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吉就是张道陵一脉的传人,虽然只是分支,却也不容小觑。
这就是一个以卵击石的事情,张道陵千年的余威还不是云峥能消受得了的,想要把自己的名声建立在张吉的身上,无疑是一种痴心妄想。
云峥拿书本敲着栏杆,想来想去,这件事情都属于自己找死,看来被一瞬间产生的那种感情蒙蔽了灵智。
不过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云峥就打算痛痛快快的活一回,不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委屈,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活的痛快,活的自在,活的意气风发……
如今的大宋朝廷,对于道教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给历朝历代的皇帝加封尊号,那是以后的事情,云峥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现在好歹还有一个算得上清明的官府。
本来依仗官府这是普通小民的想法,现在自己也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云峥心里就感到一阵阵的惭愧。
这些天闲着的时候,云峥就自己拿起刻刀,用了三天的时间雕刻了一尊小木人,不大只有一寸多高,是香木的配饰,不过那个小人却是云峥按照自己的样子刻出来的,样子非常的粗陋。
偏执狂就是云峥的样子,三天的时间里总共刻出了不下十个小木人,这一个算是最好的一个,既然自己已经对陆轻盈动了感情,那就必须要真挚的面对了。
当小木人被打磨好拴上丝线被送到陆轻盈那里的时候,陆轻盈没有拒绝,而是很自然的将小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于一个用命来向自己证明爱意的男子,陆轻盈同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陆轻盈这种待宰羔羊的感觉越发的清晰,她反对将自己的婚事办得惊天动地,陆家不为所动,依旧在有条不紊的筹办她的婚礼,场面之大,闻所未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援兵
鲁清源来到了云家,什么闲话都没有说,只是来专门给云峥上了一堂课,这堂课讲的是《论语,季氏》。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这就是鲁清源讲的功课,放着前面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样的大题目不讲,专门就给云峥讲述了这段孔子对人一生中三个关口的论述。
其中重点讲述的就是戒之在色!
很清楚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讲,所以云峥听得非常认真,鲁清源的讲述是从上古时代开始讲起的,旁征博引的让那句话变得触目惊心。
“荡荡情天,昏昏欲界。智慧都迷,痴呆难卖。亦念夫夫妇妇,正家道以无乖。庶几子子孙孙,肃闺门而勿坏。如何钻穴,绝无烦蛱蝶之媒。竟至逾墙,偿不了鸳鸯之债。万恶以淫为首……云峥,汝当戒之!”
“先生教诲弟子谨记,绝无淫邪执念,也不会被色欲缠身,只是陆轻盈之事颇为蹊跷,弟子想试探一下命格的真假,吾辈读书人历来都是敬鬼神而远之,所以弟子不信所谓的命格!”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这就是你今日的课业,等到你觉得有所领悟,写成文章告知即可。”
鲁清源上完课瞅着云峥说:“如果不是心中有色,那么你将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无论如何,你的骨头是硬的,这就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虽然被世人误解,我却希望你能感受到这句话的真意,莫作无谓的牺牲。”
这就是好人了,云峥长揖送走先生,立刻就找苍耳把自己的床改造成可以翻转的那种,五六个人忙了一整天,生生的在云峥的床底下掏出一间暗室出来。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绝对不会只有云峥一个人,鲁清源这种非常熟悉怎么防人害人的高人自然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因由,但是这位先生非常熟练的选择了趋利避害,不过从他的警告中,云峥发现危险已经来临了。
能亲自过来教诲一下云峥已经算是他破了自己的例,这份人情在官场中非常的难得,只要走进一个人的生活,总会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点痕迹。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入夏了,五月的成都热浪袭人,有一位故人来访,这一回他整个人显得非常的精神,挎着腰刀,衣衫也不再是破旧的,恭恭敬敬的将一枚银判方在云峥的桌子上拱手道:“承奉郎,这是您遗失的银判,而今物归原主,请收下。”
断鸿拱手之后就告辞,走到中庭回首道:“我不知道这一回您又打算谋算谁,外面那些监视您的人,好些都是方外之人,能不下杀手就不要下杀手,我从龙门镇来到成都,虽然都要仰仗你杀人如麻的手段,但是,你杀人不要再落在我的眼里,我已经对天发过誓,如果再看到你杀人,我一定会将你拿下来,这个世界是平民百姓的世界,不是你们这些人的,人命也不是供你们这些人肆意玩弄的泥偶。”
看着断鸿走了出去,云峥非常的开心,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个一根筋的捕快,不过有了他,浣花溪一定会与众不同。
云峥推开大门,背着手站在门口,发现自家的大门口真的很热闹,不光有卖瓷器的小摊子,还有走家串户的货郎,最离奇的就是还有一个算命的摊子,虽然没啥人光顾,这些人依旧不屈不挠的在云家门口看守着。
看得时间长了,就会很容易的分清楚这些人都是来自哪里,卖桃脯的不用说就是陆家的人,卖瓷器的很有可能是黄家的人,至于蹲在小巷子里卖丝绸的蠢材,如果不是郑家的人,云峥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这人就是肆无忌惮了,云峥相信,这些人不一定是派来保护自己的,说不定是专门来防止自己逃跑的,这个可能性真是太高了。
云峥蹲在算命摊子跟前,向那个老道拱手道:“小子准备算一下命格。”
“贫道价高,算一命,活一命,所以要价五贯!”
