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我就被人提着衣领,从餐桌底下提溜了出来。
“我就说下面有个东西嘛,你还不信。”
把我拎出来的,是一个身高目测起码超过一米九的高壮男人,身材孔武有力,发腔的力度十足;他提溜我的时候,正偏头和别人说笑打趣着,眉眼里还有些的嘲笑打趣。
而当我对上他那双沉灰色的眸子之后
就见他愣在了那里。
ps:他并没有放下我,而是保持着让我腾空的这个动作。被人提着衣领悬在半空这很难受的,望周知。
“”对他而言,我大概什么没重量;于是他一眼不眨地盯住我,像是移不开视线似的,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被旁边的人推了推,才感叹:“居然”
啊,我的颈椎。
“给我给我给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下;我感到背上一松、以为自己即将从一米多高的半空摔倒地上,面临可能崴脚的惨淡结果时,就被另一个人完美地接住,用公主抱的姿态、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好可爱欸!”
金色碎发,打着耳钉的黑制服青年,用那双澄黄色的、带着满满惊喜和亢奋的的兽状竖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他观察了片刻,凑到我的腕部轻闻,“——味道没变;真的是夜莺!我还以为是能力特殊的拟态幻兽人呢!”
话罢,他动作轻缓地把我放在一张靠近自己的背椅上,还特意到旁边拿了几个靠枕抵在我的腰间,单膝随意地跪在地面,扒在扶手前,对我开心地笑起来:“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今年多大了?喜欢听摇滚吗?今天是和谁一起来的?一个人躲在那里不会害怕?”
他噼里啪啦问的那一大堆问题,说实话,我一个都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我就是想揉揉颈椎刚才被人提小鸡崽一样,挺疼的!
可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听到这边的动静后,那些肩上别着星徽的制服军官们纷纷聚了过来。
其中一个黑色短发、看上去脾气就很暴躁的男人站在一边,不耐烦地听了两句;就用旁边的餐布随手塞住金发青年的嘴,举起他(真的是举),然后稍一用力,便相当轻易地、将他丢到了距离这里绝对不算很近的某张餐桌上面。
“咚——!”
那个动作,就像是在扔垃圾
听到惨烈的回声,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名字。”黑发的青年看着我,双手抱臂,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长得也很不错;五官俊朗、眸色则是纯黑的瞳仁;但被他盯着看怎么说,就像是被一群威望在外的野狼群中,那头正值盛年的头狼盯住的感觉;于是我微低着头,很乖巧识相地回道:“观佑佑。”
“年龄。”
“二十一岁。”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我整理着思路,慢慢地回答他的审问:“因为朋友约着出来一起吃饭下馆子;就在这了。那个,这位先生,我是无辜的涉事市民,我有正经住址身份证件和工作的,不是犯人,我还可以录口供,”
大哥,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态度善良点不行嘛,我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小时候,因为那群哥哥们经常带我出去干坏事、回来怕挨打,有人就喜欢让我背锅;可以说,我从小就经历了无数次的严刑逼供,自以为已经练就了一身耐骂的本领。
可此刻,被这么多双迥异于人类、从未见过的兽状瞳孔,毫无遮掩的注视;那边的青年毫发无损地抱怨着又走了过来就算我拼命说服自己这些人全是长腿帅哥,我们正在拍情景剧——眼前的这个是我爸妈我表哥我姑姑,打是亲骂是爱人家只是看着有点凶残而已
我还是不敢冒险问他可不可以快点让我回家,甚至也不敢去揉发疼的肩膀;而是被他一句一句地问着,忍住不适应,一句一句地回答。
“老大。”
总算,在他问到我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餐桌下面、而我老实地回答因为自己以为他们也是绑匪同伙后,刚才的那个哥斯拉大boss终于到场了。
总算是审问完毕了吗!
我那点因为轻浮金毛男态度不错而鼓起来的勇气,早就被这个野狼黑毛男的狗屎凶劲给吹得不见踪影;尤其是他问了我一堆我听都听不懂的问题,我还必须顶着自己混成一片浆糊的大脑,“啊”、“嗯”、“哦”地回答。
虽然我不觉得他会给我也来个过肩摔,但为了忽视他给我带来的负面效应;我双手抵着膝盖,在心里默默地数起了彩虹小马。
又一次从萍琪数到小蝶后,他们终于讨论完了(大概是)关于我的事情;我有些紧张地抬起头
就见到了一张仿佛身处深海极地、又像是高山冰雪的面容。
南极雪色的披肩长发微微发亮,肤色莹白,轮廓深邃,五官无可挑剔,仿若冰雪雕刻而成。挺拔的鼻梁、淡金色的瞳眸,甚至连纤长的睫毛都是金色的;柔发两边的耳垂上挂着繁绚难懂的复杂图腾吊坠,一副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银发的青年身着黑色的长衣,与众人不同,身材也是完美的黄金比例,这个人
他好适合当模特啊!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漂亮到这种程度——暂时定位人类,也可能是妖怪什么的。我本来是有点害怕的,但被这么极端的美貌凝视,我也专心投入地望着他——
等等,先说明,我并不是贪好对方的美色。
因为,当别人望着你的时候,最有礼貌的回答是回望对方的眼睛嘛。
但要是真的妖怪的话,我觉得他应该像是那种西方神话里的美杜莎、或者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虽然一个是精怪、一个是神明;前者很符合漂亮但“看了眼睛就会变成石头”,后者又很符合那种“美貌到天神都嫉妒”的传说而且两个都是在气质就高人一等的存在——这么强大的气场,肯定无论在哪儿,都不会被人当小鸡崽一样拎起来吧?
