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齐齐出手
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一说话肯定是白的变成黑的,黑的比锅底还要黑,李昌国当然不给他机会,就要打断他的话,说出经过。
就在这时,只见李林甫快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道:“臣李林甫见过陛下。”
李隆基挥挥手,盯着杨国忠没有说话。
“哎呀!这是谁呀?”李林甫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声调很高,尖细刺耳,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杨国忠,大声数落起来:“如此没礼仪,你这是冒犯陛下,陛下,请治他狂妄之罪!”
见至尊需要冠带整洁,象杨国忠这般血淋淋的,着实是太失仪了,李林甫揪住杨国忠的尾巴了。
“这是杨钊。”李隆基倒不想因这点小事而治杨国忠的罪。
“杨钊?”李林甫一双眼珠都快掉下来了,死死打量着杨国忠,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狐狸演戏很有一套,谁都得服气,李昌国暗叹一声,李林甫若是晚生一千多年,生在现代,足以横扫好莱坞的影帝了。
“杨钊,你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去龙武军训练么?”李林甫一脸的惊诧,一副无比惊讶之状,任谁都看不出是在作伪,比真的还要真。
听着李林甫的话,杨国忠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杨国忠最初并不得宠,李林甫知道他无才学,想拉为臂助,这才帮他,杨国忠这才平步青云。哪里想得到,杨国忠翅膀硬了,就盯上了相位,要取代李林甫,两人自此成了死敌,李林甫一有机会就要对他下手。
李林甫这话乍一听好像很关心他似的,实则如同利刃剜心,杨国忠哪里受得了,一张脸憋成了紫色,脸上全是血水,却是无法发现。
“儿臣参见父皇!”
杨国忠已经够郁闷的是,却见李亨大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
这才出事,杨国忠还没来得及告刁状,他的对头们就赶来了。李林甫的动作很快,李亨也不慢,仅仅是前后脚的差别。
杨国忠预感到不妙。
“免了!”李隆基依然是挥挥手,眼睛盯着杨国忠,没有移开。
“呀!”李亨一副震惊样儿,眼珠瞪出,都快掉到地上,嘴巴张大,下巴都快砸中脚面了,指着杨国忠,惊疑不定:“你是杨钊?真是杨钊?”
太子李亨是杨国忠的死对头,他当年与李林甫狼狈为奸时,就没少充当李林甫的“打手”,对李亨使绊子、中伤、诬告之事做得太多了,李亨到来,能有好事么?
果然,李亨这般震惊,看上去没有破绽,杨国忠却是很明白,李亨是故意如此说的,那是在看他的笑话,他是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把李亨给撕了,却又无可如何,只能把一腔不满埋在心底。
“杨钊,真的是你!”李亨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半天这才确认这是杨国忠,大声问道:“堂堂大臣,怎么跟市井小子似的?”
杨国忠本就一市井小子,李亨这是当着和尚骂秃驴,杨国忠双眼喷火,喉头发出一阵咕咕的怪异响声,却是骂不出来。
“杨钊,你平日里挺会说的,不会哑了吧?怎么如此怪声?”李亨装作一副心疼样儿,上前就要来扶杨国忠,杨国忠右手一挥,重重拍去,李亨忙缩手。
“好了!”李隆基有些看不下去了,脸一沉,轻喝一声。
李亨只得站到一边,嘴角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掠过,一闪即隐。
杨国忠这个大仇人如此倒霉,真是快意平生!
杨国忠暗松一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却见陈玄礼大步而来,冲李隆基见礼,李隆基一挥手,阻止他见礼。
“杨钊,你好大的胆子!”
