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你这孽畜,与反贼这般亲密,把我的脸都丢干净了。你不是我女儿,我李辉没有你这个女儿!”
李三娘哭的更厉害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博气得真想一刀把李辉给切了,可是他知道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的,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看看到底该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
“李辉,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你今日为了自保,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他故意恨恨的说道,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不过却可以分散一下李辉、徐向天的注意力,借机拖延时间让自己思考。
周博顿了顿,接着又说了道:“好你个李辉,你可好,现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说李三娘向着反贼,然后装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你羞也不羞?且先不说我这个反贼是不是被人冤枉,我与李三娘见面不过两次,这可是天地可证的事情,李三娘有什么道理会向着我?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难怪我大宋军队一路惨败,连襄阳府都搭进去了。你真是败类!”
这两番话,宛如毒针一般,直接的刺进了李辉的心头。要知道,这些话可正是李辉最心虚的地方,现在却被赤裸裸的揭露了,李辉怎能不撼动?
李辉又是愤怒又是心虚,不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用眼神向徐向天暗示一下,让徐向天立刻逼迫周博束手就擒!
徐向天得到李辉的暗示,马上将手里的匕首抵近了一些,匕首的锋芒都刺破了李三娘的玉肤,鲜血已然流了下来。他向周博发出了最后的威胁,道:“你且马上把剑放下来,否则,休怪我无情!”
李三娘忽然停止了哭泣,她鼓起了勇气,对周博喊了道:“周博,你,你别管我,你快点走吧,这个大坏蛋不敢动我的。”
徐向天听了这番话,立刻就起了起来,伸手从后来狠狠的掐住了李三娘的脖子,用力的拧了一把,让李三娘疼得又哭了起来。他大骂了道:“你给我住嘴,你想害死你爹吗?哼,你这小娘皮太不孝顺了!”
周博知道徐向天现在得到了李辉的许可,一定敢对李三娘下毒手。虽然说他对李三娘仅仅是可怜,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面前,而且如果自己不放手,这个生命就会因自己而死去。可是,他如果屈服了,放了李辉,自己必定会万劫不复,如今徐向天、翟轩、李辉都想整死自己,自己若是被擒了,还会有活路吗?
两条命来选择,自己的命,或者是李三娘的命!更重要的是,此时就算自己胁持了李辉,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逃出去。
最终,他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枉我兢兢业业为了大宋朝廷,今日却遇到李辉、徐向天这对狼狈为奸之徒陷害,我纵然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这等奸佞之辈。”他说完,狠狠的掷下了手中的长剑,满脸尽是悲愤之色。
做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他的良心始终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也许这次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不过纵然是死了,说不定也能穿越回去,就当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吧。唉,只可惜没能与秦涵这位小娘子发生一下关系。
李三娘见周博丢下了剑,立刻就哭的更厉害了,她想挣开徐向天的手,跑到周博面前去,可是徐向天在这个时候依然不肯放松。
李辉见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没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就跑到了堂下面,躲在了一众甲衣卫士的身后。他马上对卫士们下达命令,道:“把这厮给我拿下,快!”
卫士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犹豫,他们虽然是李辉的亲卫,但并不表示他们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从始至终徐向天没有拿出周博谋反的实质证据,而周博从始至终也一直秉持着对自己清白的坚持,这似乎真的是一场政治陷害。
李辉见卫士们犹犹豫豫没有人上前,立刻发起脾气了来,再次斥责道:“怎么,你们也想造反吗?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谁若不听命令,我一定重则不饶。”
卫士们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跟随李辉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年前的时候一直是在与齐人作战,继而又是在襄阳府参与防守战。到现在来到了鄂州,时间也不算长,他们却是第一次见过李辉这样明目张胆的进行构陷。
不过他们都是小兵,也没有权力多说什么,只能遵从上面的命令。
于是,卫士们慢慢吞吞的将周博包围了起来,然后在几个长官的催促下,才上前去将周博拘押了起来。
周博很快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与此同时,李辉也立刻派去人,调来了行辕外面的军营的士兵,加强了对鄂州城以及自己的行辕附近的安保工作。他倒不是因为受到了周博的刺激,所以一下吓得不轻,是因为刚才那些甲衣卫士流露出了对周博的同情,可见这次事件确实有许多不妥的地方。
李辉今天一大早接到徐向天的消息,徐向天告诉他周博意图谋反,并且还送来了翟轩搜查出来的信文。他当时对这件事还抱以怀疑的态度,哪知道徐向天却又把周博与李三娘亲密的关系爆料了出来,这一下子倒是让自己气恼不已了。
他虽然很少给李三娘关爱,但是却一向以为自己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让周博私底下与自己女儿鬼混,这传出去岂不是把自己的脸都丢干净了。
尤其徐向天在看到李辉动怒的时候。立刻又加上了一句,那就是周博极有可能是故意勾引李三娘,意图对李相公你不利。这一句话立刻点燃了李辉,李辉暴怒之下,也顾不得这些事情到底是否属实,立刻就要捉拿周博。
可是,经过了周博刚才一番激烈的反应,再加上徐向天阴毒的竟然拿李三娘来威胁周博,李辉渐渐觉得这件事也有蹊跷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岂不说刚才周博对自己张口闭口的“奸贼、恶人、奸佞小人、狼狈为奸军”等等谩骂,如果这个时候周博平反了,那不就正是说明了自己昏庸无能吗?
