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出来,张钟鼎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改变了态度!
他哈哈大笑:“好!难得秦大人不嫌弃小侄。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这酒,小侄喝了!”
二人相携进了秦府。
秦府里,由于昨晚一番鸡飞狗跳,闹得人心惶惶,秦岳氏一整晚都没有睡,早早递了消息说要进宫。由于进宫手续繁复,除非宫里来了懿旨,否则最快也得一两天。让她干着急也没办法。
就在她坐卧不安时,却听见门房传来老爷已经回来得消息,喜得秦岳氏急忙跑了出来。
不料却看见一名年轻后生陪着秦瑜大步流星进了府。
一看见她,秦瑜就乐得大笑:“霜儿她娘,你快来见见这位张公子!若不是他鼎力相助,说不定今儿为夫还在牢里吃免费的饭菜呢。”
秦岳氏眉头直跳,想哭,好像昨晚把眼泪流干了,怎么也哭不出来。想呵斥,呕外人在这里,她怎么也得替老爷留点脸面不是。只能站在那里冲着瞪眼。
旁边张钟鼎见状,反而乐呵呵一笑,上前抱拳:“小侄张钟鼎拜见秦夫人,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秦岳氏有些懵:“张钟鼎?哪个张钟鼎?”
昨儿才听皇后娘娘提及张钟鼎这个名字,难不成她就这般好运,今儿就见到了本人?
秦岳氏心里的怒火一下子飞走了,紧紧盯着这位少年不放。
少年身高足足比秦瑜还要高出半个头,年纪不大,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身上穿着一身时下习武之人惯常穿着的玄青色衣袍,瞧着特别爽朗的一个公子。
张钟鼎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不过报上一个名字,就引来这样的追问。
也让秦瑜分外尴尬,他赶忙把秦岳氏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在这里瞎扯什么?这位张钟鼎公子,正是禁卫军首领张大人的次子,昨儿发生了点事儿,也是这位张公子帮了我一把。你快去准备一桌酒菜,我要和他好好喝两杯。”
“当真是禁卫军首领张大人的次子?你没说错吧?”
秦岳氏惊喜不已,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她还正想着想办法去见见这位张公子,不想对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这话还能乱说不成!自然是他,你快去准备酒菜,快去!”
秦瑜催促着。
回头看见张钟鼎正有些不耐烦地踢着路边的鹅卵石,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秦岳氏说话,把客人晾在一边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赶忙轻咳两声,大声邀请着张钟鼎去前厅。
张钟鼎随信前行左看右看,将沿途的景致都看在眼里。
“伯父这府上的摆设当真是别具一格,另有一番滋味儿。”
难怪他会这么说,秦府当初为了替秦浩筹钱,把能卖的差不多都卖光了。眼下就剩下一个空壳府邸,里面的花花草草死得死,枯萎的枯萎。秦岳氏瞧着浪费了可惜,干脆把花圃收拾出来,准备种些小菜。眼下光秃秃的花圃,可不正是别具一格?
“这,这个……是……那是,我是个粗人,这些我都不懂,嘿嘿。”
秦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赶忙岔开了话题。
张钟鼎也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去了前厅,和秦瑜一起浅酌几杯。
秦霜儿得到爹出事了的消息,急匆匆和苏盼儿告了假出了宫,直扑秦府。跨进秦府大门,看到的就是和自己爹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张钟鼎!
一男一女就在半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相遇了。
第1105章 水深火热
人生有很多意外相遇,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段缘,缘来起,缘尽灭。缘来缘去,半点不由人。
秦霜儿都记不住她那天究竟穿得是哪件衣裙,又佩戴的是哪些首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好像一根羽毛漂浮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脚点。
那干净明亮又开朗的笑容,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里。
“霜儿,霜儿你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就出宫了?”
秦瑜的话好像是从天边传来,把秦霜儿的心神拽了回来。
她有些手脚无措的咬牙:“爹,这位是”
“哦,这位是禁卫军首领张大人的次子张公子。他也是爹的救命恩人,来来来,你快过来拜见。”
秦瑜招呼着秦霜儿,全然忘记了男女大防。笑眯眯地向张钟鼎介绍自己的女儿:“钟鼎啊!这位就是小女。眼下正陪在长公主身边做伴读,平日里很少回家。”
都说到这话题上,秦霜儿赶忙屈身见礼:“小妹见过张世兄。”
“秦世妹快快请起。”
张钟鼎赶忙虚扶一把。
早在秦霜儿进来的那一刻,就双眼一亮,眼里不由得打量起这位秦家妹子来。鸡蛋般的小脸,笑起来很好看,双眼晶晶亮,瞧着就觉得像一颗小苹果,让人恨不能一口咬下
秦霜儿顺势起身,悄无声息地后退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见眼下的情况尴尬得厉害,赶忙找了个借口,从前厅转了出去。
不曾想,秦岳氏居然就等在前厅外,秦霜儿出来,险些和自己娘撞上,当即差点惊叫出来,好在秦岳氏捂住了她的嘴,赶忙把她拉到了一边。
“你觉得他如何?”