总之!要是这张脸能长在我脸上就好了——这是我最主要的想法。
在我们安静地互看了大概五分多钟后,我眼睛有点累了,一眨不眨挺难受的;于是我揉了揉眼,眯了一小会,然后继续睁大眼睛欣赏艺术品——
对,我终于想到最棒的形容了:这个大boss是个艺术品!
就像是雕塑家波纳罗蒂…米开朗琪罗的雕像、或者是导演米开朗琪罗…安东尼奥尼的电影——这两个我都相当喜欢,不论是去艺术馆看前者的仿雕、还是窝在家里看后者的电影,都是特别能令人沉迷的活动;而且当别人问起喜欢什么艺术家的时候,回答起来也很方便,统一地说同个名字就行了。
不过我是欣赏他才看他的;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一直看着我呢?还有刚才那个,‘夜莺’什么的又是?
算了,姑且就当他觉得我长得漂亮吧。
这样想、我的心情会变得更好。
我双手拖腮,等到第三个五分钟过去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毕竟再好看的事物,一口气盯久了都会审美疲劳。
然而,我的这个动作,似乎突然惊醒了他。
冰雪般的男人眨了眨眼,慢慢地直起身,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视线。他扫了一圈周遭不敢开口打断的部下,像是若有所思;片刻后,又转回头,静静地端详着我,停顿了一会,轻声道:“我今天,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诶?
“在那些人切断录像后,”他用好听的低沉嗓音,不疾不徐地道:“也可以用红外扫描现场——而不是冒失地赶来。刚进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那个谁的声音,那个谁”他偏头思考着;好看到这种程度的人,连随便一个表情都让人觉得动人。
他看向身边的部下,问:“是谁?”
“老大,您说的可能是幻宠特别调查局的枭,他们最近是在”一个蓝发的小哥和他低声说了几句。
“哦,是枭啊。”银色长发的男人微微点头,然后继续望着我:“真麻烦,要是能直接吃掉就眼不见为净”他喃喃了句我没听清的话,对我笑了笑,又慢悠悠地对下属说道:“所以说,我犯的错就在于:准备的不够充分。”
准备?要准备什么?
“母亲总是说”
他顿了下,仿若漫不在意地回想着什么——视线掠过金色的大厅、满地的硝烟残碎,和被催眠在远处角落里的动物;可能是我的错觉,一闪而过的画面里,他的眼中像是出现了蛇类特有的兽状瞳带?
错觉吧
“希望我早些结婚。要不然,她老人家很着急。”
咦,这是在和我谈心吗?
我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干心理咨询师的活儿,居然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地方;于是我正襟危坐,双手交叉置于膝盖前,侧耳认真地听他说:
“可惜我准备的不够充分;但没关系,婚礼的时候,我会多注意的。”
他顿了顿,忽然前倾,牵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
淡淡的温度从那边传来过来,他俯身,凑近我的手边,用额头的部位轻轻触碰了片刻,然后往下一路亲吻——到唇瓣的位置,他的舌尖像是擦到了我的手指;冰冰凉凉的
紧接着,他仰起头,非常轻微地叹了口气。
“有点匆忙了,”偏哑的男低音问,仿佛风中的轻声呢喃:“不过,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这人有病吧?脑子肯定哪里有问题的!咱们不是正谈着心么?!
第 20 章()
说实话;虽然这场从天而降、防不胜防的求婚让我无言以对(非常之);但其实我也不太想主动地拒绝他。
——这倒不是因为、我真的二到认为和个刚见第一面的人就谈婚论嫁;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要知道;就算我爸我妈我哥不会因此而打死我;一个人的颜值再出众;也完全不值得我头昏脑胀到对方说什么就应什么。
如果光凭脸;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我可能早就跟自己高中时认识的某个校草同学未婚先孕、这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所以我的出发点不是脸;而是时下、我所处的这个腹面受敌的糟糕环境。
很明显,这位连自我介绍都没兴趣、却能用那种“你吃了吗”的语气和我求婚的boss先生——他的地位绝对不可小觑。因为;当他开口后,连那个凶巴巴的黑发小哥都不做声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
我绝对不能当着这十多个人的面前、随意地落他面子!
