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姑娘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叹道:“只看织锦行她也不是简单的人,姑母,她真得不好应对。”
“你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看看老爷,人人都说精明还是被人哄得团团转?就是那只母老虎也拿我没有法子,凡事不得让我三分?”刁氏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我不说过好多次,只要你能握住男人的心就会什么都不怕的。”
珠姑娘想到容连城的冷淡心下一酸:她现在就是握不住男人的心,所以才犯愁啊。
“你不懂的,现在他和那丫头刚刚成亲没有多久,看连杰不就是,他和蕊少奶奶也是恩爱非常,恨不得把蕊少奶奶捧到手里了,但是现在又如何?还不是弄出了一个丫头来,还差一点害死了蕊少奶奶。”刁氏安慰珠姑娘:“你不要急,需要耐心的等,一定会有机会的。”
珠姑娘看着刁氏没有言语,心里很酸涩,不过想到要放弃容连城的话,她的心更酸涩:她是离不开城哥哥的,而她所求也不过是在城哥哥身边有一席之地,想来嫂嫂不会很在意吧?就算她再利害,可是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珠姑娘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停当给红锦送来了莲子粥:“嫂嫂昨天晚上睡得晚,吃点莲子粥最好;只是不知道我弄得粥合不合嫂嫂的口味。”
红锦让她坐下:“妹妹真是有心,妹妹的手艺当然没有话说,只是我和夫君已经用过早饭——妹妹的心思我们领了。”
珠姑娘脸上的微笑一窒,她实在没有想到红锦和容连城用过早饭了:她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劳累半晌,又赶养梳洗匆匆赶来居然人家用过饭了。
“嫂嫂好早。”她实在是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容连城在一旁坐着并没有开口,他和红锦起得早,因为红锦天天要练功,他便天天作陪:他们夫妻是容家最早用饭的人了。
红锦微笑:“我是个习惯早起的,也没有什么。还有,妹妹以后不要如此麻烦,实在是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家中大厨房小厨房里不少厨娘,我们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可以,妹妹还是多歇一歇、调养身体的好。”
珠姑娘看一眼容连城喃喃的道:“那又那我就告辞了,嫂嫂和城哥哥忙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留下来,所以只有告辞了。
她出了红锦的院子回头看看,心下实在是分不清是她运气不好,还是红锦如此厉害:连她示好的机会也不给。
容连城看珠姑娘走了叫兰初:“厨下的莲子汤好了吗?熬夜伤心,要记得让你们姑娘多喝几碗。”他伸了一个懒腰:“如果还没有好,我就先去忙中午回来再用不迟。”
“好了,好了,这不是端上来了嘛。”兰初把莲子汤放好:“昨天晚上大少爷去祠堂,杰少爷还好吧?”
“没有什么,不过就是罚跪而已,我们自小到大不知道跪过多少次了;”容连城笑道:“爬树还要跪半个时辰呢,他不过就是跪得久一些罢了。”
红锦没有作声,这话她听着有些不快:容连杰如果也是这个想法,那贾氏还真所遇非人了。
夫妻刚刚吃过汤放下,就听外面有人跑动;红锦微微一皱眉头:“兰初。”这院子里的人看来要发好的管一管了,看起来不如凤家她的那个院子里的人省心啊。
兰初还没有出去训人,门帘挑起:“少爷,少奶奶,棋儿、棋儿吊死在柴房里,老爷和夫人请少爷和少奶奶到大厅上去。”
棋儿死了?!
红锦愣住:她不是没有防备有人会放跑棋儿,可是给棋儿送个信之类的,柴房里是有安排了人看着的。
“看柴房的婆子们呢?”红锦冷喝。
“吃得烂醉,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来的小丫头倒是口齿清楚。
红锦气得拍了一下手,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里是容家不是凤家:她并没有什么自己人可用,看来容夫人也不是什么事儿都镇得住——居然有婆子敢在当差的时候吃酒,还真是活腻了。
此事有些不对劲儿:夜长又冷,晚上当差的婆子、媳妇们免不了吃两杯暖暖身子,这个虽然违了规矩不过却是不瞒人的,也没有人敢吃个酩酊大醉误了差事的。
看柴房的婆子是容大人指定的,人应该信得过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婆子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才对,吃两杯是敢但绝不至于会醉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如果是这样的人,容夫人也不会让她们去看守棋儿。
柴房虽然不算高但也不低了,虽然有椅子,但是要上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棋儿昨天可不像看破生死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费劲折腾着上吊寻短见呢?
