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我看到——一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少年,正站在我面前。
橘金色的高扬短发、金澄澄的亮眸,金色的夹克衫居然连睫毛都是金色的,他双手抱胸,整个人高扬着头,显出一种华贵和掉价两者摇摆不定的气场——高贵是指他的外貌和气质,斜飞入鬓的淡金色眉毛,雕工完美的容姿,气场就让寻常人输了一大截;但掉价,就是那身呃,怎么说呢,背地里吐槽别人似乎不太好,但连夹耳挂也是金色的我不做声地捂住了怀里小动物的眼睛。
所以说像阳光啊,能刺瞎人的那种阳光嘛。
“太弱了!”他见我不做声地盯着自己瞧,先是得意洋洋地哼了声,然后动作敏捷地朝我伸出一指,晃了晃,语气充满了青少年特有的那种欠扁劲儿:“我一爪一根手指就能把你们压塌!这么弱,还敢在圣希尔到处乱跑,那只丑不拉几的白化病动物也好弱!病怏怏的,快点回家去!”
“阿礼,”顿了顿,我镇定地,忽略了这位搭讪的少年,直接低头问白孔雀:“待会可以拔几根羽毛给我当羽毛吊坠吗?我发现你尾巴上的几枚形状还挺好看的。”
“可以。”鸟喙轻柔地挨了挨我的小指头,“脖子上的更柔软,等我回去给你拔好了。”
“嗯!”我开心地点头,摸摸白孔雀的小脑袋,“那咱们现在去食堂吧?这会我也饿了哪个餐厅味道更好呢。”
我和尉青礼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完全不care少年的做法把他气得够呛;但他跳脚来来去去,也只会说“好弱啊”、“太弱了”、“弱弱弱”这种毫无营养的话。本来我想找个路人问问,但所有人一见这位金发少年,就立刻躲得远远的,对我投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诶,我说,”又听了几遍翻来覆去的弱,我手轻轻一抬,正好放到在我面前跳来蹦去、试图吸引人目光的家伙,在他头发上揉了揉:“你知不知道,这附近的食堂哪家好、”
“”被我摸头的少年,突然整个人一阵激灵,然后啪叽摔倒了地上!
我:??都不好吃?
爬起来后,他捂着脸,金灿灿的眸子里溢满了莫名其妙的眼泪;他的耳根红得发烫,半蹲在地上抬眼望了会我(或者孔雀?),就莫名其妙、像是不可抑止般忽然放声朗叫:“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四肢并用,试图朝外疾奔;看样子是想从这里跑掉。
“吵死了!”
一个高挑的女性大步走来,伸腿朝他金色的卫衣盖住了臀部恶狠狠地一踢:“阿泰尔,你这个连初级抑制都控制不了的弱鸡给老娘嚷什么嚷呢!”
第 101 章()
啊;她是我在钟离区认识的那只金雕姑娘!
干练利落、穿着短衬衫和运动长裤的阿蓓;就像是朝阳初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夺目的生机勃勃;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化妆;而是素颜朝天;扎着简单的马尾;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和霸气。
被她一脚踹飞的少年;先是立刻翻身跃起、大声嚷着“痛痛痛要死了”;一副精神十足,你敢打我就要还手揍你的样子——可见我抱着孔雀,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人瞅个没完
他上扬的拳头;似乎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没一会,那双神采奕奕的金眸,就再次蕴起了雾气;他张开嘴;嗫嗫地要说什么;却憋死了也发不出声,急得原地乱走;于是我就看见——
一对圆滚滚又毛茸茸、如果捏起来手感应该很不错的耳朵;从他的头上翘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
阿蓓刚才一直在和他较劲;眼见对方急得满头是汗;冷笑就不可抑止地转为了捧腹大笑:“我都带着你全校绕了三十多圈了;居然还这么激动;对比实验的材料而已,闻一下就刺激成这样??!阿泰尔,我看你以后是不是要被指导学长给”
她说着说着;边笑着抹眼泪;边转头朝这边看;然后,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立刻变成了呆滞和不敢置信。
“小夜莺?”
