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他下了罪已诏退位让贤,归顺了秦子通,他便将曾经满腔热血深埋心底,强忍屈辱顽强的活着。等到秦逸登基,他依然还是那个贤王,生活在阳光永远照耀不到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甚至,还前往静心庵,去见了自己的母妃……
“贤王,圣上有请。”
小顺子出来通传,将秦绯墨从自己的遐想中拉回。
他随即笑了笑,赶忙抱拳:“多谢公公通秉,公公请!”顺势塞了一个信封进小顺子手里。
“好说,好说。贤王请随咱家前来。”
走在前面的小顺子笑了笑,顺手将信封收进衣袖里。
入手的份量很轻,显然应该是银票一类的东西,让小顺子笑得更开怀了!快步前行领路。
紫宸殿里。
秦逸端坐在龙椅上,浑身霸气尽显。而叶寒正等候在下首处,一言不发。
秦绯墨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心头暗自心惊,这秦逸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悍了!赶忙上前拜见。
“平身。”
秦逸喊起,随意翻动着龙案上的奏折,将手中的奏折往地上一丢,怒声呵斥:“朕听闻,眼下潼关外蛮子不断骚扰我大周边境,而潼关内的山匪异动频频,多处将领起兵谋反,甚至还有人率领全城的将士降了蛮子。可有此事?”
秦绯墨不敢狡辩,赶忙匍匐在地。
“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他不辩解,反而直接认罪的态度,让秦逸的脸色好看了些许,盯着他不发一语。
而一旁端坐的叶寒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眉,没有说话。
“责罚?如果仅仅是责罚,就能抵消你的大罪,朕不会吝啬惩罚你。”
秦逸收敛了些许心头的怒气,又指了指地上的奏折:“自己瞅瞅,这些奏折上说得可是真的?”
秦绯墨这才起身,双手将地上的奏折捧起,随后缓缓展开快速浏览着。
越看,他越是心惊,拿着奏折的双手都在发抖。
看到后面,他更是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
“圣上,还请圣上明鉴!这奏折上所写的内容都是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圣上,微臣绝对没有过这等异心,圣上……”
秦逸对他的求饶无动于衷,反而冷笑两声。
“你所说的异心,是指你没有接见那西夏的使臣,并且隐瞒不报?还是指,你并未去静心庵见你的母妃,并接收了她交给你的人脉?”
“这……”
秦绯墨惊惶未定,抬起头来看了眼圣上,又赶忙低下头去。
“你是在想,朕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呵呵!”
秦逸冷笑几声,以手指轻叩着龙案:“朕给个机会,你却什么都不说。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说着话,他的目光看了眼旁侧的叶寒。
秦绯墨咬着牙,迟迟不发一语。
秦逸也很有耐心,手指在龙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
良久,秦绯墨这才败下阵来,叹息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抬起头来。
“微臣无话可说!不过……”
秦绯墨咬咬牙,苦笑了两声:“微臣的为人如何,圣上心头应该有底才对。这些年以来,微臣待圣上如何,待表姐如何……圣上也应该明白。微臣对圣上之心,可昭日月。至于旁人要利用微臣,引导圣上如何想,如何做,却不是微臣所能控制得了的。”
嘭!
秦逸种着一巴掌拍到龙案上,大怒!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朕是昏君,无法分辨是非?秦绯墨,你好大胆!”
“圣上,就是微臣的胆子不够大,所以才让表姐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我秦绯墨毕生所求,并非什么荣华富贵,否则,当年也不会……不会……”
秦绯墨争辩着,顿了顿,叹息一声,再度抱拳:“圣上,微臣所求,不过一日三餐罢。这条命,要是圣上想要,尽管拿去罢!”
这是看准了他不会对他动手?
“好好好!”
秦逸连连点头,显然被气到了,嘴里连续说了三个好字:“你这是看准了朕不会将你怎么样是吧?来人,将贤王抓起来,关押到天牢里,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严惩不贷!”
第1038章 用计
秦逸对秦绯墨的态度一直都是复杂的。
当年,他是看着秦绯墨长大的,又在秦绯墨鞍前马后效劳。可是到了最后,却被秦绯墨从背后捅了一刀!
那一刀,浇灭了秦逸对秦绯墨的满腔热情,也彻底激起了秦逸对权势的渴望!
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当年秦绯墨从背后捅的那一刀,就没有秦逸的思想转变,更没有现在的秦逸!
是秦绯墨毁了他,也是秦绯墨成全了他。
成全了他坐拥天下的借口,也成全了他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的决心。
“是!”
殿外伺候的禁卫军首领快步出列,很快便将贤王拿下,直接押送去了天牢。
秦绯墨没有反抗,反而任由这些禁卫军将他押走。
等秦绯墨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秦逸才收起脸上的暴怒,面无表情坐了下来。
“圣上此举,是想引蛇出洞?”