陈玄礼转过身来,冲杨国忠大喝一声。
“龙武大将军,杨钊被害,你这话从何说起?”虢国夫人好看的眉毛一挑,大声反问。
“是呀!”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齐声附和。
四姐妹中,唯有杨贵妃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哼!”陈玄礼冷哼一声,瞪了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一眼,这两个尤物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惹不起,他陈玄礼还没放在眼里。
“陛下!”陈玄礼转身,冲李隆基道:“杨钊今日到龙武军训练,开口闭口全套甲胄再加五十斤负重,不过区区之数,大逞其能。哪里想得到,还没有跑出两里地,就累得晕过去了。”
“胡说!”虢国夫人大声呵斥。
“虢国夫人,这里有陛下处置,轮不到你这妇人胡言乱语。你再乱说,本将就按照宫规处置了。”陈玄礼双眼一翻,白须飘动,极是威猛,仿若一头雄狮似的。
皇宫里就是陈玄礼的地盘,在这里,他有一百个理由让虢国夫人闭嘴。虢国夫人万般不甘心,却是知道眼下与陈玄礼拧着对她没好处,只得乖乖闭嘴。
“杨钊,你说,本将有没有冤枉你?”陈玄礼上前一步,来到杨国忠面前,沉声喝问。
“……”
若是别人问的话,杨国忠一定会掉起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把白的说成黑的,可这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在问话,他不敢乱说。
承认嘛,又沉得不甘心,嘴巴张了好几次,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真的!”李林甫一副恍然大悟之状,笑道:“杨钊,你真出息!区区两里之地,就让你累得晕过去了,啧啧,千古一奇。”
“就这样,还想统兵出战?”太子李亨也来奚落:“要知道,吐蕃之地冰天雪地,比长安冷得多,一冷你就不敢出战了,这不是在贻误军机么?”
明知道这是奚落之词,李隆基听在耳里,大觉有理,轻轻点头。
负重加上甲胄不过百来斤,杨国忠两里路就累得趴下了,在吐蕃行军打仗那会更苦,若是把大军交给他,岂不误了大事?
“一套甲胄再加五十斤负重,不是上百斤么?如此沉重,还不是害人?”虢国夫人慑于陈玄礼之威,不敢反驳,一捅韩国夫人,韩国夫人大声声援杨国忠。
“哈哈!”
殿里一片笑声响起,陈玄礼仰首向天,笑得特别欢畅。
李昌国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李林甫和太子李亨也是一脸的笑容,不住咧嘴角,极是讥嘲。
李隆基脸上泛起笑容,不住摇头,为韩国夫人解释道:“这不过是龙武军的常量训练。龙武军能如此重量行军三日三夜,还能与敌大战。”
“这个……”韩国夫人俏脸一红,很是不好意思。
这丑丢大了。
“妇人真是没见识!”陈玄礼却是不管她受不受得了,大声讥嘲起来。
虢国夫人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却是不敢发作。
“陛下,杨钊如此不成气,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陈玄礼冲李隆基道:“如此软骨头,徒自添乱,不宜出征吐蕃。”
“我……”杨国忠原本是来诉苦的,准备好好中伤李昌国,没想到的是,他压根就没有机会,他的对头一个接一个的到来,事情就演变到这地步了。
李隆基紧拧着眉头,却是没有说话。
“陛下,龙武大将军所言虽是有理,却也不确。”李林甫却是上前一步,大声反驳道:“杨大人初次训练多有不当,虽是有罪,却不能驱逐出军。臣请陛下再给杨大人一次机会,让他再好好训练。”
“嗯!”杨国忠万分诧异,李林甫竟然为他说好话。
陈玄礼和太子也是意外,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林甫身上。
要知道,杨国忠是李林甫的死对头,若是杨国忠去了吐蕃的话,一旦捞到军功,对李林甫的威胁会大增,按照李林甫的惯有手段,应该阻杨国忠去抢军功,他怎么反倒是赞成了?
