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的事!”李铄摆摆手后退两步解释道,“你知道姑姑一直希望你就近嫁给S市的人,但是最近有谣言说……”
“谣言?什么谣言?”我向前大跨一步,逼视着他。
“就是你跟T市某男子关系进展异常……”
“胡扯!”我难掩激动朝他吼道。
在G市曾有一些不干净的谣言传到杜家人耳里,但每次我妈只是打电话来探虚实,而这次她竟派李铄来了!究竟是哪个谣传者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那个谣言说:你和房东家的男人有染……”李铄被我狠狠一瞪,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在电梯里遇到一个男人,他像是对我一见钟情,目不转睛地瞅着我,虽然我长得很不错,但被一个同性这么盯着肯定会不自在。当我按了六楼的按钮时,他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好像要冲过来吃了我!杜梓萼,你说,他就算比我高几厘米也不能这样挑衅是不是?难道……他以为我要上六楼来做什么?!难道他就是谣言的男主角?”
“怎么?难道你相信那些无聊的话?你究竟是不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李铄?难道你是假冒的?”
“我当然是李铄,天下有几个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开两个门?我只是做了个小小的猜测而已,干嘛那么激动?”
被我的强势一压,李铄的语气放软下来。过去我总是用这种方式战胜他的,而且每次似乎都能奏效,这也许是我这个表姐唯一有威严的地方吧!
“这件事我会打电话跟我妈澄清的,用不着你插手,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趴回床上,干脆不搭理他了,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自讨没趣而自动离开。
“杜梓萼,你多少看在我千里迢迢跑来T市见你的份上,正眼瞧我一下嘛!我连夜飞过来,还没吃早餐呢?你就行行好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李铄不顾羞耻和形像蹲在我床前,把撒娇的伎俩发挥到淋漓尽致。我原想铁了心睡觉,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声,李铄趁机说道:“你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我抓起枕头蒙住脸,蜷缩起身子,太阳不晒到屁股誓不起床!
“杜--梓--萼--我不管!你再不起来我就要使用武力了!”李铄站在床边直跳脚,我更用力揪紧被单裹住自己。
突然,背部袭来一阵凉意,被单瞬间不翼而飞,同时伴随着李铄的尖叫声,卧室门口传来一声巨吼--
“你们在做什么?!”
我原本已打算闭上眼睛,被这声吼一震,睡意全无,睁开眼睛,秦致赫竟站在门口,其愤怒而复杂的表情像个捉奸的丈夫,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这么……哎!他又是谁?难道……”李铄惊愕地看了我的晚礼服一眼,回头接触到秦致赫赤裸裸的目光,便赶紧用手中的被单盖住我身体,转而向门口那位不速之客嚷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盯着她?”
“我是她的……她的上司!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秦致赫未经我允许就走进来,对李铄又是质问又是吼叫。
当然,我这个表弟也不是软蛋,不知他是出于对亲戚的维护还是想挽回自尊,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上司就可以闯入下属的家,干扰下属的私生活吗?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给你三秒时间出去,否则等警察来了你就……”
“咕噜噜……”正当李铄说得唾沫横飞时,一个来自我腹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愤慨之辞,只见他转过头来,脸上的惊讶转为疑惑,继而皱起眉头,眼神里充满无奈。他身后的秦致赫也皱起眉头,远远地问道:“你穿着这身衣服躺了多久?”
“没……没多久,呵呵。”我扯着嘴笑,心里却扶起问号:这种事好像跟他没关系吧?
“从舞会回来一直躺到现在?!”秦致赫上前一大步吼道,李铄在这个时候倒是挺关心我这个表姐的安危,他张开双臂挡住秦致赫,粗声说道:“这是杜梓萼的事,该关心也是我过问!”
嗯!有道理,毕竟是亲戚,关心一下也合情合理——我暗忖着。
“杜梓萼!”秦致赫突然喊我的名字,指着李铄吼道:“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赶出去!
“他不是来路不明的,他的父母亲我都认识,再说,我家里来了什么人难道还要经过总经理的同意么?”
“你……”秦致赫被我一反驳一时语塞,但没过一秒钟,他就阴险地问道:“你想被开除?”
“开除?好!如果你有这个权力就把她开除吧!”李铄兴奋地叫道,就差拍手称好。
“这是人说的话吗?”被秦家的人欺负,现在这个有点血缘关系的表弟又搞“窝里反”实在令我怒不可遏,我吼了一声,便一手掀开被单跳下床,使尽浑身解数推李铄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失业对你有什么好处?”
