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自己的国家你自己都不爱惜,我这个局外人为什么要多嘴,只可惜那个伙计,他有妻儿,有家人,今日该是何等的悲痛,等到悲痛的哭声传遍西夏三十六州,宁令哥,到了那个时候,你悔之晚矣。
你的父亲用生命,血汗打造了西夏这只美丽绝伦的玉碗,传到你的手里你需要不断地摩挲,擦拭,才能让他永远保持晶莹玉润的形态,好好地抱着你的玉碗,西夏海陵王!”
云峥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非常的大,远处看猴戏的好多官员,开始还有笑意,到了最后却笑不出来了,这就是大道理的魅力,当一个人行得正,站的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大道理就具有特别的魅力,因为他是正确的。
宁令哥的嘴里的大笑也渐渐变得干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处在一个被教训的地步,明明自己是来教训这个可恶的宋狗的,警告他不许靠近自己妹子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一个清越的声音从开封府传了出来:“海陵王罔顾人命,肆意滥杀,除海陵王,降隗欢王子,鞭笞三十,赔付亡者银钱十缗!此令!”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抢来的美人才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者之令。
所以只有遵从。
宁令哥在无比的惊愕中缓缓脱掉自己的皮裘,再除掉自己的衣服,除了腰间的那条布巾子之外别无他物,干冷的风吹在他健壮的胸膛上,刹那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今天很冷!
开封府的小门开了,走出来山一样健壮的汉子,他的上身也赤裸着,却不惧寒风,这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你能有任何的表情,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上,他的嘴唇是四瓣,四颗长歪的牙齿獠牙一般出现在嘴唇的外面,这不是一个人,就像是一个变形的恐兽,他手里握着一条三尺长的鞭子,毫无疑问,负责执刑的人就是他。
隗明公主大惊,扑倒在开封府门外哀求道:“叔父,哥儿会被打死的,您饶了他吧!”
开封府里无比的沉默,过了一会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这三十鞭子抽的不是他的鲁莽,和好杀,只是为了惩罚他的愚蠢,一个小小的反客为主的手段就让他失去了大义,失去了民心,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我党项一族,既然以武力起家,那么,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武力,用自己不擅长的口舌和智慧去和别人争论,身为海陵王,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立身之本,杀人不算什么,党项族崇拜勇士,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文过饰非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听完这些话,隗明回头看看正在拿猴子递过来的湿手帕擦脸的云峥,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都非常狼狈的云峥才是这场闹剧的胜利者。
云峥笑道:“没办法,你哥哥摆明了是来找我麻烦的,说不定一怒之下,会把我活活的打死,为了不让你哥哥打死我,只好像青天子所说的那样反客为主,拿大义锁住你哥哥的手脚,把本来一件不起眼的事情弄大,你哥哥过于骄傲,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无缘无故的杀自己的子民不对,他也没有杀那个伙计的心思,只是盛怒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才会伤了那个伙计,那个伙计其实在被你哥哥砍头之前已经死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哥哥继续把事情做绝,没了退路。
青天子是一国之君,断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袒护海陵王的可能,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形丝毫不足为奇,就算青天子不出现,你哥哥也只会仰天大笑着离开,没了动我的心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脱离危险。这就是三十六计中的反客为主!”
云峥的这些话说得很大声,不但开封府里面的李元昊听的见,那边袒身跪地准备受罚的宁令哥也听得见,宁令哥大吼一声,一拳砸在地上,拳头再提起的时候,已是皮开肉烂。
“哈哈哈哈,有意思!”李元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紧接着有大群的人疾步离去。
“啪,啪,啪。”的鞭子抽肉的声音听得云峥牙根子都酸,宁令哥也不愧是一条好汉,一鞭子下去一条紫青的棱子就会出现在后背上,他硬是咬着牙不做声,两只手把冻得坚硬的黄土地都抓出一道道的小沟。
那个恐兽一样的壮汉抽完了三十鞭子,扭头就走,看都不看已经瘫在地上的宁令哥,在隗明不解的目光中,云峥走到宁令哥的身后,从怀里掏出自己扮神医时用的银针,找了一根粗大的三棱放血针,抬手就刺进了宁令哥背上的瘀痕,针抽出来的时候一小股鲜血就冒了出来,云峥吩咐猴子去找些冰来,打算冷敷一下,这样能减轻宁令哥的痛苦。
不理会宁令哥部下的嘶吼辱骂,只管帮着宁令哥治伤。
“我要杀了你!”宁令哥动弹不得,两个眼珠子红的像是要吃人。
“杀我做什么?”云峥很无辜的问道。
“我要杀了你!”
“你又不能动用权力杀我,只能自己来,而你现在受伤很重……”
“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以啊,地方我挑,方式我定,我们决战,一对一,你一个西夏武士,不会害怕我这个宋国的读书人吧?”
“好!我一定要杀了你!”
