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好,朕正有此意。”
秦逸吩咐下去,众人赶忙四处找人。
时间不长,便有侍卫来报,有了皇后娘娘的消息。
“在两个时辰之前,有一名叫秀珠的女官手持娘娘的令牌出了宫门,一直到现在也尚未回宫。”
“秀珠?这位女官是负责哪个宫,哪个殿的女官?”
安公公赶忙上前,凑到秦逸身边低语:“圣上,奴婢已经查过了,宫里的女官中,只有一个叫秀珠的女官。可这位女官今年年近四十有三,常年负责管理华阳宫小厨房的膳食,现在也在小厨房里。她绝对不会是走出宫门的那位年轻的秀珠。”
不是那位秀珠,答案就只有一个!
肯定是苏盼儿假借秀珠的名义,偷偷溜出了皇宫!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秦逸感觉眼前发黑,心底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翻腾,一下子蹭地从椅子上站起。
“快!速速加派人手,立刻随朕出宫!”
秦逸抬起一脚把御桌踹开,大步流星转身往暖阁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着。
“不可!圣上您此举万万不可啊!”
安公公噗通一声跪下,一把抱住了秦逸的大腿:“圣上,那边贼子还躲在皇城里并没有离开。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娘娘又出了皇宫,您要调兵遣将寻找娘娘,不是也告诉了他们,娘娘在宫外吗?这样一来,娘娘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呀!圣上,请您三思啊!”
安公公苦口婆心劝阻着,半点不敢放松。
秦逸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良久,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朕是关心则乱!”
他顺势搀扶起安公公:“朕太担心娘娘,完全忘记了考虑事情后果。安公公你提醒了朕,做得很好,该赏!朕前些日子得了一丛珊瑚树,就赐给安公公聊表朕的感激之情吧。”
安公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喜色,随后又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神态,恭敬的拜见:“奴婢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当不得圣上的赏赐。眼下之事,还是派人秘密寻找娘娘要紧。”
“不错,无论如何也要把娘娘平安带回来。”
秦逸神色分外沉重:“去给朕查!把好手都派出去仔仔细细的查,这位秀珠去了哪里,经过了什么地方,见到了哪些人,查清楚了,速速来向朕禀报!”
这边众人为了寻找苏盼儿闹翻了天,而另一边,苏盼儿却驾着马车出了皇城。
到城门时,自然无一例外和众人一样,被守城的官兵拦了下来。
为了防止有人乔装改扮出城,城门处的检查分外严格,不要说大件的东西要检查,就连菜篮子一类的小件物品也被守城的官兵翻了个底朝天,轮到苏盼儿驾着的马车临检时,早早就有六七个官兵围拢过来。
可这辆马车实在是太干净了!
除去驾车的孕妇外,马车的车厢连遮挡的布都没有,一眼就看了个透光亮——车上除了两个空箩筐之外,啥都没有!
几个人似乎不死心,还低下头把车轱辘都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大声呵斥着。
“你是哪里人?”
“差爷,民妇是城外程家庄的人,出城是为了去拉绿菜进城。您瞧瞧,车上还有装绿菜的箩筐呢!”
几名官兵的眼好像探照灯,瞧着谁都像贼一般,将苏盼儿仔仔细细的盯着瞧。
“不对吧?本差爷过去怎么不曾见过你进城?”
“差爷说笑吧?”
苏盼儿反倒不慌不忙地笑着:“上前儿民妇午时从城门路过时,还看见差爷您身旁站着一位头发半百的老伯,你们二位有说有笑的呢。民妇想,肯定是差爷见到的人太多,都不记得民妇这等普通人了。”
那官差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心头的疑虑去了一半。
“你说你是去拉绿菜,可本差爷却记得,那些绿菜可是有主之物,你可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从秦逸登基后,便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一项就是路引,普通老百姓都有路引,上面详细记载了籍贯姓名等资料,也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
苏盼儿身份特殊,自然没有路引,不过,她在怀里略微一摸索,便拿出一份文牒递了过去。
“民妇这绿菜是送进宫里去的,这文牒上有详细说明。差爷您仔细看看。”
第1155章 救得了几次?
居然有文牒?
那差爷赶忙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见确实是真实的文牒,这才双手递给苏盼儿,挥手放行。
苏盼儿驾着车出了城门,一直沿着护城河的河堤往前走,走出两里地开外,她将马车一转,便拐上了一条小道。
到得她停下马车时,周围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了。
“行了,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苏盼儿下了马车,仔细打量着周围,抖了抖手中的马鞭,说得分外淡然。
周围分外安静,除去雪花依然不断从天空洒落,不见任何动静。这里沿着小路往上,可以去皇觉寺和静云庵,也可以上山,折转可以沿着官道逃往外地,到是个好地方。
“怎么,你不打算下来,要本宫亲自来请你下车?”