“哎!杜梓萼,你别这样嘛,”李铄尽管双手抓着门框还是被我推出卧室,然后连推带抱地弄到大门口,最后他死命抓住门框哀嚎着:“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失业了才能跟我回家嘛……”
“我知道你的‘好意’,所以,我、绝、不、回、去!”我最后用力一推,终于把这个麻烦推出门外,像是完成了某个'奇'重大任务似的,我如释重负地'书'垂下肩膀,但麻烦还没'网'结束,李铄不知遗传了谁的顽固基因,仍赖在门口与我对峙,见我赶人的意志坚决,他只好退一步说道:“你饿了,我们去吃点早餐不过分吧?”
“我的温饱问题不用你操心,你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下次再大清早扰人清梦就算拿我妈做后盾也不会原谅你!”
“可是我想你了……”李铄柔声说道,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他那张家族遗传的娃娃脸,实在很难让人讨厌他。
就在我差点被李铄的柔情打败时,秦致赫从卧室里奔出来吼道:“你这不要脸的痞子,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恶心到反胃的话!杜梓萼,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男人在说想你的时候不是居心不良就是另有目的!”说着,秦致赫双目充满血丝地盯着李铄,我表弟也不甘示弱,同样眼球充血地回瞪他。
我侧过身对秦致赫下逐客令:“你也出去!总经理又怎样?现在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秦致赫看了门外的李铄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突然把门关上并迅速上锁。
“你这是做什么?”我赶紧摆出李小龙的架势,尽管这个姿势让我觉得稍微有点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全身毫毛都竖起来了!
“说!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秦致赫背抵着门,表情严肃得像个审判官。
这是在吃醋吗?像心理学家所说的借愤怒掩饰内心的醋意?
NO!杜梓萼你显然想太多了。看他眉毛纠结、目放寒光、鼻孔扩大、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吃醋的深层意思。吃醋应该是眉头微锁、嘴巴翘起、鼻孔里发出轻微的哼声……等等!这好像是女人吃醋的模样,我甩甩头,思维有些混乱。
“公寓里不允许来路不明的人--特别是男人进来!难道你不知道吗?”秦致赫吼道。
“租赁合同上……好像没写这一条……”
“那是新增的!”
“这……简直就是干涩别人的交友权!难道我是你女儿吗?这种事都要管!岂有此理!”
“女……女儿?你说什么?”秦致赫因为过度惊讶,眼睛瞪得太大,血丝都浮出来了。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指着他身后那扇已经上锁的门说道。
“你跟我坦白外面的男人是谁!”秦致赫逼上来,他盛气凌人的气势吓得我差点要后退,但碍于面子问题,我还是硬着头皮挺直腰杆与他对视。
“坦白?这是丈夫在质问妻子是否出轨吗?”
“你……你竟敢顶撞上司!你不想混了吗?”秦致赫的大手伸过来一捞,又把我的腰紧紧锁住,我仰头一看,他正俯视着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呼吸有些紊乱,心跳有些不规律……
嗬!这动作不正像电影中那些男女主角即将接吻的画面么?
我慌忙解释道:“既……既然你这么想了解外面的男人是谁,我就告……告诉你好了!他其实就是我的一个……”
“亲戚”二字还没出口,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李铄的声音就这么从门缝里传进来--
“男人。”
简短而震撼!
李铄趁机把我拉离秦致赫的魔爪,后者有些震惊,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锁门的举动在我表弟看来是多么无足轻重,但他提出的问题不是李铄为什么能开门进来,而是--
“你的一个男人?你究竟有多少个男人?”
“呃?!”我突然意识到李铄说的那两个字的份量,转头看他,他却耸耸肩说道:“杜梓萼,这个得问你自己了,我不太清楚哦。”
诬蔑、诽谤、陷害、诋毁……各种恶劣的词在我内心混战,澄清的话刚到喉咙,秦致赫已甩门离去。
他会去外面宣扬这些莫须有的事吗?之前就误会我勾引秦氏的男人,现在听到这种话他会怎么看我?没想到我杜梓萼光明磊落活到今天,竟因“男人”两个字名誉扫地!
悲愤,现在还不是悲愤的时候;
哀嚎,现在还不是哀嚎的时候!
我转对这个口不择言的男人吼道:“李铄、拿命来--”
风波II
自从李铄突袭式来访以后,日子没有一天是安宁的,除了每天在锅铲碰撞的噪声中起床,上下班被跟踪外,连讲电话的内容也无形中飘入李间谍的耳朵。
今天我第N次摆脱了李铄,一进入秦氏大楼,就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进电梯时,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有些畏惧,又有些厌恶,连打招呼的微笑都有些牵强。
我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他们要以这种伤人的眼神看我?!
我忐忑不安地来到十五层,走道上那些目光更加恐怖,这比舞会后第一天上班时撞见的女人们忌恨的目光更令人心寒!那些眼神里透露着一种难以猜测的信息,不是妒忌,而是……像印第安人看待入侵者一样,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排斥!
