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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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冯志)-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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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后武工队》描写冀中军民抗日斗争的故事。1942年,日寇的七八万精兵,在杀人魔王冈村宁次指挥下,对我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残酷的“五·一”大扫荡,给这里的军民造成很大损失,使这一带的抗日活动转入地下。但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冀中军区九分区派遣魏强、贾政参加敌后武工队,杀回冀中,钻进敌人心脏,开展敌后工作。魏强、贾政在南峪找到武工队队长兼政委杨子曾。魏强被任命为第一小队队长,刘文彬为指导员,蒋天祥为第二小队队长。他们分析了敌情,认为三光地区的哈巴狗、侯扒皮和刘魁胜三个汉奸,是保定宪兵队队长松田的心腹,他们在东王庄,一次就杀害了170多个村民,罪行累累,必须首先打击他们,搞个政治攻势,动员群众积极抗日。
  于是,40多个精悍的武工队员,首先闯到侯扒皮所守的中间镇,炮轰炮楼,狠狠打击了他的气焰,使他恐慌不安,也使百姓们精神振奋。这时,魏强率领的小分队,与杨子曾和蒋天祥等分别,来到号称“小延安”的西王庄住下来,得到堡垒户赵河套及群众的精心掩护,因而三个多月过去了,他们频频打击敌人,搞得敌人日夜不宁,而松田和刘魁胜组织的“联合清剿队”,连一点武工队的影子也摸不到。
  有一天,武工队队员刘大生出去刺探敌情,同联络员取得联系后,在回来的路上结识了黄村的何殿福,知道他弟弟也是八路军。他们正走着,却被两个清剿队员盯上了。刘大生机智地打死一人,活捉一人,占据了井台上有利地形,同四面围上来的敌人英勇拼搏,打死许多敌人,然后下到井里,从地道回到村里。这时,松田亲自率领的日伪军,仍然向井台猛烈轰击,井台四周火光冲天。当他们攻至井边,一无所见,下井捞尸,也一无所获,松田只得沮丧而回,心中却对刘太生的下落疑虑不定。刘太生安全回到魏强的住所,看到区妇救会长汪霞等皆在,就讲了刚才的情况,并把取回来的信交给魏强。第二天,魏强与刘太生化装成商人,一前一后,按信上的要求去见杨子曾。路上,前边的魏强被二十来个警备队员纠缠住,魏强乘机拽出暗藏的手枪,打死敌人的小队长和几个队员,并趁敌人慌乱之时,滚进旁边的交通沟。后边的刘太生立即朝追击魏强的敌人开了火,与魏强夹击敌人,没被打死的伪军慌忙逃命而去。魏强见到杨子曾,才知道,为配合山里八路军的反扫荡,县委命武工队吃掉增援日军的侯扒皮和哈巴狗的队伍。在回来的路上,魏强和刘太生机智地救出一批被伪军抓去的民伕。第六天拂晓,魏强的小队埋伏在一片坟地里,躲过了日伪军的两辆警车的武装侦察,消灭了打前阵的十多个鬼子兵,刺死曹长一撮毛,几乎活捉哈叭狗,待松田和津美联队长率领四百多日军前来增援时,小分队已无影无踪。津美看到一个接受小分队包扎的日军伤员,气急败坏地一刀刺死了他,并下令将高保公路两侧二百米内的树木、麦子、坟丘全部除掉。
