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秦逸和苏盼儿一起暗访应天书院,却被这位童夫子逮着狠狠教育了一通。
事后,童夫子知道了秦逸的身份,吓得当即白了脸,回家后就病了。这一病,就病了三个月下了床。等到他能下床时,苏珂早已过了秋闱恩科。
而去考恩科之前,是需要五人签名联保,其中便要有恩师亲自举荐。童夫子这一病,自然便错过了举荐的机会,也险些耽误了苏珂下场秋闱。
好在院士大人愿意作为恩师举荐!
等苏珂一高中,自然拜谢了院士大人。而童夫子错过了这样一个扬名的机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后悔也无济于事。
童家多年官场生涯也是有本事的,当即让童夫子辞职离开,去了白鹤书院任职。
童夫子一走,院士大人则名正言顺的把苏珂等几位学子叫过去,单独开小灶替他们讲学。
就连过小年也未曾回家。
“这次恩科考取者比往年都要多,要是这样他还不能中,怕还得多读几年才行了。”
苏盼儿没有多问,夹起碗里的鱼肉吃了,又夹起饺子吃了一个。
今年的饭菜准备得特别齐全,除去苏华氏准备得饺子、糖瓜和炒玉米之外,秦逸还从紫宸殿那边带回来了用于祭祀的灶糖。
大周朝皇室一年到头有五场祭祀活动,而小年祭拜灶神就是其中一场祭祀。
三人都没食不言寝不语的拘束,说说笑笑,等用过饭,苏华氏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苏盼儿又和秦逸说起秦家几位儿郎的婚事来。
秦霜儿和张钟鼎已经下聘,后面该有的礼节也走得差不多了。秦霜儿也趁着小年回秦家,过了年则安安心心留在秦家备嫁。秦岳氏原本还想把霜儿多留两年,奈何张家子嗣不丰,却希望霜儿尽快嫁过去。后来便把婚期定在了明年八月。也就是说,留给秦霜儿的备嫁时间就只有几个月。
解决了秦霜儿的婚事,秦家儿郎的婚事也摆在了台面上。
最先订婚的并非秦瑜的长子秦辉,而是秦萧的长子秦斌!说起来,这秦斌果真应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秦萧还在落雁村时便在外面金屋藏娇。而秦斌则更甚一筹!他便和开封少尹的次女订下婚约那日,却有一名寡妇哭哭啼啼闹到了秦西府门前,说是怀了身孕。气得那次女当即闹着要退婚。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知怎么地,这婚约依然订下了,倒是那名怀孕的寡妇,也被一顶小轿接进了秦西府。
苏盼儿听说了这些后,大张着嘴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虽然对秦家几位儿郎了解不多,可秦斌做出这等荒唐事来,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底线。
苏盼儿笑着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听大嫂说起,秦浩相中了中书舍人孙大人的嫡女,眼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说起来,这位孙大人的嫡女倒是和秦浩很配,年纪就比秦浩小几个月,又是嫡出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嫡兄两个嫡姐,最重要的是,这位孙小姐据说比较强势,能在孙家当半个家。”
“这么强势?秦浩不是得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秦逸有些担心。
“我到能理解大嫂的意思。”
苏盼儿是过来人,她倒是看得懂秦岳氏这么做的道理:“就拿你大哥来说吧。身为你大哥来说,眼下虽然是从五品官修撰,实际上却做着看守房门的活儿,不就是因为他老实嘛,要不是有人帮衬着,怕是这看守房门的活计也坐不稳。估计正因为如此,大嫂才相中了这位强势的媳妇儿。”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没说,听人说起,这位孙小姐的秉性和她有几分相似,估计正因为如此,才入了秦岳氏的眼。
“也对。秦浩是秦家长子,以后要立起门户就只有靠他了。”
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指得就是秦斌那样的。
“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插嘴。这些事,就辛苦你多费些心了。”
“放心,我自然省得。”
“嗯,你先歇着,我去程老和了尘仙长那边走走。”
秦逸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安公公见状,快步走进替秦逸整理衣冠,又拿了长麾替他披上:“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程老年纪一天比一天大,眼下过小年,我得过去看看。”
苏盼儿也撑着肚子站起身来,上前替他系好带子,在末端打了一个蝴蝶结:“也好,您过去一趟确实应该。可惜,我眼下身子沉,否则”
“下雪天路滑,你别过去了,程老又不是旁人,他能明白你的苦衷。”
秦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底带着浅浅的笑:“乖,等我回来。”
第1125章 女大不中留
程老对于秦逸来说,名义上虽然是师叔,实际上,却将程老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在尊敬。
这样的小年夜,他自然会过去走一遭。
等秦逸一走,苏盼儿感觉吃得有些撑,便绕着暖阁走了走。
一偏头,却看见那头泼皮猪就躺在地龙上方,四仰八叉睡得正香。在它的身旁,狗子警惕的双眼在看清是苏盼儿后,也再度眯上了双眼。
苏盼儿缓步上前,看着它的睡姿,开口说话的语调带着些慵懒:“这一次,又是你救了我。对吧?”
