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啊。”
红锦看着如同泪人一样的茜雪,闭上了嘴巴却把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第五章 动怒
红锦一来现在伤还没有好不能出屋子,二来她就算亲自去寻大厨房和桨洗上的人,凭她一个人也吵不过那些根本不把她当主子的奴才。
根本原因是宁氏等人,而不是在这些下人们身上。但是宁氏等人,当然不是红锦能对付的,至少眼下是绝对不成的。
想来想去,红锦想先探宁氏等人的口风再做打算。
宁氏等各位夫人现在根本一天都见不到影儿,红锦便只能以言语相试她们使来的丫头;这些丫头或是爱笑、或是灵巧,但是都对红锦的话没有反应。
红锦便知道想指着凤家各位夫人出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她要另想法子才好。
又过了七八天,红锦被大夫允许出去走一走:是必须要走一走。正好,红锦也想好好的了解一下凤家,便借着这个机会,每天这里溜溜、那里看看;把凤府的二宅倒是逛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她经过府中最大的那处、待客用的院子时,发现那里被打扫了出来,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多半是新移植的,有好些是她不认识的品种。
她好奇的进去看了看,发现屋里面全是新买来了家什——贵重的黄梨木当然不是新买的,听茜雪讲就是凤家在年节时也不太轻易动用的好东西。
看到这些,她能猜想出来府中可能是要来什么客人,而且客人的身份看来还挺尊贵或者说是凤家有求于人。
她也就没有多问那看院子的婆子,顺从的被赶过来的婆子请出了院子:如果不是婆子跑肚,她根本就进不了这个院子。
至于来客红锦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也猜想来客应该是二夫人曾提到过的容家人;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来客和自己跌下楼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回到院子里不久,她院里的丫头翠蕊哭着进来:“姑娘,她们欺人太甚了!居然、居然把姑娘的衣服昧下,硬说我们没有交给她们洗。”
又是桨洗上的人。
红锦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是说不让你们把衣服送过去嘛?”
翠蕊委屈的道:“姑娘,有些衣服实在是我们洗不了的,只能交给桨洗上;而送过去的衣服,是茜雪姐姐特意挑出来给姑娘见外客用的衣物,原本因为姑娘摔伤所以一直没有洗,这几天有空闲刚收拾出来,我们也是给了她们钱的,可是现在那件最好的外裳硬是被人昧下了。”
红锦一听看了一眼茜雪:“哪里来的钱?”
“是茜雪姐姐给婢子的。”
“茜雪,你、你……”红锦最终一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茜雪无疑是做错了,恶人是你越服软就越要欺负你的;只不过茜雪当然是好心,所以红锦才没有斥责她。
“那几件衣服也不急着穿用,干嘛这个时候要送去洗呢?”红锦轻轻摇头。
茜雪轻轻的道:“姑娘,说不定府中什么时候来客,现在姑娘也能出来走动了,到时夫人请姑娘过去,您没有衣服丢脸还是小事儿;如果被夫人怀疑你是故意……”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红锦没有想到茜雪会因为那个待客的院落想到这些事情,也只能轻轻摇头:“翠蕊,不怪你的,起来吧。”
衣服丢了就丢了吧,不过是一件衣服。
“姑娘,可是、可是她们要婢子取二两银子赔她们,不然就要回了马大娘打婢子一顿赶出去!”翠蕊的泪水是止也止不住。
“凭什么?”红锦的火气又涌了上来,这实在是岂有此理。
“她们说婢子偷了姑娘的衣裳在先,又冤枉她们在后,所以……”
“啪”一声,红锦的手掌拍到了桌子上,打断了翠蕊的话;这哪里为难翠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分明就是在欺辱她凤红锦。
二两银子,翠蕊哪里会有?这分明就是让她回来跟自己要银子,居然捞银子捞到了红锦这个凤家嫡长女的身上,岂止是欺人太甚;而且红锦这个主子的衣服,桨洗上的人居然看上想偷走就偷走,实在是可恶的紧!
茜雪也气得白了脸,只是除了生气之外也只能是生气,她并不敢去寻桨洗上人的麻烦:原来,她们这些人还不敢偷姑娘的衣服,现在这胆子倒比原来更大了。
红锦上前拉起了翠蕊来,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有些不对劲儿:“她们、打你了?!”她是全然的不敢相信。
翠蕊怎么说都是二等丫头,就算是桨洗上的头儿,在翠蕊去给红锦办事的时候打她——那不是打翠蕊,那分明就是在打红锦!
“没、没有关系的;”翠蕊低下了头:“只求姑娘救救婢子,不要让马大娘把婢子赶出去。”
红锦此时气得一张脸通红,却坐着没有动分毫:生气无济于事,她需要的是法子!
正在此时,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人说话。红锦正在气头上,便喝了一声儿:“是谁在外面吵闹!”
