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也不好说旁的,只得答应着出来去西暖阁。
孙君生看到红锦要进西暖阁,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红锦回身:”大姐夫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她很好笑的看着孙”君生:“大姐姐小产了,我当然是去探探大姐姐,送些补品。”
孙君生看着红锦哼道:“你少假……”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你少亲近我们家英秀,莫要把我们家英秀带坏了!”
红锦撇了撇嘴:“大姐姐跟在大姐夫身边,天下谁也不能把她带得更坏了。”说完不再理会孙君生,挑帘进去西暖阁。
孙君生看着红锦的背影:“不以为耻,不知道何以为耻的妇人。”恨恨的跺了两脚也只能再次坐下,并没有追进去和红锦再作理论。
西暖阁里只有二夫人和床上的容大姑娘,丫头们都在外头;红锦刚进来时,二夫人便听到丫头们禀报了,她在看到红锦进来后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少奶奶有什么事情?”
红锦看向床上的容大姑娘:“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过来看看大姐姐;这气色看着还好,想来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容大姑娘哼了一声翻过身去,二夫人不咸不淡的道:“还好吧,只要没有闲杂人等让大姑娘生气,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她也不给红锦让座。
红锦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也没有让兰初把手上的东西给二夫人:“大姐姐短了什么只管说,我会打发人送过来的;不过有二姨在,想来也不会短了什么,我也不过是白操心。”
二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快:“少奶奶客气了。”
“一家人哪里来得客气,我也不打扰大姐姐调养就先回去了。”红锦并没有久留,眼光在容大姑娘的床头转了转,转身带着丫头们要走,却正遇上进来的容连士。
“嫂嫂。”连士草草对着红锦行礼。
红锦还了半礼:“三弟来看姐姐?”
连士看了一眼屋里的母亲和姐姐:“来看看。姐姐也是太不小心了,还要连累一家人不安心。”他的身上有明显的酒气。
红锦笑笑没有和他多说,带着丫头走了。
容大姑娘翻过身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了什么?”二夫人按她躺好,又掖了掖被角:“她只不过是疑心生暗鬼罢了。”
“发现什么?”连士一屁股坐下左右看了看:“这屋里怎么连个水果也没有,嘴巴里苦得很。”
“你就知道灌马尿!”容大姑娘瞪过去:“除了吃、喝你还会什么?”
容连士闻言很不高兴:“我好心来瞧你,你开口就骂人,怪不得孩子留不住;罢了,我惹不起你我躲开还不成吗?二姨,给我些银子。”
“你又给姨娘要银子!”容大姑娘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么大了,做点正经事儿让姨娘省省心好不好?”
“又不是要你的银子你急什么?我不要姨娘的银子还不是被你变着法儿的哄走了——许你哄姨娘的银子给汉子花用,就不许你亲弟弟花用了?”连士更加的不高兴:“姨娘,快点给我银子,再呆下去我就要被她气死了。”
“好了,你姐姐有病你也不知道体贴一二,给你,给你,真是上一
辈子欠了你的。”二夫人掏出几张银票来,正要看看给他哪一张合适,却被连士都抢了过去。
“我先走了,免得姐姐养不好身体又赖我。”连士拿到银###也不回就去了。出了暖阁的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珠有###幽的;回过头来就是一脸的笑,用银票去托丫头的下巴:“陪大少我去吃两杯?”被丫头啐了也不恼,笑嘻嘻的道:“不陪拉倒,我去怡红楼找姐儿,那里的姐儿才真得知道疼人。”
孙君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君子……”
“打住!”容连士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前两天在迎春院的头牌不就倚在你身边,我看你也是一脸的享受;我们哥们谁也不要说谁。知道吗?”看看手里的银子他嘿嘿一笑:“而且花的都还是我姨娘的银子。”
孙君生面红耳赤:“你懂什么,我们那是风雅,我们那叫风雅!吟风咏月,佳人添香……”
“到最后还不是芙蓉帐里度春宵?屁的风雅!”容连士斜了一眼孙君生:“你这人,没劲。”说完扬长而去,扔下孙君生一个人在大厅上气得半死。
“嗯,该当落败,该当落败!天意也,我所为也。”孙君生气得喃喃个不停,又抓起茶盏来猛得灌了一口。
“大姐夫说该当落败,你又顺着天意做了什么?”红锦清冷的声音传来,把孙君生吓了一跳,被茶占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茶水也弄得身上全是。
红锦移步到孙君生不远处:“孙大秀才,你咳不死的,还是答我的话吧。”
孙君生恼得瞪向红锦:“非礼勿听、非礼……”
“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姐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被我轻轻一
句话吓成这个样子吧?”红锦冷笑:“大秀才的胆子,还真是不太小了些。”
说完拂袖向东暖阁而去:“举头三尺有神明,大秀才你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言行,可对得起读过的书,对得起圣人之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孙君生的脸色极为难看:“君子不与小人斗口。”
红锦并不是故意要听孙君生和容连士说话,只是她不想这么快去东暖阁:容连城不想她听到他们母子说话,她为什么非要去讨个没趣儿?