听到宁令哥答应之后,云峥立马就站了起来,擦擦银针就收回盒子,掸掸身上的尘土就要离开,目的达到了,谁还有心思帮宁令哥治病。
“你还没有给哥儿敷药!”隗明公主尖叫了起来。
“他都要杀我了,我干嘛要帮他,难道说等他伤好了来杀我?”云峥的一句话就让隗明无言以对,一面是自己的堂哥,一面是云峥,让她很难做出抉择。
“别难为了,我还不知道你,要你在我和你堂哥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一定会选择你堂哥,好好照顾他吧,想吃东西了再来找我,真是的,西夏没几个好人!”
云峥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推开那些围拢过来的护卫,昂首挺胸的离开了开封府,后续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自己没有时间了,宁令哥这个家伙马上就要成亲了。
手上破了好几处皮,这时候才感到疼痛,宁令哥这个家伙就像是一头蛮牛,力大无穷,自己两次被他甩开,摔得全身都疼。
呲牙咧嘴的上了马车,却发先高昙晟已经坐在马车里了,见云峥上来,黑着脸问道:“如今你和宁令哥已经成了死仇,你如何将葛秋烟送进太子府?”
云峥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好,吩咐猴子赶车,瞅着高昙晟无奈的说道:“你是一个佛门弟子,听说你六根清净,对红尘事知道多少?
谁告诉你,一定要把葛秋烟毕恭毕敬的送进太子府了?男人有个毛病,轻易得到的谁会珍惜,宁令哥是什么人?他是西夏的太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以为把葛秋烟送进去,人家就会当宝贝珍惜,让你有机可趁?
这些年宋人商户不知道送给人家多少美女了,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毛头小伙子,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当然,抢回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宝贝。”
高昙晟愣了一下急急问道:“你打算让宁令哥把秋烟抢回去?”
“是啊,我和秋烟是天生的一对,情浓意厚,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现在我得罪了宁令哥,陷害了他一把,害的他颜面尽失,还把王爵丢了,成了光棍隗欢王子,和隗明公主成了一个档次,你以为他怎么报复我才好?让我痛苦,让我丢脸?”
“抢走秋烟!”
“对啊,秋烟抵死不从,宁令哥费尽心机才得手,这时候秋烟再装作认命,对宁令哥百般依从,再拿出自己的手段,你已经教了人家佛门的欢喜禅,我又教会了她制作美食,呵呵,从这两方面下手,你认为,宁令哥能逃出葛秋烟的石榴裙下吗?
宁令哥志大才疏,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让我难堪,一定会对葛秋烟非常的好,只要葛秋烟对我表示出关心之意,那家伙要是不发狂才是怪事情!”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军营走,高昙晟听见了两声鸟鸣,拍拍云峥的肩膀说:“如果功成,你为十住菩萨。”说完话,人就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钻出了马车,云峥直到此时,才吐了一口气,软软的倒在马车上。
今天是最难熬的一天,原本已经做好了更绝的苦肉计,将宁令哥彻底拖下水,李元昊的意外出现打乱了自己的步骤,和宁令哥为敌绝对不是一件让人高兴地事情,西夏人的残暴好杀,云峥已经领略到了几分。
也不知道李元昊是在关注自己还是在关注宁令哥,从宁令哥出手杀人到自己去开封府,这中间最多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李元昊却已经等候在开封府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虾米,按理说轮不到李元昊来关注,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说种谔在环州咄咄逼人的向衡山蚕食,也不说辽国因为兴平公主的事情大军侵犯西夏大败而归,这时候需要和辽国保持盟友关系,还是继续为敌,这都够李元昊头疼的,更何况,北面的回纥人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劫掠富裕的沙州。
在这种大环境底下,李元昊居然还有心思考据自己的出身来历。这太奇怪了,这种大人物如果有了不合常理的举动,就说明这家伙另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
不能想的太多,世间的事情有时候非常的简单,只要合理,说的过去,就很可能是真正的答案,没有那么多的匪夷所思的目的。
大目标的首要条件就是简单易行,这和工具理论是一样的,越是粗糙简单的工具就越是耐用,越是精致复杂的工具就越是容易损坏,大目标拐的弯多了,往往就会出岔子。
云峥一紧张就想咬指甲,一咬指甲就会安定下来,随意压得大拇指指甲从未剪过却永远都长不长,自从出川之后,两根大拇指的指甲都已经变得非常短,这需要省着点咬,以后的麻烦事更多。
吃晚饭的时候,云峥对葛秋烟说:“从明天起,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对!”
葛秋烟吓了一跳,饭碗都从手上滑掉了,如果不是云峥早有准备抢先接住就摔碎了。葛秋烟的脸红彤彤的,两只耳朵都变成红玉的模样,低着头不敢看云峥。
第二百六十章 刺杀
在云峥和葛秋烟两情眷恋的时候,一个和尚戴着斗笠正艰难的行走在荒无一人的戈壁上,北风呜咽,他顶着风艰难跋涉,偶尔吐一口灌进嘴里的沙尘,瞅瞅前面似乎没有尽头的荒原,低下头继续前行。
手里的棍子已经被他握的油光水滑,这是他的防身武器,也是他的拐杖,走到一个高坡上,环顾四野,天苍苍,不见牛羊,只有死寂一片。
眼见天色已晚,该找地方住宿了,今晚看样子是找不到借宿的人家了,就找了一个黄土崖,从背后取出一把可以折叠的铁锹,这是朋友送给他的礼物,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整天背着沉重的方便铲到处游走。
不大工夫,他就挖好了一个足矣容身的山洞,黄土塬上的土质细密,黏性很好,无数的人家就住在这样的土窑洞里,素有冬暖夏凉之说。这一套西北生存的法门也是朋友告诉他的,出家人五蕴皆空,但是有这样一个友人,和尚从来不认为会对自己的修行造成什么阻碍。
此去西夏福祸难料,趁着自己病体未愈,就独自带着人马离开算什么朋友啊,如果不是遇到回归的商队,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在无意间干下了如此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一怒而斩胡虏头,将丝绸扯成碎片卖出一个好价钱的恐怕也只有他能做到吧?
