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蚀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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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蚀 by 暗夜流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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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我!」
  周天南骑在马上的身影轻轻点头,随后挥起长鞭策马而去,临去时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我要多带个人一起来!你也不许嫌弃他!」
  目送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承翰笑着收回了头,对石柱眨眨眼睛,「阿柱,你放心了?」
  石柱只知道一脸傻笑,「我觉得……像在做梦……这个梦真好……」
  李承翰一把摸上他身子某个隐秘之处,坏笑着低声问道:「真的是做梦?」
  「啊……青天白日的……承翰……你爹还在外面……好多人……」
  「哈哈!什么你爹我爹……那是咱们爹!」
  --正文完--
  番外--天为谁春
  他的名字叫周天南,他出身武林世家,也是一派掌门。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敢于斜眼看他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就连敢于正眼瞧他的,整个武林中也没剩下几人。
  这种俯瞰天下的滋味,他其实从小就已习惯,只是到了十五六岁时,不知为何觉得寂寞起来,无论是父母师傅的喜爱夸赞,还是身边师兄弟们的崇拜讨好,都不能再取悦他。
  他不缺追随之人,却唯独没有朋友,每看到贩夫走卒亦有一二知己,勾肩搭背的混在一起,他虽然瞧不起,心底也隐隐有一丝失落之感。但若要他主动放下身段去与那些凡俗之辈交朋友,他自己想着都要吐了。
  十七岁那年的春天,他给给师傅留书一封便独自下了山。
  他并不打算回家,只是毫无目的地四处漫行,纵使春光大好,心中的寂寞仍然无法排遣半分。对着所见到的无数陌生面孔,他始终吝于给出一个笑容,因为那些人都跟他没有关系,来自他人的善意或者恶意根本惊不起他心中的涟漪。
  若是讨厌的就一剑杀了,不那么讨厌的就看上一眼,那一眼过后,也再想不起对方是何模样。可是当他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同时感到了愤怒、羞恼与好奇。
  那人当时身染重病,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唯有那双邪气风流的眼极富神采。那人见到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便足以让他杀死对方十次。
  那人一边重重的咳嗽,一边斜睨着他的脸,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标致的人物。若我……还站得起来……定要跟你……好好亲热一番。」
  他从未被人如此下流的调笑过,竟然气得忘记拔剑,那人又接着笑道:「你生气的样子更……更是销魂……不如过来……让我香一口……」
  他怒到极处反而不气了,只冷笑着拔出剑来走至那人身边,想着慢慢把对方剌穿十几个窟窿。
  那人却挣扎着坐起身来,一双凤眼兀自在他身上逡巡,「你这等美人……何必动手杀人……你只需对我笑上一笑,我便死了。」
  他忍不住大感好奇,凑近对方接了一句,「为何?」
  那人见他靠近,竟真的凑头亲了过来,一股陌生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浓浓的药味,他却并不觉得讨厌,只瞬间红透了面颊。
  「只要你肯让我亲热,我便会高兴死了……」那人眯眼微笑的样子简直万分该死,他却因为那人的大胆当场愣住。
  须臾之后他才勃然变色,提起手掌正待一掌劈下,那人又接着说道:「果然很香,跟我想的一样……我横竖都要病死,能在临死前见到你这样的美人,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
  便是最后那声大笑让他放下了手掌,那好色到连死都不怕的风流浪子,那一刻在他心里生了根,远胜过其他自诩英雄却时时惧怕讨好他的人。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颜色,春天的景色终于变得美丽起来。他非但没有杀了那人,还将那人一路护送回家,甚至亲自衣不解带的照顾对方,在对方向他求欢时也不曾拒绝。
  他终于可以对一个人露出笑容,并醉在对方的甜言蜜语之中。那人的声音、面容都似有了某种奇特的魔力,让整个世界处处散发出春的香气。
  那人武功并不算太高,只是脸上总带着一种漫不在乎的神气,彷佛全天下谁也不能胜过他;那人随时随地都不正经,嬉皮笑脸之中却自有一股气度,纵然刀剑加身也不能让他皱一皱眉头。
  周天南想得很清楚,这般奇绝人物,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也不想再遇到第二个。