阿蓓不再理会蹲在地上,抱着头(和耳朵)默默沮丧的少年,而是面色激动,小跑着朝我飞快地奔过来——见我抱着不认识的动物,她的第一反应,是接过去,然后满脸嫌弃地丢到一边。
“好臭!又是肉食类发情、又是最麻烦的半杂食幻兽难怪没有察觉;孔雀的味道最臊了!”阿蓓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大咧咧地迈过它,望向我的时候,脸上全是那种突然得到一份大礼的惊喜和雀跃:“佑佑,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幸好上次给你留了校址;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她朗笑着和我聊了几句,继而几乎是一瞬间——那对展开后长达两米多、满是羽毛覆盖,还带着些微奇妙烤肉味(?)的翅膀,就开开心心把我举起来!
然后,她用那对硕大的羽翼,在空中抱着我转了几圈,扬起的沙尘让路过看热闹的人打了好几个喷嚏:“走啊!我带你去参观圣希尔,这里可有趣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那个”
“对了对了,南学长最近也回来了;待会逛够了,我带你去找他。这次刚好赶上执勤期结束、他们回来后就一直在用新方法训练低年级的学生!你不是最喜欢可爱的幻兽了吗?我们系很多的,我一只一只抓来给你摸!比如这只——”
她说着,就伸手把蹲着的少年捞了过来。
他眼角还带着湿痕,阿蓓坏坏一笑,捏住我的手腕,放到他乱糟糟的头顶蹂。躏:“耳朵,软乎乎的吧——这可是今年新来最桀骜的家伙,弄坏了好多仪器!”
我:“这样不好吧。”
——挺好的!肉乎乎的薄边,颗粒状的毛刺完全不扎手,还有内廓超柔软请继续!
我心里嘿嘿嘿笑着,表情却虚伪地心口不一,边摸边推辞。
“没事儿!反正他耐揍,不过舌头上都是倒刺,那还是算了。”我的手掠过了微张开的小舌头,见他不自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便好奇地戳了戳,结果手差点没被咬下去;气得阿蓓立刻强调:“阿泰尔,注意点;别那么放松神经;你牙齿太锋利了!”
“噢真弱”少年明显不甘心被这么对待,但又提不起力气反抗,只好撅起嘴,头扭到一边,任凭怪阿姨的抚摸——但那条不知何时就变出来的绒毛尾巴,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嘿嘿,这里摸起来最舒服了,毛茸茸的一条,不过打人的时候也挺疼的。”阿蓓见那条老虎尾巴自动缠上了我的手腕,自己就放开了手,摇头晃脑地啧声,“装什么大姑娘呢,平时摸一下就要发飙,天天校内裸。奔也不见你多害臊——这会倒是羞涩起来了嘛?”
看我摸得陶醉其中,相当享受,阿蓓收回那对引人注目的翅膀,继续笑眯眯地补充:“我的后辈里还有只头狼哦,是一个比这厮要乖多了的小家伙啊,他这会应该还在训练场,不如我叫他过来吧?”
我望着已经彻底变成了动物,整只虎被朝歌兄弟教会我的按摩手法揉捏得瘫成一面虎饼、流着口水俯身靠过来任我抚摸的少年,激动地连连点头。
——是狼!我也喜欢狼!
可以公众调戏小动物的地方实在是太棒了!
“呃,手机号是多少来着”阿蓓挠了挠头,手机翻了好一会,等大老虎让我骑着小圈子跑了好几次后,才抓抓脑袋,“记不清了;得,咱们干脆直接去找他好了;南学长说不定也在那里呢。”
“嗯,好啊。”
我坐在虎身前,向下朝她伸手,兴高采烈地道,“那咱们走吧!”