少倾帘子便挑开,有丫头进来说是送新衣的丫头来了。
红锦听到之里心下一动:机会来了!她略一想便对茜雪道:“你出去看一眼那些衣服,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你便打发那小丫头带着衣服回去,就说我头晕刚睡着;记住,千万不要接过衣服来。就说我曾吩咐过,送衣服来一定要知会我才成;你再对小丫头说,有时间请马大娘同来一趟,我有些事儿要麻烦她。”
茜雪听了一愣:“姑娘,就算是叫了马……”管家媳妇马氏可从来没有把红锦放在眼中过,其它的奴才们对红锦不管如何,当面还不敢太过份;但是马氏可就不同了,冷嘲热讽的事儿她可没有少干过。
“你就这样说吧;”红锦淡淡的打断了茜雪的话:“我还真有些累了,略歇一歇;用饭前半个时辰,记得叫我起来。”她要做什么自然是有了成算的,手下的人听到就应该把事情做好,而这个规矩,自今儿就要立下。
茜雪看了一眼红锦,看到自家的主子已经躺下,虽然心下有些担心也只得起身出去了:马氏,可不是她们主仆能招惹的人啊;她很担心姑娘在盛怒之下做错事情。
她到了外面,借着和小丫头说话的功夫,检看了那些衣服:就如她所想的一样,不是过于肥大的,就是过于瘦小的,而且颜色不是过艳便是过暗,都是人家拣剩下不要的;根本没有一件是给她家姑娘做的。
茜雪想了又想,还是按照红锦的话,打发那小丫头回去;不过她的话说得要委婉了很多。
来送衣服的小丫头却还是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来大姑娘这里交了不差的事情:原来可是送什么,大姑娘就接什么的;今儿,这太阳还是打东边出来的吧?
虽然她对大姑娘也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她倒底只是一个小丫头,不敢对凤家的大姑娘做出太过份的事情来,也只能是不高兴的冷冷一哼,转身走了。
茜雪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忍下这口气转身去回红锦。
红锦已经把翠蕊打发出去了,她听完茜雪的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儿,躺在床上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茜雪看到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只得再一次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家姑娘是真得气着了。
红锦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细细的在想事情。
刚用过晚饭,便听到外面有人来了;红锦微微一愣,不会是马氏吧?如果是她,来得太快了一些,还真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来得果然就是马氏。
马氏夫妻是凤家内外宅的大管事儿,是宁氏的心腹,管着府中上上下下很多的琐事儿,在凤家那可真是跺跺脚地皮都会动的人物;向来没有把红锦放在眼中过:而且宁氏很多不能说、不能做的事儿,都是由她到红锦面前来说、来做的。
如此欺负红锦惯了之后,她当然眼中再也放下这个主子了。当她听到小丫头说红锦没有收下那些衣服,她心中倒先冷笑了三声儿。
在马氏看来,红锦这是跌倒之后被凤家的夫人三天两头的去探,一时间真当自己是凤家正经八百的主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吃多少干饭了。
红锦刚刚放下碗筷,看到挑帘进来的马氏,只是抬了抬眼,自管净口净手,慢悠悠的收拾自己;原本想过去接马氏的翠蕊等人,也因为红锦的样子收住了脚步。
第六章 杀一儆佰
红锦就是故意的,马氏此来就是为了教训自己,凭什么还要笑脸要迎?二来,她也想激一激马氏,看她今儿能做出什么样过份的事情——正好可以给自己个机会。
马氏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轻慢她,微微一愣之后便上前笑着给红锦草草的一福:根本是半蹲不蹲的应付事儿。
“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刚用过饭吧?姑娘就是有福的人啊。”说着话,她扫了一眼红锦桌上的饭菜。
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用过晚饭了?”她看着茜雪给自己轻轻的拭手上的水珠,眼睛连斜也没斜马氏;对于马氏口中有关福气的讥讽也没有理会。
马氏自然是有些恼:不要说是红锦了,就算是府中那些正经八百的姑娘主子们,看到她谁不是喜笑颜开的迎过来。
“不是说姑娘有事儿嘛,奴婢哪里还敢耽搁;”马氏脸上的笑越来越假,有些挂不住了:“饭菜刚摆上,奴婢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紧紧的赶了过来。”
红锦扶着茜雪的手站了起来:“哦,倒真是累到大娘了;说起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大娘这个时辰跑一趟——想来是传话的没有说清楚;”她一面说一面走,对于马氏表功般的语气根本不领情:“大娘跟我过来说话吧,这里乱得很,让她们收拾吧。”
马氏只能乖乖的跟在红锦身后去明间,看到红锦坐下,没有红锦的话她也就只能站着:再怎么着,红锦也是主子;她再不把红锦放在眼中,也只有站着的份儿。只是她心中的恼火更甚,到哪个房里她是没有座儿的?今儿倒真是头一次。
红锦坐下之后,对茜雪道:“去取我让你备下的东西来。”茜雪轻轻一蹲去了。
马氏闻言心里才好受些,知道这是要给自己好处,脸上便有了两分真笑:“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是不出大格儿,奴婢怎么也要想想法子的。”
不过她这只是场面话儿,对于那几套衣裳,她是绝不会给红锦换过来的;不过一会儿看看大姑娘给自己是什么,如果是好东西那这几套衣裳就让人给她改一改;如果东西不值几个银子——当她是要饭的打发嘛,大姑娘的日子就是过得太舒心了些。
红锦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马氏身后的小丫头:“那是这一次新做的衣裳吧?快拿过来我看看。”旁边的翠蕊立时接过来把衣服放到了红锦身边的矮几上。
红锦伸手一件一件的翻看,看到最后她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她抬头看向了马氏,静静的道:“大娘不会是拿错了衣裳吧?”