苏盼儿再度开口,猛然回头看向车厢。
那空无一人的车厢突然漾起一层无形的透明如水一样的波浪,到得波浪散去,露出车厢里的一人一猪。
泼皮猪微微眯着眼趴在装绿菜的箩筐里,似睡非睡的望着车厢里的人。
君若雪一脸卡白,裹着一件貂皮长麾躺在车厢里,闻言勉强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咬牙挣扎着起身,把那件貂皮长麾裹在身上,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再度面对苏盼儿,君若雪的脸上飞快地闪过无数种神态,兴奋、愧疚、疑惑、迟疑、纠结……种种思绪几乎将她整个人占满。
“你……为何要救我?”
君若雪咬着嘴唇,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眼前这样。
原本她的人把她从张大人的手下手里救了出来,就打算连夜将她和安平郡主送出皇城,奈何她动了胎气,再妄自移动,腹中胎儿肯定不保。
她自然不肯,只得暂时藏身在暗处,等着奇迹出现。
可惜,奇迹却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出去引开的追兵的人手也一去不回。她又冷又饿,肚子疼得厉害,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还以为她该命丧于此时,她突然听见外面有了动静。
她还来不及惊喜,却见到了此刻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救你?”
苏盼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斗篷,将斗篷上的积雪抖落,仔细弹干净后,又重新戴在头上。
这才转头看向她:“不,你错了!本宫并没有救你。”
君若雪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解。
“本宫救得,是当年在永泽县时的那位雪儿妹妹,那位俏皮、可爱、热心助人,又与我情同姐妹的雪儿妹妹!”
苏盼儿淡然说完,又将她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把目光转向另一边:“可惜……”
君若雪的脸色又白了白,抖动着灰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几次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年,她助我从永泽县城里逃出来,眼下,我助她逃出皇城。这份救命大恩,我和她一比一,扯平了……”
苏盼儿的话一落,君若雪的身体摇了摇,险些跌倒,赶忙扶住了车厢。
却没有说话。
她的这几句话让她心头最后那丝希望破碎,她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早年她少不知事,对苏盼儿有多好,这些年就有多妒忌。
甚至之前在苏盼儿突然出现时,她还以为对方是来取走她性命之人。不料,她却替自己行针,替自己安胎,随后,又用马车把自己送出了皇城。
她是不信任她说的这些话,可惜,她被封了哑穴,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眼下,她又说出这般很绝的话,让一直接受良好世家教育的她完全无法开口。
苏盼儿也没奢望她说什么,她的目光往下,再次把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
“我虽然替你扎了针,却只能起到暂时作用。你最好还是卧床休息,找个好的郎中看看吧。”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苏盼儿转身爬上了马车,带动缰绳催促马儿,调头往回走。
“等等!”
眼看马车启动了,君若雪急忙往前追了两步,可她追不上马车奔跑的速度,只得大声呼喊:“盼儿姐,谢谢你!”
那马车没有丝毫停顿,更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否听见,径直前行,拐上大道,折转往回走。
被留下的君若雪依然站在原处,随着马车逐渐远离,渐渐越变越小,最后马车一拐角,便彻底消失了身影。
“驾!”
苏盼儿催促着马儿前行。
泼皮猪却晃晃悠悠出了箩筐,坐到苏盼儿身旁,煽动着蒲扇猪耳。
“你这么费尽心思帮助她,值得么?”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问心无愧而已!”
苏盼儿的轻笑一声:“我救得了她一次,还能救得了她两次、三次不成?她要自己作死继续和圣上对着干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好吧!”
泼皮猪猪嘴里直哼哼:“哼哼哼!每次被你叫出来,准是来做苦力滴。要不是有猪爷爷这本事在身,可以形成幻梦,让大家看不到那个女人,你能这么容易带着她出城?哼哼哼……”
“好好好,你是大功臣你的功劳最大,放心!我都记在心里。等回去了,我就让人替你准备烤全羊,如何?”
泼皮猪瞬间高兴了!
“这还差不多!黑嘿……”
泼皮猪眼珠子咕噜咕噜直打转儿:“还有一件事,你要替猪爷爷办了。”
“啥事儿?说!”
“嘿嘿嘿……就是、就是猪爷爷想做一张床,一张大大的床,可以让猪爷爷整个睡在上面的大床!”
“成!不过就是一张床而已,回去我就找人替你做。”
“要比一面城墙还要大,否则,装不下猪爷爷,嘿嘿嘿!”
“可以。”磨牙声传来。
“我要黄灿灿的大床。”
“……好!”苏盼儿咬牙切齿。
“要这样的大床。”
泼皮猪吐出一块黄金,一脸希翼的看着苏盼儿。
苏盼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声怒吼:“……做梦!你这头死猪又休想!”
泼皮猪缩了缩脖子。
“别呀!我、猪爷爷我自己出材料还不成吗?好盼儿,好盼儿,究竟行不行嘛?这可是猪爷爷这么多年的梦想,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杀猪般凄厉的叫声从马车上传出,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来。
第1156章 是我!
