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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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咒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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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没有“脸”,甚至没有脑袋。

在本该是脑袋的位置,长着一个大大圆圆的“大饼”,在那“大饼”之上,只有两个像猪蒲扇一般的大耳朵和一个象鼻。

恶心感和好奇心交杂的阿梅,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那圆圆的东西并不是“大饼”,那圆的中心,那象鼻的附近,有一个四方形的白色痕迹。

这就好像……好像是阿梅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铜板”。

那对耳朵同样也很奇怪,它们都是从中一折,就像是蚌壳一样合了起来,只是偶尔才会张开。

超大的铜板做脸,蚌壳一样合着的猪耳,再加上一根歪歪扭扭的长鼻子,这不伦不类的搭配所产生的效果,远不止“令人作呕”这么简单。

“这怪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阿梅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这不是鬼,也不是怪,”谕天明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掏出一根短木棍:“这是‘魔’,是人的心魔。”

在所有常人未知的生死之物中,“魔”是最特殊的一种。它不像“鬼”或者“怪”,甚至包括“妖”,它是唯一一种完全和亡者缚灵完全无关的灵质体。

古语有云,魔由心生。

所谓的“魔”,是从常人的情感之中,自然演变生成的的精神寄生体。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魔”,而“魔”的大小,能力的强弱,则完全是由人本身的情感强度决定的。

就像是绝世的大枭雄,身上的“魔”就要比常人大上百倍千倍。

欲生魔,执妄生魔,爱恨生魔……只要是极之强烈的情感,都会派生出相应强势的心魔。

当魔的强度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便会反过来影响宿主的精神状况,使之成为只为欲念而生的奴隶。

这里允许作者穿越一下,拿第一卷的姜华来做例子吧。他就是典型的,被自己“性欲”的心魔反过来所控制的肉身傀儡。

魔和人总是一体共生,相互影响,但最终获胜的,往往总是魔。

因为与人共生,其实“魔”非但不带什么阴气,反倒是极阳之气形成的。

所以,当用强烈的阴气硬拖,确实是可以将“心魔”从生者的身体中拽出的。

也正因为是阳气所生,当魔在人体内时,并不会有固定的形态。但当它们被硬拽出人体之外后,便会拥有普通人也看得到的形体。

其实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无法左右宿主意志的弱小的魔,在离开人体后根本来不及成形就会死去,而那些让宿主成为行尸走肉的强悍的魔,又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被拽出来的。

不过因为高强度的魔本身的形体实在是太过奇怪,而且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得见,所以即使是凤毛麟角,但只要魔一出现,便一定会被以讹传讹地载入各类鬼神纪事之中。

我们在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听过的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其实大多都是脱离了人体的“魔”。

寄宿在人胃部,可以从食道被拽出的魔,只有“不孝”和“贪食”(也叫“饕餮”)。

虽然这个昏倒的“方块”男很像是养着“贪食”的笨蛋,但如果只是“贪食”的话,不可能会吸引到如此数量的怒蛛。

只有“不孝”,才会让被寄宿者产生如此大的怨气,也才会招来以怒气为食的怒蛛。

虽然身为一阴一阳,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灵质体,但这两者却也是互利共生的好“伙伴”:“不孝”使得宿主易怒,然后怒蛛也有让人怒气上升的功效,更容易使“不孝”压倒宿主的其他情感,获得精神上的控制权,也让人变得更易怒……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再加上这栋楼内的巨大阴气对“怪”的吸引力,这个一楼才会彻底变成怒蛛的巢穴。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到那只“不孝”,不过就凭它能让这里的门内门外堆满怒蛛,它的个头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这还只是离阴气源头最远的一楼,就已经是这般热闹了,当真到了六楼,得看到怎样的怪物啊?

这样想着,言先生的兴致突然没有了。

没错,言先生是想找个家伙发泄一下,但如果六楼真藏着什么强悍的怪物,言先生就还得赔上阳寿和它斗,那就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虽然言先生也有好奇心,也会想知道六楼阴气的本来面目,但言先生毕竟是一个“商人”,毫无利润可言的巨大风险,言先生是绝对不会去冒的。

管它楼上的家伙是谁,如果它能逼得更多人找上自己,再多养它一些日子也无妨。言先生打了一个哈哈,拔腿便准备往门外走去。

“请……请问,您找谁?”就在言先生即将离开的时候,从101的里屋忽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言先生微微一愣,回头循声望去。

虽然“魔”的长相看上去很可怖,但实际上只要它脱离了宿主,是很容易被杀死的。

谕天明手上的短木棍,是由汉阴古树的树枝制成,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极阳之物的武器。

离开了宿主的不孝,扑扇着自己的大猪耳,想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处。

只可惜,它还没缓过这第一口气儿,就已经被木棍贯穿了身体,钉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不孝便惨叫着化成了一股青烟,消失不见。

不孝的惨叫声凄厉至极,就连一旁的阿梅,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正是这一别头,阿梅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两个老人

第五章:一楼。怒其不孝(4)——可悲可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出声叫住言先生的,是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

“请问,”说话的是老头子:“是刚才的那位先生么?”

