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卖得,正是那竹叶青酒。
而那管事的也正好认识苏盼儿和秦逸,看见她更是一脸惊奇色。随后还和她谈及,不但这雍州城,就连盛京也有几家是吕家产业。
苏盼儿干脆和他提前预支了自己的那份抽成,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也顺便让那管事通知了远在长泽县的众人。
这下手头银钱宽裕,他们又去置办了换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这才急匆匆赶往码头。
前往盛京的商船从雍州府出发,途径襄阳府、寿春府、淮南府、过应天府然后直达开封府!
行程长达一个半月。
上船时,苏盼儿和秦逸无意中又那位相处的商队管事,双方意外见面都有些惊喜。
秦逸拱手笑道:“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居然又聚在了一起。我们人生地不熟,这次上盛京,还请您一路多多关照!”
“秦公子客气了!”
那管事也是一拱手,微微一笑:“出门在外,大家理当互相照顾。”
有了熟识之人,苏盼儿和秦逸也放松许多。
得知商船要午后才能,二人干脆就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在房间,托了那管事帮忙照看。
便再度下得船来,打算添置些物品带上船,免得到了船上要什么缺什么。
这次他们采购的目的主要是吃食,肉脯一类的买了不少,又买了干粮。看到有用的用品,或则有趣儿的小玩意儿,也顺手买了一些下来。
好在二人都是有节制的人,虽说买得东西不少,却也不是不是太费银子。
二人一边闲逛一边买,眼看快到午时了,正好走到一家饭馆前,秦逸这才指了指。
“咱们要不要去好好吃上一顿?要知道这船可是直接到开封,再北上大运河直达盛京。唯有到了大港口才会停船,接下来可是要在船上呆上不短的日子。整天肉脯干粮,怕是腻味得很。”
这话顿时让苏盼儿两眼直泛光。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咱们可得好好吃些蔬菜,免得上了船,嘴巴吃得都淡出味来。”
二人说笑着携手进了饭馆。
浑然没有觉察到,在她们身后,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紧紧盯着她们的背影,他穿着残破衣裳的瘦弱身躯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眼底却闪动希翼的光。
苏盼儿似有所觉,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只看到一个小叫花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并无什么奇怪的人。
她摇摇头,暗虑自己多心了!
进了店,她一口气点了近十道热菜,笑得分外开怀。
“这几天都一直在赶路,心里就想吃些热呼呼的东西。这些菜要是吃不完,咱们就打包带到船上吃。就算是冷菜,也总比那干粮好吃。”
“你这主意好。”
秦逸双眼一亮,冲着中间那只叫花子鸡一指:“这个可以打包,咱们今晚吃。还有这道、这道和这道……”
看着秦逸那恨不能把什么都打包的姿态,苏盼儿噗哧一笑!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满嘴都说吃了?”
她的嘴角勾起两个迷人的酒窝儿:“路上不就呆个把月。再说了,中途不是还会停靠补给吗?怕什么,赶紧吃吧!”
这话让秦逸乐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和我家宝贝闺女饿肚子,这才多说了几句。”
“谁说一定就是闺女了?万一是个小子呢?”
“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一样疼。”
他夹了一筷子四季豆进她的碗里:“真难得现在还有这菜。赶紧吃、吃。”
算你会说话!
苏盼儿心里高兴了,嘴上依然硬气得很:“就怕真的生下来,你又不疼他了。”
“谁说不疼他?”
秦逸突然凑到她面前,眼角邪气一挑,一股邪魅之色顿显:“不过也是,为夫自然更疼爱他的娘亲了……”
他的话语低低地,故意冲着她的耳朵里哈气,喷出的热气在她脖颈间缠绕。
让她一阵面红耳赤,连筷子都险些掉了!
恰恰好此时,店小二送来一道汤,看到这个情景,微微一笑,很快退了下去。
这般折腾让苏盼儿心惊肉跳的,连心都快要从肚子里蹦出来了。
等那店小二一下去,她再也忍不住对着他一阵捶打!
“都怪你,这下子让旁人看见了吗?哼!”
秦逸哪里敢还手?
赶忙顺势搂住她的腰:“怕啥?咱们可是夫妻,他看见了又怎么样,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来,再吃些菜!”
“不吃,要吃你自己吃吧!”
苏盼儿双颊依然红绯绯的,恨恨地端起一大碗东坡肉,直接将半碗肉倒进秦逸的碗里,随即得意洋洋地望着他。
看你吃!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半碗肉吃完,还怎么灌我吃东西!
513。第513章 不要留下后遗症就好
》
秦逸直接傻了眼!
不是为了自己碗里那半碗油腻腻的东坡肉,而是为了此刻对面的小女人那俏皮的模样儿!
