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七就是如此极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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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二十章 探讨
惊奇是哲学家的感觉,哲学开始于惊奇。
――亚里士多德
时隔两年,梁小夏再次回到重逢镜月的净化之门前时,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做鬼的日子。
两年内,三个人差不多走了有西大陆海岸线长的路,猎杀过的吸灵怪叠起来能塞满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梁小夏也理所当然地用灵魂之石填满了自己的腰包。除了没有再次突破让她颇有些遗憾外,另一件令梁小夏欣喜的事,便是她找到了剔除吸收灵魂之石后体内沉淀杂质的方法,一定量血树树枝,地上一撮黑土,加磨碎的黑色灵魂之石粉末混合制作的药剂,一剂黏糊糊的药剂下去会痛不欲生地度过虚弱的三个月,全身上下像蒸包子一样不停蒸出黑气,之后却能神清气爽。
她甚至用世界之树的树枝试过,插在黑色溶液中的小树枝也会从叶脉散出不少黑色斑点。最开始吓得梁小夏以为树枝要被烧死了,三个月过后,直到斑点褪去,叶片重新变得绿油油的,她才放下心来。
梁小夏将这种她们三人联合研究出的药剂命名为“灵毒药剂”,乍听之下极像阴损烈性的毒药名称,实际服用的过程也痛苦如毒药,结果却是使灵魂产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正符合灵毒药剂的名称。
一直跟在梁小夏身边学习交流,老法师越是深入了解精灵的文化与风格,越是沉迷于对此的研究中,尤其是镜月还懂得不少令老法师醉心的法唱术。这年头,即使在鬼中间,也难找到一个将法唱术从本源、到演变、到施法手势、精神力轨迹都能说得清楚浅白的老师。
更何况镜月是个能将法唱术从一阶说到传奇八阶的耀精灵。很多已经失传的,功能效果诡异的法唱术,沃尔奥尔光是听名字就觉得迷茫。
虽然镜月分析的法唱术都是上古时期精灵们使用的,虽然体系完全有别于沃尔奥尔知识体系中的法唱术,而且就算沃尔奥尔完全掌握了,在这个半粒元素之力都没有的地方也休想使用,可架不住人家是正统的,有理想的法师。
“一个正统法师。是不会被区区死亡阻挡住对法力溯源的追求的!”
说这话的时候,沃尔奥尔灵魂老脸的皱纹都涨平了,看着镜月的眼神跟被逼着吃了三个月的土皮青草,眼睛发绿的豺狼一样。害得梁小夏以为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直接一拳就打在了老法师脸上。
为此,老法师捂着脸,又开始恶补白精灵语和上古精灵语,最开始磕磕巴巴地说着简单词汇,到后来,三人之间的对话便开始大幅度被上古精灵语代替。虽然梁小夏和镜月语速较快时他还是会点听不懂,却比最开始像个文盲一样跟在旁边强太多。
两年下来,沃尔奥尔的上古精灵语还是怪腔怪调。听得梁小夏酸得倒牙,可精神力因为新的领悟和参考,突破五阶限制达到六阶。老法师在交流与实战中琢磨出不少新招式,灵魂体也不像是梁小夏初见时的半透明,而是和她一样完完全全凝成了不透明的蓝色实体。
连梁小夏都感觉到了,沃尔奥尔和她交谈的时候,再也不会摆老人架子讽刺指点她。而是将她看做一个很有本事能耐,前途不可限量,值得深交的朋友。
沃尔奥尔则是感觉,这两个耀精灵,太神奇了。
一个给沃尔奥尔的感觉像“过去”,脑子里装着的是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前的知识,能将很多早已埋没的秘辛讲得头头是道,却对现在大陆有多少国家政权。多少种族,各个种族特有文化文明一概不清楚,也不怎么关心。整个人从气质、做派到习惯,全古老得像坟墓里出土的历史书。
另一个却像是“未来”,新奇的思想一个接一个,说出来的很多知识都像是冰山一角。每一角都指出一条当下的弊病,隐隐可见其下暗藏的巨大浮冰。从没人像她一样质疑过,为什么国家不发行由政府统管的纸钞,而是大量开采黄金;也从没人如她一样提出过,法术为什么没有向便民应用发展,做出能够保存食物的容器,做出可以便捷旅行的交通工具,改善生活;更没人和她一样思考过,为什么不系统性按照未来职业,对民众进行专业培训,综合化按照人民需求,对民众进行普遍教育,将两条教育线交叉并行…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可以拿来改进的,不论对错,却总是隐晦地暗示未来发展方向与趋势。
甚至,沃尔奥尔还从梁小夏嘴里听到过“环境保护”这个词,若他没想到梁小夏的精灵身份,真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哈!这世界,除了对森林偏激到偏执的精灵,谁还会在乎几十公里外的山坡会不会害到自家田地?