  但是魏强让表面上给敌人当伪保长、实为我军联络员的李洛玉去挑动大冉村的警备小队长王一瓶,抗拒了津美的指示。不久,敌人向百姓征收新粮,给百姓带来巨大负担,魏强先是领人智夺了粮车,后又到哈叭狗新到的中间镇,通过关系,内外结合,偷偷运回了被敌人强征的新粮、交还百姓,保住了人民的劳动果实。这时,哈叭狗和侯扒皮被调到黄庄,仍然敲诈百姓,魏强和贾正等人,在市集上打死正在欺压百姓的侯扒皮,并向哈叭狗发出严重警告,令其取消征收红松木料的决定,被欺侮的伪保长和百姓都受到了鼓舞。日伪军不断遭到打击,松田任命刘魁胜为队长,成立夜袭队,专在夜间搜寻武工队,骚扰百姓。由于对夜袭队的活动一时摸不到头绪,武工队在几次遭遇中都有损失,只好暂时撤离三光地区。不久,他们又在保定南边的马池村成功地打击了夜袭队,但刘太生临危不惧,拉响手榴弹,同围攻他的三个敌人同归于尽。刘魁胜在我军地下联络员郭洛耿家埋伏起来,但却没有抓到一个武工队员,便来到平康里的妓女“贵妃”那里,当场和保定南关车站副段长万士顺发生矛盾。万士顺怀恨在心,挑拨刘魁胜和站长小平次郎的关系。小平次郎乘刘魁胜再次去“贵妃”家时,与万士顺一起,痛打了刘魁胜。魏强和刘文彬利用敌人的这种矛盾,并由魏强率领贾正、李东山、赵庆田等八名武工队员,冒充夜袭队为刘魁胜报仇,奔袭车站,打死副站长万士顺和另一个日本人副站长,还打死了一些日本士兵,然后教训全体俘虏,让他们转告小平次郎,待他开会回来后一定去找刘魁胜。代理宪兵队长坂本听了小平次郎的报告,立即带兵血洗了夜袭队的队部。当他知道中了武工队的计谋后,心中懊悔莫及,并被松田队长调出了保定。冀中军民却欢天喜地,庆贺武工队的成功。不久,魏强等人协助魏霞等区县干部开展减租减息运动,在范村治服了阳奉阴违的不法地主周敬之,打击了他的反动气焰,鼓舞了群众的斗争勇气,巩固了运动的成果。不久,夜袭队重新组建,但是在黄庄渡口却遭到魏强等人的沉重打击。松田大骂刘魁胜,并亲自去清剿武工队。然而,这时的武工队却早已闯进了保定,住到了警备队旁边的铁路工人金汉生的家里。这时,革命后代郭小秃已混入黄庄炮楼当了勤杂工,并取得了哈叭狗的信任,当了他的随从,为魏强获得了许多情报。魏强领着武工队,让小秃作内应,机智巧妙地拿下了黄庄炮楼,活捉了哈叭狗和王一瓶等,但哈叭狗乘夜逃跑。汪霞在黄庄渡口受伤后,在田家桥梁玉环家养了两个月的伤,得知梁玉环的母亲被日本兵杀害了,而她弟弟梁邦却在不久前被逼迫当了夜袭队,她与魏强等商量后,决定争取梁邦反正。梁玉环和丈夫田常兴非常高兴,决心协助魏强和汪霞作弟弟的工作。梁邦回田家桥奔丧时,终于被说服,与武工队积极配合,借路祭的机会,一举打死杀害梁邦母亲的日军曹长,打死许多日军,没死的日军全当了俘虏,武工队夺取了炮楼,缴获大量战利品。
  哈叭狗逃回保定,通过老婆和刘魁胜的关系,受到松田赏识,当上了夜袭队员。这时,敌人在平汉线上集中重兵进行清剿,松田让哈叭狗领人破坏他逃跑时见过的地道。魏强和刘文彬决定借刀杀人,让鬼子去杀哈叭狗。这天,哈叭狗领着龟尾少佐进了他逃走时的小庄子,早已做了充分准备的武工队,领着百姓安全转移,又巧妙地到处打击敌兵,四五十名日军被打死,敌人仍然摸不到武工队的影子。龟尾的一条胳膊被打断了,帽子被打掉了,他见哈叭狗拾起帽子的谄媚丑相,想起今天的惨败,想起松田暗中怀疑哈叭狗已投降八路军的指示,一枪打死了这个死心踏地的汉奸。而这时魏强领导的小分队却化装成日军,在敌群中从容走掉,并且火烧了梁家桥炮楼子,给敌人沉重打击。松田恼羞成怒,百般挣扎,亲自率领几百名鬼子兵包围了西王村,集合全村百姓,让他们交出武工队。刘魁胜当场杀死了不肯说出武工队下落的一位老大娘和河套大伯。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刘文彬为了保护乡亲,便从群众中走出来,说自己是武工队员。一时间,群众纷纷说自己是武工队,以保护刘文彬和没有来得及撤走的汪霞,使敌人辨不清真假。然而,夜袭队突然送来被痛打而叛变的武工队员马鸣,致度刘文彬和汪霞被捕。敌人对他俩软硬兼施,却无法让他俩投降。于是敌人就放出风说他俩叛变了武工队。实际上他俩一直在揭露和痛斥松田、刘魁胜,大闹“宴席”,痛击马鸣,敌人无奈把他俩改押到南关监狱。
写在前面
  我所以要写敌后武工队这部小说,是因为这部小说里的人物和故事,日日夜夜地冲激着我的心;我的心被冲激得时时翻滚,刻刻沸腾。我总觉得如不写出来,在战友们面前似乎欠点什么,在祖国面前仿佛还有什么责任没尽到,因此,心里时常内疚,不得平静!