一直没开口的叶寒终于说话了。
“不错。”
秦逸一点头:“就怕这蛇藏得太深,迟迟不肯露头。”
秦绯墨有没有造反之心,秦逸心里明镜着,可抵不住他身边的不这么想。那频频伸长的手,是秦逸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先皇的华贵妃,也就是秦绯墨的母妃一再挑唆,超过了秦逸的底线!
他拧紧了眉头,询问着叶寒。
“关于先皇身死之事,你调查清楚了没有?当年华贵妃是否真有出手?”
叶寒摇摇头:“此事太难查证。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加上事发时又值深夜的秦岭,先皇身边原本就没有几人伺候……不过,最近微臣倒是查到,护送当年的华贵妃去秦岭的车夫的下落。不过,中途出了点事情。”
当年,叶寒和秦逸护送先皇逃到秦岭一带,先皇病重,秦逸便离开去寻找被困在山庄内的苏盼儿,不料再回来时,先皇已经病逝。
先皇这一死,改变了当年的历史轨迹。
原本先皇知道时日不多,已经在替秦逸扫平障碍,试图让秦逸认主归宗,没有后顾之忧的登基称帝。
这一死,却成全了秦子通,更成全了秦绯墨登基称帝。
一想起此事,秦逸就忍不住重重一拳击打在龙案上。
仔细想想,如果先皇果真是秦绯墨和当年的华贵妃害死的,而他帮着秦绯墨称帝的举动,估计先皇在天有灵,怕是也要气得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秦逸如何还坐得住?
“哦,车夫还能出什么事情?”
秦逸挑眉。
叶寒欠了欠身:“有人在阻止车夫的到来。我们的人马原本是在秘密行事,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故布迷阵,兵分三路进京。不料之前传来消息,其中有两路人马已经全军覆没。圣上该知道,微臣手下那些死士的本事,就这样,他们也未能传出只言片语。可以想象,要对付我们的人的本事有多高强!”
这话让秦逸诧异地看了眼叶寒。
“叶王,那根据你猜测,这最后一路人马可能顺利到京?可否需要多派些人去接应?”
“暂时不用。”
叶寒苦笑:“现在的问题是,微臣也和这路人马失去了联系。就连他们眼下还剩下多少人,到了哪里都不清楚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查明当年先皇驾崩的真相!”
秦逸起身,反剪着双手,在殿里来回走动绕着圈,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叶寒:“既然真实情况我们都不知道,那么,躲在暗处的敌人应该也不清楚。不如,咱们再布疑阵……要是这路人马顺利进了京……”
他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光。
也让叶寒一下子来了精神:“圣上的办法很好,微臣这就着人去安排!”
这一路人马如果进了京,躲在暗处的敌人怕是坐不住了!
叶寒快速下去安排。
不过,他对于秦绯墨的处置,却有另一个看法:“圣上,眼下不管那幕后之人是谁,被推到风头浪尖的贤王才是最危险的。如果对方要找出一个替死鬼,再没有比贤王更好的人选。那天牢看似安全,实则却是最好的下手之处。圣上您看……”
“嗯,此事正是朕担心的事。”
秦逸点点头,即刻下令:“关于贤王的安危就暂时交给你了。务必不能让对方的计策得逞。”
“微臣明白。”
贤王办事不力,致使潼关外两座城池沦于西夏,被圣上下令关押进天牢,待查明事情真相后再处置的消息,很快在盛京传开。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众人纷纷对贤王的命运表示担忧。
要说贤王,当年为何会下罪己诏退位让贤,民间也有各种版本传说。而最让民众信服的,则是当年“两王相斗,一怒争红颜”的版本最为令人信服。
民间传说,当年贤王和当今圣上争抢皇后娘娘,最后才对当今圣上痛下杀手。结果圣上有真龙护体,不但未能灭杀圣上,反而被圣上夺走气运,再也坐不稳江山,只得退位让贤。
比起秦绯墨,实则民众更希望秦逸坐稳皇位。
对老百姓来说,真正坐到那位置上的人是谁,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要求不多,只要上位者能给他安定,减轻赋税,减少徭役,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便是老百姓之福,大周之福。
秦逸的魄力,是秦绯墨所无法具有的!
他一登基,先是大刀阔斧的减少徭役的征收数量,又大力发展农业,先后出台了很多个规定。更是下大力惩治了一大批贪官,将这些贪官的家底纷纷充公,充实国库。又对有功之士大行奖赏,使得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日益牢固。
到得现在,深得老百姓的拥戴。
眼下听说贤王被抓,老百姓拍手称快者有,为贤王抱不平者也有。
眼看盛京的水越来越浑浊,又有另一个消息传来!
当年先皇之死另有隐情,而知情者已经到了盛京,此刻,正暂住在驿馆之中,等待明日进宫见驾,禀明当年的详情。
这一条消息出来,举国哗然!
