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广撒请柬,邀请众人喝曾孙女的满月酒,连续摆了三天流水席。
可惜,当时苏盼儿正在养胎的关键时期,自然未能前往。只命人送去了一份厚礼尞表心意。
说起自己的曾孙女,薛老夫人乐开了花:“多亏娘娘还得老身那曾孙女儿,不过是个女儿罢了,当不得娘娘夸赞。”
她嘴上说着不夸,脸上却是一派喜色,欢喜莫名。
使得苏盼儿少不得又赏赐下不少东西。
余下又和剩下的几位夫人说说笑笑,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她又留了众人用膳。
倒是花老国公夫人抽空,领着薛老夫人又靠了过来。
“娘娘,老身有一事,想和娘娘单独说几句话。”
苏盼儿有些诧异,略微思索,便领着花老国公夫人和薛老夫人去了暖阁。
“两位老夫人这些年对圣上、对本宫的爱护之心,本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您有话直说无妨,只要本宫办得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辞。”
这话让两位老夫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为情抱拳:“说起来,此事委实是老身不是。可到了眼下,老身二人也只得厚着脸皮子求到娘娘面前来。委实是汗颜”
苏盼儿心头很是警醒,究竟什么事,居然让两位夫人一起出动求到她面前来了?
仔细想想,最近朝堂上除去柳家和君家的大火外,貌似也没发生旁得大事。
难道她们二位所求,和柳家和君家有关?
第1127章 求情
花老国公夫人和薛老夫人究竟在暖阁里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旁人自然不知道。
只知道两位老夫人离开暖阁时,眼圈都些微湿润,似乎有擦过眼泪的痕迹,加上今天又有大量朝廷命妇在宫里,表面大家都一派祥和,暗地里,自然少不得窃窃私语一番,都猜测着两位老夫人究竟和皇后娘娘谈论了些什么。
可惜,从两位老夫人出来后,一直到诸位命妇离开皇宫,皇后娘娘便再也没露面。
只是派了她身边的萧嬷嬷出来:“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不能出来和诸位说话了。诸位夫人各自先回吧。等改天有了空,娘娘会再次召集大家同乐。”
娘娘凤体不适?
立刻让众多命妇各自的心里转了几转。
还有人赶忙站出来询问萧嬷嬷:“萧嬷嬷,娘娘的凤体没大碍吧?”
“几位夫人尽管放心。娘娘就是之前吃了些糕点,肚子有点积食。眼下,精通医理的龙嬷嬷正在娘娘身边伺候着,额外也传了几位御医照顾。不会有事。”
这话让众命妇都松了口气,嘴里不住说着娘娘洪福齐天的话,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暖阁里,苏盼儿正以手蹙额,闭着眼斜歪在美人榻上。
擅长妇科的龙嬷嬷仔细检查了一番,几位御医也逐一悬丝诊脉,见娘娘凤体没有大碍,这才退了出去。
早已在一旁等候的苏华氏和秦岳氏赶忙扑上前。
“盼儿,你真的没时吗?你可别吓唬娘啊,娘可经不住吓。”
苏华氏轻轻推了推苏盼儿,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却被苏盼儿推开了:“娘,我没事儿。我就是有些累,许久没这样一坐就是半天,身子骨有些受不了而已。”
“你可别骗娘。你虽然不是娘生下来的,可你从小就是娘养大的,你究竟有没有事,可骗了娘这双眼睛。”
苏华氏又气又急,想到之前离开的两位老夫人:“莫不是之前那两位老夫人说了什么,把你给气着了?还是她们让你为难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
不得不说自己娘这直觉……真够灵得!
苏盼儿乐了:“娘,我真的没事儿!相信我,你先出去吧,让我睡一会儿。”
说着,她背转身,闭上了眼。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你……”
苏华氏还想再说,却被秦岳氏拉着从暖阁里拉了出来。她一边走还一边担忧地回头看:“他大嫂,你把我拉出来做什么?你没看见盼儿她的脸色不对,等等,我再进去问问……”
“苏四婶儿,您别去。”
秦岳氏赶忙拖住她,回头看了眼暖阁:“您看三弟妹身子不舒服,眼下都休息了,您此刻进去,不是让她劳心嘛。再说了,看三弟妹的意思,此事怕是不好与你我说起。您就别让三弟妹为难了。”
“这……也是。”
苏华氏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只得歇了再进去的心思。
可苏盼儿身边的晴雯却出来了,朝着二人见礼:“两位夫人,娘娘说今儿个是大年,风又大,外面天冷,望两位夫人早些回府,可别冻着了自个儿。另外,娘娘还替两位夫人准备了两桌御膳,已经命人送去了两位府上。”
苏华氏和秦岳氏对视一眼,看来苏盼儿真的让她们先回去了。
“如此,晴姑娘就替我们谢谢娘娘了。”
秦岳氏道了谢,这才拉着苏华氏出了宫。
晴雯亲自把两位送到了宫门外,这才回去向苏盼儿复命。
“两位夫人都很担心娘娘,临走前反复托付奴婢照顾好娘娘的饮食起居。”
“嗯,知道了。”
苏盼儿轻应着,闭上眼想事情。
时间不久,秦逸就一身酒气快步回来了。
不等苏盼儿起身见礼,就把她摁回了被窝:“盼儿,听人说起你身子不舒服,还宣了御医。是不是动了胎气?”