可听她的意思,在某些程度下,连空气可能都是致命的。沃尔奥尔看梁小夏的表情,觉得她不像是玩笑,却很有危言耸听的感觉,干脆一笑置之。
梁小夏也不觉得气,她知道自己的问题,超过时代半步是天才,超过一步就是疯子。她见识过的东西,注定她不能与一个一心搞学术的老法师有效沟通。
意见上有分歧,加上梁小夏很多时候都让沃尔奥尔觉得不靠谱,导致他很难对梁小夏有太多崇拜心理。
可沃尔奥尔对镜月的态度,只能用恭敬至极来概括。老法师说话时微垂头颅,脊背微弯,双手乖乖地垂在身体两侧,从不直视镜月的眼睛,用词中充斥大量问询语气与敬语,谦卑诚恳。完全是法师学徒对待导师的态度,连称呼都从最开始直呼的“镜月”,变成了“尊敬的阿萨内先生”。
在法唱者的世界里。不讲究资历,只凭实力讲辈分。但法唱者中难出天才,大部分法唱者都是一年一年的积攒研究经验,以足够的理解力和人生阅历来踮起脚下升高的砖石,故而法唱者中的成就者,也大多年纪偏老,最终又回到了“长胡子老法师最厉害”的轨道上。
在这前提下,谁若是看到长胡子的老沃尔奥尔向一个年轻男子躬身求教法术。定是要掉下下巴来。可沃尔奥尔自己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没有谦卑到谄媚,也没讨好过分以致反感,完全秉持着一颗后辈向前辈求教真理的心态。
几百岁的老头向几十万岁的耀精灵学习法唱术。没什么好丢人的。
这点见风使舵的本领,沃尔奥尔和他的徒弟尤里完全是一脉相承。更难得的是,这两个法师都是少有的见风使舵而不至使人讨厌的家伙。
“…在众神陨落后,大量神力还原,天地间骤然浓郁的元素之力使得施法者与元素之力沟通变得容易百倍,对元素之力的获取也变得比过去容易许多。如今看来,这反倒是一次世界法唱史上的大退步。”
镜月随意聊着,两三句便说明了诸神之战后,天地间元素之力的变化情况。沃尔奥尔听到这里。却还是有些迷糊。
“他的意思是,百倍浓郁的元素之力,虽然在短期上使施法成功率大幅度提高,长期上却扼杀了法师们在艰危中探索的精神,钝化对元素之力的感知。就好像在寒冷的森林中生活的雪狼,群居生活,合作狩猎。身躯不仅比普通灰狼更加强壮,性格也更加残忍狡诈。可若是将狼崽抱回家养,给予充足食物,一代一代,他们只会变成普通的看门老犬,两三只拴在一起就能为一块肉打起来。环境变了,生物就会变。狼群的悲哀,也是法师的悲哀。”
这世界也有不少人会捕捉野生狼驯化看家。梁小夏举的例子并不陌生,所以沃尔奥尔很容易听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听明白,才觉得惊奇,他以为智慧生物的文明是不会倒退的,只有没有智慧的动物才会变得愚蠢,却没想到类似的情况。居然发生在“世界秘密的研究者”法师身上。
沃尔奥尔同时也感觉得出来,梁小夏的话中,似乎包含一整套成熟的理论体系,她不过是摘了脑子里一段出来借用阐释。
“本以为是天赐福音,轮到头却被证明是灾难。”
镜月微笑着摸了摸梁小夏的脑袋,肯定她的说法。
他自己养的小精灵,悟性出众,很有主见,和从前见过的小耀精灵比较都显得出色,更比人类要聪明多了。
一路边走边交流,讨论完法唱体系退化问题,收获颇丰的沃尔奥尔对着镜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谢意,却没想到引来一阵讥讽的嬉笑。
“快看那矮扁老头,又是个疯子吧,居然对着个年轻人鞠躬?”
