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会儿就来了!把能拿走的都拿走,不然他们两个的肉块不用多久就会堆在一群三流法医的办公桌上了。让我们把兄弟收拾一下吧!”骑士在队长说出刚才那番话时在旁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队长做出“过激”的决定,可是在看到队长冒血的眼神后他只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看到队长离开后才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收拾这里!”刺客拒绝了华青帮兄弟拿来的铁锹和簸箕,颤抖着将手中最后一块血肉放进床上的收尸袋,拉上袋子拉链前,大家沉默无语地看了兄弟最后一眼。等我们几个抬着裹尸袋走出来时,全身上下已是鲜血淋漓,如同刚从屠宰场的流水线上下来。
我们四个人提着尸体包走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嘈杂的人群,手里分量十足的袋子第一次给了我沉重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袋子里装的“曾经”是两个人。这时候我才发现现在除了身边的战友和亲人外,其他任何东西在我眼中似乎都已经和人这个词不搭界了,只有他们中的人生老病死,我才会有种心被触动的感觉,看着陌生人时感觉就像隔着玻璃看假人模——好生疏,好隔阂!
等我们将鲨鱼与风暴的残骸放到汽车的后备箱中坐进车内后,刺客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黑黑的炸弹残片说道:“从这件东西上看,这次袭击绝对是专业高手。可是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如此专业的高手,又早有计划,怎么会在我们大家都离开屋子后才引爆炸弹。”
“没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骑士说,“对方是故意要做成仇杀来掩盖下手动机吗?”
大家陷入了激烈的讨论,想为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找到答案。我没有心情听他们接下来的讨论,因为满手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如同带了个不断紧缩的硬壳手套一样箍得我手发酸。我开始专心地抠手上的血块,因为这就像揭掉手上的干皮一样,会给我带来一种解脱感——从鲨鱼和风暴的死中解脱出来。我已经可以较快地从队友阵亡的激动心情中镇静下来,用屠夫和快慢机的话说就是——我成熟了!
是的,我成熟了!我由一个胸怀热血、喜欢交际、喜欢散文、喜欢边洗澡边唱歌,甚至在挖过鼻屎后再细细欣赏的“孩童”,成熟为一个孤僻、冰冷、满脑杀人技巧、漠视生命,甚至看到好友被炸成碎片后心跳也没有超过90下的“大人”。
来不及为我自己的冷漠自责,口袋内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原来是Redback,她听说了发生在医院的事后,打电话过来向我询问情况和下一步的打算。铃声提醒了其他正在猜想众多无法解决的疑问的队友,他们这时才想起,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其他队友联系,于是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可是直到我打完电话,他们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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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干扰我们!”刺客立刻把脸转向车窗,开始搜索周围的可疑车辆。
“刑天!你的手机里装的还是我昨天给你换上的电池?”天才夺过我手里的话机,拆开后盖查看,看完后双手一摊说道:“原来是刑天救了我们一命!我们的电话打不出去和炸弹没有爆炸都是因为这个!”
大家都凑到天才的手前,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手机内装的是昨天Honey给我的那块强干扰电池。
“他用的是强干扰电池,周围五米内所有的无线电信号都被全频干扰了,对方的无线电信波也被堵塞了,所以没有办法引爆雷管。并不是他好心放过我们!”天才把手机后盖重新装好扔还给我,然后扑过来抱住我叫道:“你真是个福星啊!每次都能自己死里逃生不说,还救了我们大家一命,上帝真是对你好啊!”
我没空搭理他,因为他的话让我想到,如果对方是因为我站在炸弹边上干扰了无线电雷管的信号接收而没有引爆炸弹,那么说明炸弹就在我周身五米内。我在偌大的房间里只坐了一个地方,便是角落里的沙发,身边能装炸弹的东西屈指可数:沙发、茶几和花瓶。而且对方在队长和骑士等狼群最有价值的重要人物早到多时的情况下没有引爆炸弹,说明炸弹并不比我早进病房多久,如此一算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花瓶!只有它是在我进来之前刚送进病房的,因为在房门外我还碰到收拾花瓶里残花的护士。
“是那个护士!”我不禁兴奋地脱口而出。
“对,就是她!你来之前只有她一个人进过屋,换了点滴和花。”骑士听到天才的介绍和我的话,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马上给林子强打电话,要求他将医院包括地下停车场内的摄像机的带子立刻给我们带过来。他当即便答应了,并保证亲自去办这件事。讲完电话收线后,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杀手跪在我面前受死的画面。
“我们怎么处理车后备箱里的……兄弟!在美国非正常死亡是没有办法下埋和火葬的,我们也不能像你们野外行军那样处理,还是在市内随便架堆火烧了吧!”天才也开始不适应皮肤上干涸血渍的紧缚感,搓动双手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外面太多人盯着我们了,不马上处理警察就会缠上来。”快慢机边开车边说,“而且我们需要另找一帮人替我们处理这件事。”
“我想华青帮会有自己处理尸体的办法!我们不妨让他们给我们找个地方来处理。”骑士看了一眼背后的车箱,落寞地说道。
大家达成共识后,便不再言语,直到汽车停在林子强给我们找的一家饲养厂内。已经有华青帮的人在那里等着我们了,一个号称是华青分支COCO帮小头目的中国人,帮我们找到了足够的燃料和场地。在那里我们将尸体浇上油点火烧成了灰烬,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只保留了一小包骨灰,其他的全都冲进了下水道。
处理完这些,林子强也已经办好医院方面的事情,在小猫和美女的陪伴下来到了饲养场,带来了整个医院数十部摄像机的所有录像带。接过林子强带来的录像带,刺客递给林子强一张纸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插手华青帮的非法交易,也不难为你。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能搞得到吗?”
