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近来精神好了很多,加上每天无事可做,在贾氏脸###中看出了一些不对来:嫂嫂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一样;但是她一连等了几天,贾氏除了劝她多吃一些,就是问容连城对孩子没有了可有什么反应之类的话。
说到容连城的反应,自然是伤心的;但是孩子没有出世,做为父亲的容连城对孩子的感情绝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深,所蚁他虽然痛心不过伤感应该没有很大,还时时的劝慰她不要在意;倒是后来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沉痛的让她感到奇怪,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当时红锦的心情还在悲伤中,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因为贾氏的举止她回想起容连城的举止,便感觉有些怪异了:伤痛都是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变淡的,他却忽然沉痛了那么多,可是想想他心痛的好像并不是为了孩子,倒像是因为自己,或者说是因为他自己?
红锦的耐心不错,并没有问贾氏一句话,只是独自思索着容连城的奇怪之处:他为什么会如此?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吗?
到大夫再来诊脉的时候,红锦便开口问了自己的病情,比如余毒、伤势恢复等等之类的;大夫说她近来身子调养的不错,并没有什么不妥。
听到大夫的话红锦的疑虑更重:“我的病再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她的话问得很模糊,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的身体当真有什么不对,大夫一定能听明白自己问得是什么,虽然她自己都不清楚。
一旁伺候的兰初急得搓了搓手,看向一旁的若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难道姑娘自己发觉了?若蝶也急啊,可是现在她们开口也只会让姑娘更疑心罢了,两人只能对大夫人使眼色过去,希望他能放聪明些不要乱说话。
可是大夫根本没有注意到兰初二人的眼色,听到红锦的话他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容少夫人已经知道了不能生养的事情,还能如此平静当真是不同一般妇人;他咳了两声:“是在下学医不精,对不住夫人。”
这一句话兰初和若蝶的心放了下来,若蝶试着开口道:“姑娘,奴婢们送大夫……”
“我有几句话要和先生说,你们不要开口;”红锦打断了她的话:“给先生上杯茶来。”
红锦听到大夫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贾氏嫂嫂等人都知道只是瞒了她一个人而已;打发了兰初和若蝶后她再开口道:“倒也不能怪先生,只是心中总抱着万一的希望,唉,还要烦请大夫多为我想想法子。”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其实她的心早已经提得很高,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大夫长叹一声:“少夫人见谅,当日那箭正刺中要害,不要说是以小人之力,就算是御医怕也是无回天之力;”他这样说完感觉话太硬了,怎么说对方也是病人,且是妇人:“不过少夫人也不必太往心里去,香火传承总是有其它法子,不论是自容二少爷那里过继,还是给容大少爷纳两房妾侍,到时收到少夫人膝下,孩子嘛总是谁养向着谁的。”
红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再没有声息;大夫便也没有久坐起身施礼退了出去,兰初和若蝶已经被大夫最后几句话惊呆了,直到大夫起身兰初才跟了出去,若蝶打开床帐:“姑娘。”
“我不能生养了?”红锦的话是在问若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必若蝶回答的。
听到自家姑娘平静如常的声音,若蝶急得眼圈都红了:“姑娘,您想开些啊,只要您好好的就成。”
红锦合上了眼睛:“我有些累了,睡一会儿,你们出去吧。”说完再也不肯理会若蝶。
若蝶连连劝了几句话,看红锦没有一丝反应只得放下床帐来,叫了小丫头过来守着,出去找默涵商量怎么办。
床帐放下来,黄梨木拔步床上一下子暗了下来,红锦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原来,她失去的不止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会有的孩子。她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的亲人,穷其一生也不会有了。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再消失在枕上,忽然间红锦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努力在眼下都变得那么没有价值。
“弟妹,弟妹。”贾氏急急的奔了进来,掀起床帐看到红锦眼泪就掉了下来;看到红锦的样子,她抱起红锦来:“痛,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对于女人来说没有生养那意味着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
哭过,至少现在哭个痛快;哭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至少能让人好受一点。
红锦再也忍不住伏在贾氏的怀中轻泣起来,当世红锦自幼所受的欺凌,她上一世的孤苦无依,来到这里做了红锦后的步步惊心——如果最终是这样的结果,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为什么不让她饮下孟婆汤重新做人呢?
两世为人,就是背着两世的苦难;红锦原以为这一辈子她可以好好的活,有一个自己的家,最终她还是只有她自己。
“缘份尽了的时候不要强求。”唐氏的话忽然闪过了红锦的脑海,红锦明白了梦中母亲的话;想起了唐氏就想起了浩宇,想起了蓝罗、青绸、还有四娘、五娘,以及眼前的贾氏嫂嫂,还有容大夫人。
“姑娘,姑娘。”默涵等人是极为担心的。
红锦止住了哭泣,是啊,还有这些亲如手足的丫头们。
人只要活过,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牵绊;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也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就此放弃的话,会伤多少人的心?而母亲唐氏和容夫人,如果不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又怎么会让自己梦到呢?