  的确,心里的不平静,已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的那年冬天,也正是日本鬼子刚刚投降三个多月,在集宁驻防时,我就想抓起笔来,将武装工作队在敌占区和敌人酷斗、鏖战的一大段生活写一写。党组织给了我力量,鼓励我写下去,同志们也以最大的关怀要我去写。但是,由于当时的文化、政治水平很低,而主要的是蒋介石又点起了内战大火,所以想写的念头,不得不暂时放下,去参加解放战争。
  虽说写它的念头放下了,写它的意愿并没有打消。战斗空隙间,武工队里的战友们的面影时常出现;武工队的一些惊险、感人的故事,也经常让我回忆起来。每当忆起,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人民解放战争刚刚取得胜利,我便开始动手写这部小说了。
  冀中抗日民主根据地,在1942年遭到鬼子的“五一”大扫荡,整个局面起了变化以后,冀中九军分区的党,正确执行了党中央的方针,立即组织了一支短小精悍的武装工作队,深入到敌后的敌后,去开辟工作,去打击敌人。
  敌后的敌后,就是敌占区。敌人自己称之为“确保治安”区,或“明朗化”的地区。在这种地区里,敌人有一套统治人民的严密、完整的组织机构,像连座法,保甲制;敌人不仅兵力雄厚,而且还控制着交通线,真是一处有警,四处增援。
  这地区的环境,既不同于一时变质的老根据地,也不同于敌我争夺的游击区。这地区的敌人力量强大,群众条件差。武工队就在这种极为不利的地区里坚持斗争,向群众宣传党的各种政策,开辟抗日工作,可想而知,工作是异常困难的。在这种地区里执行党的政策,必须做到一步一个脚印,丝毫不能含糊。不然,不仅会给党造下难以挽回的损失,自己完不成任务,站不住脚,并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敌人吃掉。不过,这支武工队在党的领导下,始终和群众同命运,共呼吸,以群众的苦难为自己的苦难,以群众的欢乐为自己的欢乐,随时宣传党的政策,严格地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因之才撒下了抗日的种子,鼓起了群众的斗志,开辟了地区,打击了敌人,直到逼得敌人退缩到老巢,我们取得了胜利。
  书中的人物,都是我最熟悉的人物,有的是我的上级,有的是我的战友,有的是我的“堡垒”户;书中的事件,又多是我亲自参加的。在党的关怀,同志们的帮助下,现在总算完成了我多年的宿愿,把它写出来了。
  《敌后武工队》如果说是我写的,倒不如说是我记录下来的更恰当。不管怎样,眼下它终于和读者见了面。如果它能在读者心灵上留下了一点点八路军艰苦抗战的印象,或对读者有一二点帮助,也就算我没有辜负党对我的关怀和同志们对我的帮助。
  谨以此
  献给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党!
  献给勤劳的勇敢的坚贞的人民!
  献给我的亲爱的战友和同志们!