随即猛然拥住她,对准那小嘴儿就是一阵猛亲。
她可能知道都没有发觉,眼下的她越来越喜欢冲着他撒撒娇,尽显小女儿姿态!
即便是发飙,也带着无数分惹人怜爱的美感。
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却是坚强的、是大度的、是高贵的、是理性的!
也许,每个人脸上都有无数个面具,面对不同的人时,各人都本能地选择自己满意的面具戴上。在适合的时候又换上另一个不同的面具。
只不过,有的面具戴得久了,就一直留在了脸上,忘记摘下来。
可不管怎么变换,他就是爱极了这小女人,爱她这个人,就连她这张多变的脸也喜欢。
等过了午时,二人总算心满意足回了船上。同时也带回大包小包的美食。
同样的,那商队管事也带回了不少吃食,见二人回了,扯着秦逸去浅饮两杯。
秦逸再三推辞,却推辞不过管事的热情,只得随去。
苏盼儿一直有午后小憩一会儿的习惯,便闭门准备在船舱里午睡。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又是人在甲板上奔跑的声音。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身出了船舱,走上甲板。
船头上人来人往,忙着卸货、装货的人都拥挤着,随着开船时辰临近,显得有些混乱。
码头上更是人山人海,忙着上船的、送行的、肩挑拿担的,甚至还有官差混合其间,似乎在追查什么人。
一阵鸣笛声声响起,随着那跳板逐渐收起,船终于要开了!
码头上的人也迅速行动起来,更是有人开始狂奔。
隐隐的,码头另一头更有一阵闹腾,将那些官差都吸引过去了。
苏盼儿正欲转身回舱,眼睛余光不经意间却看到,那逐渐收起的跳板上,出现了十几名统一着暗青色服侍的汉子。他们脚步飞快,就在苏盼儿转眼间的功夫,已经顺着跳板来到甲板上。
随即将甲板上的众人一扫!
苏盼儿脚步一滞,转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那些人看见她的大肚子,浑然不在意直接从她面前闪身而过,飞快钻进了底仓方向,消失了踪影。
“哎哟!妈呀真是吓死人了!这些都是什么人?”
一阵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声传到苏盼儿耳朵里。
这才甲板上还有好几名女子,隐隐以一名贵妇打扮的女子为中心。
在苏盼儿转头看去时,那妇人正好也回头看向她。
目光对上,对方抬高了下巴,冷哼一声昂首转身便回了船舱,其余众人随即跟上。
这人真是有意思,根本不相识,摆什么谱?
苏盼儿摇摇头,转身往船舱走。
又想着之前那十几个人的来历。
从对方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不是贫民百姓,有些诡异。
路过货仓外,她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的声音,左右看看没人,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跨步走了进去。
居然意外对上一双宛若惊鹿般的黑眸。
那双眸子一发现有人,吓得赶紧往藏身处缩。
苏盼儿蹙眉,想了想终究没有说话,默默从货仓里退出来,假作无事人模样回了船舱。
出乎意料,秦逸居然回来了!
一见她进来,脸上焦急之色一松!
“你去哪里了?这船虽然说平稳,可倒底颠簸。到处乱跑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了得?”
他赶忙将她带进船舱,又仔细查看一番。
这般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让苏盼儿不由轻笑。
“我没事儿,就是去甲板转了转。”
“我刚才也去了甲板,怎么没有见你?”
秦逸眯了眯眼,一脸忧心忡忡色:“往后要是没什么事,你就留在船舱里莫要出去。就是要出去透透风,记得叫上我。”
适才听见鸣笛声,他担心盼儿安全,这才匆忙出来。
四下里都没见到盼儿的身影,反而在甲板另一侧发现一伙行迹古怪的人。个个都暗藏利器,身手敏捷,身上更是有一股隐隐的血腥气传出。那是惯常杀人后,留在身体里的萧杀之气!
让他越发担心起盼儿来,偏生找不见人,急得他团团转。
好在盼儿平安归来了!
苏盼儿见秦逸神色不对,赶忙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秦逸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没人注意,捉住了她的手附耳轻语:“我瞧着这次行程可能会不怎么太平。我们尽量呆在船舱里总没错儿!”
