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查了,她总是乱吃药,如果开始就好好控制的话,或许现在和夏希他们差不多但最终,还是和他们有些微不同,一点点的,也没有太多。”我抱着膝盖,有些不理解:“——这都是要干什么呀?如果陨石带来的是生理上的改变,那让社会腐烂的,归根结底还是人类最爱的那套阶级划分吧?我不是要大义凛然地指责腺体病变这些荒谬的事,这太傻了,我就是单纯弄不明白——既然人家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在那样艰难的低存活率之下活下来了干嘛还要给人扣那么多顶难听的帽子?——大家各取所长,避开劣势,和夏希那个小智障一样,天天开开心心、能力范围内,不说自由,自在地让人活着不好么?这总该不难啦”
“我也不是那种幼年就一下子就被发现的夜莺;”我支着头,“头回听说自己能变成一个新物种,就算成年了不太好使,听上去也很高大上实话告诉你,我那时候还蛮兴奋的——不说变个水花洗头方便啊、透视眼偷看别人的考卷啊、能预知中个百八十万的,都是能力的证明嘛。可你看,我没有毛茸茸的尾巴、没有漂亮的鳞片、不会装x挥手一片冰地、也不能用什么精神力玩转新科技机甲,除非别人带着;甚至连吓唬吓唬人都做不到我居然还是个人类?——还是个没什么特长的人类?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多么令人沮丧啊。”
“奇美拉什么的,”我总结:“难听就不提了,还歧视人。”把人家好端端的小姑娘弄得心智不稳、漂亮的双胞胎也阴晴不定的,“如果以后我有小孩子的话,才不让她或者他被这么叫;别人爱怎么称呼,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自己的,就算是个没毛的哈士奇、没脖子的长颈鹿,我觉得都ok,宝贝就好了。约书亚,你呢?”
“”约书亚轻皱着眉,“我觉得我可能要消化一下你的话。”他学着我的动作,双手抱着膝盖,低头不语。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慢慢想,少年,反正都没什么营养,只算是回答一下你的问题罢了。”
“月亮还挺圆的,”走到夏希和伊莱的中间,我很真诚地问:“你们俩不觉得丢人吗?当着”起码有十几个人的面,“别闹了,我现在暂时不会和你们回去。”
以后也不会,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为什么——?!”夏希第一个激烈抗议,抱住我的手臂,“不行不行不行!现在就要佑佑和我回去!”
伊莱也有些不开心地看着我。
“因为”
“因为她是我家的夜莺啊,脑残们。”背后的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答,变回少年的霜露啪啪两下、仗着力气大打人疼,拍掉了搭在我肩头不同的两只手,颇为自得地道:“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尤尤属于南家属于我”
屁咧,我想,是属于幻宠局——求你和人吹牛的时候稍微想想自己的身份好么;不要因为工作期间,和人调查方有些沾亲带故的,就轻易放下警惕,这才是纯属脑残呢。
“尤尤,”南御星比霜露心眼高级多了,也坏多了,跟着霜露上来的他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用那种特别自然和理智温柔的声音牵住我的手,“累了吧?走了,我带你回家。”
第 59 章()
南大少爷说带我回去;应该是回他的家。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周左右;我却真正地回家了。
———
那天跟着南御星他们回去后;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也完全不了解的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就先把事儿抛到一边;钻进南小雪的被窝;抱着霜露(安全感来源)睡了一觉。我心想着,反正无非就是个假身份,爱争就争去吧;硬要算谁才是主人的话;那不该是我家的布偶猫主子嘛。
然而,第二天一大清早,夏希和伊莱却大大方方地拿着我…本人…对你没看错的户籍证明;带着管家再一次上门来征求我的意见;顺便就此住了下来;赶人又不好赶的南暮成管家自然也拿出了自己当时在拍卖会的证明书——两方一对比,才发现:除了‘尤尤’和‘佑佑’的名字之外;其他打码信息;都是有源可究。
然后;他们就开始为哪个才是实名、或者哪个都不是而争论了起来;我甚至插不上嘴;因为他们觉得我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真真假假、实实虚虚的;但看到我的大名被烫金文字印在上面的时候,我的第一冲动,就是想把谢菲先生给敲死!
人干事还是事干人?——您就这么真把我给卖了?!
看着借用文书bug、成功留下来的夏希得意洋洋地被女仆请去泡那个据说我平时最爱待的温泉池;其余人也忙着去解决后续;我忍了又忍,总算在人走光了,才出离愤怒地揪住霜露那身毛,提着茶杯犬的后颈,不理会它乌拉乌拉的嚷嚷声,一把将它丢进南小雪此时空无一人的大床上,关上门后质问:“你们还是人么?怎么说出卖员工真实信息就出卖!”