无聊立到帐幔后看窗外的景致,却听到了孙君生的两句自语:可以断定这人对容家是怀有狼子野心的。
东暖阁内容夫人歪在榻上,容连城看到红锦进来起身:“我们回去吧,母亲也乏了。”容夫人和红锦说了两句话后,才打发他们小两口离开。
回到房里容连城劈头就问红锦:“你为什么要对母亲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红锦看着怒气横生的容连城有着十二分的不解:“有话好好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你都对母亲说出大姐姐不是父亲骨肉的话来了,我还能误会什么?!”容连城气得一掌拍在桌子土:“这些话你是自哪里听来的,我在容家长大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你进我容家不足一年却就听到了,还真是……”
“够了!”红锦也怒了,她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当初她也是再三的思量之后才对容夫人说的,认为容夫人能知道那句的真假——看容夫人的意思,她也认为容大姑娘的身份有些可疑。
可是容连城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问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告诉容夫人的,上来就发脾气,红锦近来对容连城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却不想容连城的脾气不但没有像红锦所想像的那般,变得温和起来,反而越来越大:有个什么不对劲儿,他便要大小声一番。
家和万事兴啊。红锦原本想他是个古人,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多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事情,多压一压自己的脾气,多和容连城沟通,努力想做个平常的夫妻:就算无爱,但是可以同舟共济。
“你说什么?!”容连城没有想到做错的红锦脾气比他还大:“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话会让我们家掀起多大的波浪,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假的,会让父亲对母亲很失望,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是真的,你让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红锦气极:“那你知道不知道,她要害你的孩子!”其实容大姑娘是不是容老爷的亲生骨肉并不重要,反正红锦不在意;只要容大始娘安心做她的容家大姑奶奶,不要在容家兴风作浪,就算是红锦有真凭实据证实她不是容家的骨血,红锦也只会让这事烂在肚子里。
也是因此,红锦在得知此事之后,虽然对容大姑娘的举止很有疑惑,但是没有发觉到她要害人前,都没有对容夫人提及此事。
139章 意气(375张粉红票)
容连城听到红锦话气得把几上的茶盏等都扫到了地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自然知道有人要害孩子,我岂会放过那害人的人?!但,那绝不可能是大姐姐和二姨所为。”
“事情如此明显,你居然这样说话?”红锦看着容连城满眼的不相信:“那你凭什么说她们不可能?”
“就凭二姨原本救我父亲的性命,就凭大姐姐救过我的性命!”容连城瞪着红锦:“家和万事兴,可是你做了什么,搅得一家子不得安宁,你是不是非要父亲和母亲翻目,非要我们家乱得像你们凤家,你才甘心 ?”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都懂、都明白吗?你问也不问我,就把事情对母亲说了,可是我们容家有多少事情是你不知道,你以以你很聪明,一眼看透了一切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错了!”容连城的气双目通红:“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三弟那么好吗,因为二姨当年为了救父亲动了胎气,三弟和二姨都差一点没有命。”
“你自作聪明,如果让父亲听到一言半语,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你瞧不起妾侍,不喜欢妾侍,可是二姨她们也是人,她们可能不如你凤红锦聪明,但是她们比你有人情味儿。”
红锦被容连城的话骂得头晕目眩,虽然她很生气,却也明白了二夫人对于容老爷为什么那么不同了:不止是因为她和容老爷一起长大的,因为容老爷欠二夫人一条性命。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多想一想,事情如此明显就能认定是二
姨和大姐姐所为?越明显的事情越不可能是真的,十有八九是有人在算计二姨和大姐姐。”
容连城看红锦不说话,以为她已经知道错了:“不说二姨和大姐姐会不会做这种事情,单如此明显就不可能是她们所为,而你和母亲只是被人骗了。”
红锦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忽然不想和容连城争执了,因为他的那句:你非要我们家乱得象你们凤家你才甘心—— 她想起了在凤家时,她为母亲第一次出气时,容连城虽然护了她,但是也在当时对她说过一句话“是不是太过了些”,?
原来,他自一开始就不认同自己;只是当时两个人正是情动的时候,同时忽略了一些本不应该忽略的东西:他们相处的时冉太短了,不过就算是相处的时间长些,她能不嫁吗?
