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说……”
苏盼儿的冷漠,秦逸的咄咄相逼,小风的连声催促,让夜汐月再顾不得旁得,跪倒在地。
“我原姓凤,名夕月,是礼部凤侍郎的女儿。他是我弟弟凤玖。家父为官一向清廉,不喜与他人同流合污,曾经多次受到圣上亲自表彰。那一年,圣上夜里突然宣召,让家父调查一桩案子。家父起早摸黑,总算查出了这案子的始末。家父一改过去乐天派的态度,那段时间他非常焦虑,动不动就发脾气。”
“可突然有一天,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一回到府中就抱着小风大笑,还说什么‘这下不用担心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天晚上,祸从天降,一道圣旨彻底打破了我们家的平静生活。那是降罪的旨意。说家父唆使前太子谋逆,罪大恶极!直接押赴天牢,等候大理寺卿审判。”
“父亲被押走后,娘亲整个人都快疯了,她四处打听。可原来的好友悉数避而不见。她不死心四下求人,最后还是爹昔日要好的一位同窗偷偷告诉了娘事情始末。”
夜汐月,哦不,是凤夕月一脸冷漠说着,就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人的过往般。
苏盼儿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秦逸更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请。
“原来爹是奉了皇命查当初一个蹊跷的案子,一开始便阻力多多,最后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当今皇后身上。爹自然明白,任何事情和皇后扯上了干系,必定都很难脱身!于是,那天他心情不好,同窗便与他对饮听他谈及此事。他当时便随口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还记得,爹当时呢喃老半天,突然很高兴的走了。不料,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娘得知实情后,就变卖所有家产折换成银钱,去天牢探视爹。只是那天牢哪里是那么好进去的。费劲心机,几乎倾家荡产,娘终于带着小风进了趟天牢,回来后,娘把我叫到屋子里,说,是皇后得知自己的事情败露,不但没有向圣上坦诚,反而设计倒打了一耙,说此事都是爹做得,而且还怕不能害死爹爹,硬生生又按上了一个挑唆太子谋逆的罪名。”
“我娘在去天牢的那天晚上,便上吊自尽了。第二天,官差便上门查封了我家,找出了那所谓的证据,定了爹的罪。那些姨娘丫鬟仆妇小厮之流,也都统统被带走。因为爹爹的莫须有的罪名,她们也被流放三千里,我和小风也被送走了。”
“随后,几经辗转,几度拼死挣扎,我最终还是未能逃脱,成为了旁人手里牟利的筹码。”
凤夕月说完,这才再次拜倒在地,不再说话。
“凤侍郎?此人好像听人谈及过。”
秦逸沉思片刻,随即用手背在桌面上轻叩着:“这事,就先这么着吧。等本官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只要你说得都是实情,本官一定会还你爹一个公道!”
凤夕月和凤玖顿时大喜!
双双跪下来朝着秦逸磕了三个响头:“大人,大人您放心!要是大人能为我凤家平冤昭雪。从此之后,我姐弟二人的命便是大人您的。”
“本官要你们的命作甚?”
秦逸轻哧一声:“真要平冤昭雪后,夫人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吧!记住,你们的命是夫人给的!”
二人又齐齐朝苏盼儿拜下。
“多谢夫人!”
苏盼儿抬起头淡然看了眼二人,又把手中的书册翻了一页:“急什么,等这案子真的平冤昭雪后再说吧!”
皇后娘娘权势滔天,她可不是吃素的,当年这两姐弟的爹还健在时都没有办法,眼下他们人证物证都没有,要扳倒对方谈何容易!
秦逸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和小风的卖身契,眼下在哪里?”
虽说苏盼儿手中也有一张凤夕月的卖身契,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奢望,那卖身契是真的。
“奴婢的卖身契在柳大人手上,至于小风的卖身契,则是在一个神秘组织的头目手里。那神秘组织行动异常诡异,折磨人的手段令人发指。当初他们为了控制我,把小风留在了组织里胁迫我。然后,便把我送到了柳大人身边。不料,柳大人又把我送到了夫人您身边……”
凤夕月低声说着,显得很有些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神秘组织?那神秘组织的地址在何处?你们可见过那组织的头目?”
秦逸直接抛出了两个问题。
“我们被送去时,是被蒙上眼睛送进的。不过,我很肯定,那里距离京城不是很远。当初我们是被关在车里带走的,只记得越走越偏僻。然后就进了一个山洞里练习。”
577。第577章 告诉宣王,计划失败了
》
“不是的,姐,你肯定记错了!”
旁边的小风反驳着:“三个月前,那天组织里突然有人杀来,我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趁乱逃走了。逃出来后,我没敢跟着他们往山下走,反而往另一边跑。结果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还不等我爬上岸,就听见有人追来。我躲在河边草丛里,一直等到没了动静才上了岸。又怕他们还会找我,我干脆和一个小乞丐互换了衣服,一直在雍州城附近流浪……”
“雍州城?你确定你是在雍州城附近逃出来的?”