  所以,他才能忍受那人施予他的刻骨痛楚。
  亲眼见到那人怀中抱着远不如他的少年,他起初是不信,随后是愤怒,再后来是轻蔑与不屑。他没有妒忌那个少年,他的眼中从来只有李承翰,无论爱恨嗔怨,都只属于他跟承翰之间,其他人仅仅是承翰眼前飞过的灰尘,即使能一时挡住承翰的视线,也很快就会随风消失。
  这世上只有一个李承翰,也只有一个周天南,承翰若是连他都不爱,还能去爱上谁?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好、更强,除了承翰。就算是他也无法折服的承翰,才更让他深深痴迷。
  他哭着奔出李府的那日,是痛恨自己的心软,若能一剑刺下去,了结承翰的性命,自己便能从这段孽缘中彻底抽身。
  若承翰能够对他服软,他也就能够刺下那一剑,可偏偏承翰仍是那副漫不在乎的神气。若那一剑当真刺了下去,他便要从此失去春的颜色,重新回到那无穷无尽的寂寞之中,无人可堪记挂怨恨,更无人可堪思念与追忆。
  他放不下的,并不是承翰,而是证明他还活着的那份苦涩和甜蜜。
  那日以后,他多年没有再见到承翰,宁可独自日夜牵挂与怨恨着对方。他怕再见承翰之时,控制不住往日的愤怒,更害怕年纪已长的承翰会珍惜起性命,对他说出求饶的话。那样的承翰,便不再是他爱的那个人。
  他在李府安插了眼线,时时对他报备承翰的近况,每听到承翰的风流事迹,他都是喜怒交杂。承翰始终没有变,还是那个伤尽人心的浪子,他爱这样的承翰,却又深深恨着无法脱身的自己。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把承翰抓起来锁在自己身边,用一生一世去征服对方,而承翰也将用尽一生的时间来与他对抗。
  他从没有想到过,他的承翰会爱上一个乡间少年,甚至愿意为了那个少年献出性命。就在那时,他的承翰已经死了。
  漫长又似短暂的恍惚里,是剑上的血让他明白,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爱过的人。他的春天从此凋谢,他的世界冷了。
  他不想再活下去,他的心已倦透,只觉得方才那个与人抢夺一具尸身的自己太过可笑。他看着那个少年背负那人的尸身,疯狂地向前跑着,那份激烈的情意已不再能让他的身体变热。
  那痛失爱子的老人还在怒吼,他闭上双眼静待死亡的到来,心中竟是空荡荡地什么也不想。爱既已逝,心也已冷,还有什么值得眷恋与回顾呢。
  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耳边却响起一声大吼,「不许杀人!」
  他愕然睁开双眼,只看到那追杀他的老人已僵立着不得动弹,一个隐约眼熟、身着捕快服的男子皱了双眉,用力抖一抖手中的锁链,「你既然不想活了,肯定不怕见官!」
  这人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想,只摇摇头再点点头,连字都懒得多说一个,任由那人把锁链套在了他的身上。他平生杀人颇多,从前从不觉得罪过,如今既然不想再活,怎么死倒也无妨。
  「我方才救人不及,心中好生后悔;你杀了原本不想杀的人,心中也必后悔……你我此刻倒是同病相怜。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只要真心悔过,我便向县官老爷为你好好地求个情……」
  这人委实话多得讨厌,本不想开口的周天南只觉比死还难受,「住嘴……再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杀我?这倒是不容易,周天南,我虽然武功略逊于你,却足足可以抵挡你好几百招……」
  这人罗嗦的言语之间,周天南已然忍不住动手,远远走在一旁的捕快们全都躲了起来。
  两人劈里啪啦打了一阵,果然难分胜负,周天南倦得很了,干脆住手道:「我懒得再打,你杀了我吧。」
  「杀你?那可不行。我是堂堂捕快,遵纪守法,从不无故伤人,岂是你们这些江湖恶人可比……」
  周天南只觉一股怒气从胸口直冲上来,睁眼狠狠瞪了这人一会,突然提气跃起,落荒而逃。
  这人却似狗皮膏药一般,紧跟着周天南追了过去,嘴里还在大呼小叫,「周天南,你武功极高,应该做个好人才是!千万不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你肯洗心革面……」
  周天南一边逆风飞奔,一边咬牙切齿地听着风里传来的那个讨厌到极致的声音。若对方真敢追上来截住他,他恐怕忍不住要大开杀戒。
  他此刻万万想不到,也根本不屑想到,更永远都不会承认--仅仅几个月之后,他竟被这个讨厌的罗嗦鬼,带进了人生里的第二个春天。
  --完--
  番外--一晌贪欢
  在偌大的李府,没有人不喜欢二当家,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土气,穿上华服也只显得老实忠厚,跟俊美异常的大当家站在一起着实不太般配。
  可是也有人对此表示反对,说二当家才不老实呢,特别是他跟大当家独自关在房里的时候……
  没错,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当家其实就是大当家的情人,大家都想不通那个看起来老实又平凡的男人为何能收服大当家。要知道李承翰李大当家昔年可是城里远近闻名的风流子弟,伤过无数少年们的心。
  自从二当家住进李府,大当家就再也没有跟别人拉拉扯扯过了,这充分说明二当家确实有些了不得的手腕,也许就像某个多嘴的下人说的那样,那个老实头一进了房里就能「风情万种」。