                冯志
                一九五八年十一月一日主要人物表
  杨子曾——武工队队长
  魏 强——武工队小队长
  赵庆田——武工队队员
  刘太生——武工队队员
  常景春——武工队队员
  辛凤鸣——武工队队员
  李东山——武工队队员
  胡启明——武工队队员
  徐立群——县委委员
  刘文彬——区委委员
  汪 霞——区妇救会主任,魏强的未婚妻
  吴英民——区长
  赵河套——抗日军人家属
  大 娘——赵河套的妻子
  郭洛耿——武工队的情报员
  郭小秃——郭洛耿的儿子,武工队员
  李洛玉——村治安员
  黄玉文——村干部
  金汉生——铁路工人
  梁玉环——村妇救会干部
  周敬之——地主
  黄新仁——伪乡长
  田 光——黄新仁的女婿,伪军小队长,后反正
  梁 邦——梁玉环的弟弟,敌夜袭队队员,后反正
  松田少佐——促定日本宪兵队队长
  坂本少佐——促定日本宪兵队副队长
  刘魁胜——松田的亲信,敌夜袭队队长
  苟润田——外号“哈叭狗”,伪警察所长
  侯鹤宜——外号“侯扒皮”,伪军小队长
  二姑娘——“哈叭狗”的妻子,刘魁胜的姘头
  马 鸣——我区公所助理员叛徒
  
第一章
  1942年5月1日,冀中——这块盛产棉、麦的大平原,这块拥有八百万人口的抗日民主根据地,突然遭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大风暴:敌酋冈村宁次亲率七八万精锐部队,从四面八方来了个铁壁合围,轮番大扫荡。这就是冀中有名的“五一”突变……
  久经考验、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冀中军民,在党的领导下,从5月1日开始,就日日夜夜地和敌人苦斗鏖战起来。苦斗,打乱敌人的扫荡计划;鏖战,粉碎敌人的围歼意图。但是,在敌我力量绝对悬殊的情况下,为保存有生力量,主力部队不得不奉命暂时离开冀中,朝山区转移了。冀中的工作,也不得不暂时转入了地下。
  人说:“五一”扫荡最残酷,其实,残酷莫过于“五一”扫荡过后、青纱帐撂倒、西风吹来的秋末季节里。
  那时,真是炮楼成林,公路成网。有人说:“出门登公路,抬头见炮楼!”真是一点不假。维持会、“防共”团和敌人取联络的情报员,各村都有;县界沟、区界墙,四通八达的电话网,遍地皆是。地主、老财、二流子还了阳;鬼子、伪军、警察们胡乱窜。人人脸上失去了欢笑,个个心里布满了忧愁。剪发的妇女,都梳起假纂,紧闭大门家中坐;年轻的小伙子,都留起胡髭装老人。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秋夜里,冀中九分区留下的一支坚持地区的部队,也被环境逼迫得跟随参谋长朝铁路以西的山区根据地撤退了!
  人是地里仙,一日不见走一千。这支撤退的部队,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爬沟、绕点、穿过平汉铁路、通过层层封锁线,来到了山区,在分区驻地——贾各庄住下了。
  进山区后的二十几里路,指导员魏强的鞋底就磨透了。第二天,吃过午饭,他坐在院里,在日头底下,穿针引线地缀补起来。这时,排长贾正挑着两大桶水,噔噔噔地闯进房东的屋门,哗哗地倒进了瓮里。
  “哎呀,同志!瓮里都满啦……真,一住下,吃水就给包下了!”一阵尖细的、领情不过的话语,从屋里传来,这是房东老太太的声音。
  “在咱冀中,想给房东挑也不敢。”贾正放下水桶,从屋里走出来。他一眼瞧见魏强手里的活计,笑哈哈地问道:“怎么,指导员,你这鞋也磨透啦?”
  “可不是吗,你那鞋呢?”魏强用牙齿拔出针来,瞟了瞟贾正脚上的鞋。
  “我这双鞋,是这次行军才穿上脚的。爬过铁路,走了七十里地,到杨各庄还蛮新呢;哪知,又往西走了二十五里山路,这牤字不到头的鞋底,就磨成了一张纸了!”贾正说着,抬起一只脚来给魏强看。接着又说:
  “来到山里我有两怵。”
  “一怵什么?”魏强剪断缝鞋的麻绳,抬起头来问。“我怵山道长牙。不管你穿多么结实的鞋,只要爬上三天山,保准磨成透窟窿。”
  “二怵呢?”
  “我怵小米有沙。这边的小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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