在洞口点上一堆火,取出几个干饼放在火上烤烤,背后的葫芦里还有不多的一点酒,小心的咂一口,顿时全身温暖,只可惜这样的好酒到了西夏就没得喝了。
瞅着胡摇乱晃的火苗,听着凄厉的狼嚎,五沟把自己的袍子往上扯一下,太阳落下去之后,天地就变得更加的寒冷,面前虽然还有一堆火,却依然感受不到多少温暖。
云峥把商队遣送回来,自己带着两百个好汉去了龙潭虎穴,五沟不知道云峥会遇到什么,会怎么做,总觉得这件事情危险到了极点。
不知道他服食下去的极乐丹有没有后患,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丁点问题不大,高昙晟是在吓唬他,五沟总觉得不妥当,高昙晟这样的魔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诺大的弥勒教也不可能仅仅靠谎言来维系。
还有一些干羊肉,五沟从上面削下来几片,含在嘴里慢慢的嚼,羊肉非常的咸,舍不得再喝酒,取过水葫芦抬头要喝,才发现里面的水都结成了冰,叹息一声,就把一张老皮袄裹在身上,诵了一遍经文,拜谢过周天菩萨,给柴堆里添加了好多的柴火,这才蜷缩在羊皮袄里慢慢的入睡,天上无月,只有星光点点……
葛秋烟这些天过的快活极了,云峥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总能把一件枯燥的事情变得非常好玩,就像现在,简单的捉迷臧,就让自己和隗明公主玩的不亦乐乎,蒙上眼睛的隗明公主笑声像铃铛一样好听,两只手向前伸着笨拙的东抓西摸,捧着一本书在看的云峥,躲在一根木头柱子后面大声的诵读着一些难以听懂的文章,不过他自己好像非常的痴迷,摇头晃脑的。
隗明公主循着声音去捉云峥,却碰到了柱子上,云峥往旁边凑凑接着念自己的书,葛秋烟发现隗明在偷看,也不去提醒,结果云峥就被隗明一个虎抱搂的紧紧地,涨红了脸两只手高高举起,隗明大呼小叫的又蹦又跳。她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大笑。
西夏不像大宋有那么多的讲究,男子和女子钦慕就能成其好事,不过这些对皇族是无效的,隗明高兴了一会就要云峥去做好吃的,这就是赌注。
云峥总以为宁令哥会在这几天过来找麻烦,却没有等到他的人,据隗明说宁令哥伤的很重,到现在还只能趴在床上,隗狼的鞭子底下很少有活人,这次鞭打宁令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听说隗狼一鞭子可以抽断一头大青狼的腰,是西夏最著名的狼卫首领,他的脸听说是被别人一刀正面砍上去的,他的人活着,人家的刀却折断了。
糯米团子女人都喜欢吃,云峥团出来的糯米团子,有拳头大小,心急的食客等不到糯米团子晾凉,就吸着凉气开始大嚼,隗明对云峥层出不绝的美食非常的羡慕,很希望能长一双云峥那样的手,她曾经研究过那双手,干净,修长,白皙,绵软,温暖,比自己一个女儿家的手都要好看,手指纤细,甚至还没有自己的粗。
“隗明也是好样的,会纺羊毛,会擀毡,还会做靴子,熟皮子,这些活计都需要力气才能干下来,要是长一双我这样的手怎么干这些活计啊。
知不知道,你最招人喜欢的一点就在这里,那座皇宫里,或许只有你一个贵女懂得怎么干活,只要会干活,就饿不死,会干活的人才是最美的,不会干活的那些人不过是一堆等着腐烂的臭肉而已。”
葛秋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峥看,虽然大男人围着围裙有些滑稽,不过他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有气派,拿起刀就像是大将军,密集的切菜声,就像是将军的战鼓……
这些话没办法跟云峥说,上回说了,差点被他笑死,说这根本就是一种错觉,是女人特有的一种错觉,这个时候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智这东西的存在,怎么骗怎么相信,因为她把心里最好的幻想全部加到幻想对象的身上。
隗明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点幻想是正常的,葛秋烟可是二十岁的老女人了,这年纪在大宋来说绝对合理,一般二十岁的妇人,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也就是长得美艳,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不过这也是相对的,西夏人的皮肤粗糙,这是被风沙磨砺的,不管是男人女人,外貌都比实际年龄偏大,葛秋烟和隗明站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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