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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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风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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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格格似乎难以相信地望着地上的残尸道:“这家伙怎么如此地不济事,连一剑都避不过去呢。”
  玉贝勒的脸上沉下一片冷色,微步上前,抬脚轻踹,将无头的尸体踢得滚前两尺,但地上却留下了一片颈子,厚约半寸,虽为鲜血所染,但仍看得出是从血冠子的残尸上落下来的,就像是菜市零售切下的一片多瓜。
  九格格看得又呆了,愕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玉贝勒冷笑道:“这就是说你出手的部位没拿准,还差了半寸,没有恰好地落在我的剑痕之上,所以才多出这一片脖子来,老九,你还差了一点。”
  “什么?你的剑痕,你什么时候出手的?”
  “老九,别装了,你明知道是第十招上。”
  “第十招,你是说你在第十招上已经杀死了他,这怎么可能呢?我出手时他还站在那儿没动的呀。”
  “死人也能站的!尤其是刚死的人,手脚未僵,你要把他摆成什么样子都行。”
  “可……可是已经砍断了他的颈项,为什么隔了那么久血仍然不流出来呢?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玉贝勒突地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刺耳,笑了很久,他才停了下来道:“老九!这才是你真正不知道的地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在没说之前,我要先问你一句,你必须要诚实的回答我,你知道我一共用了几招?”
  “你们不是定下了十招之限吗?”
  “不错,那是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招数,老九,你说,在这一战中,我只用了几招?”
  九格格想了一会儿才道:“你的身法太快,我根本没看清楚,但是我记得血冠先后好像是用了八招。”
  “七招半,最后一招只递了一半。”
  “那么你只用了两招,玉琪,你是怎么练的?只两招就斩杀了血冠,照这样看来,天下将无人是你的敌手了。”
  玉贝勒微笑道:“你错了,严格说来,我只用了一招,这一招威力无匹,剑招运足时,锋刃未至,剑炁先及,把敌人全身罩于剑炁之下。封住对方所有的穴道,截断所有的脉络运行,等剑刃临体时,对方一动都不动,等于是个死人了,这就是血冠受剑之后,仍然站立不倒,以及没有血水流出的原因。”
  “我懂了,血冠颈部受剑后,由于血脉仍为剑炁所阻,血水不流,所以才未见溢出,一直等我补上一剑后,牵动尸体倒地,震通了被阻的脉络,血水才漂射而出。
  玉贝勒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老九,你的剑上还沾有残血,回去可以找人检验监定一下,血中绝未含有毒质,我也不是用什么暗算的方法杀死他,一切都是凭着真实的本领的。”
  “玉琪,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玉贝勒冷笑道:“老九,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谁是怎么一块料谁还不明白,你早已发现血冠是个死人了,居然还会去砍他一剑,当然一定有目的的,在你而言,了解我如何杀人自然是最大的目的!”
  九格格的脸色一变,像是被人当面掴了一掌,咬咬牙厉声道:“玉琪,你是混蛋,你是个很无趣的人。”
  玉贝勒耸耸肩:“老九!我也希望能有趣一点,陪你把这出戏唱终场,但是我也实在担心,你刚才说动就动,对血冠的那一手,也很叫人心惊肉跳,血冠即便是个新鲜活蹦的人,也很难在那一剑下全身而退的。”
  九格格气冲冲地一挥手,只说了一个“走”字。
  这种情形下,除了拂袖而退,没有更好的台阶了,何况,她总算了解了玉贝勒的实力,凭他那无形剑气以及一招搏杀血冠的武功,自己是无法跟他力搏的,再留下去,不仅是自讨没趣,而且还得担心玉贝勒找个借口也来上一下子,把她也陷在这儿了。
  跟在九格格身后的是玉贝勒的一阵大笑,那笑声像一条鞭子,鞭着九格格的心,鞭着她的尊严。
  出了府衙之后,她连住所都不回,一迳向北行,启程回京去了。
  在京师,玉琪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她。
  方豪、云素素、云振天和凌翠仙都悄悄地离开了,只有云施施一个人留了下来,她要留下接受第一件聘礼。
  玉贝勒突然止住了笑声,朝空处一挥手。
  府衙内外的人影幢幢,立刻有了行动,有的向外去,有的向内行,那挥手所代表的意义,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云施施总算又看到了玉贝勒另一面,他布防之严,出入想像。
  那些地方云施施都经过、探查过,甚至于心中在估计,假如再要秘密地进来,可以利用那些掩蔽!
  现在,她才知道不必去伤那个脑筋了,这个玉贝勒太厉害了,他若是不默许,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玉贝勒很有风度地向她藏身处一鞠躬:“二小姐,请你出来过目聘礼。”
  所谓聘礼,是指血冠的首级而已,云施施的目的只是要血冠羽士的性命,对这颗死人的脑袋瓜子,却没多大兴趣。
  因此她从容地走了出来,来到玉贝勒面前,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也曾经使她一度为之动心过的。
  人没变,样子也没变,只是身份变了,名字变了。
  变得她不知要如何称呼才好!