没错,就是排斥!我总算读懂他们眼神里的含义,但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喝彩的事情,天天见面的同事们怎么会突然排斥我?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欲上前向那些瞪我的人打听原因,刚一张口,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出来,他们就立马缩着头逃开。
顿时,走道上空无一人,像一条漫长的黄泉路,阴森森的,天花板上的电灯突然变得很刺眼。
创作部一定是阴朝地府--我笃定地往前走,虽然还不知道这种种反常现象的起因,但事实迟早是要面对的,是生是死,是流血是流泪,统统一起来吧!
我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走进创作部,先遇到的是秦致棘,他正从里面走出来,和我面对面。这只“笑面虎”一向笑脸迎人,今天却微皱眉头,对着我摇头又叹气,我还来不及开口问个所以然,他就与我擦肩而过。
秦致棘刚走,我就看到我的直属上司愁眉苦脸地向我走来,他手里还拿了张报纸。
反常!这个色狼上司平时只看封面有性感美女的杂志,对报纸向来正眼都不瞧,今天是吃错药了不成?
正想着,秦致册已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我本能地想甩开,以为他一大早又来做非礼之事,但他下一个动作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把手中的报纸塞在我手里,一脸凄苦地说道:“杜小姐,这次我就算拿性命做担保也帮不了你了。”
“什么意思?秦总监,你能说明白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追问道,秦致册却摆摆手,不无失望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看着他耷拉着肩膀离开的背影,像个临近暮年的老头,我内心深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今天开始,也许我才是那个真正要提前衰老的人!
我拿起报纸一看,这是T市最权威的财经报。虽然来T市的时间并不长,但关于这家媒体的事还是略有所闻,他们从不轻易揭他人之短,从不登炒作的新闻;相反的,只要是真实存在的好事丑事,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难道我杜梓萼的名字会在这么有分量的报纸上出现吗?步入广告界才两年,成为广告界的精英是每一个在这一行摸爬滚打的人的梦想,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才两年的时间就出名,老天对我未免太偏心了吧?
不对劲!如果是这样,那些同事的眼神怎么解释?客户经理和色狼上司的失望和叹气又是为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张像被揉搓过又摊平的报纸,头条上几个大字不禁让我瞪大了眼--
“秦氏抄袭技术精湛,模仿能力一流”
这是什么话?精湛和一流本是褒义词,加在模仿和抄袭后面却更加讽刺!
正文写着:秦氏近日推出的某品牌电压力锅的广告继一家小广告公司推出的另一个竞争品牌的广告结束后,在同一频道播出,出人意料的是两则广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都有乞丐皇帝朱元璋接飞锅的精彩画面!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真会有两个构思完全一样的广告创作人吗?双胞胎都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想法,其中抄袭的嫌疑非常明显!……秦氏某杜氏女子疑是商业间谍……秦氏做出窃取小公司资料的不智行为后,还让自家的广告排在抄袭对象之后播出,似乎不合情理……种种迹象不由得让人猜测:杜氏女子可能是某竞争公司安排在秦氏的内奸,意图借此抄袭事件使秦氏威信扫地……
“胡扯!这不是真的!”没看完整篇报导,我就气愤地把整份报纸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突然间,我被自己的动作怔住了--类似的动作在我之前一定有人做过,报纸上那些皱巴巴的痕迹就是很好的证明,这说明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说明我在秦氏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很震惊吧?我也很惊讶。”秦致竹的声音从他坐的位置传来,他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走过来,说道:“我想我错了,之前误会你了。”
错了?误会?我疑惑地对上他双眸,只看到寒冷的鄙视。
“其实你并没有我猜测的那样一心想嫁入秦氏。”
“我当然没有!”我迅速回道,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他突然说这个话题有些奇怪。
“那只是一个幌子,”秦致竹继续说道,“你用尽一切手段勾引我们家的男人,目的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好做出这种出卖公司的事!”
“我没有!”我激动地反驳道,“那个idea是我第一眼看到那个电压力锅突然想到的,我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难道我有特异功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盗取别人的思想吗?”
“那个idea确实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没错!但,它是产生于你的脑细胞还是你某时某地从某处看到的就说不准。”
“如果我知道有个类似的广告要上市,我绝不会说出这样的idea!这分明是陷害!难道我杜梓萼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
秦致竹冷哼一声说道:“也许像报上所说的,你把自己的构想卖给了那家广告公司……”
“我疯了吗?我怎么可能……”我还没说完,秦致竹就不屑地打断我的辩解:“有什么话留着会上解释吧!”
“会上?”
“公司五分钟后在顶层召开紧急大会,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公司上下所有的人解释吧!”
“你……就这么确信报上的话?”看着秦致竹冷漠的侧脸,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酸,即使只是同事、只是邻居,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么?
“不是我确信,而是这份报纸的可信度非常高,T市的人对它所报导的任何事都从不怀疑。”秦致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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