泼皮猪懒洋洋地动了动,睁开一道眼缝儿,翻过身背对着她,又继续呼呼大睡。
却惹得苏盼儿轻笑一声。
“我苏盼儿不喜欢欠人人情,可是这一次,我却欠的心甘情愿。往后,你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苏盼儿能做到的,必定有求必应!绝不含糊。”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话语却分外坚定。
那道躺着的猪影却没有丝毫动静,好像并没有听见苏盼儿的话一般。
苏盼儿静静站立了片刻,含笑转身进了暖房里。
朋友是什么?
是可以和你笑、和你闹、小事上似乎斤斤计较,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勇于伸出的那只手!
而她苏盼儿何其有幸,居然能有幸遇上!
跨步进暖阁前,她悄然回头,那头泼皮猪依然静静躺在地龙上,一动不动。她收回目光,迈步走进了暖阁。
那猪影依然一动不动,要不是那圆滚滚地肚皮有节奏的起伏比适才略微快了那么一咪咪,都让人怀疑它是不是什么都没听见了。
狗子的嘴里呜咽了两声,张嘴打了个呵欠,再度闭上眼继续睡了过去。
良久,那头猪再度翻了过身,直接四角岔开趴伏在地龙上,呼噜很快响起。
苏盼儿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身旁的玖兰和晴雯不错步的跟着她,刚刚围着暖阁走了一圈儿,苏盼儿感觉人还舒服着,便坐到了美人榻旁侧。低头见一旁做了一半的小衣服,顺手拿起来看看。
玖兰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奴婢的针线不好,就是委屈小皇子了。”
这些小衣服,都是为苏盼儿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苏盼儿的女红不好,对于做这些小衣服一类的更是有心无力,好在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心灵手巧的,做这些活儿都做得比她好。
“瞧瞧这针线,又细又密,一看就知道用了心思做得,还说什么委屈?等再过两年,本宫便做主把你放出宫,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好好生养几个自己的孩子,到了那时,你这手艺就有用武之地了。”
拿着小衣服,苏盼儿夸了又夸,直把玖兰都夸得一张脸通红,不好意思低下头。
“娘娘您又在打趣我。奴婢才不嫁人呢,等以后奴婢梳了头依然在娘娘身边伺候,就陪着娘娘一辈子。”
“那可不成。”
苏盼儿乐得直笑:“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就算你不着急,你家中父母怕也等着你回去呢。等你到了年纪,本宫就做主放你回去,顺便再替你置办一身适合的嫁妆。本宫身边的大丫头出嫁,怎么着该有的体面都得有。”
大周朝宫娥一般到了二十五岁,只要没有犯错或者特殊情况,都可以自请出宫。当然,会自请出宫的宫娥大多都有限制不得婚嫁,当然也有特例,就是得了主子赏识,特赐可以婚嫁者。
玖兰得了苏盼儿这句话,当即愣了愣,片刻后噗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朝着她磕了两个响头。
“娘娘,我不是,玖兰”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
苏盼儿顺势搀扶起她:“你是圣上赏给本宫的,虽然本宫不知道你过去都吃了哪些苦。不过,你这些日子费心费力照顾本宫的心思,本宫都看在眼里。本宫今儿说过话,就一定算话。快起来吧!”
“谢娘娘。”
玖兰欢欢喜喜应了,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神奇地光彩。
苏盼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情突然莫名好了起来。回头看见晴雯一脸羡慕地看着玖兰,当即也分外好笑。
“还有你们几个也是,只要到了可以出宫的年龄,你们自己也愿意出宫的,本宫都答应放你们出宫,额外再备一套嫁妆。”
这话惹得旁边伺候的几名宫娥也欢天喜地拜谢,晴雯有些脸红,也上前拜谢。
“你呀!说起来你也比玖兰小一岁而已,快了!再等等吧。要是看中了谁,就告诉本宫一声,知道不?”
“皇后娘娘,您”
晴雯羞得脸更红了,赶忙背转身子。
苏盼儿今天说这些也是一时感慨。许是被那头泼皮猪今天的表现感动了。可话题一打开,却发现将身边到了年纪该放出去的丫鬟放出宫,才是她们真正的出路。
这宫里确实好,富贵繁华。可再多的繁华,也比不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生下的孩子。
从她说出来之后大家欢天喜地的神色来看,实际上她们都向往宫外丰富的生活的。
日子很快划过,小年过后,又到了高唱那首腊月歌的日子。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在小孩的歌谣声中,年三十到了。
宫里虽然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些吃食,不过该有自然都有。
反倒因为年后正月十六是小妍妍的七岁的生辰,而小糖豆的生辰则在正月十八,长公主和二公主的生辰不是小事,宫里自然要提前准备。加上还要准备过年时祭天和宴请文武百官的宫宴,整个御膳房和礼部都忙得热火朝天,片刻不得停歇。
秦逸一大早便去了紫宸殿,宴请文武百官。而苏盼儿则在华阳宫里面见诸位诰命夫人。
第1126章 所求
眼下身上还有诰命的夫人不少,就单单一品诰命夫人就有几位。
这些朝廷命妇自然要来拜见皇后娘娘。早在天亮前便候在宫门外排队等候进宫。
今儿天公作美,天上并没有下雪,反而有些许阳光洒落。可那呼啸而过的寒风却没有半点停歇,不过站了半日,就冻得人好像冰疙瘩一样。
因为苏盼儿眼下身子重,一切拜见从简。
可即便如此,在看到跪倒在华阳宫门前黑压压一大片的朝廷命妇后,还是让她咋舌不已。
居然有这么多?