可惜马车跑得快,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却看不清马车上的情况。
“闭嘴!再乱吼小心我把你丢下去。”
苏盼儿快速驾着车,呵斥着那头聒噪的泼皮猪。
泼皮猪果然无愧泼皮之名,不过安静了片刻,下一刻,那干嚎声越发响亮!
“猪爷爷就知道,就知道,哼哼哼……你就想过河拆桥,枉费猪爷爷对你那么好,跟着你跑进跑出,一天都不得闲。你看你看,猪爷爷最近都消瘦了好多,好可怜喔……”
都肥得走路用滚的,还说自己消瘦了。这话让着急赶路的苏盼儿当即喷了!
“滚!”
“真滴,真滴,猪爷爷真滴真滴都消瘦了好多哩,不信你摸摸,你摸摸嘛……”
猪嚎声隐约传来,伴随着马车远去,隐隐散尽了空气里。
秦逸着急得嘴上起泡。
心里火急火燎,恨不能自己冲出去,把那个可恶的小女人抓起来吊打一顿!
眼下如此紧急的状况,她居然还孤身一人单独乱跑。
望着直挺挺跪倒在地的玖兰,秦逸恨不能直接让人棒杀了她。
“说!娘娘去哪里了?朕把娘娘的安危交托于你,你就是如此包大朕对你的信任,对你的祈盼?说,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回禀,若敢有半点隐瞒,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两盏茶之前,玖兰被他派出的人马找到。找到她时,她正孤身一人站在南街上,被带离时,居然还试图挣扎逃跑。
玖兰咬着牙,赶忙拜倒:“回禀圣上,奴婢当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里。娘娘让奴婢等在原处,她去一下茅房便回。奴婢原本也要随同娘娘进去,可娘娘以马车需要有人看顾为由,把奴婢留在了外面。等奴婢发现事情不对急匆匆进去寻找时,茅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奴婢原本要回来禀报,却在马车里发现了娘娘留给奴婢的信。所以……所以……”
玖兰懊恼地咬着嘴唇,微微抬头瞅了眼圣上,又赶忙低下头去。
“信呢?”
“这奴婢这里。”
玖兰急忙把信奉上。
秦逸接过信,随意一扫,心中怒火更甚!
“可恶!”
玖兰的身躯忍不住一抖,也不知道这句可恶是在说她,还是在说她?
“继续找!无论如何也要把娘娘找到,要快!”
秦逸大发雷霆之时,苏盼儿也过了城门,穿过东城门,沿着宽阔的东大街,朝御街大道飞奔。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暗下,天空中飞舞的雪花越来越密,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依然穿梭来往。
苏盼儿的马车快要到达御街时,前方突然有起了一阵骚动,一匹发狂的马儿横冲直撞,沿途撞到了好几个路人,径直朝着苏盼儿所驾驽的马车直冲而来!
那马儿来势汹汹,苏盼儿试图勒转马匹,可那匹疯马距离马车的距离太近,完全躲不开那疯马的碰撞。
苏盼儿咬紧了牙关,她用尽全力勒住马儿,眼睁睁地看着灾难就在她眼前发生心头唯有一个念头,拼了!
可那匹疯马来势不减反增,一下子和马车撞到了一起……
苏盼儿瞪圆了眼,只觉得眼前一花……
原本撞上来的疯马硬生生往旁侧跑偏了两寸,那疯马的脑袋擦着马车车身跃过,嘴里长声嘶鸣着,强大的惯性带动它继续往前,一头撞到了马路对面的石柱上,当场脑袋开花,鲜血和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
“哇!好险啊……”
“天啊!倒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匹马怎么突然间发起狂来?太可怕了!”
“快看快看,这疯马的四肢真够健壮的。说来这辆马车的主人真是幸运,毫厘之差躲过了一劫。刚才那架势呀,太恐怖了……”
街上的行人议论纷纷,对着那辆幸运躲过一劫的马车指指点点,无不交口称赞着车上那人的幸运。
可苏盼儿却并不觉得自己幸运!
唯有她自己才知道,刚才自己的整个身躯都进了阎罗殿,又在鬼门关绕了那一大圈儿!
眼下她侥幸活了下来,可手中缰绳勒进掌心肉里的疼痛,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适才有多惊险。
“那匹马的症状明显感觉不对,它的眼睛告诉我,它非常痛苦,所以才发了狂!”
泼皮猪突然跳上了大腿,摇着小猪尾,难得用如此慎重的语气对苏盼儿说话。
“适才是你救了我?”
苏盼儿这话说得肯定。
适才发生太过突然,她虽然拼尽全力控制马儿,可她心里也明白。她就算控制住了马儿,也肯定会和那匹疯马撞上,只是相比起车毁人亡的结果要好上太多。不料,她眼前突然一花,那匹疯马硬生生横移了两寸!
这两寸,绝对不是寻常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