一个要寻短见的人,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腰带一遍一遍的向房梁上扔吧,那准头还真是不容易;因为柴房的房梁和普通房梁不一样,距房顶太近了,要扔过去一个腰带去还真困难。
真不想活了,就算是把桌的碗摔碎来个割脉也比那个上吊省事多了。
容连城到了大厅上看外父母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丫头应该不是自寻了短见的,如果她一心寻死用碗碟的碎片割自己的脖子也比上吊容易些。”他想得和红锦一个样儿。
看看红锦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原本想今天下午回来好好问问那丫头,我认为她会拣红锦请嫂嫂游园的时候下手,并不是巧合;而现在看来我想对了,只是却说晚了——有人要害锦儿。”
他看着容老爷,眼神定定的:“杀了那丫头的人,就是要害锦儿的人;而那个人就在我们容家。”他当然不能坐视自己妻子被人谋害不理不睬。
他原来不说就是想找到凭证再说话,因为他很了解父母,只看他们的神色也知道他们相信了棋儿的话:而他的怀疑就像红锦一样,只是一种直觉,并没有什么凭据。
红锦闻言看过去心头就是一暖:丈夫会有这样的直觉,是因为他把她放在了心里;这样的感觉真好,她的心软软的动了动。
“你和锦儿想得一样,只能怪我当时看出了锦儿有话没有问,却并没有相信锦儿,不然现在我们应该知道是谁要害锦儿。”容老爷有些懊恼,不过他并没有避讳自己昨天的错。
容夫人也轻轻一叹:“是我们的错。”如果日后红锦当真被人所害,她和容老爷会一辈都不能心安的。
容连城轻轻握起红锦的手来:“至少,我们知道有人要害锦儿,而且那人的谋算根本没有成功,因为我们都相信锦儿。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锦儿的,她是我的妻子。”他说完话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屋里转一圈,这是警告,他在警告那个在暗中要害红锦的人。
红锦抬头看向容连城心头真得很暖,因为棋儿被杀而生出来的恼意也荡然无存:她不怕,什么也不怕,因为她的丈夫会和她一起面对。
她自成亲开始便不再是一个人,容连城和她是一个整体,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当然了,他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她一样不会让人伤害到容连城的。
这样的认知让红锦的心满满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喜悦、都是勇气、都是幸福。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婆子们也死掉了:她们是生生醉死的。容老爷和容夫人闻言是非常的愤怒,但是议来议去也找不出那个人来,此事也只能暂时作罢。
出了大厅之后红锦轻轻的、真心诚意的道:“谢谢你,连城。”她是第一次如此称呼容连城。
容连城低头看看他和红锦交握的双手:“我们是夫妻,要牵手走一辈子、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我相信,你也会同样待我,所以,不要说谢谢。”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想害锦儿的人,绝不会放过他。
025章 真情实意
棋儿死了,让容家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害红锦、贾氏,棋儿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那个人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这当然让一些人很是兴奋、高兴;比如,刁氏。她没有让红锦摔个跟头,可是有人让她摔了,她看着也痛快。
于是高兴的刁氏心劲儿顺了过来,便想到珠姑娘的话,心想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打消人们认为她和新少奶奶过不去的疑虑;原本,她做得太显眼了,落到了容夫人的眼中当然不是好事儿。
刁氏就趁着自己高兴去寻容夫人和容老爷说话,她是赶在红锦和容连城都在的时候去的,不然这人情不是白落了?
“老爷、夫人,依我看也不一定会是有人要害我们少奶奶,只是有人要杀了棋儿,免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当然,我只是这样想,并没有什么凭证。”刁氏说完话看了一眼红锦,心下很得意自己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话,那么一定会不再防范什么,那暗中要害红锦的人自然好下手:到时能代她除去眼中钉,才真真是大快她的心;同时她还向容老爷和容夫人表明,她原本说得话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有意针对红锦。
而且还同时在红锦和容连城面前买好,一举三得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
容夫人看了一眼刁氏没有说话,不过心下也不是没有这一层顾虑的:会不会是连杰那孩子一个想不开让人杀了棋儿的?
容老爷沉思一会儿:“嗯,我知道了。”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刁氏并没有气馁,她深知容老爷和容夫人的性子,明白他们没有斥责自己就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去;当下也没有再多提此事,而是说起了闲话来,最后还暗暗勾了容老爷几次:晚上到我房里来吗?
容夫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只是笑得让容老爷后背发凉,他连忙咳了两声:“我和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你先回房去吧。”他认为还是打发走刁氏比较好。
红锦看到眼中乐在心底,并且她的疑惑更重:刁氏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她怎么能在容家平安过去十几年呢?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了,最奇迹的是容夫人居然真就对刁氏容让那么一两分,这在其它妾室身上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为了刁氏的家业?不可能的,容夫人只要一句话,刁氏家的那点东西不用半日就会烟消云散:容家的掌柜们对这位主母十二分的敬重,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刁氏无奈只能一个人回去了,想一想容老爷这个月还没有在她的房中留宿呢,刚刚高兴劲儿便全没有了。
“会是……?应该不会。”容夫人看向了容老爷。
“绝对不是大哥做得,的确是有人指使棋儿害人。”容连城很肯定的说。
容老爷看了儿子一眼:“嗯,我也是这样认为;杰儿,不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太过优柔了倒是真的。”
红锦没有开口说话:就算容连杰是杀棋儿的人,她做为容家的新妇也最好不要开口;更何况现在并没有什么凭证,只是猜测而已。
白天便在各人的忙碌中过去了,而红锦和容连城终于可以手牵手到园子里走一走:他们夫妻喜欢在月光下散步,一句话不用说,只用眼角、眉梢传情已经足够醉人得了。
两个人走得极慢,绕过这个小湖前面便是一座假山;容连城轻轻的道:“累了吗?我们去坐坐?”