我知道刺客是想让林子强动用华青帮的存货给我们提供武器装备,这样可以不惊动政府,我也相信林子强绝对有能力搞到任何武器,所以并没有注意纸上写的是什么。
直到林子强奇怪地把纸张凑到我面前问道:“奥斯屈莱特G是什么?”我才把眼光从顺着水流进入下水道的“鲨鱼”和“风暴”身上移回来。
“奥斯屈莱特G是美国非常重要的一种液体炸药。它是上世纪60年代初美国火炸药公司从一次火箭推进剂爆炸事故中受到启发而发明的。其最大的特点是具有相当高的能量,爆速高达8600m/s。它主要用于大面积快速安置地雷,以达到杀伤、炸毁装甲车辆和清除雷区、开辟通路的目的,还可非常方便地开挖个人掩体和工事,工业上用于大面积土方及矿山爆破,所以有工程公司的话就比较容易搞到。它的配方中使用无水肼,无水肼的价格较贵,毒性大,并且是一种强还原性物质,其蒸汽与空气的混合物很容易发生爆炸或燃烧,是属于高危管制类物品,你弄不到也没有关系!”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单子,发现上面并不像我想像的全是各种武器的名称,而是石油一桶、延长线20米、杀虫剂一瓶、网球一个、奥斯屈莱特G20公斤等奇怪的东西。看得我一头雾水,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有关系,这种炸药以硝酸NFDA4和高氯酸NFDA4为氧化剂,肼作为可燃剂,加入一定量的氨,按照化学计量,定量的硝酸NFDA4及高氯酸NFDA4和液体肼混合,利用氨的存在对液体炸药的物理性能起改良作用,降低炸药的冰点及粘度,然后再往该混合物中通入氨气,使肼盐完全溶解在肼溶液中,控制合适的氨量后,即可获得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只要提供给我硝酸NFDA4和高氯酸NFDA4、无水肼和氨,我可以很快地帮你们制取。”杰克从医院出来就没有离开我们,听到我的话在边上说道。一连串的专业词语,听得大家有点发癔症。
看着手里的单子,除了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外,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明白干什么用的,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刺客,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倒是小猫走到我的身边看了单子之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看起来刺客是顾虑到狼群人手已经大量分散离去,想要用隐秘的手段了!”
“什么隐秘手段?”我奇怪道。
“等着看吧!那可不是军人的常项,是我们间谍和专业杀手喜欢用的手法!”小猫神秘地说道。
虽然我很好奇她所说的是什么手法,但我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现在不是热烈讨论这些东西的场合。
“我能搞到这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我也能提供你们枪支,作为你们多次拯救我全家性命的报答!”林子强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后,思量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说道。
“那就太感谢了!”骑士握住林子强的手说。说完他转过身又对我们说道:“等一下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又将是一个忙碌的夜晚。”
第八十八章复仇
车缓缓开进位于华盛顿西湍急的波特马克河边的乔治城。这里是最著名的华盛顿富人区,无数富商和名流都在这里置产,有钱的政客当然也不例外。一路走来,发现沿途保留了不少十八、十九世纪的建筑物,街头上到处有喷泉和雕塑,河边还铺有木板路,非常有情调。整个城区不仅拥有迷人的风景,还集中了许多小型复古餐厅和服饰店,中心地带的威斯康辛大道更是华盛顿的购物天堂。情侣们喜欢午后沿着河岸漫步,欣赏沿途风景,随后找家小咖啡店坐坐,或者看看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可买。和Redback从纽约出发,走高速公路,开了约三小时的车才到达华盛顿,面对如此慵懒的美景,我真有种冲动想坐在夕阳下看着河水缓缓带走时间存在的证据,如果不是车后面还坐着刺客和快慢机,以及成箱的“全金属包装”的话。
高低不平的殖民地时期的砖路旁是一座外表简陋的豪宅,半人高的矮墙望过去是一片长青树的叶顶,陈旧的红砖墙、白窗框与繁华的商业街相映成趣。
“闹中取静!价值不菲!”刺客的评语简洁而切中要点。
“一会儿就不会了,我保证!”Redback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跳动的眼神写着两个字——危险!