马氏闻言一愕:她被红锦的话与态度弄得愣了,说起来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凤家大姑娘放下脸子来。
愣完之后,马氏心下便真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红锦当真只为了这几套新衣就叫她来:当她是什么?能给你做衣服已经是夫人天大的恩情,居然还想挑三拣四,也不想一想自己是谁。
就算明知道大姑娘有东西要给她,她也受不了大姑娘这般口气、神情和她说话;因为在她的眼中,凤红锦根本就不是凤家的主子,是连个体面的丫头都比不上的人。
是的,这些衣服并不合适红锦穿,马氏知道的很清楚;但是她并不想直承此事,如果这一次给了红锦脸儿,下一次红锦还会如此闹将——这大姑娘眼下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大姑娘不知道没有关系,她今儿就点醒大姑娘,免得大姑娘总是无端的寻事:要知道她可是极忙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姑娘,没有错的,这些衣服就是这次夫人让人做给姑娘的;奴婢伺候老爷夫人多年,从来不敢有半分差错,只是几套衣服怎么会送错了。”她把凤老爷和宁氏抬了出来,示意红锦收下这衣服大家两好。
红锦闻言淡淡看她一眼,把其中过艳的粉红长褙子拎了起来:“大娘,以我的身量,这褙子我能穿得下去吗。”她话说得很慢,并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只是说完话就直直的看着马氏,眼睛一眨不眨。
马氏听完硬梆梆的就给顶了回来:“大姑娘,这衣服很好啊;不管是颜色还是花样儿,都极配大姑娘的——大姑娘有什么不能穿的?”
红锦的声音冷了下来:“大娘的眼睛还好吧,如果视物不清的话就回家里歇两天也成——夫人那里,我给大娘告个假;这衣服,我能穿得下去吗?”
“姑娘,奴婢的眼睛很好,谢谢姑娘您的关心;至于衣服,姑娘你不要嫌我的话难听,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夫人一天到晚忙里忙外,上上下下几千件事儿等着她,衣服也是夫人为了姑娘们好才让人特意做的,姑娘如今说这个话儿,让夫人听到岂不是伤夫人的心?”
“为人子女者,就算不能尽孝为父母分劳,也应该少给父母添事儿……”马氏是滔滔不绝,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她扫视了一眼屋里,看到茜雪等人一脸的绿色心下更是得意——给脸不要脸,今儿非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看明儿你还敢不敢当自己是凤家的主子翘尾巴了。
一直静静听着的红锦,听到这里忽然间起身两步抢到马氏身边,扬手轮圆了胳膊就狠狠的给了马氏一个耳光,打得十二分的响亮。
红锦并不想自己自己动手,最好是有什么丫头婆子代自己打马氏两个耳光,她是主子要自重身份的;但是她很明白,她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对马氏动手的。
如果在她喝了打之后,满屋里的人都不动,反而弱了她的气势长了马氏的威风;所以她才不得已委屈自己亲自动手。
打完之后,红锦看着呆愣住的马氏:“我有父有母,有些话大娘你还是掂量清楚再说,我听了倒没有什么,只是错了上下尊卑的规矩,可就是大事儿了;这一掌,我可是代父母打得,用大娘的话说,是为了大娘好。”
马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居然被凤家的大姑娘打了!
如果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听到红锦的话,她几乎没有气得背过气去:敢情她还要谢谢大姑娘了。
“大娘倒也不用道谢,多年来多蒙大娘照顾,我提点大娘两句也是应该的。”红锦在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马氏可以说是自幼年看着红锦长大的,吃定了红锦的软弱可欺,不想今儿凤家大姑娘一反常态,在打了她之后,还会对着她说风凉话。
她气得张嘴就道:“大姑娘,你无缘无故的打奴婢,奴婢、奴婢……”她连说了几次奴婢,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因为她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让红锦害怕,让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害怕。
打还红锦,她还没有那个胆量;她深知宁氏的心思,如果她敢打红锦,宁氏不管心里如何,表面上也会偏颇红锦把她打个半死的;凤家虽然现在并无出仕的人,但是却一直以清贵之家自居,规矩大得很——哪里能容她一个奴才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呢。
马氏到现在忽然发现,如果红锦想拿她如何,她还真没有什么法子能立时还回去;能把红锦怎么样的,都是凤家的主子们,而不是她这个奴才:红锦再不济,说到哪里去,她也是凤家的主子!
越是如此马氏心中越是难受,这口气窝得她十二分的难受,扬手就想打向红锦身边的茜雪:红锦打不得,她的丫头她还是能打得。
她心口这恶气不出,她今儿能被活活气死;在凤家,她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辱。
打了红锦的丫头,也就是打了红锦的脸;这一点,不止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