所有人都在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个老道,云峥瞟了一眼老道背后背着的宝剑,叹了口气就把断鸿刚刚送还的银判放在老道的桌子上。
老道拿起银判狠狠地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就对身边的小徒弟说:“这个人果然很大方,不枉我们跑了五百里地来赚这笔银子。”
小道士笑的眉花眼笑的,想要从师父手里拿过银子仔细的鉴赏一下,却被老道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说:“先放在我这里,这还只是定金,金主大方,所以我想要五十贯!”
云峥也笑的开心,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五十贯交子放在老道的破桌子上,拱手说:“只要仙长的卦数灵验,事后还有百贯银钱奉上。”
小道士笑的更加开心,老道眼中也是大冒金光,一把捉住云峥的手乐呵呵的说:“这就要抓紧了,难得遇见你这样的大金主,老道一开张就要吃三年。”
知道老道士说自己是大金猪,云峥依然面不改色,肃手邀请老道士和小道士进家一叙,那些卖桃脯的,瓷器的,丝绸的人,看着云峥就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大的蠢货,立刻就有人跑着走了,估计是打算告诉自家的主人不用指望云峥能活到成亲的那一天了。
老道士进了家门,捻着鼠须就到处观望,小道士更是四处乱瞅,就连腊肉的房间他都要看一眼,虽然被腊肉撵的到处乱窜,好心的云二立刻指着墙根处让他往那里跑,那里的地方大些,小道士嘻嘻哈哈的跑着还拱手感谢云二,云二一本正经的还礼。
老道士才大吼了一声,要小道士小心,小道士就已经掉进了陷阱,还好,那里的陷阱是苍耳他们才挖好的,还没有来得及插竹签子,要不然小道士立刻就会被弄死。
听到徒弟在陷阱里怒吼,老道满意的点头,问云峥:“你已经知道危险马上就要来临了?”
云峥点点头说:“我先生前天才教会我少年人戒之在色,现在又看到您背着笑林的宝剑,我要是再不明白岂不是成了傻子?”
“你很相信笑林?”
“我是个很挑剔的人,所以朋友不多,现在满世界只有三个,因为少我非常的相信他们,只要是他们介绍的人我没理由怀疑。”
道士嘿嘿的笑道:“果然是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听笑林说你家的肉包子非常的出名,先给我弄两笼热包子垫垫五脏庙。”
见云峥打算喊人过来把小道士弄上来,老道扯着云峥的袖子就走,边走边说:“少不更事,小娃娃的话也能相信?吃点亏涨涨见识,下回就不会上当了。”
腊肉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少爷和陆家小姐结亲,她听说这些事都是道士搞出来的,所以对除了笑林之外所有的道士都非常的厌恶,见到道士进了家门,由衷的不喜欢,但是她知道笑林道长的本事,所以就拿出十分的气力来招待这位长得很像老鼠的道长。
云二拎着家里的一个不大的木槌,那是用来做擂茶用的小锤,他站在陷阱边上,时刻注意着小道士,非常担心这家伙爬上来。
陷阱非常的深,四周也非常的光滑,小道士趴在地上拿脚撑着陷阱对面的墙壁,又用手撑着这一边,手脚交替着往上攀爬,当他攀爬到陷阱口的时候,就看到笑眯眯的云二艰难的拿着大锤子重重的敲在他的手指上,小道士惨叫一声,再一次掉进了陷阱……
老道士对云家的包子很满意,坐在小亭里一个人干掉了整整三笼,云峥就坐在对面陪着,不断地给他用木勺子斟酒,老道也非常豪气,酒到杯干。
“两日一夜的时间您师徒跑了五百里前来襄助云峥,云峥感激不尽。”
老道停下手里的竹筷看了云峥一眼说:“何以见得?”
“大峨两山相对开,小峨迤逦中峨来,峨眉天下秀的名称由来已久,而您也是一位雅人,就是下一次不要再把龙眼酥的蜜糖掉在衣襟上。”
老道低头看看自己衣襟上的红色蜜糖,拍拍云峥的肩膀说:“好样的,还真是一个聪明人,不过不能不能跟令弟说说,不要拿大锤子再砸他的手指了,我徒弟已经开始发狂了。”
云峥这才发现云二在干什么,连忙走过去,夺过云二的锤子,将他一脚奔出去老远,把一架竹梯放进陷阱,这才邀请小道士出来,谁这道小道士还是一个倔脾气,蹲在陷阱底下不上来,云峥说尽了好话,小道士也不理睬。
云二拎着一篮子肉包子趴在陷阱边上对小道士说:“我请你吃肉包子,你出来不许打我,成不成。”说着话还把一个肉包子丢了下去。
谁敢浪费粮食,小道士连忙接住,忍了半天没忍住,吃了一口包子之后就更加的没了立场,攀着梯子就上了陷阱,对于云二的条件满口答应。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五雷天心正法
笑林是个大肚汉,他的朋友的胃口就不会小,笑林身上破旧肮脏,所以他的朋友也就是这样的德行,大肚汉没关系,一个人能吃表示身体很好,这个没什么好苛责的,但是肮脏却是一种病,必须得治。
花娘治好了笑林的肮脏,听寒林老道说现在的笑林,晚上都开始洗脚了,已经成了他们老鸦观的异类,干净的就像是一个新郎官。
“你说笑林喜欢上了一个老鸨子?”寒林问到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就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喜鹊。不等云峥回答就抢着说:“是不是身长腿短,大屁股圆脸身材像水桶的那种?”