霜露小小的身影被淹没在那些雪白的鹅绒被里,几乎看不见,于是它就地打了个滚,舔舔自己被弄乱的毛,才直起头,委委屈屈地道:“都是这样的嘛,佑佑姐姐。不然你当那些买的人是傻子啊?你拿没户籍的假身份去糊弄,谁会信?”
“”我深吸一口气,本来吧,这明明是个光明正大、还能偶尔炫耀炫耀自己在公职部门的好工作,可是!——万一哪天家里的爸妈瞄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被挂着拍卖,不把我打死,他们绝对出不了那口气,“别废话了,签合约的时候我可没看到这茬,按照劳动合同法,你们这是欺骗、是诈骗!”说卖就真把人给卖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好吗。
“那枭还给你报了六险一金呢!”霜露摇着尾巴,抬头看我,涉及到工作,他倒是滑头了起来:“全九星光是各种办事机关都那么多,论起来,也只有幻宠局、宠办局、监察司、联盟调查保护署这几个和它名下的部门才会有第六险——现在还有哪个单位敢把个人的宠物险挂在下面,谁都知道出了事会赔死的,这福利多棒啊。再说,个人的关键信息不是打码了嘛,本身信息署也在联合部门里,不是专人想查也查不到的。”它爪贱地扒拉着南小雪的被子,没一会就把人家轻薄柔软的被子给挠破了,“佑佑姐姐,你就忍忍呗,等我把你说的那个关于异常生物的事处理完毕、彻底没问题,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它甚至不以为然:“你看我,也是很小就跟着枭一起,偶尔还能用身份脱困呢。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联盟这么大啊对了,”它冲我微微一笑,“第一单做到这样,姐姐还是很厉害的!”
“拍我马屁也没用。”我下定决心,以后再有这样的工作,绝对不会傻到把自己卖第三次,“你说的处理完,是什么意思?要用那种偏向性的基因测试仪辨别?——是总算相信我没有癔症的意思了?”我特意咬词。
“哪里需要那样麻烦,再说我也弄不来那种大东西。”霜露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既然佑佑姐姐觉得她有问题,那就直接带走好了。”
“带去哪儿?”
“和我们一起走,送去检查;要真像你说的,那就属于不正常的情况,看看是直接处理掉还是怎么着。”他跳下床,又变成一枚赤。裸的美少年,“我家这么无聊,你待得不腻?”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霜露走后,我正在整理他挠破的鹅毛被,趴在床上一点点地收拾干净,不然还要麻烦女仆;冷不丁地听到背后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小雪?”
“为什么总是这么害怕啊”南姝雪坐到我的旁边,安静地问我,“尤尤连对才回来的小叔叔,都比对我放松,我就那么可怕?”
白裙的纯美少女眨着黑眸,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呃,这个样子倒是还好。
人都是视觉动物;虽然那天给我的印象依然生动如昨日,但她的两个模样相差太大,又有让人有种犹如隔世的感觉。
我对答案明显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她:“霜露去惹夏希了么?”
“嗯。”她乖巧地点头,随即多补充了一句:“虎蛇斗,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像一道名菜啊,要是真能把他们统统丢到沸水里煮开,才称得上一了百了!
我把手里的羽毛卷成一坨,然后扔进垃圾桶,“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这么说,”南小雪跪坐在床上,支着头看我收拾:“我很喜欢呢,家里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要是他们能天天来就好了。”
天天来想到夏希那个破坏王,我默想,那你家的东西,不到一个月就要被他给砸完哦。
“对了,如果想交朋友的话”念及霜露说的做检查,我突然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比如逛逛街什么;总是闷在家里,肯定会无聊的。”
“尤尤这么说,是不怕被我吃掉了?”南小雪轻笑,“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呆在一块儿呢。”
大部分时间的确就是这样,而且不要把这么恐怖的字眼挂在嘴边啊小姑娘!
我谦虚地摇摇头,“哪有,你是主人嘛。再者”我补充,“你其实没有吃过人什么的吧?”事后一想,我就觉得很荒谬了,“我之后去查过;那只叫小怜的夜莺,就是火灾去世的——为什么要那样和我说?”
“”南小雪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因为、因为如果怪物没有一个惊悚骇人的背景,不就一点也不可怕了吗?”
“”我扶额,“就因为这个?!”
我问出那句话后,她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好一会,直到我都开始有些不耐烦后,她才慢慢地道:“那样的话,你就会觉得我只有丑陋了像小怜那天一样,本来可以救她的、但我却被她甩开了手”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看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床单上,沾着羽毛,又滑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在她面前变成了怪物,想要把她抱起来的——那本来只是另一个女孩子的恶作剧;但小怜看到我后,就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接着转头就向着火势旺的那边跑了”
“她不在后,我就总是在做那个噩梦——梦到她尖叫着让我走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死亡奔去,我很努力地叫她了,可她!唉算了。”她突然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副温柔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尤尤也看见了,但你只逃跑了一次,就回来找我了——那肯定、是不会第二次的吧?”