苏盼儿眸子潋滟,想到之前最后时刻上船的那一行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大船的另一侧船舱里。
赶在最后上船的十几个都聚集在此处。
纷纷围拢在为首的白袍男子身旁。
为首的白袍男子一脸苍白色,显见得是受了伤,胸口上的绷带上都是被渗透的鲜血染红了。
旁边一名个头小而精干的老者搭着他的经脉查探了半天,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主公福大命大,只要醒过来,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剩下的就是仔细养着。等回到盛京,再请吴太医来好好瞧瞧。不要留下后遗症就好。”
这话让众人脸上都添了几分喜色。
“这拨人果真是心狠手辣,居然直接守在码头上。要不是我们提前准备,在最后时刻上船,怕是还无法离开了。”
旁边一名大汉骂骂咧咧,显见得气愤不平。
“莫要着急。也怪我们把那狗逼急了,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白袍男子冷笑两声。
“主公,方才属下等人发现,在商船后方一直有一艘大船跟随。”
一名胡髭毛发浓密的大汉声如洪钟:“怕是那群狗崽子的爪牙。我们何时动手。还请主公示下。”
“无妨。他们多半会在下一次港口到达前动手,我们还有时间。”
白袍男子重重咳嗽了好几声,轻轻喘息着:“我瞧着是盛京的那几位爷太清闲了。你去想办法把我们查到的消息透露出去,也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免得他们总是盯着我。”
“是!”
旁边众人一喜,立刻应着。
这般憋屈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514。第514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
那大汉依然在嚷嚷:“等我们直接灭了他们,再缴获了那艘大船。嘿,俺可是早就瞧好了,那艘大船可真心不错……”
等大家都退下去,白袍男子单独把那小个头精干老者留下。
他眯了眯眼,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说吧!我这伤究竟如何,要不要紧?”
老者低垂着头,良久才轻叹一声:“主公这伤,老夫无能为力。只能暂时保住主公的病情不至于恶化。等回到盛京,主公再另寻良医医治。总是有几分把握的。”
说完,他连头也不敢抬,保持原样恭敬站在原处。
“也就是说,你觉得这伤很危险?”
白袍男子无法自制又咳嗽了一阵子,好久才喘息着眯起眼:“那江先生觉得,盛京中有哪位太医本事大些?”
老者沉吟良久,这才开了口:“听闻黄太医有位师尊是杏林泰斗,人唤薛老。主公可派人前去把人请来。不过,您这症状就是治好了,怕是……”
“怕是什么?”
白袍男子问得轻巧。
“怕是也会落下病根,体力大不如从前。今后三天两头生病也是常事……”
老者深埋着头,连头也不敢抬。
“哦,这样子啊?”
白袍男子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这条命原本就该没有了的。能得蒙江先生救治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万幸。落下病根就落下吧!”
说着,他又无法抑制咳嗽起来,挥挥手让老者离开。
良久,他低低的叹息声传出。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原本担心盼儿会晕船,上船时秦逸特意下了苦工做了不少准备。
不料盼儿却吃好睡好,半点感觉都没。
由于没有丫鬟在一旁伺候,秦逸把她看顾得很好,除了某些特定时候,几乎无时不刻不陪在她身边。
闲来无事时,秦逸迷上了作画。
至从上次依靠卖画得了五十两银子之后,秦逸几乎每天都要画上一两幅画。肖像、风景、写真、写实不一而足。且随性豪放,常常一画就是一个上午。
他画得最多的,自然就是盼儿了!
含羞带怯的、娇嗔蹙眉的、慵懒而卧的、挥舞着长鞭的、站在山巅随风而舞的……
一张张唯妙唯俏,好像另一个苏盼儿活生生地站在画上一样!
而苏盼儿要么就瞧着秦逸作画,要么就靠在床头看书,还经常拿出那条金乌鞭擦拭着。
这条金乌鞭自从在山洞里得到后,苏盼儿便经常把它带在身边。这鞭子的材料她也研究过很久,也弄不明白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柔韧性十足,内劲灌注其上却又刚猛无比。
她爱上了这冰凉中又带着粗粝的触感,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细细打磨。
在船上的日子,每天一早一晚,她都要去甲板上转悠一个时辰透透气,顺便欣赏一下大江上的风景。
好在那天浑身血腥气的十几个再也没有出现过。
反倒是那名一脸高傲色的妇人,苏盼儿倒是遇见了好几次。
也从那人身旁的对话里知道了她的身份京西路茶盐司张大人之正妻张夫人!
这位张夫人的丈夫张大人苏盼儿过去没有听说过,不过却知道,茶盐司手中权势通天,管理着大周朝最值钱也最受人追捧的盐引和茶引。
茶引是茶商缴纳茶税后,获得的茶叶专卖凭证。茶商于官场买茶,缴纳百分之十的引税,产茶州县发给茶引,凭此引贩运茶可免除过税。
而盐引也是差不多的,是取得食盐贩卖最重要的依据。
由于茶引、盐引是对引不对人,也就是说,任何人只要拿到了茶引、盐引,都可以合法的贩卖茶叶、食盐。
这年头食盐和茶叶都是官府管制内之物,由官府管制的东西自然不便宜。
这可是肥得流油的差事,也难怪这位张夫人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苏盼儿却没有凑上去找虐的习惯。
二人大多各自站在一侧。
苏盼儿这边形单影只。
而那张夫人身边永远都围着一群恭维着她的女人!
秦逸大多远远站在苏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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