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更恼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谋算成功:泄药的事情也就罢了,这一次她却根本不知道那人是用什么手段,让她长出了这么一身的疙瘩;比起凤家的人,她的心计手段还真是不值一提啊。
是宁氏在教训自己不听话吗?红锦心头转过了很多的念头却并不能确定,看着爬到了手背上的红疙瘩,她很有些无奈。
茜雪在看到红锦身上的疙瘩时惊叫:”姑娘,您、您怎么又发病了?“听了茜雪的话,红抽才知道自己只要一吃麻油便全身长满红疙瘩,厉害的时候就连脸上也会长起来的;只要一出了疙瘩便不能见风。
茜雪知道红锦什么也不记得了,说完之后也不等红锦吩咐,便冲向了大厨房:是不是送来的饭菜里加了麻油?应该不会啊,大厨房的人应该都知道大姑娘是不能食麻油的。
红锦看着手背上的疙瘩发呆:跌下楼、下泄药之后出了一身红疙瘩——所有的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让她出屋。
可是,为什么呢?把她困在屋里对那下手之人有什么好处?她还真是想不出来。
茜雪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满脸的气恼;因为大厨房的管事跳得比她还要高,嗓门比她还要大:她们怎么会给大姑娘用麻油,那可是明知故犯,和故意害大姑娘有什么区别?你茜雪伺候的不好,不要来乱冤枉人。
”府中上下都知道我不能食麻油?“红锦听完茜雪的话后声音却很平静,她知道是因为什么长出了红疙瘩之后,身上的痒都好像轻了一些。
茜雪点头:”都知道的。“她除了用鹅毛给红锦挠一挠外,也没有其它的好法子了。她现在着急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里有麻油;一日找不出来,姑娘身上的疙瘩一日不会消失,并且还会越来越重。
红锦听到答案之后轻轻松一叹没有再说话: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不能食麻油,想找出是谁害她来当真是难如登天。
”找不出来什么东西里有麻烦怎么办?“茜雪脸苦得都能挤出水来了。
红锦还没有答话,外头有小丫头来问:”姑娘,饭菜摆在哪里?“原来已经到了用中饭的时候。
红锦和茜雪对视一眼,都是轻轻一叹:饭,还是要吃啊;就算里面真有麻油,找不到真凭实据之前,她们也只有吃一途而已;总不能不吃饿死吧?
这用计之人,手段高啊;红锦坐在桌子面前时,脑中只闪过了这一句话:能让你明知道吃得东西里有问题,还能继续吃下去,这样的手段,岂止是高明二字能形容的。
红锦的胃口并不好,在得知自己的病是吃出来的,有几个人的胃口能大好?但是到了下半晌她便又饿了,中午吃得少自然会饿的。
茜雪便取来了点心给红锦用,红锦一连用了四五块才罢手;只是常吃点心不是法子,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如果再天天以点心充饥,身体不但调养不好反而只会更差。
红锦不能就此束手,想了半晌之后吐出一口气来:”茜雪,你去寻夫人,就说我想在小厨房里弄饭菜,把我每天嚼用的银钱都拨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茜雪点头,当下这是最好的法子,能避免再继续吃麻油;只是自家姑娘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要想一直避免吃到麻油,只能去求夫人才行。
宁氏并没有阻拦红锦,让人把一个月的嚼用银子都送到了红锦面前,还多给了五两银子。
就在小厨房开火的时候,红锦的疙瘩已经爬到了脸上,就算是泄肚已经大好,就算不怕风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
到了第二天,她虽然用得是小厨房的饭菜,但是脸上的疙瘩依然是爬满了,并没有见轻的样子;大厨房的人更是得了理,很是嚼了一番舌头。
红锦心情闷到了极点时,一个让她想不到的人来了;凤家的大老爷,她的亲生父亲凤德文来探她了。
第十四章 凤老爷带来的意外消息
看到红锦的样子时,凤德文轻轻一叹:”锦儿,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连几天红锦的心情都是极为烦燥的,听到凤德文这一句话,她几句张口就要骂回去:好像她这个样子都是她的错一样。
红锦虽然压下了火气并没有顶撞凤德文,但是却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唉,你在这个时候犯了这要命的病,看来明儿是不能出去迎客观。“凤德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也没有什么,你好好的调养着早些好起来——人家过府是客,你总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红锦闻言愣了一下,要自己尽地主之谊?她虽然是凤家的长女,但是这地主之谊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啊。
”府上的贵客,要到了?“红锦想到了一种可能。
凤德文提到了客人,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凤家的主子们都要和客人见一见,红锦便想到了那个打扫出来的院子:是贵客要到了吧?