苏盼儿内心诧异,表面不显,反而一脸祥和和诸位命妇闲聊:“都平身吧!萧嬷嬷,让大家到偏殿那边去坐坐,吃些甜点和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居然还有热茶和点心?
这些被冻成了冰棍的命妇们显然没料到还有这等好事,高高兴兴地随着几名内侍安排,去了偏殿喝茶。
苏盼儿回了华阳宫,召来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关怀了一番,剩余的那些夫人便挡在了宫外。
“眼下本宫身子重,着实不方便。等本宫平安产下孩子后,再召来诸位命妇欢聚一堂。”
苏盼儿简单说了几句,便挥退了众人,只余下几名熟人留在宫内。
她把事情看得明白,眼下这些都是虚得。别看这些朝廷命妇此刻跪在这里毕恭毕敬,可前段时间她尚未查出怀孕时,朝堂上每天逼迫圣上广撒雨露的言官,必定就是在场这些命妇的夫君们。
她这一胎要是生下是皇子倒还罢了,要是是两位公主,值不得还得闹出点什么来。
被留下的人里,自然有身为一品诰命夫人的花老国公夫人等几位夫人,额外苏华氏和秦岳氏等人也在其中。苏盼儿没有掩饰自己对娘家人的关爱,人都有私心,她自然更愿意留下自己的亲人。
“花老夫人身子骨还好吧?本宫瞧着老夫人似乎清减了不少。”
苏盼儿看着一旁的花老国公夫人,面露担忧色,回头又吩咐玖兰:“你去把本宫的手炉拿来,送给老夫人。”
花老国公夫人当年在圣上还未曾登基时,便对圣上多有提携,更是在关键时刻主动站出来,护住了圣上。
苏盼儿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秦逸原本无意帝位,后来受刺激决意争夺一番,他首先便找到了花老国公。花老国公和他夜谈了一宿,至此,便把全部身家都赌到了秦逸身上。
等秦逸登基,自然倒下了大批官员,可也有一部分人却比以前荣宠更甚,花老国公就是其中一位。
玖兰应下,去了不久,便取来缠金丝箍铜手炉交给了花老国公夫人。
这铜炉虽然不大,里面放置的炭火燃烧正旺,一拿上手,一股热浪立刻让花老国公夫人舒坦不少。
花老国公夫人比过去明显老迈,而且瘦得皮包骨,以前精神奕奕的双眼如今也染上一层病态,似乎强打着精神站在那里。
听了苏盼儿吩咐,当下激动得赶忙拜谢:“多谢娘娘关爱。老身这把老骨头暂时还挺得住。就是前些日子着了凉,好在眼下舒坦了不少,这才进宫叩谢娘娘大恩。”
“难为老夫人了,这天气凉,一早一晚确实得仔细些。玖兰,给老夫人搬条凳子。”
“谢娘娘赐座。”
花老国公夫人明显放松下来。
皇后娘娘又是赐座,又是赠送手炉,明显是在诸位命妇面前捧着她,她自然也不能丢了娘娘的脸。
安顿好花老国公夫人,苏盼儿又看向另一位一品诰命夫人,这位一品夫人不是旁人,正是薛家老夫人,年已近八十的老人,比花老国公夫人小两岁。
原本的京城八大世家盘根错节,福祸相依。
除去当年支持秦子通被牵连,而抄家灭门的黄家和白家之外,前些日子,柳家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毁于一旦,君家也被其牵连,元气大伤,再不复过去的辉煌。剩下几家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而薛家,也正是眼下眼下最为鼎盛的一家。薛家老夫人的一品封号是先皇在世时赐封的,一直延续到现在。
薛家能一直长盛不衰,除去薛尚书令懂得审时度势外,也和薛老夫人是花老国公夫人是幼年好友有关。也正因为她们是幼年好友,秦逸登基,薛尚书令没少在背后出力。
苏盼儿少不得又和薛老夫人一番言谈,也同样赐了手炉和赐座。再说起后面之事。
“听闻薛府前些日子有了喜事,可惜本宫当时抱恙在身,未能前去凑过热闹,深以为憾事!”
薛府儿孙辈已经有三四十年未有女孩儿降生,凑巧前些日子,新进门的长孙媳妇添了位千金,这可乐坏了薛老夫人。当下广撒请柬,邀请众人喝曾孙女的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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