阿蓓一点头,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没看清是怎么行动,就见她翻身上来,尔后紧紧搂着我的腰,鼻子在我脖颈处蹭来蹭去:“这个味道细闻也好棒我好喜欢你啊佑佑!”
走了好一会,我和阿蓓边聊天边骑虎,朝训练场走,说着说着,我却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和她讨论起这件事,我苦思冥想:“是不是早饭没吃饱,这会消化完了;所以潜意识因为饥饿,心里才觉着缺东西?”
“啊呀,那这可不得了。”阿蓓摇摇头,“肚子填不饱,做什么都没精神;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她从口袋里摸了摸,然后张开蜷缩的拳头——是一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啧,”阿蓓尴尬地笑笑,连忙缩手,“我拿错了拿错了,这只是备用的;是这个!”
又一个被布包着的东西展开;一只绿色的蚂蚱正在乱蹦:“这个也不是,你等等”
我见她手忙脚乱地从小小的衣兜翻出了一大堆的东西;卫生棉、口红棒、粉底霜、奇奇怪怪还活着的‘零食’,然后又面红耳赤地收回去;颇有些于心不忍地道:“还是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其实也不是很饿。”
正说着,身下虎头虎脑的坐骑,却突然一顿,不走了。
“搞什么,快点继续走,阿泰尔。”阿蓓不耐烦地伸脚向下一踢,然后又对我爽朗地笑了笑,“没事,我记得今天出门前烤过几只的;我室友网购了一大堆呢!都放在冰箱里冷冻,随便我拿,不用担心没得吃。”
说的是小鼠吧;可这听起来真的很恐怖啊少女!
我咽了口口水,客随主便,也不好再打断;但碳烤真的不是我的口味啊:3
眼见鹰蛇类爱吃的活物一被掏出来就死命地外奔,我就见阿蓓跳下去,没一会,又若无其事地回来,抹了把嘴;我抱紧自己的双臂,后悔提了这种完全不知所谓的话题,紧接着——
我突然被老虎头轻轻地,给顶了下来。
“”不愧是学姐和学弟,从兜里掏东西的姿态都一模一样;我抬眼,看到阿泰尔蹲坐在地上,肉滚滚的爪子伸进自己的毛里翻了一会,就翻出了一瓶草莓牛奶。
还是人工玻璃罐装的,上面贴着卡通人物的头像。
粉色的气体,隔着包装,都能闻到里面淡淡的莓果甜香;我见它目光流连在瓶口,依依不舍地嗅了嗅,然后用爪子放到地面,朝我的方向推了过来。
“你的,给我喝?”我迟疑地接过,见它点头后就把头偏到一边,似乎很不舍,莫名被感动了:“那谢谢。”
“切。”嘴巴里咀嚼着(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的阿蓓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见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出来裸。奔都要把奶瓶带上,借花献佛的臭小鬼,”
———
占地颇广,大概有七八个正规营大的训练式演武场,合院的中央挂着竖杆旗台,金与正蓝色的旗帜飘扬,两边是观众席;坐在高处,或许对台下的状况便能一览无遗吧。
苍蓝的湖水盈绕着这个罗马式的半开教场,舒爽的风吹拂在耳边,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小鸟扬着翅膀,蹭弄着脚下的青草皮,见人来了还亲密地凑过来打招呼。一只鸭子骑着自行车,在场外的交通窄道闲逛;不向前看大屏幕光投影的严苛场景,这应该还是个挺美好的地方。
“听说,学长他们这次是去疆外见习了;弗克西夏大统领真厉害啊,无可动摇的强大威慑,听说还有老生被他的气场吓到直接变回原型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做到统领那样就好啦”
我摸摸腿下凉冰冰的石凳,然后顺着阿蓓的介绍,就隐隐看到了南御星的身影。
站在他身旁的,应该是卫莫;他们两个一反我之前了解的那副熟悉的姿态,神情冷淡而严肃,不做声地和其余指导前辈分别站在各处,静静地看着新生后辈抗压训练露出的痛苦神色。
好一会,已经有三个支撑不住,变回了原型——一只非常可爱、四脚朝天翻不过来身的紫毛狐狸,被卫莫冷漠地随意一脚,踹到了操场的边缘;它哀哀地呼了声痛,然后抱着肚子又默自重新站起来,继续排队练习。
看到这一幕,阿蓓啧啧:“看到没?阿泰尔;别老跟我较劲儿!你是运气好分到我和瑟拉这儿,我脾气好,从来不生气。要是在那两个凶巴巴的人手下,你早就被折腾得毛掉光了!”