  倒是玉贝勒很体贴地一笑道:“叫我的名字玉琪好了,我想你现在不会把我当作方豪了,也能分辨我与方豪了。”
  云施施顿了一顿才点点头:“好的!玉琪,你也叫我的名字吧,我最怕听的一个称呼就是二小姐。”
  “为什么?我听人一直那样称呼你,你也很自然。”
  云拖施道:“不!我从没有自然过,因为云二小姐这个称呼,时时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我的身份,不要忘了我是云家的女儿。也更让我记起了我姐姐的悲惨命运。”
  “是的,施施,有的时候,我的很讨厌别人叫我玉贝勒或是只勒爷,那像是在我身上加了一重桎梏、一根无形的绳索,捆得我很不自在!”
  “你手掌大权,一呼百诺,富贵荣华都臻于极顶,居然还会不自在?”
  玉贝勒居然叹了口气:“施施,你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当然不是,云家的女儿没一个是爱慕虚荣的。”
  “那你就不该说那种话,也该知道这些爵位、荣华、富贵,都没放在我的眼里,别人求之唯恐不得,我却弃之不去,人人都羡慕我的这份差使,但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况。”
  “哦!其中有什么苦况?你倒是说来听听。”
  玉贝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第一是行动身体不自由,干上了这一行,就等于是把整个人卖给了官家。告诉你,我曾经足足一个多月没回过家,却在家门前经过上百次,大禹九过家门而不入,人就以为了不起,但他跟我一比,可就差远了。”
  “男儿志在四方,才一个多月不回家有什么了不起。”
  “以前是不在乎的,因为家里没有一个让我关心的人在等着我,老实说,一年不回家我也不在乎。”
  “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值得你关心?”
  “那种关心不同,我也想他们,但只要能见个面,招呼一声就行了,我说的那种关心对象却不一样,那是与我共渡良宵,厮守终身,情逾金石,永结白首的闺中良伴,一天见不到她我就会相思,更别说是一个月了!”
  他说着要去拉她的手。
  云施施下意识地一避,但没有闪开,由他握住了,那微糙的掌心使她心中也起了一阵悸动,这只手证明了他的确是那个使自己动心的男人。
  玉贝勒也忘情地道:“施施!我说忙是事实,但也不见得连回家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之所以不肯回家,主要是家里没有那种吸引我的力量,今后就不同了,有了你……”
  云施施渐渐地感觉到他的脸在贴近,她也很想躲开,却又身不由己,忍不住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了。
  他们像这样携手轻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云施施却感到很不自在,因为在以前,几乎都是她主动。
  今天,她却感到自己像只任人抚摸的小绵羊,这使她的心中有着一种微妙的感受,既新鲜刺激,但也有点屈辱。
  因此,她挣了一挣道:“若是你把我当作那种会苦守在屋里等你的女孩子,那你就错了。”
  玉贝勒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那一种女孩子,我倾心的就是你这种女孩子。”
  他想亲她发烫的脸颊,云施施却不习惯地推开了,她无法在这府衙的院子里提起那份卿卿我我的激情。
  这个女孩子的脾气是烈火般的,但她的感情却似水样的细腻,她认为像这种情话,该在花前月下,诗情画意中去讲,耳鬓厮磨、浅语温柔,也是在无人处才做的。
  此刻虽然四下看不到人,但在暗处,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看呢!
  所以她用力地一挣,不但躲开了他的嘴唇,也脱出了他的拥抱:“慢着,玉琪,你别想得那么美,你还没有履行你的条件呢!”
  玉贝勒指指血冠子的尸体:“这不是吗?”
  “这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呢?”
  “你是指杀老九吗?刚才的情形你都已经看到了,她不会再跟我作对了,你还是要杀死她是吗?”
  “她杀了我们不少人……”
  玉贝勒笑笑道:“施施,别说这种蠢话,那就不像云二小姐了,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你而杀人的,你也不是真要我杀这两个人,只是难一难我而已。”
  “我不管,玉琪,这是说好了,而你自己也答应了的,若是你交不齐聘礼,我们的约定就告吹。”
  玉贝勒哈哈大笑道:“施施,杀老九一定要符合我的利益,还是那句话,她如继续与我作对的话,我定然会杀她,若是她今后处处与我合作,或是退出了这个圈子,我实在没有杀她的理由的,这儿事完了,一切都由我作主,所以也没人会抓你及你的父母了,明天我要回京师了,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自己来?”
  云施施道:“你回你的京师,我去干吗?”
  玉只勒大笑道:“你会来的,为了我们的婚约,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们都会来的,最好你明天跟我一起走,要不就随后跟着来,可不能耽误太久,时间不多了。”
  他说得好像她非去不可。
  云施施不禁气往上冲,口中只骂了一句:“活见你的大头鬼!”