秦岳氏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这种感觉简直难以形容。
当即让秦霜儿羞红了脸,不依的拉着她娘走出老远,这才放开了她。
“你这孩子,早前三弟妹才说起这位张公子,一眨眼,他居然就送上门来了。这说明了啥?这说明他和你有缘不是!这感情好,他又救了你爹,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秦岳氏不住碎碎念,恨不能直接把张公子抓起来。
“娘啊你呀”
秦霜儿不依的摇着他的手臂,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娘,您不是传话进皇宫,说爹出了事。他怎么又好好的在家喝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嗨!这事儿呀,还得感谢那位张钟鼎公子了!”
秦岳氏这才说起事情始末来。
原来,秦瑜一介白身却占着工部实缺,官职虽小又没有前途,却不失为养老的好职位,自然引得不少人妒忌。昨儿几名同僚借着机会灌酒,又趁机召来两名姑娘伺候,意图把秦瑜“狎妓”的罪名坐实了。
不料张钟鼎恰好路过那里,便顺手救出了秦瑜。
实际上,那桂月楼便是张家主母的陪嫁,张钟鼎救下秦瑜,便借助地头蛇的身份,悄悄将醉得人事不省的秦瑜送出了桂月楼,带回了张家。
随后,桂月楼被查,数名官员被捉,扭送大理寺查办,都有张钟鼎的手笔在其中。
“今儿一早酒醒,他才亲自将爹送回了秦府。”
秦霜儿回到宫里和苏盼儿说起此事时,脸上还泛着红晕。
让苏盼儿一阵好笑:“这么说来,你见到这位张钟鼎张公子了?真是有趣,他居然恰好救下了你爹。”
这般多的巧合,巧合得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由不得苏盼儿多想。
“三婶儿您在说什么呢。那不是那不是恰好遇到了嘛”
秦霜儿想再说,却发现自己立场尴尬,很有些不知如何说起。
“你也别多想。既然此事过去了,就好好呆着,趁着最近下雪的天气,多做些女红,也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苏盼儿故意打趣她。
让秦霜儿窘得再也待不下去了:“三婶儿,您就喜欢寻霜儿的开心。我,我才不要做什么女红”
“行了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也不是什么让人害臊之事。”
眼看逗得她差不多了,秦霜儿对那位张钟鼎也很有好感,苏盼儿也考虑起后面的事情来。
“后面的事情就让你爹娘去忙,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咱们女人呀!要说最好的日子,就是呆在娘家的这段日子最清闲。等以后你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哪还有这等清闲”
做了人家的媳妇儿,就要操心很多过去都不需要操心的事儿,就算啥也不用你操心,可终究身份不同了。
秦霜儿的婚事有了谱,苏盼儿思索了一下,下一步,就该操心几位侄儿的婚事了。秦家大房有三位侄子,二房有两位,这些人选都不好找人选,高了怕是没人肯嫁,低了,又怕连累原本就风雨飘摇的秦家。
另外,自己弟弟苏珂一过年,也该有十七岁了
七七的事情太多,苏盼儿这才想起自己有好些日子没去程老那里了。
趁着眼下记得,她收拾了些程老喜欢的吃食,和一些适用的东西,往云涛观而去。
至从上次了尘仙长和了觉老秃驴打斗受了重伤之后,圣上便单独开辟了一座云涛观给他静养,台有钦天、舒啸等台了尘仙长就一直在云涛观养伤。而程老则看中了舒啸台,直接住了进去。
闲来无事时,便和居住在钦天台的了尘仙长下下棋,说说话,日子过得很逍遥。
苏盼儿来得时候,二人棋盘上的棋子儿正厮杀得水深火热般,二人你来我往,都恨不能直接致对方于死地般。
得了通报皇后娘娘来了,二人这才快步迎上。
“难得娘娘居然来了钦天台,正好贫道得了一味好茶,可得请娘娘好好喝上几杯。”
相比起程老一脸开怀,了尘道长显得很平静。
“你这老杂毛就是这般别扭。难得娘娘来一趟,你没说借花献佛,取来宫里的好酒好菜招呼着,就施舍一杯茶水是何道理?”
程老突然嚷嚷起来。让苏盼儿也笑出了声。
这位程师叔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106章 牛嚼牡丹
“什么叫小气?你懂得什么!”
了尘道长被程老这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可是武夷山上的岩茶!产出这种茶叶的茶树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石缝中,足足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一颗茶树一年拢共产茶也不过两三斤,贫道和武夷山上的悟道师兄有多年交情,多次开口,好容易才给了贫道三钱。眼下都贡献出来了,你还嫌弃不好?”
了尘道长一开口,满嘴唾沫都喷到了程老脸上,可见他心头的愤怒。
程老却老神在在地摆摆手,一脸鄙视。
“就你还将这苦哈哈的玩意儿当成宝贝!不就是几片树叶子么?那大山上漫山遍野的树叶,你往水里一丢,不就是一杯茶?”