“老狐狸!”李昌国瞄着李林甫,大是惊呀,这个李林甫反应真快,若是他不做奸臣,而是老老实实做事,绝对是一代名相。
“父皇……”李亨就要进谏,却给李昌国踩了一下他的脚背,扭头一瞧,李昌国右眼冲他一闪,心知有异,忙打住话头。
“李昌国,你说呢?”李隆基眉头紧拧着,打量着李昌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李昌国身上,杨国忠的前途就在他一句话。
陈玄礼不住冲李昌国摇头,那意思是不要答应,如此软蛋去了军中,还不惹事?与其如此,不如断绝他的念头。
“但凭陛下处置。”李昌国大声回答道:“第天一训练,杨大人不尽如人意,可以谅解。若是杨大人绝心打好这一仗,臣相信杨大人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一定会很刻苦。”
这无异于给了杨国忠机会,陈玄礼大是不满,呵斥道:“李昌国,休得胡说!”
李林甫一双眼睛精光暴射,打量着李昌国,很是惊讶。
李昌国冲李林甫微微一笑,李林甫微一颔首,不再说话。
“杨钊,你可愿刻苦训练?”李隆基沉吟一阵,问杨国忠。
“陛下,臣……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死罪死罪!”杨国忠很想要这军功,可是,一想到训练太苦了,不由得心惊胆跳,只得打退堂鼓。
“那好吧!你就不必去吐蕃了。”李隆基准了杨国忠所请。
陈玄礼和太子李亨长吁一口气,大是放心。
李林甫微微摇头,心里大是惋惜。
李昌国摇摇头,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章 王维献计
“李昌国,你给我站住。”陈玄礼快步追上来。
李昌国停下,冲陈玄礼见礼,笑道:“龙武大将军,您有何要事?”
陈玄礼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眉头一拧,右手抓住李昌国肩膀,逼问道:“你小子给老夫说,你安的什么心思?”
“龙武大将军,您这话何意?”李昌国忙笑道:“杨大人身子骨太差,这不能怪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陈玄礼摇头,道:“老夫总觉得你小子没安好心,总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您这话从何说起?”李昌国反问一句。
陈玄礼捋着白胡须,沉吟着道:“小子,你算计杨钊这事做得好,可是,你也不要弄得太难收拾了。实在收拾不了,还有老夫。”在李昌国肩头拍拍,一副尽管找我的样儿。
今天这事,李昌国原本以为要费一番手脚,哪里想得到,李林甫、太子李亨和陈玄礼先后赶到,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杨国忠的机心化于无形,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反倒没事了。
这三人中,出力最大的就是陈玄礼了。每次若是有事,陈玄礼都会护着自己,这让李昌国大是感动,笑道:“您请放心,有事我一定请您帮忙。”
“嗯!”陈玄礼右手闪电般抓住李昌国耳朵,在李昌国耳边轻声问道:“老夫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李钊去吐蕃,给老夫说,安的什么心?”
“龙武大将军,您冤枉我了,我那不是顺水推舟么?”李昌国赶紧否认。
“不像!说!”陈玄礼不依不饶。
“我说的是真话,您不信,我也没办法呀。”李昌国很是笃定,解释一句:“陛下也看出杨钊是烂泥扶不上墙,哪会让他去吐蕃,我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说的。”
“好吧!算你小子识相。”陈玄礼沉吟一阵,放开了李昌国,拍拍手,快步去了。
望着陈玄礼的背影,李昌国暗自嘀咕:“好险!差点给他识破了用意!”陈玄礼虽然直性子,并不是说他傻,相反,他很聪明,要不然的话,李隆基也不会把龙武军交给他。
丞相府,李林甫一回到府里,不再处理公文,而是端着一盅茶,自顾自地饮着,不住摇头,不住叹气,一脸的惋惜之色。
“爹,您这是怎么了?”李岫很是不解。
“还能怎么了?多好的机会啊,就此失去了。”李林甫一颗头颅摇得更加用力了:“杨钊吃不得苦,竟然知难而退,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夫忙着赶去,就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要他出征吐蕃,却是功亏一篑。”
“爹,您这不是胡来么?杨钊早就盯住相位了,你助他去吐蕃,万一他立下军功……”李岫犹豫一阵,埋怨一句。
“他立军功?”李林甫颇有些好笑,道:“杨钊要是去了吐蕃,必然死无疑!就算他立下再大的功劳,都不会对为父有丝毫威胁!”