因此,无论如何,周博一定不能活!
李辉在吩咐完毕人出去调兵之后,便立刻对那些卫士们命令道:“将周博给我押进地下室,以枷锁、铁链给我锁紧了,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周博,如果可以,今天晚上就让人在地下室内将其弄死了。
卫士们领了命令,将周博推搡着,就要离开前堂。
周博最后看了一眼李三娘,脸上又是无奈又是遗憾更有一种不共戴天的伤感。
李三娘看着周博,哭得就像是一只小花猫似的,呜咽着向周博唤了道:“周博。。。。。。。。。周博。。。。。。。。。呜呜。。。。。。。。。”
周博只能对李三娘留下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
下午的时候,周博被抓的消息就渐渐的传遍了全城。
西营里,高薛和陈献之,还有那些少都管们,都感到震惊不已,这几日周博都是老老实实的在西营奉公,也没见干什么坏事,怎么一下子说抓就抓了?这些高层们都聚在后堂上,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如果是以往大都管出事了,他们最先要讨论的话题就是西营下一任的头儿是谁。可是今天不一样,因为他们已经觉察到这件事不对劲了。
其实周博担任西营大都管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对于他们这些西营官员来说,表面上看去确实让气氛严谨了许多,可是仔细想想反而让大家都有了利益。军饷不私扣了,西营的纪律也明朗了,俨然是一派和谐的发展趋向。
如今周博无缘无故被抓了,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极有威胁的事情。万一新换来的大都管又开始贪赃枉法,那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当利益岂不是又要受损了,到头来又要干那些铤而走险、见不得光的勾当,多不好受?
正在这些高层议论不决的时候,那些提辖们也纷纷凑过来,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西营里面,论官职、论品级,就属高薛和陈献之最高了。后堂外面挤满了人,都是在关心这个问题的,一下子让后堂上的气氛严肃了许多。
“这。。。。。。。。。这周大都管到底犯了什么事呀?这才刚上任没到三个月,李相公就发脾气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少都管范海成一副愁容的问了道。说一句诛心之话,他对周博感情确确实实不深,可是经过上次周博整顿五位少都管的事情之后,他觉得周博纵然不讨人喜欢,却名副其实是一个好人。
陈献之叹了一口气,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倒是显得有些恼火。走了几圈之后,他停了下来,负着手一副大人的模样埋怨了道:“这周大都管也不太识相了吧?李相公要拿他,自然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事,我自从周大都管上任以来,就一直在规劝,让周大都管千万不要误了事,纵然是误了什么劳什子的,也万万不能误到李相公的事呀!现在可好,周大都管好歹在咱们西营有点人气了,他如果真的麻烦了,咱们西营必定又要乱一阵子了!”
一旁,高薛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却一直愁眉紧锁,低着头没有打算说一句话。
陈献之看到高薛,忽然向高薛问了道:“老高,听说昨日李相公请你去他那吃酒,李相公可有向你透露什么消息吗?”
高薛有些不耐烦,他现在很是担心周博的安危,毕竟自己是拿了周博不少好处的,不像陈献之那样有好处以为是应该的。正所谓拿人钱财就是承人之情,人情这东西该还的时候是要还的。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去避开了陈献之,没打算多说什么。
陈献之见高薛摆出一副谱的模样,立刻就有些不快意了,又问道:“我说老高,你倒是说话呀?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现在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且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大伙也知道一些真情嘛。”
所有人都看向了高薛,他们觉得高薛确实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高薛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同僚们的目光,最终叹了一口气,说了道:“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今日一大清早的时候,我原本还在李相公的府上,哪知道徐观察相公的二公子徐向天,一大早不知道搞什么,跑到了李相公的府上,与李相公私下议论了一番,然后李相公就勃然大怒了起来,派人去拿周大都管。”
所有人立刻纷纷议论了起来,原来这中间还有徐向天插进了一脚。
陈献之奇怪的道:“那徐衙内与李相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呀?”
