面前的卢力,他的呼救是那样的真实而惨烈,可是他却已经听得虚无而飘渺。
良久,他泪眼模糊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请主公,让我亲自送力儿一程吧……”
“好,好……”刘邦扶起他来,拍着卢绾的肩膀道:“为兄,谢谢你的大义。”
看着卢绾和卢力出了营帐的背影,刘邦坐在主座上,闭着双目半响不语,他低声道:“卢力,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今日却不能救他……子房,我会不会太寡情了……”
张良看向刘邦,拱手问道:“沛公,倘若没有今日之事,您是只安心一辈子只做个沛公吗?”
刘邦豁然睁开双眼,一道寒芒闪过:“当然不会,男人大丈夫,自当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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