”嗯,是的;“凤德文看向红锦:”你可想起一些什么来不曾?在关于容家的事情。“
红锦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府中的贵客,那个容家是我原本认识的?“她想到了二夫人曾经提到的容家。
凤德文笑了笑:”不能说认识,不过你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你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要让他们误会了什么才好。“
红锦闻言奇怪:”误会什么?“
凤德文老脸闪过微红,咳了两声儿:”也没有什么;嗯,不记得也没有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你记下就成了。“
红锦听得心动了几下,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凤家大老爷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儿,自她病到现在,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为了一个容家他居然又来见自己,可见他对容家有多么的重视了。
看红锦没有再问什么,凤德文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你只要记住你自幼定亲的人家姓容,是五江城的望族;与你定亲之人名连城,和你是指腹为婚;“说到这里他咳了两声儿:”容夫人和你生母原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
红锦没有感觉到凤德文一闪即没的尴尬,她听到”自幼定亲“四个字时,脑中便是轰隆隆的巨响:她,居然定过亲了!
她清醒之后,一直忙于了解凤家,忙于让凤家的人正视自己的存在,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亲的事情;当然了女子迟早都要成亲的,但是红锦一直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一下子就拉近到了眼前:未婚夫都有了,还说什么遥远呢。
凤德文没有听到女儿回应,便叫了红锦一声儿:”可是想起了什么来?“
”没、没有;“红锦勉强定住神:”这亲事是不是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她还抱着万一之希望。
”当然不是,当日你生母和容夫人说过之后,便寻人正式过了礼——如果是男女便结为夫妻,如果都是男孩儿或是女孩儿,就结为兄弟或姐妹。“凤德文一开口就灭了红锦的希望。
他随后想起了什么来,又闪过了尴尬之色:”你可能不记得了,在你们满三岁的时候便正式定了亲;后来容家也常常写信来,只是你年纪不大所以信并没有给你看过。“容家写信也就是向凤家施压,怕凤家薄待了红锦。
原本的容家当然不被凤家放在眼中,可是容家在唐氏去世的当年,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遇;凤德文是巴不得能结上这门亲事的,当然不会推掉;对于容家的施压,他也就自动忽略掉了。
红锦听完凤德文的话后,她愣愣的坐了半晌,连身上的刺痒都没有感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凤家一直在准备招待的贵客,就是她自幼定亲之人。
在她愣了半晌之后,忽然全身一个激灵就自茫然中醒了过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容家两位老人家要来我们府上小住,是不是在女儿跌伤之前就送了信来?“红锦淡淡的问道,语气很平静。
凤德文并没有多想就点头应道:”是,你在楼上跌下来的时候,容家刚送了消息来三四天吧?当时你是知道此事的,现在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红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果然就如她所料的一样:一直害她的人,不想让她出屋,居然就是为了容家、为了她凤红锦的未婚夫!
听凤家大老爷话中的意思,这个容家眼下可是不得了的人家,在近三个省里都是数得着的;在本城之中没有什么人家能和容家相比:当然,那五江城原本就比本城要大的多。
容家的家世足以让人心动了,何况不管是宁氏、还是其它的夫人,不想看到她这个没有母亲的凤家嫡长女,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婆家也是原因之一:尤其是宁氏。
红锦日后如果是一个极盛家族的主母,是宁氏绝对不想看到的:凤家只要欺辱过红锦的人,都不想看到她有个好的将来。
容家在来信中说,为的就是让红锦和容连城先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为一两年后的婚事做个准备;凤家的人当然着紧,所以才会如此关心红锦的伤势:怕她好得太快啊。
可是红锦偏生就好了,在容家就要到凤府时,她的身体居然好了大半儿,所以才会有泄肚与麻油之事发生。
红锦的手又握得紧了一分:她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虽然让宁氏退了一步,但是却一直处在旁人的谋算中而不自知。
这一个跟头跌得足够重、足够大,足够让红锦刻骨铭心!
亲事对红锦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家的人在算计她: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凤德文走了之后,红锦低着头静静的思索起来:是谁要和她抢未婚夫呢?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明天容家的人就要到了;她眼下一身疙瘩根本不可能在明天见到容家的人:凤家那害她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这是让红锦最恼的地方。
只要容家的人喜欢上红锦之外的任何一个凤家姑娘,那么这门亲事便不会再和红锦有半分关系:她的父亲凤大老爷只是需要和容家结亲,如果由其它的女儿嫁过去,他只会更高兴。
因为其它的女儿,比红锦要对他亲热太多,也听话太多了;其它的?凤家大老爷眼中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况且因为唐氏的死,他被唐家及本地世族们轻视耻笑,这一切让他都对红锦喜爱不上来。
这样的谋算,其实并不能算百分百成功;一切的变数都在容家人的身上。
红锦抚了抚额头转开了心思,不再去想容家的事情;对于容家,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
是谁下的手?红锦开始再一次细细的琢磨此事:被她怀疑的人很多,但是能确定的人,并且能让她找到真凭实据,可以闹到凤德文跟前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红锦眼下最需要知道就是谁要害她,就算是捉不到她的把柄短处,至少日后也能有个防范。
十五章 一只好蜂引得群花动
这一夜,红锦注定是无眠了;不论是容家,还是眼下她的处境,都让她不能放松下来入睡;而在凤府,这一夜无眠的人却不只是红锦一人。
翠绢在床上躺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帐,她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她很清楚的知道宁氏和金绮、银绫的打算,所以要不要虎口夺食,她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和母亲一直是依附于宁氏而活,如果不是容家实在是好的让人眼热,她和母亲也不会生出想法来: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看着它溜走吗?