寒林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子浓烈的诡笑,云峥不说话,只是把手指往院子里指一下,示意让他自己看。
寒林猛地一回头就看见花娘俏生生的站在他的后面笑靥如花,惊艳了片刻,就迅速的恢复了先前的高人模样,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小妹见过寒林大哥,早就听笑林说起过您,没想到今日才得见尊颜,小妹幸甚!”
“笑林学坏了,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他却不告诉他大哥一声,害的贫道在这里难堪,既然见到了弟妹,礼不可费,这里有一枚银判,送给弟妹添几样嫁妆。”
寒林扭曲着脸从怀里掏出银判,放在桌子上,肉疼之极。
花娘从桌子上拿起银判,满意的蹲礼谢道:“多谢寒林大哥。”说完那枚银判就消失了在她的袖笼里。
寒林叹了口气对云峥说:“我现在开始相信她是一个老鸨了,因为刚才揣银子的那手功夫实在是太漂亮,哥哥我也见过很多的老鸨,这么漂亮,这么老道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笑林会变得干净,整个人却变得消沉。”
寒林提起了笑林,花娘的神色有些黯淡,悄悄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寒林也发现情形不太对,呵呵一笑,见腊肉又端进来俩笼屉包子,坐到桌子边上继续吃包子,但是那双眼睛,却总是在云峥和花娘的脸上扫视,他很想知道笑林和这个美丽的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二笨手笨脚的帮着小道士夹包子,不断地劝他多吃点,就像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好客的主人,小道士乘风也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对于包子来者不拒,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友善。
其实这些天以来云家基本上就没有这样开心过,花娘雷打不动的三天来一次云家,云峥知道花娘已经在发动自己能发动的所有力量帮着自己打探张吉的行踪。
等到寒林彻底的吃饱了,花娘给寒林斟满了一杯茶轻声问道:“寒林大哥,笑林为什么不来,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您可以告诉他大可不必。云峥现在很危险,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笑林的帮助。”
寒林看了云峥一眼斥骂道:“无知!你真的不知道张吉是谁?”
云峥耸耸肩膀道:“我先生认为我是被女色所误,您现在又说我无知,看来我已经是不可救药了,不过您这样急促赶过来,想必我已经很危险了。”
寒林从怀里掏出一颗鸭蛋大小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道:“这就是人家准备对付你的东西,到时候任你是钢浇铁铸的也会被雷火弹弄死,然后告诉外人你是死在天雷之下,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了吧?”
“雷火弹?会爆?”云峥惊讶极了,王八蛋张吉居然想用炸弹来谋害自己,这太夸张了,总以为会是刺客过来这才合乎逻辑,张吉居然要和自己玩大宋最新的科技?
“此物的全名叫做《五雷天心正法》,乃是至阳至刚的宝物,转破一切邪恶,听说张祖师当年就是靠着这东西才镇压了蜀中的恶鬼。贫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弄到一颗,这东西全天下不过十枚而已。”
看着寒林老道一副赶紧崇拜我的样子,云峥心头欢快的想要高歌,宋朝的火药能他娘的有多厉害?至于老道的雷火弹天知道除了硝石,木炭,硫磺之外还加了什么东西,就算是加了调料,云峥都不会奇怪,最初期的摸索,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发生。
“笑林没来不是因为怕见你们,而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东西,所以就换了我过来,他必须看着自家的祖庭,毕竟老鸦观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花娘的面色紧张,看着面前的雷火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东西光是听名字就非常的可怕,如此稀少的利器,不用说,一旦使用就会石破天惊。
“赶紧走!我让浩二准备好快马,你从后门快些走,我穿上你的衣衫能糊弄一会就糊弄一会。”花娘是个极有决断的人,发现事不可为,第一选择就是远飚千里。
云峥笑吟吟的拿起那颗雷火弹,在手上抛一下,拿在手里才知道黑乎乎的外皮原来不是铁,而是桑皮纸,一颗大号的炮仗云峥还是不怕的。
“小子,这东西非常的歹毒,据我所知三次出手,三次得手,中弹之人浑身焦黑,肝胆俱裂死的凄惨至极。”寒林老道也比较同意花娘的见解,还是快跑为上策。
云峥坐的很稳当,从腰里解下一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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