秦逸向小风确认着。
小风分外肯定的点点头:“不错,千真万确。我确实在那附近逃出来的。后来进京,我还是跟着你们坐船进京的。”
“这不可能!当初我还想着逃出来,可是专门记了抓我们进去那马车行进路线的。”
凤夕月也是一脸认真,急忙否认着:“我可以很肯定地说,那些人驾着马车在带着我们兜圈子,入口距离京城最多不过两日的距离。我的感觉不会出错!”
“才不是呢,出口肯定是在雍州城那边。要不然,我是怎么去的雍州城?”
小风认真反驳着。
他一个小孩子,身无分文乞讨为生,怎么可能从京城长翅膀飞到雍州?
“可、可是……”
凤夕月一脸迟疑色:“我记得很清楚,那些人驾车带我们去那几天,我一直在接近中午时,都有闻见稻花香和牛粪的味道。而当时拉动马车的,可都是马。”
稻花香,自然要种植稻谷才有稻花香气。
能种植稻谷,还养了牛,也说明那些人并没有脱离人群太远。
这对姐弟想不明白的问题,苏盼儿也在考虑。
她莫名想起了当初他们从弑仙山脉低下钻出来的经过,感觉一个极有可能存在的答案就摆在他们面前。
秦逸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正抬眼朝她看来。
苏盼儿淡然瞅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反而把目光再度落到手中的书册上。
秦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问了凤汐月姐弟两人一些问题,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转首看向苏盼儿,微笑着问道:“盼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还能怎么看。”
苏盼儿终于合上书本:“她刚才不是说了嘛。她被人捆了手脚蒙着眼,在路上行走了几天。沿途有稻花香和牛粪的味道。如果有人故意把追击的方向往错路上引,只需要在正午前后,拿着一把涂了牛粪的稻草在车厢周围摇一摇就够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误导调查的方向?”
“我只是猜测,又没有说是。”
不管凤夕月说得话是真是假,不过,那神秘组织的人很狡猾倒是真的。
至于二人的卖身契,凤玖的卖身契目前没有办法,可凤夕月的卖身契,她总得找个时间去拿回来。
不过,还不等苏盼儿上门去找柳子康,柳老侯爷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柳老侯爷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他手握的大权一下子都被圣上收回去了,眼下只剩下一个领食禄的侯爷虚衔,心中为实憋屈得慌。
加上柳老夫人到叶府门外闹腾,被叶寒一本参到圣上面前,圣上又是一顿训斥,他火急火燎抱着圣上赐下的《女戒》回家,自然少不得又对那忒会闹事儿的老妻一顿责骂。
之后,他自己也气的不行,一直感觉心神恍惚。
没料到还不等那边的事情平息,这边华国相爷又派人找了他去“谈心”,他这才知道秦家进新宅那天,老妻又在那里一番闹腾。被国相爷一顿臭骂,他灰头土脸灰溜溜从华府出来,再回到自己府邸时,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倒在床头便再度病倒了。
这一躺就是数日起不了身,直到今天感觉勉强有了些力气,立即强打精神硬撑着来了秦府。
看着一脸好奇色瞧着他的苏盼儿,柳老侯爷万般滋味儿在心头,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苏盼儿瞧着他发呆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赶忙招呼着他。
“柳老侯爷今日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随便聊聊。”
柳老侯爷停顿了一下,显得很是难为情,长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的继续说道:“对我那不贤老妻,本侯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终究是你嫡亲祖母,不是仇人。要是有机会,以后我们两家就多走动走动,也好联系一下感情。”
走动走动?
看着眼前这位老迈的老人这般舍下脸上门来找她,苏盼儿心中也很是感慨。
“老侯爷,您老毋须这般。盼儿之所以不回侯府,不过是为了保住我腹中这可怜的孩子一条命。”
当初那柳子康反复设计,再三使出手段对付她,想要她落胎。
这般不念及骨肉亲情,眼下也别怪她故意旧事重提,又翻出旧账来了。
“这……咳咳,所谓子不言父过!幸亏当初他没有造孽。为了这事儿,我也罚了他抄百遍经书,供奉到佛主面前,剩下的,能不能就让一切都随风去?”
柳老侯爷好言好语相劝着。
“老侯爷,看来,您是不了解盼儿这做人母亲的心情!”
苏盼儿摇了摇头,一脸失望色:“您老也不必担忧。等盼儿把腹中孩子平安生下来,会有机会踏足柳府的。”
眼下的她却不是拿乔故意不回侯府,而是朝中局势实在是复杂。
秦府从一开始便被贴上了八皇子一系的标签,而柳府却和宣王走得很近。要是是平时倒没有什么要紧,可在眼下马上临近年关的关键时刻,可容不得她不慎重对待!