我偷偷瞥了眼,见被点名的少年不仅不吱声,那双澄澈明亮的金眸,还托着腮,目露亢奋和痴迷地看着四方角落的那块——一个扎着马尾的高瘦青年,动作疾风如岚地运用古武术,和对面的矮个子少女对打如流!
与其说是较量,更像是在喂招。
“蓝天学长也回来了啊”阿蓓顺着他的目光,和我介绍起来,“说来,经常在演武场指导学生的沈博士,他是圣希尔的常驻教授——也很厉害,长得帅是帅,但嘴毒得要命,论起武力不大行,所以一般不上去指导;是看谁快不行了,就帮忙送他一程啊嘿嘿,我开玩笑的,不过嗷!!!”
“哼。”
一身白大褂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了这里;他绕过阿蓓的时候,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敲——
就见她尖叫一声,忽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尔后仰倒在大理石座位前,疼得打起滚。
“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快点让它停下来呜呜呜”
我还在看比电视剧不知道精彩多少倍的古武术见招拆招;看那青年健步如飞、手里的长。枪银刀挥舞得股股生威,而对面的娇小女孩也不甘落后,红色的指甲生长就有一米多,居然还能徒手接刃!太精彩了,要是阿礼也和我一块看看人家的精湛武术,说不定小脑的问题就能——
啊哦。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不会,被人当炖孔雀吧。
待会还是去看看好了。
把嚷痛的姑娘扶起来,我的视线,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但奇妙的是,看到沈珂医生的那一刻,我脑海里第一掠过的
居然是一堆毛茸茸的幼崽!
第 102 章()
沈珂医生来了后;就老神在在地坐在我的旁边;左腿搭在右腿上;默不作声地看起了比赛。
阿蓓又哼唧了一会;突然发现不疼了;她捂着头;悄悄地躲到了我的身后;先是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正经观察了好一会。
发现对方没有再教训自己的意思,但又不敢出来,一个人戏多表演了十来分钟;趁我走神的功夫——她就变成了一只迷你版的小鹰!
“”噗,这么害怕的嘛。
阿蓓扬起小脑袋,啾啾啾地仰着头对我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娇语;埋头便钻进我的衣服里;不出来了。
唉这种时候,我总是比较羡慕体积小的动物呢。
戳戳它的小短毛;我用余光扫了两边——右侧的少年全心全意地望着台下的一人vs多人混战;跃跃欲试的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跳下去;完全没有发现周围又来了谁;而左侧的青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点着膝;眸色冷静;他的唇很薄,但形状特别漂亮,披着简单白色的外套;就显出一种拓然的气质。
“看什么。”冷不丁地;就在我想着这样的唇瓣,亲上去肯定软软的,口感很好,那里——就微微地张开了。
“呃”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叙旧的词儿,顿了顿,却听见他清晰地反问:“你蛀牙补好了么?”
我一惊,捂住自己的嘴:“糟糕了,没有!”
难怪这两天吃糖的时候,牙齿总是隐隐作痛——看来人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这件事是真的
“检查报告书你也没有来拿。”他淡淡地说,似乎并不奇怪能在这里看到我;见我不答,沈珂半撑着头,金眸斜睨:“对自己的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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