我原本的打算,是最好无论他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回答、他说什么都点头称是;洗净众人皆睡我却醒着的不妙劣势;顺便搞懂那些和我有关的专业术语。
除了尽量突显自己无辜的受害市民身份外;刚毕业的大学女生是什么样——那就是我本人了。
可是他真会给我出难题啊!
他们的超能力,是不是还会读心?
在以前的人生经历中;因为脸的缘故;我也没少遇到类似的痴汉;一上来就求婚的大学也见过好几个。
但那时候;我能呵呵笑着委婉拒绝、事后直接拉黑;至于现在
和对方仿佛盛着日光、微微发亮的淡金色眼瞳对视着;我作思考状的“嗯”了一会、然后又“唔”了片刻;接着是“咳”——时不时还看上一眼围在周围装哑巴、这会气焰倒是完全不嚣张了的那些制服军官——我深刻期盼着、这位哥斯拉大boss快点发现自己刚才的发言到底有多!天!真!
继而,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前言就好了。
顺便、给我个台阶下就行,跪谢。
——我会忘掉的;我绝对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可是;地球人民的含蓄美德,似乎是无法被外星天线接收的。
在我的不停暗示之下,他先是困惑了小会,然后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我眼见他从制服内侧的口袋里,用两根莹玉般无暇的修长手指,夹出某个物什——似乎是便携手机,在上面轻轻点了点,紧接着
一首轻扬悠长、充满了风情梧桐树的法式香颂就响彻在了这个大厅。
又、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souslecieldeparis;译名是在巴黎的天空下——这是我法语专业的某堂哥、每逢泡妞必用的浪漫手风琴曲。
“抱歉,我忘记求婚的时候,渲染氛围的事物也是很重要的。”
他泰然自若地拨弄着手里的小玩意,莹白的手掌很大,和与之相对的袖珍便携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我听见歌曲的音量突然地拔高、一下子又低得听不清;就像是爷爷奶奶在放老年金曲迪斯科一样我还听到一旁有人憋不住噗嗤了声,音量极小的那种。
见我满头雾水,他眨着银色的睫羽,靠坐在我身边,慢语解释道:“母亲说过,追求女性的时候,需要适当的罗曼要素——比如音乐,就是很好的气氛调剂。”
啊,所以呢?
可能我的表情实在是太迷茫了,从生下来起我就没有过这么茫然的时候,故而,他难得又多言了句:“不过我没有经验,所以这首是播放器自带的。你还想听什么?我可以下载,这儿的网速不错。”
“”
“怎么了?为什么捂着额头,是不舒服?”
“弗拉明戈版的卡门序曲可以么,我觉得那部歌剧很好看。”
他说着,见我沉默不语,就自若地动了下播放次序。
很快,那只小巧高科技的便携机,就放起了卡门里的交响乐——一首听上去令人斗志昂扬、满怀激情,心情澎湃的斗牛开幕曲!
我:“”大哥,你在搞笑吗?
音乐开始后,高大的男人交叠着手腕,目含着期待地看向我;像是在问“这样如何?喜欢吗?”
我不喜欢。
我揉着太阳穴,正发愁该如何回答,才能不至于太伤对方的自尊、又能恰好表达出对这种智残行为的困惑,就听到了附近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完了,老大这次肯定搞砸了”
“就让老大他平时跟我多出来练练,结果一上手就是最高难度!我赌三十个交换券,最后他肯定把人家给吓哭。”
“我赌你的两倍。对了,我刚好像闻到枭的味道了;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枭是谁反正只要不是那谁就万事大吉。要不要找找、给他一针?免得又被那帮变态折磨到精神崩溃。”
“这才进行到第几步呢,老大连真身都还没变,嘿嘿嘿,他待会肯定会那才有的看!吓哭了我来哄嘛,哄女孩我最在行了!别管幻宠局那帮家伙,碍事。待会记得把监视线路全弄坏就行了,不然等收工很麻烦”
“你真够作的,不怕被老大绞死?发现夜莺肯定要上交上去的好吧!草,我倒希望她能答应老大,要不然一旦被严格保护起来,下次只能看看录影了;难得这么萌的一只”
“味道也很好。”
“列恩?”
“还是我先发现的,老大这个烂人(怒音)!”
“你有本事声音再大点、他就算听力不好也不至于听不见狮吼(笑)。”
啊
——他们在说啥?
但原来
你们也知道这不、正、常、啊!
来来回回,我和哥斯拉大boss并排坐着,把卡门歌剧里的音乐听了个遍,没错——全听了一遍!
间歇,听到一首喜欢的,他还微微颌首,点评“这个现场版更好听”——这操作真是让我服气到不行;要不是场合不对,我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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