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直接一挥手,伸手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看她的样子,抱着这块官印怕是一时半会儿玩不够,你们把其它物品都收下去吧。”
“是,夫人。”
下人上前应着,快速收拾起大案来。
苏盼儿抱着小妍妍,和众人移步到外面的饭厅。寿面很快端了上来。
“来来来!小妍妍,这是大舅从外面淘得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送给你作为你周岁的贺礼了。”
苏华荣送出来的是一块虎形美玉,小老虎正是小妍妍的生肖。
那玉送到小妍妍面前,见惯了好东西的她连眼都没往上面看,反而欢喜地抱着那枚官印献宝。
吕木义也一阵笑,跟着从怀里递出一个锦盒来。
“妍妍,我也是你的舅舅喔!第一次见面,吕舅舅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就拿着这个借花献佛吧!”
那锦盒表面绣着金丝银线,做工精细,分外精美。
苏盼儿代小妍妍接过,一打开锦盒,旋即变了脸色:“这、这也太贵重了!小妍妍还这么小,哪里能收?你快些收回去。”说着,便往吕木义手里塞。
吕木义又推了回来:“这是我这个舅舅给侄女将来准备的嫁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就是要拒绝,也得等小妍妍将来长大了再婉拒不是?快收着吧!”
“可是,这也太过了。小妍妍还小,哪里用得了这个。”
苏盼儿迟疑着。
秦逸探头看了眼锦盒,见锦盒里躺着一叠纸,上面卡着的印信透过了纸背。很显然,这是契约一类的东西。
苏羡儿倒看得明白,一张脸卡白,身子也晃了几晃!
这个锦盒……锦盒里面放着的东西,可是她一手整理出来的。
里面不但有竹叶青酒的两成股,更有两座庄园,三间铺子,折合银钱十万两都不止!
她跟在吕木义身边这两年,看惯了他行事做派。她原本以为,他是打算用来打通哪个关节,这才备下的厚礼。不料,却只是送给这个侄女的见面礼!
“赶紧收着。”
吕木义的话语带着强势的霸道:“再推来让去,就是你不把我这位吕大哥当大哥了!”
话说到这份上,苏盼儿只得收起锦盒:“好!等将来小妍妍会走路说话了,再亲自谢谢两位舅舅。”
众人又是一阵说笑,欢欢喜喜吃了寿面。
吕木义喜爱好酒,眼下人逢喜事精神爽,苏盼儿陪着浅饮了一杯,却被吕木义所阻。
“眼下妹夫身体不便,你还得照顾他,就别喝酒了。”
说着,还和苏华荣推杯置盏,全然把苏盼儿晾在一边,惹得苏盼儿抱怨连连。
到了天色将黑,喝得已经有四分醉意的苏华荣起身告辞。
“买下那座宅子我就没在里面住两天,眼下既然回来了,也该回去一趟,里面还住着几名老仆呢。”
苏盼儿挽留不住,只得送苏华荣出府。
秦逸却想到了上次苏华荣身边那名奇怪的老仆,他虽然见了他一面,却到现在也想不起,自己过去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苏华荣喝得半醉,被镇国侯府的马车送到了宅子门口,摇摇晃晃往里走。
并顺势掩上了房门,也掩去了门外无数道探寻的目光。
“少爷,您回来了。”
秦逸心心念念的老仆在第一时间便出现在苏华荣身旁。
第794章 我不想你再替他卖命!(第二更)
苏华荣被对方的神出鬼没吓了一大跳!
等他看明白是这位仆从后,才松了口气:“舍老您怎么出来了?眼下天气冷,您赶快回房歇着。别冻坏了。”
“老奴的身子骨很好。”
那老仆的声音分外奇怪,又探头往外看,似乎这般就可以看出来点什么。
“少爷,刚才送您回来的,是什么人?”
“哦,那是镇国侯派出的马车,今天我那小侄女周岁宴,我去小酌了两杯。”
苏华荣喝得半醉,走路摇摇晃晃,几次险些窜进花台中央,好在老仆及时将他搀扶住了。
“少爷,您往这边走,小心脚下……”
老仆将他搀扶进屋,又取来温水替他洗漱,到得苏华荣睡下了,那老仆才咬咬牙靠近。
小心翼翼的轻唤:“少爷,镇国侯的伤势不要紧吧?他醒过来了没有?少爷,少爷?少爷……”
“不要,紧……噢唔……”
苏华荣嘴里含糊了几句听不懂的醉话,把头偏到里侧睡去。
“那镇国侯可会留下隐疾,少爷?您同老奴说几句吧。”
老仆契而不舍追问着。
可苏华荣好似赶苍蝇一样挥舞着手,翻身朝里再不说话了。
老仆见他再问不出什么,这才长叹了口气,帮苏华荣掩好被子,起身走出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等屋里空无一人时,苏华荣的双眼睁开,眼底虽然有几分醉意在,却很是清醒。
他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片刻,又再度倒回床头闭上眼。
舍老居然不关心他这位主子,反而关心起镇国侯的伤势来,究竟有什么目地?四妹夫的伤势究竟如何,他比他还要想知道!