苦是苦,但是人总要活下去;不管怎么样,明天,太阳总会升起来。
红锦这样胡思乱想着,伏在贾氏的怀中睡了过去。
贾氏放下红锦,用手帕拭了拭眼中的泪水:“你们好好伺候着,如果没有孩子我就守着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你们几个一定要尽快的给我送个信儿。”她不放心红锦,这是一道坎啊。
换成是她,她还能挺过去吗?贾氏看看床上的红锦,想到自己丈夫长长一叹:自己比起弟妹来幸运了许多。'网罗电子书:。WRbook。'
若蝶和默涵在太阳下山时便一直在院门前转来转去,可是直到熄灯的时辰,容连城都没有回来:她们认为眼下没有谁的话能比容连城的话,更能让自家主子宽心的。
可是等了整整一夜的若蝶和默涵,在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屋里来时,依然没有看到容大少爷的影子;而他也没有打发人送个信回来。
红锦并没有问起,因为她的心情现在不平稳,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去想容连城;直到再一次夜幕降临时,她才问了一句:“你们大少爷呢?”
“打发人来说,眼下有要紧的事情,还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若蝶平平的答道,接着就把汤端了起来:“吃了这汤姑娘先睡吧,现在府里府外的事情只有大少爷一个在忙,说有要紧的事儿八成是回不来了。”
红锦微微点头:“吩咐厨房弄些宵夜,让小厮给送过去;还有衣服,你们也备几件厚些的,这个时节晚上凉了。”他们是夫妻,应该是她做的她还是想做好,这才是最好的搭档。
若蝶答应着让茜雪去准备了,伺着红锦躺下后出去悄悄默涵:“怎么样,有消息吗?”
“有。”默涵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大少爷今儿到铺子里比往常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太阳下山后他就离开了,只说有急事却没有交待去了哪里;府里倒是打发人送了信来,和交待铺子的话一样。”
若蝶跺脚:“大少爷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连着不回府呢?”
默涵没有说话,两个人站了一会子转身进屋:她们能照顾主子的身体,可是主子现在是伤到了心,这个她们是无能为力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容连城终于回来了,听到若蝶几个人的话他吓得脸
都白了,急急忙忙奔进屋里:“锦儿。”
红锦看向他,已经两天了心情平复了很多:“回来了,可累坏了?
是不是生意上有了麻烦?”她并没有提自己的身体,已经即成事实说也无益。
容连城坐下仔细看看红锦:“锦儿,你没有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红锦合了合眼睛,提起来还是很心痛的:“总是伤心也没有什么用,眼下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儿,有这个时间伤心倒不如起来做点事情。”
容连城闻言握住红锦的手:“锦儿。”他看得出来妻子并不好受,只是不想给他增加负担而已;毕竟容家现在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
脸上闪过了愧色,他轻轻的握了握红锦的手:“不要想太多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多的话。
红锦看向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有什么打算吗?”她虽然不是正经的古人,但是上一世“不孝有三”这句话几乎是人人知道的;事已至此,她和容连城都要正视眼下的情形。
170章 生死之战(595张粉红票)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问他这句话,当即语结看着妻子不知道说话。
红锦看着他:“你是长房嫡子,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就如旁人所言,现在有两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哪个合你的心意。”她并没有想离开,但是也不能自私到让合伙人因她而无子嗣;而能长期合作的基础的就是凡事就要打开窗子说亮话。
容连城偏过了头去:“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说这些做什么?眼下你好好调养身体,不管什么事情等你好了再说不迟。”
红锦看看他有些不解:“这和我的身体没有关系,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事情;我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再因此生出什么烦恼来,你不必为我担心;”顿了顿看容连城没有接口便直接道:“两个法子,一个是等到连璧成亲之后,我们过继一个过来抚养,这个法子就要看连璧能有几个儿子了,生养对于女子来说可是在生死关上打转。”
就算连璧将来的妻子不是青绸,红锦也做不出来非让人家生两个以上儿子的事情:要知道很多妇人都是死在这个上面,现在可没有什么先进的医疗技术,一个胎位不正就可以要了做母亲的性命。
看看容连城绷起来的脸,红锦接着道:“你纳房妾侍,由她为你生儿育女,如果她愿意就把儿子收到我的名下,如果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反正都是你的儿子。”
容连城闻言吃惊的看向红锦:“纳、纳妾?”红锦一直是反对此事的,此时主动提出来让他的心神激苏异常。
红锦垂下了眼帘来:“其实我想要求去的,毕竟说起来不能生养已经是七出之列;”她抬头看了一眼容连城:“当然,我并不是负气,这种事情要和你好好商量一番才成,所以……”
“锦儿!”容连城有些怒了,一把搂过红锦来:“不要说什么离开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到哪里去?不管有没有孩子,我们都是夫妻,共过患难的夫妻。”