“我没事儿。今天不是和诸位大臣君臣同乐,圣上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苏盼儿反而问起了那边的宫宴。
“这宫宴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朕和他们都饮了酒,后来听安公公说起你这边请了御医,朕便提早散了宫宴赶紧回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去把几位御医召来。”
秦逸一边说着,一边让安公公去传召御医。
“安公公不用了。”
苏盼儿赶忙阻止,又顺势拉着秦逸的手:“圣上,本宫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看着认真的苏盼儿,秦逸略微一敛眉,便点了头。
等伺候的下人都退下了,他这才催促着:“你不是有话要对朕说?现在可以说了。”
苏盼儿沉吟片刻。
“圣上可知,前些日子柳家突然起了大火,火烧连营,也间接烧掉了半个君家,让君家损失惨重,怕是好几年都缓不过气来?”
“知道,朕已经听人说起。”
秦逸点点头,半个君家烧没了,让君家损失的何止是金银,就连一些原本不断的小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可这样还不算,眼下君家周围都布满了眼线,君家想要翻身,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之事。
“今天,那些朝廷命妇都进宫来拜见本宫。其中,花老国公夫人和薛老夫人单独留了片刻,和本宫说起了一个人。”
“谁?”
“是……君若辰。”
苏盼儿声音沉沉,垂着眸子没有看他。
“君若辰?呵呵,果真好本事,居然说动了两位一品诰命夫人来替他说情!”
秦逸冷笑几声,又低头看向垂着眸子的苏盼儿,抬起手,顺势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的双眼:“你想替他说情?你可知道,那君若辰犯了何事?”
苏盼儿看着他的眼,慢慢说道。
“据说,是牵涉进了一件谋逆案里。”
“既然你知道是谋逆案,居然还敢和朕开口!”
秦逸突然加大了箍住她下颚的力度,凑近她的耳边:“那你可知道,这件谋逆案,究竟牵涉了什么?”
下颚传来的大力让苏盼儿蹙眉,却并未挣扎。
“不是说,是和一个铁矿有关?”
第1128章 公平的机会
“不错。”
秦逸直接点了头。
“圣上,原本君家的几位大人也是朝廷重臣,君家之所以能屹立几百年不倒,也和君家教导有关。”
苏盼儿尽力放慢了语速,拉开他的手,慢慢说着:“君若辰此人和你我认识多年,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可后来他走错了路,险些害得我身死。他走到今天,的确是他罪有应得。不过,却罪不至死!”
秦逸依然在冷笑。
“你对他倒是很了解嘛。”
“他已经出家做了和尚,已经和世俗彻底划清界线。”
苏盼儿好似没听见他说得话般:“可他身旁的人借用他的名号去办事,却并不表示他就有谋逆之心。还望圣上三思。”
秦逸张口,却突然住口没说话。
“朕还记得,你总是说后宫干政不好。所以,从不明知故犯。今天,你却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她对你来说就真的如此重要?”
“秦逸,你在胡说什么?你这话是何意?”
苏盼儿也生气了,忍不住抬高了音量。
“朕是何意?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逸站起身,在暖阁里快速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你根本就不知道此案的事情经过,仅凭旁人的片面之词,就来和朕争执这些,甚至还要替他求情。难道在你心里,朕当真就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你好好想想吧!”
“我、我没这意思……”
苏盼儿咬了咬那丰润的嘴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沉了沉思绪,再开口时,她放软了话语:“圣上,妾身随你从落雁村一路走到今天,我苏盼儿是个什么人,想必圣上心里也明镜着。适才妾身就说过了,当初君若辰险些害了小妍妍,险些还得妾身身死。这笔帐,哪怕过去这么久,妾身也记在心里。”
“你还记得这些就好。”
秦逸的脸色依然不见半点好转。
苏盼儿又继续说下去:“不过,当年的一切风云,都随着当年他之后所做的一切,而一笔勾销了。他判出秦子通,即便秦鸿或者秦儒和打算与他联手,也肯定会把当年他判出之事考虑进去。他们不可能信任他。君若辰此人虽然与我有私怨,不过他的为人,妾身却是信得过的。而且,他是欠了我一条命。他就更不可能与秦儒和秦鸿合作行谋逆之事。”
“错了。你以他当年的行径判断今日的他,你没听过时事造就英雄这句话?”
秦逸却不敢苟同她的看法:“朕派去的人亲自查到,他参与铁矿的开采,甚至还同秦儒,秦淮二人接触。这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好大的本事,居然请动了两位老夫人来找你,你居然还替他说情。说起来,还是朕小瞧了他!”