“大姐姐如果会来害我们的孩子,当初为什么不看着我活活的淹死,为什么非要救我上来,而她自己却因此患了伤寒差那么一点点就死掉?你知道不知道,我欠大姐姐一条性命;”容连城的看着红锦:“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害人又害己。”
红锦缓缓的坐下,合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容连城咆哮,不再分辩。
直到容连城怒气消了一些发觉到红锦的不对劲儿,看着红锦有发白的脸:“锦儿,锦儿,你没有事儿吧?”他扑到红锦身边握住红锦冰凉的小手:“锦儿,我不对,我不应该大叫大喊,可是我也只是一时气极,你不要往心里去,事情我会处理的,不会让父亲知道的,你放心你放心。”
红锦睁开眼睛,看着容连城因为激怒潮红未褪的脸:“我没有事儿。”“真得没有事儿?你的手好冰,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容连城起身抱住红锦:“锦儿,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会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红锦看着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大姐姐是你的亲人,难道我腹中的孩子就不是你的亲人吗?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老爷欠二夫人一条性命,而容连城欠容大姑娘一条性命,说起来她自己好像欠容连城条性命:所以她以后在二夫人和容大姑娘面前,是不能说一个“不”字的。
“不用叫大夫,我没有事儿。”红锦渐渐的再也听不到容连城说什么,她却反反复复的不停的说着:“我没有事儿,不用叫大夫。”
她感觉四肢越来越冷,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收紧,然后身体越来越麻木;看着容连城开开合合的嘴,红锦摇头再摇头:“我没有事儿,不用叫大夫。”她并不是想摇头,是不可自抑的摇头。
直到她的声音渐渐的轻了下去,直到她的声音容连城听不到,直到她的双只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再也打不开,可是她还是在说:我没有事儿,我没有事儿,我、没有事儿!
黑暗向她袭来,红锦在完全晕迷之前所说只有那一句话。对于容连城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根本没有听到,一丝丝的声响她都听不到:世界在红锦的耳中变得那么寂静无声,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容夫人扬手给了容连
城一个耳光:“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看看床上的红锦: “如果锦儿或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说完,她坐在椅子上落下泪来。
她真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儿子居然如此不贴心;原本她说那些话,只是想让大儿子明白,不要再把二夫人和容大姑娘当成好人,要多多的注意她们莫要被她们害到红锦。
容连城跪在地上也是双目通红,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红锦的气性如此大:她做错了事情,自己不过是说几句,一指根头都没有碰她,更不曾叫她跪下什么的,可是她硬是气厥过篡。不过他的确是太大声了,也太生气了,所以他也有不对;看看床上的锦儿,他心中一痛。
他一心一意只要好好照顾红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让红锦受伤;想想,其实起因并不是他的错。
大夫来了之后,容夫人避到一旁。听到大夫说并没有大碍,胎气虽然动了些并不严重,好好调理几日便会无事时,容夫人的心才落地。
用银针把红锦救醒之后,开过方子大夫便离开了。
容夫人上前轻唤红锦:“锦儿,锦儿,你可吓死母亲了。”泪水便落在了红锦的脸上。
红锦睁开眼睛就迎上了容夫人担忧的目光,看到容夫人红红的眼眶,心中微微一暖:“我没有事儿,母亲。”
容夫人抚了抚红锦的额头,把她散开的头发理到耳后:“没有事就好,没有事就好。”她回头瞪向容连城:“你再敢让锦儿受半丝委屈,你这个儿子我不要了,但是红锦这个儿媳我却是绝不会舍下得。”不管这话容夫人是不是能做到,但是红锦能感觉到容夫人对她的关心,真真切切的爱:“让母亲担心了。”
容夫人又训斥了容连城一番,安慰了红锦好一阵子,根本不理会红锦所说的没有事儿,没有和夫君生气的话。
送走母亲之后,容连城坐到床头上看着红锦,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夫妇二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红锦感觉到睡意来袭便合上了眼睛,容连城以为红锦还在生他的气,轻轻的道:“我都被母亲用家法打过十下,还被掌了耳光,你有什么气也可以消了吧?”
“我没有生气。”红锦轻轻的应了一声,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你明明就在生气。”容连城的看着红锦:“我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知道,刚刚几乎把我吓死了,心到现在还在跳。”他把红锦的手放在了胸口:“你看,是不是?”
红锦被他扰得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但是她不想再和容连城说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城,正好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呢。”看红锦睁开了眼睛,听她和自己说起事来容连城心头的石头才丢掉了:“什么事儿,你说吧,只要是锦儿的说得事情,我一定会做得很漂亮。”
“陈、孙两家卖给我们粮充作军粮是不是?可请有仔细的人袋袋验看了?嗯,最好是你能好好的验看验看,万一如果有陈粮……”红锦只想说件事情让容连城去忙,她好睡一觉。
容连城打断了红锦的话:“不会有陈粮的,那可是军粮,如果陈、孙两家敢胡来,我们家出事到时也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也一样是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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