红锦没有挣扎,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二弟那里过继并不能十成十的指望,如果你想纳妾的话我不会反对的。”
她还是不希望有个女人和自已共夫,不过因为对容连城感情不同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再者如果那妾侍有了儿子之后,视她为眼中钉的话,她一来不是好欺负的,二来到时她完全可以拍拍手走人,成全容连城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都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早,一切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再说吧;”容连城的声音有些硬,把红锦放到枕上:“好好休息,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红锦多少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说子嗣都是大事,她可是为他在考虑:不能让合伙人付出太多的代价,也是安稳、长期合作的基础之一;但是容连城却不想谈,他可是长房嫡子,没有儿子族里的长辈们也不干啊。
不过反正也是容连城的事情,她应该做的都做了;红锦对此事并不是很上心,于她来说容连城只是合伙人,他的事情他不着急红锦自然也不会着急。
事情就此揭过,容连城自那天后每天晚出早归,很多事情带回家里来做,只为了能守在红锦身边,怕她因为不能生养的事情太过伤心。
其实他的心里更不好受,在得知红锦不能生养时,他都要骂老天了:红锦是为了救他才负伤丢掉孩子而不能生养的,他不能负了红锦;可是他是容家长房嫡子。如果没有儿子就对不起容家列祖列宗;那几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听到红锦的那些话,他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红锦无疑是天下最好的妻子了。
随着红锦身体的慢慢好转。有时候红锦和容连城也会就生意上的事情商量几句,倒让容连城心里很充实;不过他的确很忙,虽然心里牵挂着红锦每天晚上都会赶回来。可是有时候回府都要三更了。
容连城虽然拼了命在做事,不过容家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和原本的军粮事情有关,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容连城处置的不对。
容连城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容家在自己手中大不如前,他心里自然是极为烦燥的;但是这样的事情他又没有法子对红锦说来,一来红锦有病,二来他可是男人怎么能对妻子亲口承认,他没有掌理容家的本事?
不过他倒也真用了心,和红锦商量的事情都是他拿不准的事情,随着红锦身体的好转,他处置的事情失误越来越少,容家的生意渐渐开始平稳下来。
边关,巍巍城墙上花明轩和胡正豪看着远远的敌营。
“战事
,还是免不了。”花明轩轻轻一叹。
胡正豪一拳砸在城跺上:“我堂堂天朝岂容这些宵小之辈来犯?是男儿就要狠狠的把这些不自知的宵小痛打、驱逐到万里之外,方显我天朝男儿本色!”
“那是当然,生为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花冉轩看向远方的敌营目光凛然,回头看看自己的将士不免一叹:“大好男儿也是血肉之躯、娘生爹养,战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儿郎要永远留在这里,再难回去见爹娘一面。”
胡正豪面上也闪过不忍,不过再望一眼敌营:“就因为如此,这一
次定要打得他们痛到骨头里,让他们百年、千年的不敢再来轻犯,保我们子孙不再受战祸之累。”
花明轩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忽然身边显出一个灰朴朴的人影儿;他微微一愣:“灰鹰?”谁召来的?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边关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用处并不大。
“参见瑞亲王爷,这是皇上的密柬。”灰朴朴的人影躬身施礼,把信交给花明轩后闪身便不见了。
胡正豪感叹:“你说,如果只有我们有这样的高手,对方没有的话多好?”到时不用费一兵一卒,派这些灰鹰到敌营里把将帅统统砍下脑袋来,看他们退不退兵。
花明轩瞪他一眼,知道他只是玩笑,对着南边行过大礼之后拆开信看完脸色一变:“凤大姑娘用过了龙吟震。”
“嗯。”胡正豪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这事儿其实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在他和蓝罗成亲的时候,凤大姑娘没有到贺他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是有什么麻烦。
他能猜到,花明轩当然也能猜到;可是大军开拔在即,事情多如牛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时他们谁也无法分身,鞭长莫及。
“你猜,她用龙吟震做了什么?”花明轩的目光又投向敌营。那里的营帐密密麻麻。
胡正豪听到这句话,先看了看花明轩才道:“不会是,用它救了容家吧?容家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你猜对了。”花明轩的声音有些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敌营一动不动,任边关的劲风吹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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