金绮和银绫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儿;不过银绫远没有金绮那样热衷,她已经有了睡意时,金绮还兴奋的合不上眼睛。
蓝罗在平日里的时辰上了床,然后便合上眼睛并没有多想事情;对于明天容家要到府中了,她根本半点也不关心;就算明天凤家来得是皇亲国戚,她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儿。
凤家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她?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并没有想离开凤家远嫁的打算。
青绸睡得较晚,因为她和母亲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不过回到房里收拾完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茜雪便带着小丫头到凤家各房姑娘那里送东西;东西当然难以入各位姑娘的眼,不过人人都收下了。除了蓝罗之外,其它人都还打赏了茜雪。
茜雪回到屋里之后,对红锦道:”二姑娘刚刚起来,而三姑娘和四姑娘还都没有起身,而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用早饭。“
红锦听了之后眉头轻轻一动,并没有说什么;她去打听这些,当然有她的用意,二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昨天晚上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了?
听到六姑娘也在用早饭时,红锦想到了爽朗的五娘:难道她真得只有好心吗?
但是五娘从来没有过多的好心用来待人,自己在府中这么多年,听茜雪讲五娘虽然待她不算恶,但也从来没有像她受伤后这样亲热过。
五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无端端的待自己这样好,总是有什么缘故才对;红锦不自禁的想到了她的六妹妹,眼前闪现出那个一点也不显稚气的精致小脸儿。
六姑娘虽然没有五娘那么爽直的性子,不过平常间听说也是爱说爱笑的人,口齿伶俐的很,只是太过爱财了一些。
就算是五娘有时也被女儿的爱财弄得哭笑不得——凤家六姑娘认为只有进了自己腰包的银子才是自己的;所以五娘的银钱照样也在六姑娘的算计之内,并且被算计去了不少:当然是茜雪听人说的。
爱财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是爱财到了贪的地步,却在凤家没有被下人们所厌,凤家这位最小的姑娘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红锦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眯,自己对凤家的人还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六姑娘睡着了,如此爱财的人,并且连亲生母亲也会算计一二的人,会对容家的钱财一点儿也不上心吗?红锦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想要容家的钱,就要做容家的人才成。
再爱财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也许六姑娘的底线就在这里;当然了,如果容连城此人很英俊潇洒的话,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六姑娘的淡定让红锦有些微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连番被人计算,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到了快午时,容家的人在凤家人的一心祈盼下终于到了。在凤家大老爷和宁氏带着一家人迎接容家人时,红锦只能躺在自己床上无聊的数手指。
不多时,茜雪便带回了凤家几位姑娘的装扮。
二姑娘翠绢自头面到衣服,可都是出自城中最好的店铺,显然二夫人在翠绢的身上很下了本钱;翠绢今儿是一身浅绿的褙子,不过选得衣料十分的飘逸,反倒衬得她在甜美之余有几分灵动之意。
她选择绿色,应该和金绮选了红色、银绫选了淡紫色有关;她的饰物虽然十分的精巧别致,但是相比金绮两姐妹却差得远了。
金绮和银绫的头面与衣服,绝对不同于原来在府中常穿戴的,衬得姐妹二人如同仙子一般,贵气一下子多了三分;她们姐妹二人身上的东西,一看便不是在本城订制的。
蓝罗还是那个样子,头上只有一朵花儿和一只钗,身上也只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就是宁氏前些日子给府中姑娘们所做的新衣;不过淡雅二字让她立在姐妹们中间,不会被人完全的忽略过去。
青绸头上也只有一只钗,不过钗的花样十分的繁复,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所穿的是一身娇黄褙子,虽然立在姐妹们最后,却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娇黄色并没有让她淹没在凤家女人的五光十色中,反而让她如同一朵带着三分清冷的菊花一样,吸此了容家人的目光。
同样的,青绸自头到脚也是另外新做的,一样不是出自于本城。
不过并不奇怪,在凤家能和宁氏一别苗头的,自来只有一位五夫人。
凤家姐妹几人在聚到一起时,除了蓝罗之外,其他几个都相视一笑后便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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