第1039章 消息走漏!
先皇在位三十多年,是大周朝少有的长寿皇帝。
虽说他在位期间,依然有草寇到处流窜,边关战事频发,可他多少给大周的老百姓减少了帝王更替带来的无数损失。
眼下听闻先皇并非驾崩于疾病,而是他杀,举国皆惊!纷纷要求严惩行凶者。
而此刻,端坐在金銮宝座上的秦逸正大发雷霆!
嘭!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响,龙案上的奏折四处乱飞,镇纸,笔墨四下散落,飞溅了一地。
“查!给朕仔细地查,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查到后一定严惩不贷!”
帝王之怒,哪有人敢轻易上前触霉头?群臣纷纷埋着头,躲避这场暴怒落到自己头上。
秦逸冲着群臣咆哮了半天,见无人应答,目光一扫,便落到站在前头的叶寒身上。
“叶王,当年朕离开后,就是你守候在先帝跟前。眼下闹出这等闲言碎语出来,你怎么看?”
群臣都把目光集中在叶寒身上,纷纷揣测着,圣上此举,莫不是要拿叶王开刀?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成就一代帝王!
叶王能成为大周朝自古以来为数不多的异性王,也和他这么多年一直站在秦逸身边辅佐他有关。可也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眼下,一看见圣上点名叶王,群臣表面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暗地里,却都伸长了耳朵,努力倾听二人的对话。
叶寒往前跨出一步,双手一抱拳:“回禀圣上,此事微臣确实不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还请圣上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仔细查一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戴罪立功?哼!那就不用了。”
秦逸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不过脸色很不好看。
旁边的右相微微一抬眉头,从自己的位置站前一步,弯腰到地:“启奏圣上!微臣有上情禀告。”
“说!”
秦逸手臂一挥,冷眼瞅了他一眼:“如果是想替叶王求情,你还是省省吧!”
左相薛谦和兼任右相的叶寒在朝政上总有不和,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看见右相在此刻站出来,秦逸不冷不热刺了这么一句,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左相尴尬地笑了笑,明白自己在此刻站出来是做了出头鸟。却还是再度拜下。
“圣上,叶王身为我大周为数不多的异性王,又兼任左相,身为我大周栋梁,肱骨重臣,遇事非但未能主动替圣上排忧解劳,反而还多次故意延误军机,致使我大周多少栋梁意外横死……”
“说重点!”
秦逸很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龙案。
左相轻咳一声,他喜欢卖弄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年圣上离开后,便留下叶王陪伴在先皇左右伺候。如果要说当年最有可能对先皇动手之人,非叶王莫属!而此次,叶王更是监守自盗,将此等重要人证的下落泄露。当真是其心可诛!圣上,微臣斗胆提议,严查此案,绝不能让那些猖狂小人逍遥法外,让亲者痛仇者快!还先帝一个公道!”
三五句话,就把叶寒绕进案子去了!
满朝文武都变了脸色,秦逸当即黑透了脸!唯独叶寒依然保持着冰块脸的姿态,连眉头都未曾动弹。
秦逸咳嗽两声:“叶寒,此事你如何解释?”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到叶寒身上,叶寒跪倒在地,腰背却挺得笔直,抬起头看了眼秦逸,复又拜倒下去。
“微臣,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认罪了?”
秦逸不怒反笑,突然往后一坐,靠在龙椅背上。
“是微臣一时疏忽,造成这位最关键的证人行踪泄漏。这是微臣失职之处,微臣无话可说!可……”
叶寒一脸平淡说完,把话音一转:“可左相大人指责的其它罪名,微臣不敢认,不能认,也不会认!”
“你你你……”
左相气得吹胡子瞪眼:“叶王果真好大的本事!一句不认便将所有事情揭过去了。叶王既然如此厉害,不如再说两句话,让那些无辜冤死的兄弟也活过来吧!”他怪里怪气的嘲讽着,让秦逸原本就黑透了的脸色更难看了。
“行了,都不用争了。”
他呵斥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文武阁大学士薛大人,脸色稍有缓和:“英武侯,当年你和先帝情同手足,其后更是在秦子通叛乱之时护送先帝从盛京逃离。到得后来,你更是拥立朕登基。说起来,先帝身体抱恙期间,你也伺候在先帝前后,想必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眼下,朕就将此事交给你,你务必仔细查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历史一个公道!”
文武阁大学士薛大人出列,倒头拜下:“圣上放心!微臣必定竭尽所能查清此事,绝对不会放过躲在暗处的敌人!”
“很好!”
秦逸满意地点点头:“另外,尽快将那名证人送到朕身前来,朕有要事要仔细询问他。”
“微臣谨遵旨意。”文武阁大学士领旨谢恩。
“嗯,此事就这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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