“爹,这话从何说起?”李岫更加糊涂了,一脸的迷茫。
“我原本以为出了这事,李昌国会趁机把杨钊赶出来,不让他去吐蕃。哪里想得到,爹算计失误了,李昌国早就对杨钊有必杀之心。”李林甫解释道:“你想啊,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杨钊去了吐蕃,李昌国要杨钊死的办法多的是。”
“啊!”李岫大是震惊,很是难以相信,愣怔了一阵,道:“杨钊是陛下的宠臣,更有裙带枕头,那还不翻天?”
“翻什么天?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李林甫不住摇头,数落起来:“我乍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笨儿子?杨钊靠裙带枕头位居高位,更仗势欺人,百姓怨声载道,要他死的人多的是,即便陛下要派人去查,谁会卖力?巴不得杨钊多死几次。”
同是奸臣,杨国忠弄得天怒人怨,百姓怨声载道。李林甫在这方面比起杨国忠好得太多了,他是“口有蜜,腹有剑”,即使把人卖了,还得给他数钱,尽管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怨恨他的人却是不多。
“即使能查出来,为父也要把水搅浑,让人无从查起。”李林甫是巴不得杨国忠死了,免得提心吊胆,若杨国忠真给李昌国弄死了,他肯定会帮李昌国的。
李岫若有所悟,不住点头。
“更重要的是,若是李昌国高明的话,再给杨钊一件大功。嗯,活捉赞普、大论这样的战功太大了,给个小论、整事相之类的战功就成了。如此一来,谁会怀疑呢?”李林甫叹息一声,道:“可惜,杨钊烂泥扶不上墙,竟然知难而退了,反倒是救了他一条狗命。”
一通解说,李岫听得直冒冷汗,真要如此做的话,杨国忠死了也是白死了,谁也查不出来。即使有天大的功劳,也要活着才能享受,死了有屁用。
“你给我们的人说,自今日起,不要为难李昌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吐蕃这一仗,后勤辎重决不能有失。”李林甫脸色一肃,沉声吩咐。
“爹,这是为何?”李岫有些担心地道:“若是灭了吐蕃,李昌国有大功,万一他盯上相位……”
“你真是蠢!”李林甫很没好气:“李昌国打仗么,有一套,老夫服气。可是,他能为相么?到眼下为止,老夫没看见他做过一件政务。即使他盯上相位,那也是几十之后的事了,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而老夫已年过六旬了。”
言外之意很明白了,即使李昌国有出将入相的才干与机会,那也是李林甫身后之事了,对他没有一点威胁。
只要不威胁到李林甫的权力地位,李林甫也不会理睬。
“以后对付杨钊,李昌国是一个得力臂助。”李林甫提点一句。
杨钊知难而退一事给有心人宣扬出去,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长安,茶坊酒肆中议论纷纷,百姓添油加醋,把杨国忠说得一文不值。
这消息传到杨国忠耳里,他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把李昌国恨得入骨,用最为恶毒的言词把李昌国狠狠诅咒了一顿。
接下来,又把陈玄礼、李林甫和太子李亨给骂了个遍。
直到骂得口干舌燥,仍是无济于事,下令闭门谢客。
杨国忠是李隆基的宠臣,哪天不上跳下蹿,门庭若市,竟然闭门谢客,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事实当前,不能不信。
这消息传开,百姓又有了新的说辞,说杨国忠恶事做得太多了,报应到了,头上生疮,脚底流脓,没脸见人,只能躲在府里自个折腾。
传到杨国忠耳里,杨国忠气得仰天大吼,却是无可如何,谁叫他的坏事做得太多呢?
李昌国却是名声大噪,因为他让杨国忠出了丑,一时间,长安百姓对李昌国是爱戴有加。
李昌国和太子李亨在郊外滑雪,检验雪橇。经过改进的雪橇,更加轻便,更加好用,李昌国大是满意,对唐朝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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