红锦想了想道:“不坐了吧,虽然说现在天气不冷了,不过石头还是太凉了;而丫头们又没有跟着,我们没有坐垫呢。”
“要什么坐垫,你有我就不需要坐垫;”容连城执起了红锦的手来轻轻一吻:“就算是你想要床,我也很乐意效劳的。”
红锦啐了他一口:“没正经。”容连城笑而不答,心道夫妻二人要得什么正经?如果他和她人不正经,红锦会拿剑杀了他吧?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逗她:“那我和旁人不正经去了?”
红锦闻言看他一眼,正想答话时听到假山那边传来隐隐的哭声;她一拉容连城,夫妻二人驻足仔细听了起来,的确是有人在哭,而且是个男人。
容连城拉着红锦手轻轻走过去,借着月光探头发现是大哥容连杰:容连杰正在那里烧纸钱,面前还摆着一些桃酥,哭得正伤心呢。
红锦拉住了容连城没有让他过去,侧耳细听他在嘟囔些什么;不听还算了,这一听红锦的脸色变了。
容连杰并不知道有人在偷看他,一面往火盆里放纸线一面道:“你向来喜欢新衣,我给你多送些钱,你喜欢多少新衣就买多少新衣吧,现在也不怕有人看到会说你了。”
“你也是爱什么花儿、粉儿、头面首饰的,喜欢你就买,我会常常给你送钱的,你不用担心钱,只要你高兴就好。”
“桃酥是你最喜欢的,虽然不值什么你活着时却不能天天吃个痛快,今儿你就痛快的吃吧……”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红锦的手紧紧握着弄痛了自己,才没有冲过去给他两个耳光:这算什么?!他居然在给那个棋儿烧纸钱——这也就罢了,说得那叫人话嘛。
容连城拥过红锦,半抱半拖得远离了那假山:“锦儿,锦儿,不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呢,那是大哥他们一家的事情。”
红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是在替贾氏不值。
容连城看红锦脸色不对,想了想道:“我不是说过四姨的话是胡说嘛,不可能是大哥做的”
看容连杰哭得那个样子,红锦也知道不是他做得了:但是,现在的红锦宁可棋儿是他杀的,也比看到容连杰为棋儿哭成那个样子好受的多。
“你还记得大哥罚跪,也就是棋儿死得那个晚上吗?我出去看大哥了,和他聊了好久才回去,到房中已经近四更了。那天晚上,大哥就托我记得买些桃酥给棋儿,说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送官之后性命是绝对不保的,他也就只能为棋儿做这点事儿了。”容连城想到那天的晚上的事情,自己也摇了摇头,他很不明白大哥是中了什么邪。
红锦听得那个郁闷,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冲过去打人了,她现在就要改正这个错误:她实在是气不过。容连城拥着她紧紧的,她挣不开当然去不成。
“锦儿,你听我说嘛。”容连城接着往下说:“大哥说棋儿是不对,棋儿不应该害嫂嫂还有他们的孩子,可是他相信棋儿对他是真情实意,他待棋儿也是真情实意的。”
真情实意?!红锦想爆粗口了,她努力挣扎着:“放开我。”今天不打容连杰,她连觉也睡不着了。
他背着贾氏和贾氏的陪嫁丫头有了一手已经不对——就算是古人认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容连杰这样做还是太过分了;他可以明说要收棋儿到房里,然后经由贾氏同意再收了棋儿才算是正途。
在棋儿因嫉成恨害得贾氏流掉了他和贾氏的第一个孩子,又差一点把贾氏害死:如果红锦不向花明轩求救,那么贾氏定死无疑;在这种情形下,容连杰一口一个他和棋儿是真情实意,那他对贾氏是什么,虚情假意吗?
虽然此事和红锦无关,但是红锦就是怒,为贾氏而怒;该死的容连杰,他把妻子放在什么位置,把他和妻子的孩子放到了什么位置?
容连城看到红锦要爆怒起来,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你生什么气?那是大哥,不是我。”
红锦全身一震抬起头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可能有点忽略了同为男人的容连城吧?不过她是真得没有多想什么。
容连城看着红锦:“你是在担心吗,锦儿?你很少会如此动怒的,尤其不关你的事情——就算是你在为嫂嫂不值,你可能会想法子代嫂嫂出气,想法子让大哥大彻大悟,但是你不会动气才对;这,不像你。”
不像吗?红锦呆呆的看着容连城:他怎么了,其实只要是做妻子的听到容连杰的话,都会气得要打人吧,这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是容连城,他干嘛一副几分感动、几分陶醉的样子?
容连城紧紧的抱住了红锦:“我不会的,锦儿;大哥是大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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