  此刻,这个「风情万种」的二当家正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床铺上乱得很不一般,好似打过一场大仗。而他身边睁眼微笑的裸男正是昔日的少男杀手李承翰李大爷,李大爷的修长白皙的手也很下流的放在他臀上缓缓摩挲。
  「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可好?阿柱……」
  李承翰最后两个字说得延绵缠绕,显然是不怀好意。
  石柱很不风情的摇摇头,「天都亮了,我们该起床了,夫人的六十大寿……府里许多事要做呢。」
  「也不急在一时……阿柱,你比我更像他们的儿子,时时刻刻都想着孝敬他们,我可要吃醋了。还有,你怎么老是改不了口,还叫老爷夫人的……」
  石柱睁开眼睛,面上有点尴尬之色,「呃……我始终叫不出口,但我心里早就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了……承翰,这次李府设宴,我还是不要出来见客吧,我……我只是个粗人,怕丢了你的脸。」
  李承翰笑嘻嘻地捏了他一把,嘴也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怕什么?我李承翰天性不爱女子,这城中谁不知道?再说,府里早有人吐露出去了,该笑的早就笑完了。我既然做得出,就不怕被人笑,还是说……其实你怕被人笑话?」
  石柱红着脸打掉他的手,眼中却全是欢喜之意,「我不怕……你待我这么好,我有甚么好怕?只是,我怕老爷跟夫人受不住……」
  「阿柱,你多虑了。我爹跟我娘修炼了这许多年,面皮也不薄了……只要没有别家少年找上门来寻死觅活、哭哭泣泣,他们就老怀安慰了。」
  石柱皱眉怒视他一眼,「你就是这么不正经,那可是你爹娘!」
  李承翰见石柱认真起来,只得赶紧赔礼,「对不住对不住,我又错了!阿柱莫要跟我计较……为了赔罪,我给你捏捏腿脚可好,保证服侍得你全身舒服。」
  石柱不肯上当,立时从被窝里钻出来,「不必!你每次都是骗我的,我若再上当便是傻子了!」
  李承翰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腰身,两片薄唇已吻上他赤裸光滑的背脊,「来嘛,阿柱……我这次保证不骗你。」
  听着对方低沉诱惑的嗓音,石柱登时软了半截,李承翰顺势一扑,他便整个趴在了床上。他待要挣扎之际,李承翰已伸出两手,中规中矩地替他按压揉捏腰背腿脚。某种激烈运动过后,这等按摩确是十分舒服,石柱忍不住呻吟出声,姑且信了李承翰一回。
  舒爽放松的感觉之中,石柱满心都是幸福快慰,遥想起当初苦苦迷恋对方却被拒于门外的光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时的他隐隐知道李承翰待他并不认真,也自觉配不上李承翰一丝半点,可是初尝情爱滋味,哪里舍得下,便像中魔了一般想要与对方接近。明知自己只会越陷越深,仍是愿意飞蛾扑火,若那时放下手去,便不会有两人的今日。
  他其实不懂甚么情爱,直至今日也是一样,若承翰不愿与他一起,他独自一人待在家乡也能过活。他虽然并不聪慧,好在十分知足,当初想的便只是如何善待对方,却从不想得到太多。甚至他与承翰的初次欢爱也并不快活,那时承翰动作粗鲁之极,他半是害羞半是感激,因此才咬牙苦忍,毫不在意被对方所伤。
  自小时父母双亡之后,再没人抱过他、亲过他,即使有过对他露出笑容的少女,男女之防也令他却步。唯有李承翰这个陌生而俊美的公子哥儿不嫌他土气,初次相识便将他抱入怀中。
  那个黄昏令他终生不忘,并非尝到了甚么快活,全因那肌肤相触的温暖与亲近,令他激狂又痴迷,若能再快些、再多些,他的心便能再暖一些。
  待到后来明白了承翰并不是真心要他,那些拥抱与亲近曾经给过太多其他的人,他不是没有伤心过,也想着痛痛快快的离开。可每一次回想起承翰的拥抱,他总觉得承翰其实待他很好,他不懂得分辨承翰的言语、脸色,只从对方抱着他的力度来相信这份热与暖是真的。
  他闭目想着那些前尘旧事,即使被对方伤害的情景也满是甜蜜,却听得耳边响起轻柔之极的语音,「阿柱,你在想什么?笑得这般淫荡……」
  石柱吓了一跳,猛然缩起脖子,情欲的刺激令他眼角与耳根都变得绯红。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当初那般迟钝,只要被承翰梢稍一撩拨,便会这般丢脸的冲动起来。
  「呵呵,看来你也不想起床,那我们还等什么……阿柱,你真不老实,明明很想嘛……」
  石柱忍不住喘息,回过身挽住李承翰的脖颈,「我……我不老实,还不是你带坏的?我从前可是什么都不懂……」
  李承翰两手已探进被窝深处,弹琴般拨动身下人每一寸肌肤,自己的声音也低沉到几不可闻,「你不懂?难道当初……我们初次……你没有很舒服?」
  石柱强自压下体内阵阵涌上的快感,很想老实的回答对方,其实自己那时半点也不舒服。但最后他还是笑着注视对方的眼,心甘情愿说出美丽的谎言,「嗯……你从来都很好……」
  李承翰高兴得情欲更炽,抱着他一顿猛亲,只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好阿柱,亲亲阿柱,我们不如下午再起床吧!来来来……春眠不觉晓,贪欢要趁早!」
  最后的最后……他们果然整整半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气坏了李府上上下下一大早就提前起床、等着被安排做事的下人们。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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