“当然了,净化之路上的哪个不是疯子,脑壳子里都是不清楚的。走走,咱们快过去,让老头也给咱们鞠躬,我这辈子还没感受过人类鞠躬的滋味呢。”
“你说那老头该不会是鞠躬的时候被杀死的吧,不然脊梁骨会那么软,见人就弯?”
不出意外,梁小夏看到沃尔奥尔脸色瞬间变得黑沉黑沉的,压抑得扭曲,只得叹一口气,背着手拿出弓,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最近时间不规律,一次次辜负大人们的期待,请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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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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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二十一章 紫落
那深不可测的水国坟墓里,永远有着浪花和鬼魂,巨大得无物可与伦比,强悍得永远不受降伏。在宇宙还是一片混沌,黑暗还覆盖着水面时,在漫天的巨浸――洪水――以前的另一个漫天巨浸――光还没有遵从上帝的命令而弥漫宇宙的时候,就在这里庄严地呈异显灵…
――狄更斯
净化之门内,挨个飘出来一群灵魂,大概五六个,有蓝色有红色有白色,远远看着,就像一群蹦跳的彩色糖豆。这些糖豆嘻哈大叫,手中握着简陋的武器,一两个身上穿着件烂皮甲,对着沃尔奥尔指点嘲笑。
不过很快,嘲笑老法师的话题便转移到抢劫梁小夏一行上来。
让梁小夏哭笑不得的是,这伙看起来就很三流的灵魂劫匪最想抢的,不是她胸口的世界树树枝,也不是她腰间鼓鼓的袋子,而是镜月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
“看见没,全套的法袍,连靴子都有!只可惜是女装。”
一颗红色的高瘦糖豆惊奇着,盯上梁小夏身上的法蓝。第一次因为衣服问题被人嫌弃是个女子,梁小夏感觉很微妙。
“你管他女装男装,你死都死了,灵魂挤一挤,罐头都穿进去了。”白色糖豆不太高兴回答。
“可我真的想要一双靴子…都光着脚跑了四千年了…”
“屁!靴子算什么,没见到那个男的穿在袍子里面的东西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衬衣,有领扣的衬衣!说好了,衬衣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梁小夏看着镜月变脸。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居然有人对镜月的容貌丝毫不为所动,却盯上了他的衬衣要抢回家。换句话,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在死亡之地的价值,还不如一件带扣子衬衣高。
见梁小夏笑了,糖豆们反倒不高兴了,一颗蓝色的矮兽人糖豆逼声喊着:“笑什么笑!再笑把你的牙齿拔光!”
话还没说完,脸色却望着梁小夏身后巨变。见了鬼一样惊悚僵立在原地,抻着胳膊指着她发抖。
“快跑啊,是吸灵怪!一个大个的深蓝色吸灵怪!”