高薛不耐烦的回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就算是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的嘛。”
高薛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要知道徐向天是徐文博的弟弟,徐文博是昔日的西营大都管,但是徐文博却是被周博一手给扳倒的。故而徐向天肯定怀恨在心,自然是想为兄长报仇了。
如此说来,周博被抓这件事,其中倒还真是牵扯到了私人恩怨了。
陈献之听了这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结结实实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徐衙内掺和到这件事,十之八九周大都管是在劫难逃了。这徐衙内必然是潜心了很久,一定是抓到了周大都管的把柄才敢向李相公说话,要不然徐衙内指不准就步他哥哥的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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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徐向天是故意在陷害周博的。因为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周博上任这段时间里,从来都没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一天十二时辰的时间大多都是在西营里面了。相反,徐向天是徐文博的弟弟,这一层关系自然是可以牵扯到私怨上。
两个一比较,事情就已然明白了不少。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一个人敢把这一层话说颇,说到底他们也都是位卑言轻,周博背后又没有什么靠山,这件事能怎么办?
后堂上,一时沉默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踌躇,也有不少人在哎声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后堂外面传来了叫嚷的声音:“都起开,都起开,堵在这里做什么劳什子,都散了都散了。”
一个人挤开了堵在门口的那些想要打探消息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了后堂上。这个人来不及喘一个口气,赶紧向坐在正上方的几位大人禀报道:“两位副使大人,西营外来了一队军士,要进营来问话。”
听了这番话,后堂上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军士要来问话?莫不是周博的事情还牵扯到了他们?
陈献之立刻起身问了道:“军士?是什么来路?来了多少人?要问什么话?”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一时半会儿差点让那来禀报的人愣在那里。
来人支支吾吾了一阵,说道:“回陈副使大人,来面来的军士不过五十多人,将领自称是牛皋牛统制,至于要来问什么话,小的就不知道了。”
陈献之和高薛都很清楚,牛皋就是李辉的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难道这件事还真是牵连甚广了?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也惹祸上身了?
先前所有西营的官员还在为周博究竟为何被李辉捉拿而猜测不已,现在却纷纷为自己担心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在心里嘀咕着,这周博是不是胡乱说话,所以才牵连了无辜之人?
陈献之犹豫了一阵,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去请牛将军进来。此外,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别在这里瞎起哄。去去去,快去。”
来人马上转身出去了,先轰散了围在后堂门口的人,然后又匆匆的跑到西营外,将牛皋等一行军士迎进了西营。
陈献之看了高薛一眼,额头隐隐约约有了汗水,问道:“老高,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会不会。。。。。。。。。会不会李相公真的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
高薛想了想,沉声说道:“这,应该不会殃及到我等身上吧。岂不说这次是周大都管犯了事,那徐衙内与咱们也无冤无仇的,犯不着会对咱们不利。更何况,周大都管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绝不会无中生有来拖累我等的。”
陈献之依然有一些疑虑,叹声道:“希望如此吧。”
正在说话间,牛皋带着一种手下的军士已经从外面走到了后堂大门前。他让自己的手下在门外侯着,然后自己单独一个人走进了后堂。
陈献之在看到牛皋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心中一下子又堵了起来,只见牛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不是在问话,而是来寻仇的。他立刻走上了前,勉强的笑了笑,说道:“牛太尉可是从李相公哪里来?”
牛皋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理会陈献之的问话,反正看着堂上所有人,冷声问了道:“洒家且问你们,西营大都管周博是否被李宣抚相公捉拿了?”
所有人原本来很紧张,但是一听到牛皋这么一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牛皋只是来探听周博的真实情况的。
陈献之愣了愣之后,接着哈哈的笑了起,也不在紧张什么,不冷不热的说了道:“牛太尉,你竟不知周大都管已经被打入地牢的消息?不过这也不怪,牛太尉你在城外将兵,我等也是刚刚才收到风声的,更何况牛太尉呢?”
纵然牛皋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宋朝一向都是重文轻武。陈献之好歹是一个文官,只要牛皋不是奉命来找自己麻烦的,自己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牛皋不在乎陈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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