“你你你……那个能叫茶?”
了尘道长显见得被气得不行“你那叫牛嚼牡丹……哦,不是,你根本就不懂喝茶,我的茶水给你品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以后,你休想从贫道这里喝到一口茶!”
护食的了尘道长实在太一般了!
配上他好似骷髅头的身材,委实太搞笑了。
苏盼儿揉了揉鼻子,她可记得程老也爱好饮茶。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在了尘道长面前表现出来。
“行了,两位前辈都坐下吧。这茶也好,酒菜也好,都放一放。来,看看我今天带来的菜色,可还合乎你们的胃口。”
苏盼儿手一招,便有宫娥上前,很快将满桌子都摆上了饭菜。
“这些菜是我让厨房准备,专程送来给二位的。尝尝,可还合乎你们的胃口?”
了尘道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条斯理拿出竹筷,瞅准了一颗肉丸子便动了筷。不料半途有另一双筷子截胡!
程老直接把丸子送进了嘴里,吃得啧啧连声,摇头晃脑。
“好吃,好好吃。果然不愧是御膳房里的大厨,这味道确实是好。”
一边说,一边吃,还一边挑衅般冲着了尘道长挤眉弄眼。
最终彻底将了尘道长惹毛了!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要故意和我作对?”
“我几时和你作对了?几时,几时几时?啊,你说说看。”
程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半点不把对方的怒火放在眼里。二人互喷,全然不顾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五十多岁了,还像老小孩一样,半点不肯让步。
反倒是苏盼儿一头是汗,赶忙将二人隔开:“两位,两位都别说了。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来和二位商量。”
说起正事,二人总算收起了针锋相对的姿态,纷纷正襟危坐,等着苏盼儿的下文。
“娘娘请说,我老程一定会替娘娘办得妥妥当当!”程老直接开口。
了尘却有不同的看法,洋洋得意看了眼程老,揪起了那撮山羊胡:“依贫道来看,娘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怕是有事所求,娘娘尽管说来。”
程老恨恨瞪了他一眼,好在没有再说话。
“还别说,我今天来还真是有事。”
苏盼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就来找你看看,霜儿那孩子的命中良人可出现了?”
不信神,不信命的苏盼儿遇到这样的大事,依然忍不住来问上一问。
“你把他们两人的八字命盘拿来我算算。”
说起老本行,了尘脸上的戏谑色消失了,一本正经地危坐着。
苏盼儿赶忙递上二人的生辰八字。
了尘道长接过,拿起手指一阵比划,最后点点头:“不错,不错!虽然说不上天作之合,却也算得上是门好姻缘。”
苏盼儿一愣,还不等她说话,旁边的程老就先喊了起来。
“我说你个臭道士,没本事就别在这里瞎哔哔。要是害了人家姑娘家毁了一桩良缘,添了孽债,看你如何收场!”
“什么叫贫道添了孽债?贫道实话实说,半点诳语都不打。”
了尘道长吹胡子瞪眼:“难道贫道说天作之合,那就是天作之合了?贫道才不会为了区区几个铜子儿,就昧着良心说假话。这天作之合虽然没有,可一等一的好姻缘更难寻你动懂不懂?”
“贫道跟你讲。就拿早上吃一个鸡蛋,一碟小菜,一碗清粥来说,有些人觉得这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你看多糟糕,连鲍参翅肚都没有,这样的饭菜是拿来打发叫花子的吗?可有些人却觉得,吃饱穿暖,再没有比这日子更美的了!所谓一样的米养百种人,过日子也是一样……”
了尘滔滔不绝的打开了话匣子。
程老很认真的听着,稍微偷了空儿,偷偷朝着苏盼儿眨了眨眼。
苏盼儿抿唇而笑,看来这两位杵在一起,以后都不会嫌弃无聊了。
不过从二人的对话中她也了解到一些了尘道长嘴里所谓的命理,心满意足回了自己的寝殿。
过了些日子,便有消息传来,张大人居然亲自带着工部侍郎去到秦府提亲了!
这消息一出来,立刻在盛京城内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工部侍郎前些日子才被圣上治了一个“治下不严”之罪,罚了三个月俸禄。就在众人以为工部侍郎有苦头吃时,又传出工部侍郎查获了让圣上焦头烂额的工部贪污一案,让圣上好生夸奖了一番,赏赐若干。
就在大家为了工部侍郎圣眷过浓头疼时,一转眼,这工部侍郎又做起了媒人!这媒做得还不是一般人家的媒,而是圣上的义兄家的小女。这不是让工部侍郎又往上爬了一步?
可大家妒忌归妒忌,张大人家的次子要和长公主的陪读定亲的消息,还是让京城里的众人津津乐道。
消息传到皇宫里来时,还是让秦逸愣了愣:“那张钟鼎过去在朝中并无太多建树,又常年在外,难为你居然翻出这么个人选出来。更难得的是,他居然还入了霜儿的眼。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要知道早些年,他总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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