梁小夏扭头,她后面不到五十米远。的确是有一条尾巴十米左右长的吸灵怪,正s型游荡着向净化之门靠近。不过只有一只,也就一直没打算动手。
净化之门前面的糖豆们却恐惧万分,整个灵魂都抖得向筛子,嗷嗷乱叫着四散逃跑,却不知道巨大的声响反倒引起了吸灵怪的注意,深蓝色的彗星扭了个头,直接向门口冲过来。
沃尔奥尔最开始被几个小劫匪咋呼喊叫也吓了一跳,回头见到只是一只落单的吸灵怪。对大惊小怪的家伙狠狠瞪了一眼。
换做两年前,毫无防护的老法师见到这种吸灵怪,也是要忙不迭地逃跑的,如今一颗精神之球下去,就能彻底解决。
“砰――”
剧烈响声伴着蓝色光芒一起炸开,扬起的风尘将老法师的衣袍卷起,推着他一步步走向刚刚嘲笑他的灵魂们。每一步下去,都给看傻了的灵魂带来无与伦比的庞大压力。
一…一招…
一下子就消灭了深蓝色吸灵怪,他…他是什么怪物?
几颗糖豆傻眼了,没想到一出净化之门,随便遇到的干瘪老头就那么厉害。
一块指头大的灵魂之石落在不远的地上,可没一个人去捡,沃尔奥尔是不屑,打劫者是不敢。
“刚刚。是谁说我老人家骨头软,爱给人鞠躬来着?”
苍老威严的声音中有显而易见的威胁与愤怒,以及一丝只有镜月和梁小夏能听出的捉狭。
“大…大人…法师大人…啊,不!法神先生…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您不软,您骨头最硬。您年轻体壮,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爱给人鞠躬呢?“
“那…你是想说我耳朵有问题,我听错了?“
沃尔奥尔的脸又沉两分,手上白色的精神之球一边快速滚动,一边“哔哔啵啵“乱响,在几个人头顶徘徊。
“是…是…啊,不是,不是…您耳聪目明,您永远不会听错的。是我们看错了,我们看错了,误将巍峨的山石看成了您的身影。“
“法神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我们吧。我们一定记着您的仁慈宽宏,一辈子替您向死神祈福祷告,一辈子伺候您…”
几颗糖豆直接跪着趴在了地上,双手匍匐向前,哭爹喊娘地高声叫唤着,一下一下反过来对着他朝拜,你一句我一句,将沃尔奥尔搅得头都大了。
死亡之海中,总有这种搅屎棍一样的角色,最爱干见缝插针,落井下石的事情。一队一队的,专挑落单或神志不清的灵魂下手,欺软怕硬。他遇到梁小夏之前倒在路边差点消散,就是在对付吸灵怪时,被类似的一群家伙从背后下了黑手。
对这些灵魂,不动手碍眼,动手却又平白降低自己的身份。
沃尔奥尔最后不耐烦地摆摆手,低喝一声“滚“,几个糖豆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急匆匆就向净化之门里飞跑。
“站住。“
身后又是一声混合着“噼啪“声的语句响起,几人立刻钉在原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精神之球砸死。
“法神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谄媚的笑容齐齐在几个颜色不同的灵魂脸上亮相,沃尔奥尔指着一个长得像老鼠一样,唇上留着两撇胡子的家伙,“把你们的血木船留下。还有你,留下带路。“
“啊?…法神大人,法神爷爷,您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们,没有血木船,我们怎么回死亡之海去啊!您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剩下几个一听,顿时抱怨连天,被沃尔奥尔一个轻飘飘的“嗯?“,惊得瞬间闭嘴。
其实真正具有说服力的,还是老法师手上那颗高速转动的白球。
“偶尔仗势欺人一次,感觉还挺不错。“
沃尔奥尔照着老鼠脸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当头走过净化之门,对身后的镜月和梁小夏微弯腰比了个“请“的姿势。
一门隔世界。
无时不在吸食灵魂的罡风不见了,梁小夏身上一松,就像是在水中憋了许久的人付出水面一般,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震耳欲聋的水声充斥门后的世界,横亘眼帘的不再是白色的天空与黑色平原,而是一座环形的超大型瀑布,一座完全紫色的瀑布。
巨大的环形水面,如同巨兽吞噬天地的大嘴,湍急的紫色水流从脚下平台两边匆匆冲过,飞入前方不远的空中,汇入万千晶莹液滴直坠而下,还未落底便被空气击得粉碎,或化作层层水汽荡涤而升,或垂坠落下融进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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