柳老侯爷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絮絮叨叨几乎在秦府坐了半天,眼见得天色已晚,他才不得不告辞离开。
出了秦府,他并没有直接回侯府,反而在中途的一间茶馆停下休息了片刻。
等那里的店小二一脸干练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低声说道:“告诉宣王,计划失败了!”
“知道了。”
那店小二低声回答着,旋即又冲了一杯茶,高声唱喏:“大红袍一杯!客官您请了。”说着,这便退了出去。
柳老侯爷心绪不宁坐了片刻,又才起身回了府。
578。第578章 收礼
》
可还没有走进院子,便听见柳子康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学着时下年轻官员的打扮得分外油头粉面的,急匆匆往外走,一个没注意,直接和他撞了个对着。
“站住!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一看见这孽障,柳老侯爷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着。
“爹,是您回来了啊!可把康儿吓坏了,我今晚和几个朋友约好谈诗论赋,就先出去了啊!”
说着,他便直接从老侯爷身旁穿过,抬脚要走。
却被老侯爷一把抓住了!
“去什么去,什么谈诗论赋,你当你的老子我是吃素长大的,不知道你都出去干嘛?还谈诗论赋,呸!我看你是趴在女人肚皮上谈诗论赋吧!给我滚进去!”
老侯爷怒气冲天,抬起一脚直接踢到柳子康腿上,把柳子康踢得一个仰倒。
“爹,您老做什么啊!我这一身可是刚刚换上去的,这一下又脏了。这可怎么办好……”
他还在咕哝着,根本没有看到柳老侯爷那张扭曲的脸。
下一刻,一个拳头就直接砸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柳子康惨叫一声,当即被打倒在地,哀嚎声吓得那探头探脑的下人赶忙把身体一缩,急忙跑下去搬救兵了。
柳子康痛呼声不断,可老侯爷却没打算放过他,随手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高高举起,用靴底板一下一下狠狠抽着他。
“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打死你!”
很快,里面柳老夫人得了信,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老侯爷还在劈头盖脸打柳子康,这下顿时哭爹喊娘,朝着老侯爷便扑了上去。
这下子,整个侯府再度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可这次老侯爷却是铁了心不肯放过他,尽管柳老夫人以绝食抗议,还是未能阻止柳子康被关进了祠堂抄写家规的命运。
由于这事儿就发生在侯府大门口处,自然有好事者全程目睹了事情经过。
并将此事渲染一番,拿到秦楼楚馆一番说笑,不到一天,老侯爷怒抽忤逆子的大戏段子便在整个京城里广为流传。
苏盼儿听说过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她明白,这是柳老侯爷的态度,给她看得态度!
不过,苏盼儿心头的怒气虽然消了少许,但她还是打算静观其变的好,毕竟眼下是非常时刻。
只是很多时候,你想躲清闲,可偏偏就有麻烦事自动找上门来。
门房来报,宣王在府门外求见。
秦逸和苏盼儿不由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宣王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京城大部分人都知道,宣王府最近也不平静。
宣王已经奏请圣上,立秦儒为世子。圣上已然准奏,封赏已经下达了!
这事一出,宣王府里顿时刮起一阵旋风,席卷了为数不少的人。
要知道,不管是立长还是立嫡,都断然没有让秦儒为世子的道理!毕竟,秦鸿才是嫡长子。虽然秦儒也是嫡子,却是填房所出。
加上秦儒此人蠢笨,而秦鸿早就在众人里聚集了无数威望,大家都以为他是板上钉钉的世子不二人选,其声势甚至隐隐然已然赶超了宣王。可偏偏宣王却选择了那蠢笨的秦儒,委实跌破了一众人等的眼镜!
谁说古人不八卦?
那些人统统都把目光盯紧了宣王府,猜测着宣王府里的战斗几时才会打响。
可不管是宣王,还是大公子秦鸿,都沉默的对面此事,没有一个人率先跳出来议论此事!
虽然不知道宣王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秦逸和苏盼儿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心。
自从苏盼儿听到宣王、宣王妃还有一个神秘人物的对话,两口对宣王府之人保持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不过宣王爷亲自登门拜访,她们就是想躲,也无从躲起,只得赶忙开了中门,把人领到偏厅暂坐,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
“前些日子秦大人乔迁之喜,本王有事未能亲自前来,说起来着实惭愧。今日本王特意前来,一个是为了此事,另一个,也是为了前些日子,秦夫人救下犬子之事,特意登门道谢。区区小礼物,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王爷客气了!贵府大公子跟下官熟识,他身体有恙,拙荆出手诊疗是理所应当之事,更何况当时也收了诊金,所以您根本无需为此事挂怀。至于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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