苏华荣心中牵挂的秦逸正歪着床头,看着刚刚回房的苏盼儿在卸妆。
“你有没有感觉到,吕木义和你五妹感觉怪怪得?”
秦逸斟酌着字眼。
“怎么怪了,他们是夫妻。”
苏盼儿取下头上的发饰,又把一头长发打散:“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暖阁那边,暖阁里有地暖,比起其它几个院子都要来得暖和。”
她嘴里应着,心里却想着今天苏羡儿的反常之处。
以前的苏羡儿最聪明不过。
当初苏悦儿在苏家多耀武扬威,她居然也可以在她手下得到不少好处。这等本事,她苏盼儿可是拍马不及!
可这般聪明的她今天却两次三番找她麻烦,倒是一个麻烦呢!
她苏盼儿最怕麻烦了。
“正因为他们是夫妻,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他们二人身上没有半点夫妻之间的互动不说,就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秦逸拧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同苏盼儿说。
那对夫妻虽然坐在桌子上,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干净纯粹得好似外人般,实在太不正常了!
苏盼儿笑了!
起身做到床沿上:“呵呵,这世间一样米养百种人。并不是每队夫妻都如你我这般。”
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说来也对。”
这话让秦逸也笑了起来,顺势握住苏盼儿那圆润无暇的小手一带,便将她带倒在自己身上。
“吕木义性子孤僻,估计也做不来这等笑意温存之事。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床笫间是不是也如这般……”
“你呀!”
苏盼儿拧了下他完好的那只手臂上的软肉:“人家夫妻关起门来如何,你也有兴趣去听?羞不羞啊你!”
“哈哈哈……”
秦逸也笑起来,顺势在苏盼儿的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吻。
见苏盼儿呆愣着,忍不住又如蜻蜓点水在她的额头啄了一口,一口,再一口。
又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
见她依然在发呆,心底不由好笑,抬起手臂在她的头顶一阵揉搓。
“在想什么,怎么想得这般出神?”
“我在想,你会不会怪我……”
苏盼儿把头埋进他的臂弯里,不肯把脸抬起来,闷声说道。
“我怪你什么,你这话从何而来?”
秦逸奇怪了。
轻轻抬起她那尖瘦的小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苏盼儿的水眸里映着狼狈,一扭头,便挣脱了他的大手。
“因为……我明明能治好你腿上的伤,可我偏偏故意不治,你……”
他腿上的伤势着实不轻,有一条经脉受损,如果没有及时治疗,不但无法无法上马打仗,就是痊愈后,他也需要杵着拐杖才能走路。
这样的伤势对于一个靠着赫赫战功立足朝堂的人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
秦逸的脸平静如故,轻拍着她的脊背问她。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替我治伤?”
“因为,我不想你再替他卖命!”
这句话苏盼儿说得咬牙切齿!
“你是说……圣上?”
“不错!”
苏盼儿坐起身,明媚的水眸里盛满愤怒的火光:“你说,他再捅你冷刀子的时候说,他是为了你好。可是,这样的好意在我看来,不过是他打算灭杀你的借口!我还记得,当时你被送过来时,连心跳都没有了……”
她的眼圈儿瞬间红了!
在发现秦逸已经身死的那一刻,她甚至很不能立刻跟他一起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他,她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如果老天爷怜悯她一片相思苦,哪怕是她自己的命和他交换,他也甘之如饴!
上天似乎听到她的祈祷,又把他还给了自己!
那一刻她心中的欢喜,非笔墨可以形容!
至于绯儿……
她眸底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又倔强的咬紧牙关,别开秦逸探索的眼,什么话都不肯再说。
“盼儿,你看着我。”
秦逸的话语分外温柔,伸出的手却很强势,逼着她面对自己的目光。
“我希望你答应我,即便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有些话,她没开口说。可如此懂她的他又如何不明白?
那时的他感觉自己好似灵魂出窍般,飘忽无依。
是听到她嚎哭的声音,挣扎着强行睁开了眼,这才又看见了她。
“不,才不!”
苏盼儿倔强地嘟起小嘴儿:“我们说好了,就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才一转身,你又忘记了吗?”说着,她的眼泪又有溢出的迹象。
第795章 你没有心!(第三更)
“没忘,小傻瓜。”
他急忙搂着她的纤腰,安抚般轻拍着她的背:“哪怕有一天我先下去了,我也一定会在下面等着你,等不到你,那黄泉路我一个人哪里走得安心?”