我还在消化她刚才讲的那个短暂又让人吃惊的事实,闻言,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么?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
“啊,那个呀。”她微低着头,“是自己换药的缘故,不过我现在不吃了。”她道:“当初是因为烟草的副作用大,我身体太弱了,受不了烟味的刺激,才拜托明河给我从黑市偷偷地买代替类的药品——我用了很多东西和他交换,结果”她有些为夏希物伤其类,“起初的时候,我和夏希一样,下面是犬类的四肢,上半身是人类;可是我很羡慕哥哥,他比我好看多了,走到哪里都不用遮住自己的身体”她垂下了眼,“很羡慕、真的很羡慕他;明河总是能拿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我就擅自又向他要求了些违禁的药剂,给自己注射。一开始的效果很好,可有一天起床,我发现自己长了鳞片”
听到这里,我有些感慨,看来遵循药嘱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不去治疗呢?”
“最开始想着加大剂量应该就会好了。”她说,“变得越来越严重后,我很害怕,刚好那个时候妈妈问我要不要举行生日宴会,我想看看大家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于是就答应了。”
然后就悲剧了是么?
这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啊。
我犹豫了好一会,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说些别的什么;想了又想,才下了一个新的决定。
“小雪,让我问一问——故意经常把自己弄病,也是这个原因吗。”
“有一点”她没有看向我,而是低着头回答。
“你不想举行生日宴会,是因为”说开后,我倒是对她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握住了她的手,“担心会旧事重现?那倒不会,但是如果有人故意要烧死我的话,”我强调,“你一定要对我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超级害怕被烧死的!”
她兀地抬起头。
“我本来就五行缺水,要不然怎么会取名请观音大神保佑呢,祈求人家多给我浇点观音瓶子里的水什么的。”我若无其事地用力强调,“所以一定要拉住我的手,我还想再活一百算了这个世界这么乱,再活个七十年得了。”
“尤尤”
“是佑佑。”我对她笑了笑,认真纠正,“人右——佑,很好记吧?所以上学的时候总是被老师点名,对于这点我相当怨念。”我站起身,南小雪则仍然跪坐在那里,她仰着头看我,黑色的眼睛像是闪着些微的光,“顺便再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实我和霜露是一伙儿的,我们早就认识了,所以我对他比对你感觉要亲切一些。不过论性格小雪你还是比他强多了!”
“过几天,他会带你去做一个检查,说不定就能治好一点儿——所以你就和家人好好商议一下,霜露那边,我会和他再谈谈的。我觉得,你哥哥其实挺关心你,比那什么南明河要靠谱的多;你以后经常和他聊聊天,不要让他给你念诗,都千禧年后了,查古文字典真不是人干的让他驮你出去玩,外面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
“那你呢,佑佑?”
“我啊”我发出一声风萧萧兮水寒的叹息,心中充满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视死如归,“我要去坦白个事儿,让你快点做检查,别再拖了——要是做成了,我还被没老板辞退的话,你以后想工作了,可以来和我当同事哦。”
“生日宴会也可以邀请我一下。”我补充。
“所以你就这么把我们给卖了?”
谢菲先生领着我走出了南家的大门,外面晴日方好,一片阳光灿烂;我们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南城钟离区的悬浮车驳接口,他随手摁开了车钥匙,却不上去,靠在自己那辆低调的柯尼塞格旁(他真是个骗子),懒洋洋地对我说道:“怕被别人家主暴打,所以还特地叫我来接你我说佑佑啊,你坑人就坑人了,坑完干嘛还表现得这么怂——这很掉价耶。”
“好久不见,不来个感人的重聚拥抱吗?”我理亏地冲他讨好一笑,不去触雷,而是伸出双臂,“就算满身烟味,我也不嫌弃的唷。”
穿着一身休闲定制西服的谢菲先生将手里的车钥匙轻松扔到我怀里,摇了摇头,祖母绿的眼里有些无奈,“回去再抱——我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赶过来接你,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这真是”他扬扬头,“你开车,我累死了。”
说着,他长腿一跨,就进了副驾驶。
“剥削资本家就是剥削资本家,一点剩余劳动都不留给我。”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跟着进去,开车;机甲都会驾驶了,这些金属壳的自然也是小意思。
“说起来,”一上车,他就点燃了一支雪茄;开了窗后,动作恣意地吸着,看上去很有优雅的男人味道;他也不再就我给他添的麻烦继续讨论,而是颇为好奇地问我:“这次的评级先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