“你要干什么?”在车上补了四个小时的睡眠,但这根本不足以驱赶抗生素带来的嗜睡感,一时间我头脑有点反应迟钝。
“他们安炸弹炸我们,我们就炸回去!我不相信他的防弹密室能经得起40公斤塑胶炸药的威力,后面的东西够劲到能把半条街都炸成灰。”Redback指着后备箱里华青帮提供的塑胶炸药说。她脸上贴的易容用的胶原复合活性皮把尖瘦的瓜子脸变成了鸭蛋型,胖胖的,看上去挺不习惯。
对40公斤塑胶炸药具有怎样大的威力我很清楚,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在美国这个世界警察的前院点把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们看不起美国任何军方力量,但并不代表我们认为自己能从盛怒的山姆大叔手里逃出美国。
“不,我们不那样做!”刺客推开身边的弹药箱,拉开门下了车,看着远处的豪宅抽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
“我们也不能那样做!看到隔条街外那栋复古的咖啡馆了吗?三层上有人。”刺客调整眼镜腿上的旋钮提升镜片的对焦功能,对所有可疑的现象进行过滤。
“你怎么知道?”Redback奇怪地问。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如果有人费劲多爬三层楼,我不相信只是为了一杯咖啡,而不观赏风景!”刺客的话是指三层上所有的窗户均拉上了窗帘,“还有发传单的肯德基雇员,在一个只有20户人家的街上发传单,用不了那么厚一叠吧?”
“他们也在等!”快慢机没有下车,也没有向外张望。
“天才给我们的信息告诉我们,这家伙这些日子一直龟缩在家里,有50名保镖护卫。”刺客把烟头扔到地上那张原本握在他手中的纸张上,看着它由焦黄转黑直到冒烟起火,烧掉了那一行小字——前政府国家安全顾问……
“那些保镖是PVT(保护政要组)的特工,是联邦政府人员!这个家伙不但出卖我们,也把这些拿工资的都蒙在鼓里。”我看着那群保护政要的特工道。这个家伙现在虽然不在位了,但仍是掌握国家机密的重要人物,政府仍派有众多人手来保证他的安全。而我们确信他就是那个吃了脏钱给罗特朗的毒品大开方便之门的家伙。可是现在的事一旦曝出来他就玩完了,也许他不知道美国政府已经盯上他,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办他,所以他才有胆利用人脉派人想干掉我们和林子强。
“没错!”
“我们怎么做?”刺客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们都要听他的。
“很简单!利用后备箱里的东西。”刺客靠在车门上掏出手机,将一个硬币大小的东西贴到话筒上后拨了一个号码,边等接通边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着,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喂!请找一下史密斯先生。你可以叫我绑匪先生!”刺客那张不属于他的蜡黄脸上的微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停了片刻后刺客接着说道:“请问是史密斯先生吗?劳拉·史密斯的父亲?请你按一下话机上那个标有防止窃听字样的红色按钮,谢谢!”刺客对于政府官员的座机挺有研究,停了一秒后才又接着说道:“谢谢配合!史密斯先生,你是忙人,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说得简短一点。劳拉在我手中,你可以打电话到她的学校核实,五分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提出我的要求。”
打完电话后,刺客拿出掌上电脑调出另一个地址递给Redback说道:“到这个地址去。”
我侧头看了一眼屏幕,那是下一个目标——情报收集官杰佛森情妇的地址,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现在就走?这个放过他吗?”
“山人自有妙计!”刺客的中国话讲得语法挺正确,就是有点大舌头。
“你是头儿,听你的。”我耸耸肩。以前和他出去干私活大多是远处一枪毙命,但看样子这回他不想弄得动静太大,白费了车后面装载的林家老爷子的一番“好意”。
车子只在乔治城停了片刻便直奔华盛顿北部的马里兰的蒙格马利郡,这里是一个更加平静的小镇,一排排的独立院落看上去和常见的美国电影里的乡下别墅并无二致。
在车上刺客又给史密斯打了个电话,利用手机的三方会议功能让史密斯听了他女儿的声音,证实她确实在我们手里后,提出了让他把一百万美金送到马里兰的蒙格马利郡来的要求。而且还着重强调了对交钱的要求,例如只要小面额的旧钞,用什么类型的袋子装,走哪条路线和不要报警等等,只在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到,如果看不到他亲自来送钱,便等着从邮局收回他女儿的零件之类的威胁。
“他会来吗?”我问,因为我不确定这个家伙是否会为了女儿而以身涉险。为了钱而杀妻杀子的人我不是没见过,我对人性的信心并没有正常人那么足。
“会的!他妻子早丧,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最疼的便是这个女儿,从不离她左右。这次还没对我们下手,他便把女儿转到了澳洲去上寄宿学校。他以为把人送走我们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