“噗哧……”
苏盼儿莫名笑了,把未溢出眼眶的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衣襟上:“你这话要是给外人听见了,还以为你在诅咒我呢!嘻嘻……”
“我怎么舍得!”
秦逸轻轻摸着她的脊背,他如何舍得诅咒她?
她是他的命!
不,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那好!我问你,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去国公府找秦绯墨摊牌?你说呀,说呀!”
苏盼儿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膛,逼着他回答。
秦逸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随即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
“不错,再等等吧。等我把你和小妍妍的退路安排好,我就去找他辞官。”
辞官,归故里。
眼下的他心死如灰。
任他有满腔热情,也禁不住那来自后背的一刀!更抹不去深埋在他心头的那根刺。
既然如此,这官不当也罢!
他会带着妻儿,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妇唱夫随,好好过日子。
苏盼儿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轻松:“好,你要答应我,等你找他辞官时,记得带上我,我也有话要对他说。”
有些帐,她是该和他好好清算清算了!
“不急,还早得很呢。”
秦逸回应着她。
他在等,等那个最适合的机会!
秦逸在等机会和小皇帝摊牌辞官,而暂住在暖阁里的吕木义也在等,他在等一个解释。
此刻的吕木义端坐在红木雕花大椅上,双臂靠在扶手上,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面无表情盯着对面的苏羡儿。
苏羡儿跪在他对面,双膝着地,小身板跪得笔直,时不时拿眼偷瞧吕木义的神色,又很快低下头。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木义总算开了口。
苏羡儿咬牙:“说什么?”
“说你……的胆子几时变得这般大,说你几时学会了阴奉阳违,说你心中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吕木义的耐性似乎要用光了。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苏羡儿一脸好奇色,随即又换上一脸讥笑:“我今天见到自己的四姐,心里高兴。怎么落到吕大公子的眼里,到什么都是我的不是了!你那么喜欢她,护着她,又那么有本事,怎么不直接去把她抢过来?你算个男人吗?你除了会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会什么?”
啪!
吕木义手一拂,桌面上的茶盏应声而落。
“住嘴!”
他厉声呵斥着,蹭一下站起身,眯起眼看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吕木义花钱买来的玩意儿罢了!在成亲前,本公子就说过,公平交易!本公子给你想要荣华富贵,给你想要锦衣玉食。你现在越来越贪婪,忘记了初衷。当心果真惹火本公子,本公子多得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出口的话,字字句句如刮骨钢刀,刀刀刺进苏羡儿的那颗跳动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心头苦笑,爱上一个不该爱得人,是她自己犯贱,把自己一颗心捧着送上门去糟蹋。
孤枕冷衾守空帷,是她活该!
“我……我又什么都没做!”
苏羡儿倔强挺起胸膛。
“你若真的做了,你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吕木义起身:“过两天,让慧嬷嬷来把你领过去,好好学习学习规矩再送回来吧,省得本公子带你出去,丢尽了本公子的脸!”
说完,抬脚便跨进了里间。
“你、你怎么能这般没有心……”
这一刻,苏羡儿是真心怕了!
那慧嬷嬷是什么人?
她居然要和青楼里的老鸨学规矩,要是传出去,还让她怎么做人?
“吕木义,你没有心……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诅咒你……”
花老国公夫人回去之后,便派来了数名御医。
这些御医都是来替镇国侯诊治病情的,一个个来得时候都精神抖擞,看病的过程中都愁眉不展,出得府门时,更是连连叹息不已。
不久,便有不少关于镇国侯的流言传出。
流言说什么都有,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到处都在疯传。
说得最多的,自然就是镇国侯眼下的伤势。说镇国侯已经瘫痪在床,不良于行,这位马背上得来的侯爵怕是保不住了!
更多人却对小皇帝行事做派失望透顶,加上眼下小皇帝失踪,各人纷纷四处寻找出路。
而镇国侯府里却静悄悄一片,连要出来澄清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二月龙抬头,静寂了许久的镇国侯府府门终于打开,一辆马车悄然驰出了镇国侯府,径直朝着国公府驰去。
霎时,无数双眼睛都盯上了国公府,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秦逸选择此刻前来国公府,日子经过精挑细选,刻意选在叶寒班师回朝的前夕。
叶寒亲自领兵对战湛王的大军,苦战多日,大败而回。
而会战败的原因说来好笑,缺粮草、缺医少药,又得不到朝廷丝毫支援,甚至军队里还有不少拖后腿的叛将,他能坚持几个月,已经难能可贵!
秦逸也真实经历过这种苦楚,好在当初得到了盼儿的全力支援,又众心成城,这才取得河中一战压倒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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