  她拔步向外急冲,玉贝勒既没拦她,也没追她,只留下一句话:“到了京师就找我去,问城门口的人,要他们带路。还有,告诉方豪可别跟着来,再次碰头时,可怪不得我了,京师不比别处能一手遮天,真要出了什么事,我这个贝勒可是帮不了他的忙。”
  口口  口口
  云振天脸色十分沉重地
  听完了云施施的报告,然后才以更沉重的声音道:“他说对了,我们非去京师不可,因为各地义军首领,相约在先思宗皇帝殉难之日,齐集景山之前,设坛恭祭先帝英灵,嗣后举行重要会议。”
  “您以前怎么没说呢?”
  “以前不是我去,是戴四代表,他死了,我们这一个组合中一时找不到能代表的人,只有我去了。”
  “景山在皇城之内,能去设祭吗?”
  “每到那一天,朝廷会开放宫后什刹海一带,准许民众隔着湖设祭,这也是他们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是听那个家伙的口气,似手他已经知道了义师首领聚会的事情了。”
  云振天一声轻叹:“这件事参加的人很多,决定了很久,自难保密,但是朝廷也不会在那一天抓人的,否则失信于民,暴乱必起,他们反而得不偿失了。”
  云施施知道老父一经决定的事是无法变更了。
  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我明天一早去找玉琪,跟他一起走。相机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也看看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云素素忧虑地道:“二姐,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人家聘礼已交了一半,我催讨另一半去。”
  “那个玉贝勒的城府太深,尤其是他已经练成了无形剑炁,武功实在太高了,你斗不过他。”
  “我不是去跟他决斗,我是去嫁给他。”
  云素素还要开口。
  云施施一笑道:“别担心我,还是好好的管住你的方豪吧,叫他别溜了去凑热闹,这次玉琪好像狠定了心,再见面时真会杀他的。”
  方豪在旁边始终没开过口,此刻忽地一笑道:“施施,如果为了大局,要你去杀玉琪,你下得了手吗?”
  云施施神色一变,但仍然坚决地道:“我不会忘记我是云家的女儿,真到必要的时候,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好!施施,我们都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而且也只有你能有机会刺杀他,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准备就行了,明天你先走也好,我们随后就来。”
  “什么,你也要去。”
  “云老伯只是代戴四爷去,我却是代表方豪前去;再者,我还是主祭人,不去行吗?”
  对于方豪的这个宣布,大家都吃了一惊。
  方豪笑笑道:“以前因为你们不必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没说,现在既是大家都得跑一趟,我只好说了。”
  云振天道:“方老弟,你这一去,你们弟兄就难免要碰上面了,你怎么办?”
  方豪耸耸肩:“玉琪今天表演了一手剑炁,目的在向我示威,但也显示了他的虚实,使我很放心,凭他这一手,还奈何不了我。”
  大家望着他充满了骄傲与自信的脸,心中都有着莫测高深的感觉。
  认识他们愈深,对他们愈不了解。
  这兄弟俩,的确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双胞胎。
  云施施望了方豪一眼,欲言又止。
  她很显然的想说什么,但却忍了下去。
  那回眸一瞥间,有着无尽的幽怨和情意。
  父女亲情、姐妹之爱、儿女之私,再加上民族大义。
  不但一向豪放的云施施不知如何开口,就是老练如云振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若是词不能达,何如不说。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很多的话要说,但却谁也想不出,如何开口才好。
  仍然是云施施开了口,笑一笑道:“我走了,爹、娘、妹妹、方豪,你们多保重。”
  她笑得很勉强,但她还是笑出来了。
  说完话,转身就往外走,为了不愿让人瞧到她涌含在眼眶中的泪水。
  云施施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宁可流血不流泪。
  但云素素忍不住叫道:“二姐,你……”
  “我很好。”
  云施施停下脚步,但她却没有转过身子。
  “好好的劝劝方豪,在京里他强不过玉琪,不论他有几成胜算,胜了玉琪,他也一样走不了的,何必一定要拚个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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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密云不雨
 
  云素素望望父母,又望望方豪,她是持份的女孩子,有一份温婉、贤淑的性格,不论她内心中有多么坚强,但却一直保持了那种传统文化孕育出来的形诸于外的温柔。
  她不能回答什么?这必须要方豪决定,她和方豪之间,没有名份,也没有正式约定,但她却对这个心目个的男人,保持了绝对的尊重。
  事实上,云振天和凌翠仙,也无法决定什么。
  方豪已经很明显的表露出了他的身份,在反清复明的义军大组合中,他好似具有了很高的领导权威。
  “施施,别为我担心,我相信我有很充份的自保能力。”
  “玉琪的人多,天子脚下,是大内好手的集中所在,他如若存了杀你之心,以证血誓,他有很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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