言先生的第一反应是去翻衣兜里那张印着“郭文星”字样的警员证,但手刚伸到口袋里,他就发现了一件事。

那个问话的老伯一手扶着墙,一手则紧抓着自己的老伴。那位老妇则双手紧抓着自己的伴侣,慌张的四处张望。

自己就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四处张望?为什么那位老伯还要问自己是不是刚才的先生?

言先生狐疑地走到两人身前,在他们面前挥了挥手,确认道:“你们……看不见?”

“诶,我说……我都不知道叫你什么,就叫你木鱼好了。”阿梅跑到老人面前挥了半天手,才跑回谕天明身边低声问道:“我说木鱼啊,他们不会真的肯不见吧?”

叫我木鱼?谕天明先是被这奇怪的外号给“雷”得一愣,缓了半天劲儿才保持了自己“天塌不惊”的脸型,也不回答阿梅的话,径直走到老夫妇的身前。

看这站立的态势,这老妇估计是天生的盲人,至于这个老人家,他走路还要扶着墙,还有那泛白的瞳孔……应该是得白内障失去视力的。

“老人家有什么事?”谕天明问道。

那白发苍苍的老头,似乎还有着些微的视力,他让老太婆扶着自己,循着光用另一只手向前摸索了半天,才算碰到了谕天明的肩膀。

在谕天明身后的阿梅看得很清楚,“木鱼”很明显地朝身旁摆了摆手,像是在向谁示意不需要担心和护卫自己一般。

是在示意那个什么“阿暗”不需要动手么?阿梅揣测地想。

“小伙子是吧?你还是赶紧走吧!”老人拍着谕天明的肩膀,好心忠告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等阿黄来了,就有麻烦了!”

阿黄?是指的这个躺在地上的方块吧?阿梅看了看地,感慨地想,看来是小黄自己有麻烦才对吧?

谕天明没有答话,因为他注意到了老人身上的伤痕。

“我是民警,你的邻居报警说这里有打闹之声,我就过来看一下。”言先生在确定两位老人都确实看不见,便装腔作势道:“二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么?”

两位本都该看不见的老人,却好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老人开口道:“啊,麻烦民警同志了,我们这儿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喝了一些酒,在家里闹腾了好一阵,才睡了过去。”

“睡着了?那这脸上的红肿也是睡出来的?”言先生还故意刁难道:“这大门,也是你儿子发酒疯拆的?你儿子力气不小啊!”

老夫妇一下子被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老人先变通道:“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两个老瞎子,看是看不见的,听也只听到我们儿子一个人在闹腾。不好意思啊民警同志,帮不到你。”

替将自己儿子打昏,拆了自己家门的人说话,是因为……言先生走到老人的身前,伸手轻轻按了按老人的肩膀。

“啊!”老人吃痛叫了一声。

“这么说,你这身上的陈年旧伤,也是你儿子打的了?”言先生冷冷地说道。

“你身上,还有脸上的伤,都是那个小黄打的?”谕天明看着深藏在老人褶皱下的淤青,还有手背上一道道的划痕,木然地问道。

“小声一点!”老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别吵着小黄,他被吵醒了要生气的。”

“你放心,他不会生气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谕天明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宽慰道。

接着,他便和阿梅打了一个手势,转身走出了101室。

“其实……木鱼你是一个好人吧?”撇下犹自在原地发愣的两位老人,阿梅跟着谕天明走了出来后,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谕天明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阿梅见这木鱼没有反应,便继续道:“你说你是想用我抓鬼,但你到头来只是替一对老人教训了他们的儿子,杀了一个奇怪的生物,根本没有做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吧?”

谕天明继续走着,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木鱼你……你该不会只是在装酷吧?”阿梅跟在男人身后,嘴上仍不停止试探。

虽然谕天明始终没回头,从背后也看不到他那张扑克脸,但阿梅注意到男人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原来,原来不是没有感情变化,只是一个有些装腔作势的老好人啊?阿梅带着“被我看穿了吧”的坏笑,一蹦一跳地追了上去,踏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

“民警先生不要开玩笑,这只是老瞎子我自己给摔出的旧伤而已。”老人干笑道:“谢谢民警同志的关心了,不过我们这里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是么?”言先生不屑地一笑,看了眼地上的胖子道:“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你都不会再‘摔伤’了。”

纵容,生不孝。

只有对子女无限纵容的父母,才会让子女的不孝这样疯狂的膨胀。

即使是到了现在,即使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个连瞎眼的父母都要欺凌,敲诈的恶棍,他们还是不肯让法律来制裁自己的骨血。

即使他们看不见,他们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知道有人打了他们的儿子,却还为那并不认得的打人者做掩护,可见他们对自己儿子的怨毒之深。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关进大牢,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惩罚。

旁人看到这对盲人老夫妇,或许会看到一对被自己的儿子榨取一生的可怜人。

但在言先生的眼中,这只是两个吃下自己种下恶果的普通人罢了。

被抽离掉“不孝”的方块男,或许在一段时间里不会再对自己的父母恶言相向拳脚相加,但时间一长,这毫无底限的纵容和溺爱,迟早还是会让他心中重新生长出新的“魔”。

不过这与我又何干呢?言先生和老人随便敷衍了几句,便也离开了101室。

而现在的言先生,是会转身离开,还是会继续上楼呢?