“他凭什么?险些害死我儿,险些害得你身死,朕念在他出家为僧的份上,没有追究。眼下居然还有脸犯下这等谋逆大罪。朕再不处置他,明日他怕是得杀进这皇城来。”
“不是的。”
苏盼儿赶忙下了美人榻,上前去捉住秦逸的手。
却被秦逸挥开了手,背转身不搭理他。
苏盼儿却一个飞扑从背后抱住了他:“逸,你别这样……你该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
“哼!”
秦逸冷哼一声,好在这次并未甩开她的手,却也只是任由她抱着。
“之前两位老夫人来找到妾身,让妾身替君若辰求情,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是这个。”
苏盼儿放开了他,走到美人榻边,掀开被褥,从枕头下方取出一物,递到了秦逸手上。
“两位老夫人说,作为交换,这是她们的一点心意。至于君若辰那边,她们也并非是想让圣上赦君若辰无罪,而是希望你给君若辰一个公平、公正的审案机会。”
这是……
秦逸接过苏盼儿递上来的玉牌,有些迟疑的望着玉牌,突然倒吸一口气!
“这是……”
“是两位老夫人交给妾身,说是给圣上您看了,就自然明白了。”
秦逸的心神都被这块玉牌吸引了,迟疑好一会儿,才突然恍然:“这是先皇留下的御赐牌碟?”
早年大周朝最初建立之时,曾经给几位有功之臣发放了几块御赐牌碟。这些御赐牌碟在发放之初便言明,拿出御赐牌碟,除非是谋逆一类的大罪,否则,都可以赦免。实则,这御赐牌碟也可以理解为免死金牌。
而大周朝几百年以来,分发出去的御赐牌碟都陆续收了回来。不过到了先皇登基之时,又送出了三面御赐的牌碟,一面在英武侯手上,一面在花老国公手上,而另一面,则在薛老夫人手上。
“这面御赐碟牌,就是不知道是花老国公的牌碟呢,还是薛老夫人手中那块。”
秦逸拿着玉牌在手里抚摸良久,脸上的怒气慢慢收敛。
最后将玉牌往怀里一塞,这才看向苏盼儿:“是因为这块玉牌,你才答应了两位老夫人的请求?”
苏盼儿点点头,带出一道苦笑。
“那些言官最是忌讳后宫干政。不过两位老夫人都是劳苦功高之臣,又拿出了这玉牌,所求不过是让君若辰有一个公平的审理机会。妾身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他们。不过圣上作何决定,妾身都支持。”
“哦?当真是任何决定你都支持?”
秦逸恢复了原本的温和。
“那是自然。”
苏盼儿说得淡然:“如果圣上你同意,大不了妾身把这块玉牌还给两位老夫人就是。”
“不可!”
都进了老虎嘴,还想让老虎吐出来?
再说了,这等御赐牌碟,自然是外面越少越好。眼下他好容易见到一块,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话又说回来,他们所求的,怕是……
秦逸心念急转,随即笑了:“行!朕答应你,给他一个公平的审理机会。等过些时日,朕便让叶王亲自前往审理此案。如何?”
叶寒此人一惯以雷厉风行著称,由他来审理此案,想必朝廷上下都心悦诚服。
苏盼儿自然也满意:“妾身这就派人告知两位老夫人。”
第1129章 童趣
“不急这一时半刻。”
秦逸却突然拉住了她,脸上带着别样的意味:“朕可是开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先河。你倒是说说,要如何感谢朕?”
如何感谢?
苏盼儿暗瞪一眼,满心腹诽。要不是自己拿出玉牌,他会答应自己?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这种吧?
“圣上,你想要妾身如何感谢?”
这话让秦逸的双眼瞬间深幽无数,他含着笑慢慢凑到苏盼儿面前。
“朕想……”
后面的话语已经隐入空气里,却听得苏盼儿脸颊唰一下绯红一片。当下咬牙切齿般,沉声呵斥着:“圣上!你怎么可以……如此下流!”
“你我夫妻,琴瑟和鸣如何算得上是下流?”
秦逸大有本该如此的神态望着她,突然大笑一声,一把抱起了她,转身进了里间。
苏盼儿下意识挣扎,却哪儿能抵挡秦逸的强势,直接被秦逸放到了美人榻上。
暖阁外面,一众伺候的下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静静地矗立在原处,仿佛半点没有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般,一动不动。
唯独安公公抬头看了看天,稍晚帝后怕是还得用水,可不能丝毫没有准备。回头又悄声和一名小内侍交待一番,看着小内侍跑步下去准备,这才再度把自己当作哑巴安静站在原处。
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后的感情似乎还和以前一样的好。
美人榻上,苏盼儿试图躲闪,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那只强势的大手,引导着她的小手往下探。
直到碰触到那铁杵好似灼烫得要烧起来的温度,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强势的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