第六章:代班上帝

上帝工作一周,也是需要一个休息日的。这世上不存在永不知疲倦的怪物。

最终,言先生还是走出了这幢被阴(W//RS/HU)风肆虐的公寓楼。

在心情的发泄与可能的风险之间,言先生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工于计算的选择。

虽然那对神秘的人鬼搭档确实让言先生很感兴趣,不过言先生始终不是一个会将兴趣置于利益之上的人。

又或者,我们该说是这巨大的阴气,奇怪的组合还有这栋楼里所有可能的神奇,都没有一件事对言先生的吸引力大。

那就是一个女人。

当言先生刚走出101室,就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大楼外闪过。

他没有看清女人的脸,只是瞥见了那被风吹舞起的头发。

黑色的长发。

当那蓝天下飘过了这一抹透亮的黑色,言先生的便呆了。

一瞬间,什么阴气的本来面目,什么可能是故人的搭档组合,言先生都忘记了。

他只是本能地,自然而然地,快步地跑出了那栋大楼,向那个身影追去。

那头重脚轻地从大楼外“飘”过的长发女子,自然就是酒吧里的那位被失眠困扰的长腿女人。

她顺着李医生所指的路走了没多远,混合酒的效力开始疯狂地在她脑袋里开钻,酒精就像是开出跑道的赛车,在撞毁自己的同时,也让她的脑袋灼烧了起来。

走着走着,她就只记得要往前走,往前走……至于走去做什么,要去找谁,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就这样茫然地走着,双眼迷蒙地走着,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她忽然想起了李医生说的话,脑袋瞬间清醒了起来。

“能帮助你的人,是上帝。”李医生是这么和她耳语的:“不过这是一个懒散的上帝,如果你没有个三长两短,他是不会出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当时的她就这样被说服了。

在当时的长发女耳朵里,李医生的话听上去是那样地充满诱惑力,又不容辩驳。

所以,她就这样木然地循着李靖穆的指引,走到了现在所站的地方——马路的中央。

然后,她听到身后了卡车高声的汽笛鸣叫。

她来不及回身,也不想回身。

如果能就这样死去,至少不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眠了么?

原来这就是那个医生所说的上帝么?长发女有些茫然地想着。

“感谢上帝!”长发女闭上了眼睛,等待那轰鸣声给她带来她那梦寐以求的安歇。

“上帝一周也有一个礼拜日,”一个充满无奈的声音忽然从女人的身后响起:“为什么我连一个好好的休息日都没有?”

“破”

当长发女听到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之后,那原本刺耳刹车声和鸣笛声便倏地一下全都消失了。

女子愣然地回过了头。

她没有看见车头,没有看见鲜血,也没有看见死亡。

她看见的是车轮,车轴,马达还有汽缸等车子的大配件,伴着零碎的螺丝和铁片一起飘舞到了空中。

那应该是卡车的东西,变成了一场雨,一场夹杂着汽油味儿的“铁雨”。

一个男人,在这场铁雨之中,带着鬼魅一般的眸色,看着女人淡淡道:“你的上帝今天放假,我代班。”

小小的外传:张辉勇和他的叉圈酒。

阿梅总说自己很倒霉,一早上已经差点死过去好几次。

长发女已经多日没有睡过一分钟。

言先生少有的休息日也给搅了。

但在这个故事里,最倒霉的不是她们,应该是这个名叫张辉勇的卡车司机。

直到被从空中落下的,自己卡车里的马达给砸晕之前,他一直以为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偷喝了那瓶洋酒的缘故。

昨天替码头拉好货之后,他就从他拉的一车洋酒里,给顺了一瓶下来——很多卡车司机都这么做,也很少有人被发现。

在藏了一晚上,发现确实没人在意这事之后,他今早便很是得意地喝了那么一小杯。

这什么破酒啊?张辉勇皱着眉想着,味儿既没五粮液好,劲儿又没老白干大,就这破玩意儿,真能卖上好几千一瓶?

还有这算啥破名字?叉圈酒?这些老外认识的字也太少了吧,打个叉画个圈儿就算是名字了?真没意思!张辉勇就这样很扫兴地将酒扔到一边,上班干活儿去了。

但当他开着车上班之后,他却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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